第50-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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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凤九天总算还不是那太过胡闹的人,他充分给了关山水接受自己的空间,例如第二天的中午,他就因为要陪万仞山和他的那位尚书夫人一起吃饭,而只派人给关山水送了几样清淡的粥饭和小菜,顺便捎话给阿舍,让他合理安排给关山水两碗香露,但是千万不能喝多,免得闹肚子。
关山水一听说凤九天不会来,心里那个高兴啊,待传话的人一走,他差点就在床上翻起了跟头,不过因为後面的伤还没有完全愈合,这种高难度的动作还是做不上来。不过不能翻跟头不要紧,他有别的办法表达兴奋之情。
阿舍透过门缝向里看,只见关山水跪在床上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道:“求各路神仙诸方菩萨保佑,保佑凤九天财源滚滚……”他心说不错啊,这山水表哥挺上道儿,现在就知道替自己未来的夫君祈祷了。
谁知接下来的话可就全变了样儿,只听关山水继续虔诚的道:“他财源广进,就会忙起来,而且应酬也会多,这样就不会过来骚扰俺了,求神仙菩萨们一定要保佑他啊。”说完,他撅起**,恭恭敬敬的在床上磕了三个头。
阿舍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想了想还是晃进去,对根本不拿正眼儿看他的关山水笑道:“表哥啊,你这种祈祷一点诚心都没有耶,各路神仙菩萨会理你才怪。”
关山水瞪了他一眼,愤愤道:“俺怎麽没有诚心了?”
这该死的阿舍,专门就会给自己泼冷水,哼哼,他要拿小草人扎针,让这个阿舍生孩子没有**,哦,算了,小孩子是无辜的,还是让他的背上长痔疮好了。
他很好心的想著,嘴角边泛起“恶毒”的微笑。
“你当然没有诚心了,你知道我们爷昨儿求神灵菩萨们保佑你们两个可以朝夕相处白头偕老时是怎麽祈祷的吗?”阿舍忍著笑,看见山水表哥那倔强的表情,就忍不住好想逗弄啊。
哦,老天,这不能怪他,实在是对方太可爱了,哈哈哈。
关山水瞪大了眼睛,果然被阿舍勾起心中的好奇宝宝,却听他哈哈一笑道:“我们爷为了昨儿的求祷,特地斋戒沐浴了三天,然後准备了丰盛的三牲和果品,还特地到千味楼要了一桌最上等的燕翅素席,然後他焚起高香,献上祭品,认真祈祷。恩,虽然当时小的我是看不见神仙们,但想也知道,他们一定是享用的非常开心。”
他顿了顿,见关山水还是一脸不解,不由得叹了口气道:“表哥你真是太迟钝了,你也不想想,比起我们爷那种祈祷,你就在这里干巴巴的念几句磕几个头,能有什麽作用啊,你做了的,我们爷一样没少做,可我们爷做了的,你几乎一样也没做。俗话说,吃人家嘴短,用脚趾头想也该知道,那些神仙们到底会保佑献了供品的爷,还是会保佑只在这里随便说几句磕几个头的你了。”
关山水脸色惨白,嘴上却还不服输道:“你……哼哼,你胡说,神仙们才不是那种看人下菜碟的家夥,你……你污蔑……”
不等说完,阿舍就跳了起来道:“啊,表哥,山水表哥,啧啧啧,你真的是完蛋了,你竟然敢称呼神仙菩萨们为家夥,这可是大不敬之罪啊,哈哈哈,你真的是完蛋了。”
关山水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头,这个破嘴,怎麽就不服大脑的管制呢?什麽话想说就说出来。
他心里惊恐已极,乡下的孩子,是不可能抱著什麽无神论态度的。
他越想就越觉得胆战心惊,连忙将乌鸦嘴的阿舍给赶了出去,这里整个人都趴在被窝里想著对策。
但是他的脑子从来就没有承担过这样繁重的劳动,因此高速运转了一会儿还没有结果後,大脑的懒惰细胞们便自动进入了休眠状态,也不管自己的劳动攸关著主人下半辈子的幸福,直接会见亲切的周公去了。
阿舍真是服了这个心胸宽广,天塌下来能当被子盖的土包子表哥,明明看他之前还一幅气氛惊恐忧虑过度的样子,这还不到小半个时辰呢,竟然睡熟了,床上传来均匀的呼噜声,显示出这个春日里的午觉实在是让关山水十分的享受。
关山水睡得正香,忽然不知道前方有一件什麽东西,让他迷迷糊糊的起身跟著那样东西向前走,一直走一直走,突然之间,前面大放光明,四周豁然开朗,环顾过去,绿树红花小桥流水,竟是一个人间仙境般的地方。
亭子当中坐著几名长髯飘飘,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神仙人物,正在那里喝茶聊天。
其中那个白袍老道喝了一口茶,笑道:“这个我已经想过了,关於凤九天和关山水之间的纠葛嘛,咱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反正就算是凤九天自己牵出来的红线,它也总是红线嘛,你们说对不对?”
