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暮鼓晨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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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然,司马萧发现身畔躺着一个少女,她精致的脸庞没有半分可挑剔的瑕疵,轮廓分明,清秀无比,乌黑的秀发意态慵懒地散落在枕上、被上,衬托着玉面朱唇,更加动人心魄。她此刻犹在海棠春睡,俏脸上带着点点泪痕,正是蔡琰!
蔡琰本与吴颖有三分相似,司马萧思念吴颖过甚,又兼酒醉,三分便认作了十分。
司马萧暗中叫道:天啊!我昨晚酒醉,都对这旷世美女做了什么啊!想到这里,心中一动,轻轻掀起被角,却见被上落红斑斑,吓得他连忙盖上。可是这一动作已惊醒了身畔的美女,她**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突然“啊”得惊呼一声,又躺了下去,原来此刻她身上未着寸缕,这一坐起,已露出了无限春光。
蔡琰俏脸通红,望向司马萧。司马萧看着她明媚动人的秀目,顿觉手足无措,讷讷地说道:“蔡小姐……”
蔡琰听到这三个字,神情一黯,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幽怨的说:“君至此时尚要称妾为蔡小姐么?”
司马萧看着眼前这美女幽怨的神情,不由心中一痛,忍不住叫道:“琰儿,琰儿……”
蔡琰见司马萧这副呆呆的模样,忍不住娇笑一声,随即正色言道:“君身系东川百姓安危,切不可再如此消沉下去。妾想颖儿妹妹在天之灵也一定不愿见君如此啊。君若长此这样下去,莫说东川百姓,便是颖儿妹妹之女,又由谁照顾啊。”
这类话平日里庞统等人天天相劝,司马萧从来也没听进去过,但此时此景,由蔡琰口中说出,却犹如晨钟暮鼓,一字一句敲击着司马萧的心房!
蔡琰又接着说道:“曹操亲统大军犯境,阳平关告急,君再不振作,是想令颖儿妹妹的一点骨血丧于战火之中么?君日后又如何见颖儿妹妹于九泉之下啊?!”
蔡琰此语如同惊雷般炸在司马萧心中,司马萧翻身下床,长揖曰:“谢琰儿当头一棒点醒在下,萧受教了!”
蔡琰突然惊呼一声,满面羞红,钻入被中再也不肯出来。司马萧这才发现自己也是身无寸缕,不由尴尬地搔了搔头,取过衣物穿上,走出门去,准备吩咐侍女来服侍蔡琰洗簌。
刚出房门,却见岳父吴普和庞统、邴原、陈宫、魏种以及马超、徐晃、文钦等众文武皆立于门外,不由一愣。众人见司马萧出来,除吴普外俱跪拜于地,庞统曰:“请主公速娶蔡小姐为妻,然后亲统大军,往阳平关御敌。”
此时司马萧感觉有些糊涂,惊问曰:“诸位因何皆守于门外?”
众人中邴原随司马萧最久,知他平日言笑不禁,乃笑曰:“吾等为闹主公洞房而来。”
正当司马萧一头雾水之际,蔡琰也已穿戴完毕,开门走出,刚好听到邴原此语,羞得面红耳赤,对吴普腻声叫道:“父亲——”
司马萧更是糊涂,问曰:“岳父何时收得琰儿为女?”
吴普微微一笑,说出原由。原来当日庞统禀完紧急军情后,见司马萧无心理事,便请众人商议曰:“曹操亲率大军来犯,主公又无心理事,如之奈何啊?”
邴原曰:“阳平关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支撑数月不成问题。然主公若长期这样下去,一旦有什么闪失,汉中危矣。”
陈宫忽忆起一事,说道:“或许有一人可救主公。”庞统急问何人,陈宫乃把向日蔡邕亡时,司马萧胸前衣襟尽湿之事说出。
庞统闻听此事,目视吴普问曰:“吴先生,依你之见,此事可行否?”
