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孔明毒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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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萧转醒之时,见吴普与蔡琰坐在身侧,庞统、邴原等人立于一旁,却再也不见颖儿的倩影,不觉悲从中来,扑入吴普怀内,放声痛哭起来。司马萧现在看起来虽然还像二十五、六岁,其实实际年龄已经是三十多了,按说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本不应该如此痛哭失态,但他自幼无父无母,十几岁时祖父又故去,饱受生活煎熬,再加上他初到汉朝便遇吴普,吴普又对他照顾有加,所以心中早已将吴普当作父亲看待。而吴颖的死又勾起了他所有的辛酸苦辣,此时一旦爆发,就再也遏制不住。
吴普拍着司马萧的背,用悲凄的声音劝道:“遥天啊,亡者已矣,生者还要节哀啊,颖儿若在天有灵,定不想见你如此……”
司马萧想到颖儿身亡,作为父亲的吴普一定比自己还要伤心,于是勉强止住哭声,哽咽道:“岳父……遥天受教……了。”
吴普见司马萧牙齿紧咬下唇,鲜血顺着嘴角留下,身躯剧烈颤抖,哭声虽然止住了,但泪水仍是滚滚而下,心知这种无声之悲比之放声痛哭更要伤身百倍,叹息一声,刚想再劝。却见司马萧突然大叫一声,口中鲜血再喷,又昏厥于床上。
吴普急忙为司马萧诊脉,诊毕叹息道:“遥天用情之深,前所未见。当日老夫初遇遥天时,他便心存死意,老夫见他仪表非凡,有龙虎之姿,遂以五禽戏输导,又将颖儿相许,化解了他的死脉。不想此时颖儿身亡,他心中死意重燃,如燎原星火,已渐成必死之脉,难救啊……”
庞统等人闻此语大惊,俱跪于吴普面前曰:“主公身系东川安危,还请吴先生尽力相救。”
吴普忙起身扶起庞统曰:“各位先生切莫如此,遥天乃我婿,我亦想救之啊。然此乃心病,非药石可以见效也,难啊……”
庞统再拜问曰:“不知华佗先生……”
吴普叹曰:“唉,便是我师前来,怕也是束手无策啊……”
庞统又拜问曰:“难道无药可救了么?”
吴普曰:“非药可治矣……然遥天不知昔日曾练何技,体内之气悠远绵长,托住心脉,于必死之内尚见一线生机,各位先生若日日以良言相劝,或可见微功。”
数日之后,司马萧身体已经康复,可以下床走动了。他下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酒。司马萧现在终于体会到父亲当年的心情了,可是,谁又能体会他的心情呢?司马萧现在只想长埋醉乡,再也不要醒来。因为当他清醒的时候,颖儿的倩影便在心头萦绕不去。
如此月余,司马萧终日长醉,再也不理政事。吴普、庞统、邴原、蔡琰乃至马超、管亥等文臣武将日日来劝,最后甚至请来司马萧的冒牌哥哥司马朗,可是司马萧一点也听不进去。天下大任吗?东川之民吗?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这些都是你们这些汉朝人的事,你们自己去管吧,我只想早日见到颖儿!

司马朗见司马萧日日消沉,又膝下无子,生怕他一旦不测,东川将会打乱,便以长兄的身份作主,把司马懿新得的次子过继于司马萧,定名为司马招,取招弟之意。吴颖所生的女儿亦由吴普作主,起名为司马倩。对此,司马萧不置可否,他现在一心只想着吴颖,根本不考虑身外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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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川,成都。孔明对刘备曰:“贺喜主公,东川不日可得矣!”
刘备惊问:“汉中兵精粮足,司马萧更是天下奇才,军师何出此言?”
孔明笑曰:“司马萧虽是不世出的奇才,然他却情义过重,近闻司马萧夫人新丧……”
刘备急打断曰:“不可,不可!当今之世,唯吾与曹操水火相敌。操以急,吾以宽;操以暴,吾以任;操以诡,吾以忠。每与操背,事乃可成。昔日取西川时,司马萧曾有恩于我,今若乘其丧而伐,必失信义于天下!”
孔明对曰:“主公,亮有一策,可不费一兵一卒,稳坐汉中!”
刘备急问曰:“军师有何妙计?”
孔明曰:“闻司马萧自夫人死后,日日饮酒,不理政事。我西川广产美酒,主公可遣使往吊,多以美酒送之,使其君臣相忌,如此不需半年,东川众官必起怨心,到时尽散矣。若其文武皆散,主公岂不稳坐汉中?”
刘备大呼曰:“妙计,妙计!不知当遣何人为妥?”
孔明对曰:“亮以为季常乃马谡之兄,最宜为使。”
时马良在荆州助关羽守城,刘备急遣人取回,令马良为使,赍黄金千两,蜀锦万匹,美酒千坛为礼,往汉中吊丧。
马良赍书礼至汉中,因司马萧不理事,卫兵接待至议事厅,引与庞统相见。礼毕,马良呈上礼单,庞统览罢,不发一语,面色铁青,摆手示意卫兵引马良至驿馆安歇。
马良去后,庞统请邴原、陈宫至,大骂曰:“孔明使的好毒计策!”
邴原、陈宫尚不知此事,急问何故,庞统乃取礼单与二人观看。二人览罢,邴原亦勃然
变色。
陈宫思索了一下方才怒曰:“大耳贼欺人太甚!当尽碎酒坛,将马良斩首,令其手下持
头回成都,免那诸葛村夫笑我汉中无人!”
邴原止曰:“不可,那马良乃幼常之兄,恐于幼常面上不好看。”
庞统亦曰:“若斩马良,是授孔明以口实,令其发兵也。观今日之势,实不宜再惹兵端,可置酒款待,打发他回去。”接着又顿足怒曰:“孔明既出此毒计,吾必不令他好过!”乃唤魏种至,在其耳边吩咐曰:“如此如此……”魏种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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