关山水惊出一身冷汗,忙竖起耳朵听别人怎麽说,却听那个灰袍老道也笑道:“没错没错,道兄所言深合我的心意。虽然他们之间没有缘分,不过看在那凤九天诚心祈祷,献了我们诸多祭礼的份儿上,倒不若成全了他,总不好享用了人家的果品三牲,却不替人家办事,这可就有些不厚道了是不是?”
另一个紫袍老道道:“这话说的在理,何况他们两个本来都是孤寂一生的,如今凑在一起,也不碍别人什麽事情,倒不如成就一段好姻缘,月老的功德就又多了一桩。”
话音刚落,最後一个蓝袍老道道:“只是大家莫要忘了,那关山水也是诚心祈祷过的,他不希望和凤九天在一起啊,我们也不能自私的只听凤九天所言吧?”
他说完,在暗处偷听的关山水连忙感动的点头,心说总还有一个有良心的道长啊。
却听之前那三名老道异口同声道:“这有什麽?那关山水不过就是在床上磕了几个头而已,莫说没有三牲果品,就连斋戒沐浴都没有,论起诚心,哪比得上凤九天,我们又没有受用他什麽,何苦替他办事。”
关山水大惊,心想仙长们啊,你们可不能这麽算吧?若是因为俺没有准备祭品,俺稍後补上一些不就行了吗?
刚想到这里,就听刚刚的蓝袍老道也道:“只是虽这样说,万一以後那关山水又补了祭品,可怎麽办呢?”
其余的道长一起摇头道:“就算他补得再丰盛,也没有用了,谁让咱们已经先受了凤九天的祭礼,是不是?这凡事嘛,都要讲究个先来後到,所以这事儿就这样定了,就把他们牵在一起吧,过些日子凤九天回山的时候,就可以带上这位压寨夫人了,哈哈哈……”
四名道长一起捋须长笑,关山水气得眼冒金星,跳出来大吼道:“亏你们还是神仙,不说拯救黎民帮助弱小,竟然只因为几份祭礼,就要做这种送羊入虎口的事情,俺们世人若摊上你们这样的神仙,还每天里诚心祭拜你们干什麽?”