吴普沉吟良久,方说:“颖儿虽已故去,然遥天仍是老夫爱婿,或许蔡小姐是唯一能救遥天之人,可请蔡小姐前来,老夫教以救遥天之法。”

须臾,侍者请得蔡琰至,吴普便在其耳旁细语。蔡琰先是频频点头,随后满面通红,转身向吴普跪拜道:“琰儿如今已无亲人,请拜吴先生为父!”吴普伸手扶起蔡琰,微笑道:“好,好!老夫又多一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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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普语毕,庞统又禀曰:“如今军情紧急,请主公速速完婚,而后兵发阳平关。”
司马萧皱眉道:“然颖儿尸骨未寒,琰儿之父亦是新丧,此时完婚,恐于礼不合。”
庞统对曰:“事急宜从权变,今吴先生已收蔡小姐为女,妻亡以其姊妹继之,古有此法;居丧未至百日,当可成婚,亦合古礼。况主公和蔡小姐已有洞房在先,吾等皆为见证。”
司马萧曰:“如此岂非委屈琰儿?不若先起兵迎敌,待归后再谈婚事。”
庞统曰:“不可!主公近来因吴夫人之故,终日饮酒,不理政事,东川军民尽知。若不先行完婚,恐军心不稳,士气不固,不可为战矣。”
司马萧此时无话可说,唯有摇头苦笑道:“士元先生,吾亦被你算计了也。”众人闻此言尽皆大笑。
是日,庞统安排宴席,司马萧仍请陈宫为媒,礼聘蔡琰为妻。女方家长为吴普,男方家长为司马朗。东川军民闻听关西侯别娶娇妻,不日将亲率大军抗击曹操,尽皆欢腾。
酒宴毕后,司马萧步入洞房,见蔡琰端坐床头,一如吴颖当日模样,心中不知是悲是喜,只觉鼻头一酸,泪水已泉涌而出。喜娘在一旁见了,急取酒奉上道:“请新人共饮合卺酒。”司马萧看着托盘内的两个酒杯,心中百感交集。此时蔡琰自行掀开盖头,吩咐喜娘道:“再取一杯酒来。”喜娘领命又取酒一杯奉上。蔡琰举起酒杯行至司马萧面前说道:“夫君,今日与颖儿妹妹共饮合卺酒。”言毕将一杯酒泼于地上。
司马萧心中一梗,道:“琰儿,委屈你了……”蔡琰摇头道:“夫君娶了新人而不忘旧人,正是至性至情,琰儿不委屈。”突然又有些调皮的笑着说:“其实自从夫君当日说出‘自古红颜皆薄命’时,妾之心就已属夫君了。”
司马萧呆了一呆,道:“琰儿,我们以后就以‘你我’相称吧。”
蔡琰垂下臻首说道:“夫君,妾曾听颖儿妹妹说过此事,然妾愿把此事奉与颖儿妹妹在天之灵。”
司马萧听得一愣,思索一下才明白蔡琰话中之意,她的意思是要把这‘你我’的称呼当成吴颖的专利。
“唉——”司马萧轻叹一声。
蔡琰听到司马萧叹气,突然娇颜一红,说道:“夫君,今日洞房花烛之夜,莫要再想伤心往事了。”
司马萧心中涌起对眼前可人儿的万分愧疚,走上前抱起她,突然又忆起一事,在她耳畔轻声问道:“琰儿昔日曾嫁与卫仲道为妻,为何还会有落红?”
蔡琰俏脸一红,娇嗔的横了司马萧一眼说道:“先……”刚说一字,忽然想起自己已嫁与司马萧为妻,连忙改口道:“卫仲道体弱多病,不能行房中之事,是以妾还是处子之身。”司马萧更感愧疚,抱着蔡琰向大床走去……
次日天没亮,司马萧便洗漱完毕,准备往阳平关御敌,行前轻吻了蔡琰一下道:“待我归来,听琰儿抚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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