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替罪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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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年关,这年就是个关口。
对方自称方泓的人,有些沉痛地告诉我:苏跃在上海出事了!
我握着电话筒,跟夏屿大眼瞪小眼。
呃,他苏跃出事了,跟咱有啥关系?!再说了,这大过年的,啥子不好玩,玩出事?!
接着,方泓又说了第二句:N江这边大雪,车子出入受阻,所以路行风没法及时赶去上海。
好象听出话音儿了。
我皱眉,夏屿皱紧眉。
最后,他说:路行风信任我这弟弟,想我代他跑一趟上海。
我抚额叹气:亏姓路的想得出来,大过年的,居然要他名义上的弟弟我帮他去找他的小情人?!
对着陌生人咱不好多说,提出让方泓把手机交给路行风。
--其实,试过联系路行风,可手机打不通。这个方泓我不认识,又没见过,单凭片面之词,不可全信。
方泓的解释勉强可接受:路行风正巧堵在路上,刚跟他交代完这事,手机就没电了。
我说:他知道我乡里的电话,要找我,可以直接打乡里来。后话是:根本不需要多此一举地经一陌生人转告。
方泓说:当时他手机快没电了,又没保存乡里的电话,所以只好委托他了。
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为什么没直接叫方泓去?却要兜一大圈硬来找我“麻烦”?
方泓没等我问,直接点题:他人此时就在N江。言下之意:和路行风一样,出行困难。
我颓败:那……要我去路行风家干吗?我又没他家钥匙。
方泓笑:不用去路行风家,他不过是找个借口想我知道是谁有事罢了。
最终,火车票没拿到手,让夏屿找我朋友帮忙卖掉了——没办法,谁叫我这人太有良心了?狠不下心拒绝路行风……咳,那个,都怪夏屿那臭小子多嘴,替我摊了这破事。丫的,嫌咱不够劳心咋地?
刚想揍他个半死解解气,他小子就不怕死地贴上来贼笑:“咱俩正好那啥,顺便去上海补个蜜月。”
“补你个头!给我滚回去蹲着!”横了他两眼,我没好气,“就你家老爷子那脾气,说不定大年初一就一刀劈了我家大门!”拐谁不好拐,拐夏屿?若是平常还好,今年可不一样,他小子新婚燕尔,昨儿又跑我这“娘家”蹭了一宿,这会儿,大概家里早闹翻了天。要是图一时开心,就这么玩“失踪”,被他家老爷子知道了,往后想见面都难。
经结婚一事,我已经明白自己无法对抗的东西,夏屿比我更清楚。虽说千般别扭万般无奈亿般难受,可人要理智,我不能因为一次“私奔”,毁了以后更多的机会,让夏屿在家难做。
何况,经过昨晚,我决定凡事多替他着想,只要他能平安快乐,再委屈再什么,我都心甘情愿,尽量心平气和地去忍受。
夏屿一时心血来潮的甜蜜“计划”,在我一声晴天霹雳下,宣告流产。
趁着车站旁的吸烟区没人,他迅速在我唇上啄了几口,喃喃:“给我点时间,等孩子生下来满了周岁,我就离婚。”
我垂睫笑笑,刻意不去看他此时的表情,不置可否。
其实,我想说:离婚又怎样?我们依旧是一对见不得光的耗子,只要你心里有我,便足够了。但这样感性的话,确实不象我能说出口的,而且,咱私心里,万分不乐意他床上躺着别的人。
二十九的傍晚,我一脸阴郁地出现在上海。
高兴得起来吗?先不说大过年的东奔西跑,不能和我大我弟、夏屿他们团聚,单说今年吧,长二十多岁,我就今年忒“人品”地跟局子结了缘似的,连带着“二进宫”,真他妈晦气!