那四名道长先是一惊,接著就怒道:“无知小儿乱说什麽,怎敢私闯修仙之地,童儿,还不与我赶出去……”
话音未落,关山水只觉得一阵头重脚轻,竟直直摔了下来,他吓得大叫一声,猛然坐起身子,睁眼一看,原来还是在自己的小屋里,刚才的场面,竟然只是南柯一梦。
关山水擦擦头上的冷汗,心说是梦吗?怎麽梦里的情景那样逼真呢?那些神仙们……
他的脸色蓦然变得惨白,暗道糟糕了,那些神仙们果然嫌俺没有祭礼,要帮著凤九天,俺这一回真的是在劫难逃了,不行,不行啊,神仙们不帮俺,俺就要自己想办法,没错,俺一定要逃出那条毒蛇的手掌心,否则天天来那麽要命的一场,俺就是个铁人,也禁受不住啊。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关山水全因阿舍的那一番话存了疑心,因此竟做了这样一个怪梦,偏偏他还对这梦里的事信以为真,当下心里十分惶恐,逼著自己懒惰的大脑拼命转动,一定要找出一个能够顺利逃走的办法。
也是天从人愿,这机会很快的便到来了。
在连续来了三天,将关山水的一日三餐照顾的妥妥帖贴,亲眼看著他身後那处**恢复如初,听他乖乖的说热症全部退去了之後,凤九天恋恋不舍的对他宣布:“山水,你这些天先乖乖自己呆在家里,我要回山准备一些事情,等再过半个月,我会回来接你,我们去凤鸣山成婚,从此後你就是我的了,我也就是你的了,当然,如果你想要在这里先举行一次婚礼,我也不反对,但我师傅他们到时都会在凤鸣山等著,所以回到那里之後的婚礼是一定要举行的了,你怎麽想的?”
“俺……俺怎麽想的?”关山水跳起来三尺多高,但见到凤九天随即沈下来的脸色,听他阴恻恻的问出那句:“怎麽?你不愿意吗?”他不知道为什麽,刚刚那股视死如归的气势立刻不见了,而且腿肚子不争气的转起了筋。
“不……不是,这太突然了,凤九天,你……”关山水含泪看向凤九天,期待他能忽然良心发现放过自己一马。
不过他只看到对方笑成了一朵花的脸:“不是不愿意就好,其他的都不成问题。恩,这有什麽突然的,我们都有过肌肤之亲了,你应该早就知道这一天了吧?还是说,阿舍这三天没有把你开导明白?”凤九天挑高眉毛,唤进一直在门口听话的阿舍。
“回爷的话,我这三天里不分昼夜舌灿莲花的向山水表哥讲述了我们山寨的美好祥和,直到他点头答应会嫁去我们山寨当压寨夫人才停口,哎呀这两天的口水都快说干了,总算不辱使命。”阿舍大言不惭的道,差点让关山水昏死过去。
凤九天满意的点头,关山水气愤的颤抖。这……这条毒蛇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如果不答应那个阿舍,他就一直在自己的床头前大声的讲大声的讲,折磨的他连觉都睡不著,所以他才会在坚持过第一天晚上第二天晚上後,却在第三天晚上投降的。
不管是谁,三天两夜没睡觉都会受不了吧?而且自己也没有答应阿舍说会去他们的山寨当压寨夫人,自己只是说有时间会去凤鸣山看看,如果可能还会住两天,结果这家夥就红口白牙的愣说自己同意嫁过去了,这……这人间还有没有公理啊,举头三尺的神明们啊,你们都在哪里喝茶聊天呢,难道没看见这儿有一个颠倒黑白的家夥吗?
关山水欲哭无泪,阿舍功成身退,重新回到门边。凤九天微笑著点头道:“行了,既然已经做通你的工作了,剩下一个月时间,应该足够你准备了吧,山水啊,你想要什麽彩礼?尽管告诉我,我下次回来提亲迎娶的时候给你带齐了。”
关山水青筋暴露的吼:“俺什麽都不要。”
结果这鼓足勇气才发出来的吼声却只换回一个紧紧的拥抱,凤九天感动的在他耳边道:“山水,没想到你还没成为我的老婆,就如此的贤惠,竟然懂得替为夫我省钱,你放心,虽然你自己不好意思,但我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我会准备一份让你们全家人都目瞪口呆的彩礼,嫁妆嘛,就不要了,我们凤鸣山上什麽都有。”
他放开关山水:“宝贝,嫁给我,这一辈子你就等著享福吧。”
关山水吐血三升,无力的抬头看天,心想难道天上就没有一个不受贿赂的神仙来替他主持一下正义吗?
凤九天看著他如丧考妣的脸色,恍然大悟的道:“是了山水,你舍不得我是吗?哎呀其实我只不过是走一个月了,很快就会回来的,到时我们就不会再分开了。”
他得意洋洋的指鹿为马,故意装著没看到关山水欲呕的表情,然後又托著下巴沈吟道:“要不然,我晚几天再走,陪你再做几回那快乐的事情,彻底的满足你後我再离开?那样的话你在这一个月里也会有多一点的回忆是不是?”
