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晓星晚,携紫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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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不记得我们的初次见面?那时你的样子可真是狼狈,可惜了那身白衣。”纤纤的素指撩起他的丝丝长发,卷绕着,在白净的胸膛上画着圈圈。
“我怎么觉得是你比较狼狈呢。”上挑的嘴角笑得艳如桃花,“而且,那次也不是我们的初次,是第二次。”说着握住了她的指尖,眼珠闪烁着不怀好意,笑得却是越发魅惑。
“哦?”她撑起身子,雪色肌肤漾开片春色,忙扯了片薄被遮掩。她把脑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长长的漆发顺势滑下,在七尺宽的暗红梨花木大床上铺了开来,衬着红锦绣金的被面,犹如血之路上摇曳的墨色牡丹,又好象点缀在朵朵彼岸花头的黑蝴蝶。“可是我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长夜漫漫,我们还有很多的事情可以做。”他不怀好意地咬重了“很多”两个字,羞得她刚要挥拳打来,却被捉住,翻身压下了一室的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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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花清一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之后的云云,薛镜大致也猜得到:担心开席之后忙得要饿肚子的花清去厨房要了些粥汤,回来的路上,冒失地撞了人,不对,看衣服的质地,该是贵客才对。然后府邸里面,有能替换给这位少年的衣裳的地方,也只有清园了。
“薛融呢?”
“少爷和阿弘都不在。房门也锁上了。”
“所以就找我来了?”薛镜说着好奇地打量这位山水画少年。少年眨巴眼睛友好地一笑,牙齿齐整得很,睫毛一闪一闪,说不出的好看。
“谢天谢地小姐你还在。”
“怎么称呼?”薛镜端正地询问少年,鼻子吸进了些淡淡米香。
“颜渊。”说完眉眼弯了起来,在女孩们的眼里一时又是光芒四射。花媛,花清已经有些把持不住跟着傻笑了。
真是丢人,怎么收了这两个侍女,薛镜心里暗恼:花妮每次见了薛融也好不了多少。略一思考,她吩咐花媛先把“山水画”带去书房。
取衣服,怎么取,自然只有翻窗户。薛镜小心地提着身上的长裙,幸好早就知道薛融总会留了左边第三扇窗方便溜出去。一阵翻箱倒柜之后,她小有心机地选定了件绛色的开襟纱笼织锦罩衫。这么艳的颜色,没见薛融穿过,想来在那位素净的“山水画”身上应该很不一样。
说是书房,其实早和卧房打通成了一间。薛镜进了房间,“山水画”有些局促地站着,另一边的尽头就是自己的红帷大床。她这才发现安排这位陌生少年在这里等候实在是不太合适,可是一楼的房间又嫌简陋。薛镜低头伸手把衣裳递了过去,不敢看“山水画”,疾步转身欲走。“山水画”见了连忙跨步上前,似乎是想要道谢,不想步子太大,踩到了薛镜的裙裾。
“——啊”
薛镜再睁开眼时,发现还站着,没有失态,刚要庆幸,却发现双手赫然扶着“山水画”的肩膀,身体也半倚着。她顿时窘迫得不行,刚要推开,抬头竟发现“山水画”脸上的笑意骤然消失了,代之的是两道锐利的视线直刺自己的胸口。只见他缓缓地伸手拿捏起的,是垂在自己领口的,之前挣动中不小心晃出来的紫水晶印鉴。他看得专注,让薛镜感到一阵惊惶。她强作镇定地劈手夺回了印鉴,马上塞进衣领里。

“我只是好奇这块石头的质地,”“山水画”的脸上又恢复了干净的笑意,他无辜地双手一揖,赔礼到,“看起来很是漂亮。无意间竟冒犯了小姐,是我卤莽了。”
薛镜被他突然地一本正经弄得好笑,先前的锐利似乎只是错觉。
半刻后,“山水画”推门而出。如果说之前花媛花清还在傻笑的话,这会儿她们两个只有睁圆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份儿了。薛融的衣裳穿在他的身上很合身,还出乎意料地——艳丽。薛镜也被眼前的“秀色”愣住了,嘴巴都忘了合上,直到“山水画”合起折扇啪地一下敲了她的脑袋方才惊醒过来。
“好拉,我先去了。”“山水画”斜了眼角,上下打量了薛镜,“我说小姐,你也最好去换身裙裳。”
薛镜一低头,天哪,什么时候自己的粉色裙衫也沾到了一片黑米,那花媛和花清也学会了这么别有深意的眼神!伴随“山水画”的笑声,薛镜逃也似地冲进了房间。
待到收拾完全,又费了一刻半。薛镜领了两个侍女急急往饭厅赶,数十丈远就望见高屋广厦雕梁画栋灯火通明。到的时候,已然晚了半刻。
中间上位的是薛崇,老太君两个月前便去万象寺清修了。左侧首席的是位陌生的年轻公子,二十上下的年纪,剑眉胆鼻,很是英挺。右侧依次是两位夫人和薛融。他和薛绰的中间空了个位子,自然是留给自己的。薛绰的旁边,和那位陌生公子一起的,竟然坐着“山水画”。他招牌式地一笑,竟然比绛色的纱衣更为灿如烟花,薛镜感觉自己快有点招架不住那耀眼了,忙低下头欠身赔礼:“孩儿来迟了。”
薛崇和剑眉公子相谈得甚欢,不在意地摆摆手,薛镜落座。薛融和姨娘正相谈着,薛镜感到他在自己坐下时似乎小小地震动了一下,像是鬼使神差的错觉。和薛绰扯着琴艺,薛绰屡屡岔神,眼珠子总往左边瞟,望去:剑眉公子应付老爷的间隙,抛来个炙热眼神,羞得薛绰低头不语,底下的拳头捶了又捶。原来如此,薛镜了然,那就不聊好了。这么说着薛绰立刻弥漫了威胁要杀人般利气。薛镜叹了口气,这个姐姐。
薛融今天着的是件圆领丝绿的锦衫,绣着竹子,缎织的面料看起来很合衬他的温润澄澈。说不在意昨天的事情是假的,薛镜想道谢,可眼下显然不是个好场景。他看起来没空搭理自己,薛镜突然有丝的落寞,没注意一旁“山水画”眯眼持着酒盏,说笑间,摇落了一地的海棠。
“今天家宴有个喜讯要宣布。”薛崇的酒杯手持得老高,红光满面。薛镜瞥到薛绰在底下绞紧了帕子,嘴角是抑不住的兴奋和欣喜。灼热的视线从对面烧来,挨着的薛镜觉得自己都快被烫到,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不言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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