说起晦气,这人要倒霉了,不找事儿,事儿也上门。苏跃他小子昨儿晚上和彬彬去啥子地方泡吧,正碰上临检,被个贩药的混混栽赃,将装有几颗摇头丸的塑料袋塞进了彬彬兜里。警察开搜的时候,彬彬才发现身上徒然多出的东西,吓傻了眼,苏跃眼明手快地一把抓过药,塞入沙发垫里。结果,还是被搜了出来,两人一齐抓进局子。后来,好象是找出了卖药的家伙,承认药是栽赃给苏跃他们的,可警察同志办事“认真”,硬是翻出啥子法规来,照样扣留了二人,要求担保和交纳处罚金才放人。

方泓当时说的时候,我本想问:苏跃怎么不找他家里人?非得找路行风去?可马上又想到,他俩是情侣,找路行风也合情合理。再者,路行风的私事,方泓未必清楚,问多了反而让路行风难堪,便没开口。
等我两手空空的晃出机场,第一件事就是忍着仍有些不适的耳膜鸣响,给苏跃打手机。
响到忙音也没人听,我按下重拨,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搅耳朵替耳膜解压,就被人勾住了脖子。
“嘿,剪了头发,害我差点没认出来,”彬彬亲昵地把我半个身子都搂了过去,还一爪子搭我头顶上乱摸,“这样子倒有几分象小夭了。”
我尴尬地推开他,抬头就见路边来往的人全跟苍蝇见了蜜似的望我俩瞅,那眼神就两个字:放光。
“怎么出来了?你哥呢?”退后两步,保持安全距离,我问面前戴着顶黑白绒线帽的彬彬。
彬彬笑眯眯地跨前一步,完全无视周围人对待两男人“过分”亲昵的敏感,抱住我一条胳膊蹭,“我们下午就被公司出面弄出来了,我哥回屋里收拾收拾,晚上还有场演出。”
我无力地望了望天空,又望了望彬彬眨巴眼睛扮可爱的俏脸,再望了望被他小子抱住的胳膊,然后,压抑着想要惊天地、泣鬼神地暴吼一声的冲动,深深深深呼吸了数次。
掰开某人那双讨厌的爪子,我尽量语气平静:“既然没事,我回去了。”转身,逃也似的往机场大厅走。
“那谁,”敢情他小子还没弄清我叫啥,“路大哥呢?”彬彬追我面前挡住我的去路。
“他有事不能来。”我对于某人的迟钝给予简易回答。
“他手机打不通……”
“恩,没电。”
“没电?他在哪里?你怎么知道……”
彬彬有眨眼睛的习惯,我确定——他说两句话,连眨了三次眼睛,比起上次在“地下仓库”时的样子,幼稚得多。
为防止他再次“贴”上来,我主动带他在门前找了块清净地儿,把方泓那番话复述了一遍。
“方泓?”彬彬蹙眉,有些不高兴。
“恩。”
掏出烟,我递给他一根,他摇头,我便自个儿靠墙根叼上。结果,一摸兜,才想起飞机上不许带打火机,这会儿点不了火,只能干叼着咽口水。
“找一堆子借口,还不是因为方泓?”彬彬这话明显是生气在,“要是我和我哥没被公司捞出来,今儿晚上可能就会被那些犯人欺负了。他,他居然不来?!”
“没来,那啥,不是来不了吗?”听出彬彬对方泓的排斥,可想想路行风的性子,我此刻坚信方泓的说法是真的。
“路……我哥,咳,不是派我来了吗?”在人前这么称呼路行风,感觉怪怪的。
“派谁来也没用,”彬彬直瞪着我,把我这无辜替罪羊瞪得一阵青白,“我哥猜得没错,他去N江根本就是想方泓了。脚踏两船,还信誓旦旦的谈什么真心,去他妈的骗子!”
这次换我瞪眼了:他小子骂骂人就算了,还把人家**扯出来……若咱是个外人,明儿路行风和方泓就等着舆论打击,跳黄浦江得了。
“那个,你说的啥话我听不懂,你也甭跟我瞎说,我看你还是回去跟你哥解释解释,别闹误会的好。”我心虚地瞥瞥周围,发现盯着我们看的人还是不少,不过没有靠近的趋势。唉,彬彬这小子长得比女人好看,身段也不错,加之,咳,两男的刚才拉拉扯扯、勾来搭去(咱没搭去哈!),想低调也难。
“你想我去当炮灰啊?有种自己去解释!”他小子爆发了,竟给我吼了一嗓子,害得咱老脸没处儿藏,一下子丢精光。
一巴掌拍他脑门上压火,我咬牙切齿地挤出几字:“给我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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