关山水再吐血三升,耐著心里的恶心感觉急切的道:“不……不用了,你……你还是快回去吧,俺……俺能挺住,俺不需要太多你的回忆。”
就目前的这些回忆俺都恨不得从心里抹去了,还想有更多,那还不如让俺跳江得了。他在心里无力想著。
“是这样吗?”凤九天疑惑的问:“我刚刚明明就看到你一幅痛不欲生的样子呢。”
话音未落,他就一拍脑袋:“是了,我明白了,山水你一定是著急快一点和我成亲,所以才催著我回去准备是吗?没错啊没错,想想渡过这短暂的一个月後,我们就可以长相厮守了,还有什麽相思是忍不住的呢?你说对不对?”
关山水虚弱的点头,不得不佩服眼前这个男人的无耻程度,不管自己是什麽表现,他总有办法给扣上一顶对他锺情的帽子。
他挥挥手,现在只要能赶这个男人离开,其他的都不重要了:“好了,你快去吧,俺……俺好累,俺想休息了。”
凤九天站起身,拿起他进来时放在桌上的一幅卷轴:“山水,这是我的自画像,你如果实在太想我了,熬不住的话就打开看看,聊慰相思。”
说完他珍而重之的将卷轴放在关山水手上,又恋恋不舍的看他一眼,最後在他的唇上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好好等我回来哦宝贝,不然的话,你应该知道我行事的风格,我会给你一个这一辈子都忘不了的惩罚。”
满意的见到关山水瑟缩了一下,凤九天这才放心的出门扬长而去。
剩下关山水在後面呆呆的看著那幅卷轴,小声自言自语道:“聊慰相思?聊慰相思是什麽意思?算了,不要问了,想也知道不会是什麽好话,难道毒蛇嘴里还能吐出象牙来吗?”
当天晚上,关山水就开始积极的为逃亡做准备。

他看著一直守在自己门外的阿舍,心里一直在思索著该找个什麽办法将他赶走,最後想来想去,忽然让他想到一个人,就是整个楼家最贪财最势利眼的二婶。
如果在平时,倒给关山水几个钱,他也不肯去和这位二婶搭讪,不过今天,为了自己的终身幸福,他还是主动的凑到了二婶身边。
搓了几下手,直到二婶不耐烦的看著他,没好气道:“山水啊,有什麽事你赶紧说,杨夫人她们还等著我去打马吊呢。”
关山水左右看看,确定房间里没有其他人,就连阿舍也碍於这是楼家的客厅,而不敢放肆到亲自堵在客厅门口监督他的地步,於是他努力挤出一个“谄媚”笑容靠近二婶。
结果还没有开口,二婶就挥挥手道:“哎呀山水啊,笑起来不好看就不要笑了,你看你平时笑起来最起码还有个人样,今天笑起来怎麽难看的连点人样儿都没有了?看的我头皮发麻。”
关山水气得在肚子里将眼前这个刻薄的女人大骂了几十遍,才勉强顺下那股气,咳了两声,又向四周望了望,才悄悄道:“二婶啊,你看凤九天那个随从,老是在咱们家後院里杵著,这也太不像话了是不是?何况又不能给咱们家增添收入,也不肯给咱们家干活,这个……虽然不用咱们管饭,但他成天站在咱们家的地盘上,还是很碍眼的,你说对不对?”
二婶看了他一眼,假装有情有义的叹了口气道:“那又怎麽样?凤公子毕竟对咱们家不薄,何况如今掐著咱们家的生意财路呢,连大伯都要让他七分,我又能怎麽样,他愿意站在那儿就站在那儿呗,有什麽碍事的?”
