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父亲的控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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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牢房和我们在前面介绍的没有变化,后面是一个铁窗,一人多高,三根很粗的钢筋浇灌在墙壁上,子牛双手抓住窗子上的钢筋垫起脚尖便可以看到外面的景物,能看到牢房外不远处高高的围墙和它上面的电网。牢房后面空旷,单调,只有几棵高大枝叶繁茂的银桦树,离开后面的铁窗,他又走到外面仔细看看,铁门结实牢固,中间有一个小窗口,是给看守的人从外面往里面看,也可以把犯人吃的饭递进来的地方。一张水泥铺在门的右边,对面是空着的,在抬头看看四周的墙壁已有些地方斑驳。水泥铺后面是一堵半身高的水泥墙,后面是粪槽,对面是装水的小池子,这就是他父生前最后住过的地方。父子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那是平常的事,而父子先后同在一个牢房关押,这就有些离奇了。子牛随后坐在水泥铺上闭上双眼,在想象父亲生前在这里面生活的场景,更想从空气中闻到父亲身上的味道,可一切都是悄无声息,他脑海只能记起父亲从家里被捆着押出家门的情景,更让他想起来的是父亲被押着跨出大门时回过头来看他们的那一眼,父亲最后诀别他们时看他们的这一眼充满了父爱,让子牛刻骨铭记,久久的不能忘怀。
牢房里的灯是长明灯,整晚上都亮着,他在牢房里面前前后后,左右都看了几遍。但都看不出父亲留下什么东西来,过后也就没有在意。随后的一天,子牛突然拉起肚子,跑到后面蹲槽上解手的时候就多起来,在蹲槽上蹲着解手的时间长了,他无意之间看到尿槽里一块砖头有些异样,就动手去摇了一下,感觉到有些松动,随后在拉一拉;这一拉却真是把这块砖给拽了出来,他拿开砖头,随后伸手在里面摸了一下,一摸就真的摸出一个油纸包着的东西,他小心的打开来看着,有七八页的信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许多字,字迹是父亲的,他对父亲写的字并不陌生,子牛便一张一张细致的看了起来,这几张纸上写的内容看完后他便清楚了一些以前他不清楚的事。
第一页上顶头写有“我的控诉”几个大字,他父亲周四海就从北平上大学认识李本一讲起,随后一起在昆明参加国民党的部队,到中缅边境经过的战斗,腾冲阻击战,松山血战,怒江死亡之谷营救美国飞行员克劳士中尉,接着是参加中国远征军作为先头部队进入缅甸,随后是和李本一执行侦察任务在缅甸那丘被日军抓住,并受到残酷的严刑拷打,逃回来后的第二天早上两个哨兵遭到暗杀,随后是李本一神秘失踪。远征军先头部队被日军消灭在密林之中。最后他父亲在纸上写到:二十多年过后,李本一已改头换面,改了他的名字变成了现在的李奔益,当上了中国**的高级官员,他为了掩盖二十多年前在缅甸那丘被日本鬼子抓住后叛变投敌的事实真相并想得到他父亲要捐献给国家的那幅唐伯虎的画,他亲自操刀杀害了自己的亲生父亲李飞鹏教授,并驾祸他人,使自己蒙受了不白之冤,李本一是一个人面兽心,丧尽天良的人,是一个双手沾满了中国人民鲜血的家伙……看到这里子牛拿着信笺的双手在忍不住的颤抖,父亲在狱中所写的这些材料,让他清楚了他父亲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了解了父亲的过去,知道了父亲在年轻时为国家做出的贡献,也认清了李麒麟父亲的另一面,他是一个披着羊皮的狼,也知道父亲蒙受的不白之冤的起因和过程,啊!千古奇冤,让他看了入木三分,不寒而栗。

父亲写的这些东西是断断续续,最后的一页纸上父亲写的字迹已不是那么的流畅,弯弯斜斜的,下笔力度已经减弱,父亲写的材料上说,“我已经不能在写下去了,已经没有力气在握住手中的笔,他们先是一天送两次的饭,后来是一天一次,再慢慢的减少数量,我不是想绝食,不是想自杀,无论受到多大的打击我都想活下去,我没有做过对不起祖国和人民的事,我家里还有妻子,还有三个尚未**的孩子,可这群无恶不作的家伙,他们要剥夺我生存的权利,他们要把我活活的饿死在这里,现在我已有些晕眩,脑海里已产生了幻觉,不能在写下去了,就此绝笔,无论你是谁,无论事隔多少年你才看到这些东西,请你都不要忘记帮我做一件事,就是告诉我的家人,就说我想他们,深深的爱着他们。”
“爸爸……-”看完父亲的绝笔,子牛已是泪流满面,由于是在牢房里,他不能大声的哭出声来,如果是在其他的地方,他真想好好的大哭一场,以表示对父亲的深深怀念。
他后来在狱中所经历的就跟他父亲生前在这里所经历的一样,外面送进来的食物在逐渐的减少,他们采取的手段是一样的,就是要让子牛和他父亲一样慢慢的饿死在狱中,最后再给他一个畏罪自杀的罪名。
“我要出去,快放我出去,我没有杀人,我冤枉啊!”他对着送饭的来人大喊大叫,对每天来查看牢房的公安大声的说道,可是,那些人表情严肃,无动于衷,好像根本没有听见他的大声喊叫。
送来的食物在一天天逐渐的减少,由原来的一天两顿变成了一顿,没有油腥味,被他狼吞虎咽几口就吃了下去。
“放我出去呀,我没有杀人,我是冤枉的啊……”他的声音在牢房中回荡,那么的无助,那么的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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