关山水嘿嘿陪著笑容,向二婶的手里递了他这些年来好容易才存下来的五两银子:“不过二婶啊,他天天杵在俺的门口,一点都不管俺心里多不舒服,这也太过分了,那个,俺不会说话,但俺知道家里什麽事都是二婶您操办的,你放心,俺不会让你为难,不过是让你趁著有些时候说几句话,点拨一下他而已,嘿嘿,您看……”
二婶接了银子,不由得喜笑颜开,态度也立刻变得热情了许多:“哎呀这好办,既然是让山水不舒服了,那自然要出声提醒他一下,不管怎麽说,这还是咱们楼家,对不对?山水,你就放心吧,这事情啊,包在二婶我的身上了。”
关山水那个心花怒放啊,暗道太棒了太棒了,只要把阿舍赶走,余下的事就好办了,嘿嘿,他们跟随凤九天的人,自然都是心高气傲的,只要让二婶出个声音,他必然就没有脸在这里呆下去了,毕竟二婶可不是俺这种软柿子,拿他们没办法。
二婶拿人家手短,说行动就行动,关山水偷笑的宛如一只山猫一般悄悄跟在她後面,等著看阿舍尴尬羞愧的精彩表情,只不过他彻底的失望了。
就见二婶还没走到阿舍的面前,他便热情的迎了上来,一边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陪笑道:“二夫人,我们爷说了,这些天我留在你们家照顾山水表哥,实在是给你们添麻烦了,尤其是二夫人您,操持一个家不容易,我还来给您添事儿,这是小小的一份礼物,实在不成敬意,还望二夫人不嫌粗陋,收下来我就心安了,我们爷也心安了。”
这一番话说的,二婶的脸立刻由秋风扫落叶转变为春风又绿江南岸了。
结果把那个精美的盒子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只金凤,流苏底部镶嵌著三枚龙眼大的珍珠,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关山水只看到这只大凤,心里便知道,自己刚刚的如意算盘算是彻底落空了。
除非他也能送给二婶一只比这高级的首饰,但天可怜见啊,他要到哪里弄钱买这麽好的首饰。
他寒著脸奔回房里,在床上猛摔著一个小人儿:“死毒蛇臭毒蛇,那麽有钱干什麽?想压死人啊?死毒蛇臭毒蛇。”正拍打的起劲,就听身後传来阿舍的声音。
“山水表哥,你脑子坏了吗?那明明是一个小人,不是蛇啊。”
阿舍再仔细看看关山水手中的那个东西:“没错,是个小人儿,咦,山水表哥,这是谁啊?”
他好奇的从吓得呆若木鸡的关山水手中拿过那个小草人,只见扎的还蛮精巧,只是在某个部位……
他蓦然睁大了眼睛,呆呆看著扎在小人两腿之间的一根草签:“山水表哥,难道……难道这个小人儿是我们爷吗?”
“啊,不是,不是,阿舍你不要乱说。”关山水紧张的要夺回来,却被阿舍一下子闪了过去,他高举著那个小人,哈哈狂笑道:“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山水表哥,你竟然如此诅咒我们爷,哈哈哈,我要把这个小人儿给爷看看,他长这麽大还没有被人诅咒过的经验,啊哈哈哈……”
关山水无力的瘫倒在地上,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呜呜呜,老天爷,朗朗乾坤下这都是些什麽人啊。恶劣的主子配上更恶劣的仆人,难道果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吗?他看著阿舍那仍然得意笑著的可恶面孔,脑海里忽然就迸出“蛇鼠一窝”这个词来。
看来是必须要逃走了。
关山水更加坚定了决心,这若是让凤九天看见自己在他的命根子上扎草签,还不把自己生吞活剥了啊。
他的眼睛骨碌碌转著,看著阿舍仍在那里得意忘形的大笑,暗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就让他笑吧笑吧。我还是趁这机会脚底抹油的好。
於是出了房间,阿舍只当他是恼羞成怒,去前院坐了,也没在意,还在那里拿著小人狂笑个不停。
而关山水这里出了门,便直奔他老娘的房间而去,到里面轻车熟路的从钱匣里取出几两碎银一串铜钱,又让张妈带个口信给楼老爷和自家娘亲,就说自己去周围的地方走一走,过几天就回来,然後就在这看似不可能的情况下逃之夭夭。
所以当一个月後,凤九天风尘仆仆满心欢喜的从凤鸣山回到落凤城,准备了大箱小箱的彩礼要上门提亲的时候,便在城外遇到了自己的忠心随从,一看见阿舍那张能挤出苦汁来的脸,他心里就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怎麽了?是不是山水出事了?”除了这个可能性,凤九天想不出经历过大风大浪的阿舍还会因为什麽理由摆出这样一副天要塌下来似的模样。
他喊完了,几步赶上前去,来到阿舍的面前一迭声的问著:“他怎麽了?又病了吗?这回病的重了吗?还是上一次的热症根本没好利索,凤羽呢?他就没再去看看,这小兔崽子……”
“喂,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不要这麽武断吧,人家小羽可是很有医德的呢。”一个冷淡低沈的声音从身後传来,江百川携著张大海从後面走了上来,然後转头对阿舍道:“慢慢说,不用著急,到底那个凤九天放在心尖上的宝贝疙瘩怎麽了?
“没事儿爷。”阿舍看见了张大海,宛如看见救星一样的躲到对方身边。
他知道这几个土包子都是好打抱不平的性子,又都是各位寨主的心肝宝贝,自己只要躲在他们身边,即便爷想杀人,也会考虑考虑,他感激涕零的看天,暗道苍天待他阿舍不薄,竟然会给他派了个救星过来。
“山水表哥他的精力旺盛体力充沛,病痛全消邪魔後退,没有人比他再好了。”
阿舍像是说顺口溜一般,看见凤九天疑惑的神色,他又咳了两声:“就是吧,他的体力和精力太充沛了,所以……所以在我一时的疏忽之下,让他给逃走了,现在楼家上下,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
凤九天的目光蓦然暴涨,过了半天才阴沈著脸道:“你说什麽?他逃走了?阿舍,你告诉爷,他是怎麽从你这个轻功高手的眼皮子底下溜走的,恩?我记得我走的时候,已经嘱咐过你十几遍了,让你要寸步不离的跟在他身旁,你什麽时候学会把爷的话当作耳旁风了?”
阿舍又缩了缩肩膀,身子从张大海的身後露出一半,委屈的道:“爷,这事儿不能怪我,我实在没有想到山水表哥平时看起来笨笨的呆呆的,但事到临头竟然如此聪明,如此懂得把握时机……”
他不等罗嗦完,凤九天就用充满了杀气的声音森森道:“别给我废话,说重点。”
“重点就是,我看见山水表哥手里拿著一样东西,然後我实在忍不住,就在当地大笑起来,然後他就趁著我狂笑的这个功夫,连行李衣服都没收拾就逃走了,真的爷,我是怎麽也没想到他这麽的会把握机会,就利用了我这百年难得一遇的麻痹心理……”
“少废话,我倒要看看是什麽东西,让你也著了道儿。”凤九天伸出手:“拿过来我看看。”
“那个……爷,我们还是回去看吧。”
阿舍好心的提议,却被凤九天一瞪:“少给我废话,拿出来。”
他撇撇嘴,心想爷啊,这可是你叫我拿出来的,到时候丢了人可不能怪我,我明明就提醒过你的。一边想著一边从怀中掏出那个“珍藏”了一个多月的小草人。
“这是什麽东西?”凤九天一把夺过去。江百川和张大海也好奇的凑上前。只看了一眼,张大海就惊叫起来。
“啊,这个是我们乡下的把戏,怎麽这里也有吗?”
他见江百川和凤九天都露出不解的神色,於是哈哈一笑,解释道:“我们乡下如果有仇人对头,又没有别的办法对付人家的话,就会扎这麽个小人,写上那人的生辰八字,然後往他身上狠狠扎针,哎呀其实都是没有用的了,不过就是图个心里舒服而已。”
他又仔细看了一下:“咦,这人真粗心,连生辰八字都没有写上,这针……啊,这针怎麽扎在这种地方呢?”他疑惑的抬头看凤九天:“莫非你……”虽然是男人,但後面的话实在太过露骨,即便如张大海也不好意思说出来。只是眼里的疑惑换成了了然的神色,嘿嘿笑著看凤九天。
江百川忍著笑,对那个草人评头论足:“恩,画功太差,人哪有长这麽大的眼睛啊。不过做工很精巧,看得出平时是个编柳条篮子和扎风筝之类的高手,哎呀,最灵巧的还是数这个人的心思,哈哈哈,亏他怎麽想出来的。”
他抬头不怀好意的瞄著自家兄弟:“九天啊,看来很神勇嘛,做了几次啊?每次都做多长时间?怎麽就把人家恨成了这个样子呢?不是当哥哥的我说你啊,男人也是要哄要疼的嘛,尤其人家作为男子,在身下承欢,本来就是比较难受的一方。还有啊,这霸王硬上弓是不对的,你看看我和大海,我们经历了那麽多坎坷才在一起,这感情就是不一般……”
他语重心长的话还没等说完,凤九天就气的转过身踢了阿舍一脚:“你个混账东西,谁让你把这种东西在人前拿出来的,你长没长脑子啊你……”
阿舍委屈的揉揉**,小声辩解道:“爷,我都说回去再拿出来给你看了,是你著急,非要让我在这里拿出来,如今又来怪我……”
凤九天气结,举著手中的小人看了半晌,身上升腾起一股凌厉的杀气。他又踢了阿舍一脚:“滚回去,给这两个跟屁虫带路,到栖凤山庄去休息。”他说完转身就走,却不是往栖凤山庄而去。
“爷,你要去哪里啊?这些东西怎麽办?”阿舍跳著脚问,却见已经在几十米开外的主子大声吼道:“我去楼家,不管天涯海角,我也要把那个家夥给揪出来,想从我凤九天的手里逃跑?我倒要看看他能逃到哪里去。东西你先拉回栖凤山庄给我预备著,不出一个月,我就要把它们给送到楼家去。”
阿舍吐了吐舌头,心想乖乖,爷发怒了,不知在何方的山水表哥啊,你自求多福吧,这回连大罗神仙也保不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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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一个小小村庄的羊肠小道上,在夕阳西下的时分,忽然出现被斜阳拖长了影子的一人一骑。
马上的人,他身穿一件华贵之极的淡青色缎子长袍,眉梢眼角间似乎隐隐含著一丝薄怒,但转盼之间,却又有一丝兴奋期待的情绪从那双眼里流露出来。走在这日落时分的山间小道上,他整个人就像是从九天临凡的谪仙一般耀眼出色,连天边的夕阳都为之失色。
这个人当然就是凤九天,那天他杀气腾腾的奔到楼家,然後在踏进门的一刻便换上一幅谦恭笑脸,以外出又带了一些新奇玩意儿给楼中凡和二婶以及婉萍姨妈为名,成功的在楼家蹭了一顿午饭。
席间他只问了一句“不知道山水表哥现在在哪里,一个多月没见,倒有些牵挂,也不知那热症退没退彻底。”婉萍姨妈便一骨脑的将自家儿子所有的藏身之处都说出来了。
“哎呀,那个死小子,平时又木讷,俺看来了这城里,他还结交了几个朋友,但是在乡下那会儿,除了成天捣鼓那些破席子篮子风筝,替人家算算账什麽的,从来不见他出去游荡过,所以虽然他走的时候没说,能供他去的地方也有限,无非就是俺们老家贺兰村,还有二十里外金源村他的姑姑家,那里有一个堂兄弟,和他倒玩得来,说不准就是在那里窝著呢。”
这是婉萍姨妈的原话,凤九天嘴角噙笑,此时他就在往金源村去的路上,之前到了贺兰村,却没听人说关山水回去过,而且他家的房子也在前几天被托付的人卖出去了,他现在回到贺兰村也没什麽地方居住,所以仔细的推论一番,不难确定,这家夥肯定是在金源村他的姑姑家那里猫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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