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京城小饭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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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叶北骑马离开洹上,一路向京城行来
骑马赶路是叶北自己要求的,他说这样没有跟随累赘,又不受时间等因素的限制,便于沿途游玩,还可以体察民情,为袁大人以后治国提供方略,听上去真是一个忧国忧民的大好青年。
后面的话纯属扯淡,前面说的才是真的,叶北离开袁府直如鸟出樊笼,鱼归大海,一路上累了,意兴阑珊时便歇,精神百倍见有好光景时就停,有时遇到事也瞎掺乎一阵,就这样停停走走,倒没有麻烦任何人,非止一日,平平安安地就到了京城。
古京城确实雄壮威严,古色古香,气象万千,比后世大不相同,叶北先驱马在城墙外纵奔了一番,着实过了把瘾,才慢悠悠地进了城门。
叶北的举动很惹人目,若不是看他穿着不俗,良马罕见,闹不清身份,说不定守城兵早把他捉了去,好好拷问一番,敲诈些钱财了。
其时天色渐晚,叶北肚子已有些饿,他没有先去袁克定处报到,却在城里略转了转,去了一家小饭馆。
“先玩玩再说。”叶北想道。
在我们十七岁的爱国青年叶北的心中,北京是很神圣的,因为它是中国的首都嘛。叶北长这么大到过三次北京,最小的那一次还只有六岁。每一次的去都让叶北是那么兴奋,那么欣喜,北京每一次的变化都是那么大,在那里他感受到深厚的历史文化,和高端的现代文明,领略到一种完美的统一。
作为历史沉淀的北京,其历史是悠久的,其文化是多元的,其传统是正统的,它经历了那么多的沧桑变化,积累了那么厚重的文化,继承了和发展了那么多的文明,怎么说北京人也是应该比别的地方的人更智慧,更宽容,更道德,更大气,更自由,更超前,更见多识广,更知书达理吧?叶北想,在这里,我应该没有那么多的优越性吧?这里应该没有那么多的苍凉,凄凉,愚昧,不比我在洹上,在路上所见的那样,不至于感到那么厌倦,无所适从,格格不入吧?叶北望着万家灯火的大清都城第一次有了温暖的感觉。
“客官,里边请,您那!”店小二一见叶北过来,立刻就殷勤地迎了上来,接过叶北手中的马缰,把马拴在了店门口的拴马桩上。
“瞧瞧!”叶北想,“人家北京人就是不一样,还‘您那’,‘您’!多他妈的恭敬!”
饭馆规模不大,却是一个二进的结构,叶北随着店小二进院左拐,迈入一个上等的雅间,那店小二早预先开门打起了帘子,半哈着腰做了一个恭请的姿势。
屋子不大,但很有古味,窗户是镂空的,还雕了东西,墙上又挂了不知什么人的字画,进门迎面是一个火炕,炕上有暗色的小桌,桌旁放着绣锦的垫子,看样子吃饭是在这上面的。
“原来这时就有榻榻米这类的风格。”叶北有些意外。
屋子里很温暖,与外面截然两个天地,叶北把外衣脱下来,在炕下的木椅上坐下,说道:“把那老北京风味的好菜选几个给我上来,另外把我的马照顾好,喂好,还要看好,我那马可不是一般的凡品,出了差错,你整个店都赔不起!”

小二把叶北的衣服挂到衣架上,朗声答道:“放心吧,您那,管保出不了一点差错!那马有专人照顾着呢。”他又问:“客官可还要酒?我这里各地的酒都有,您要喝点烈性的不妨就尝尝我们北京的‘烧刀子’,那可真正是老爷们喝的酒,入口就从嗓子眼窜下去一道火线,能把人都烧着了!”
叶北笑道:“那我可不敢喝。好不容易来了次北京,却被一口酒烧成了一堆灰,这爷们我还是不做了吧。”
小二道:“客官您可真风趣,那我给您来点温和的?”
叶北摆摆手说:“算了,你赶紧上饭吧。”叶北从来没有喝过白酒,他对其他酒的兴趣也不大。
小二很失望,说:“外面天寒地冻的,象您这样不喝酒的客人可是不多。”他边说边往外面走。
叶北想:“不是现在就时兴提成了吧?这小二这么卖力!”他想反正钱都是袁大头的,何妨就做做善事,让小二随便上来一样,免得他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弄得气氛不好自己也扫兴,于是又想把他叫住,那小二却又在这时探回头来说:“客官一个人吃闷饭是不是无聊?我给你叫一个唱曲的小丫头来吧,有她陪着您说说话,这饭吃得舒畅不是?”
叶北眼睛一亮,说:“你这里还有这个?正不正点?”
小二说:“漂亮着呢,象客官这样的人才不像样的我能推荐给你吗?”他说着往前凑了凑,在叶北耳边悄声又说:“您要肯下本钱的话,她说不定还可以跟你走呢!”
叶北一听这话就知道来路不正,那寻艳的心不由就散了一半,他本还想附庸风雅,领略一下文雅的香艳呢,却原来也只是寻常的烟花女子,心下自是大大失望。
他想:“听说这个时代高等的卖艺女子是有很多花样的,看来这种小地方是见不到了,老子不是个文化人,很多东西肯定没法领略,但以后也总得瞧瞧才行。”
店小二看叶北忽然之间兴致消失,不知什么缘故,他怕叶北变卦,忙说:“新月现在正闲着呢,客官您再啰嗦一会,她可就被人家叫去了,这里的人可是排队等她的。”
叶北知道小二是言过其实,但觉得自己也当真无聊,于是说:“那你就快去叫吧。”
“好嘞!客官您慢等!”小二高叫一声,满脸喜色,立刻一溜烟地跑去了。
“靠!”叶北有点好笑,想:“该不是为自己的相好拉生意吧?”他好奇心起,爬到炕上歪倒在软垫上就等着看那新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功夫不大,房门外就脚步声起,接着有人轻轻扣动房门,那声音似静夜里飞鸟敛翅而过,几不可闻。
叶北想:“这么轻柔礼貌的举动倒像个温柔的女人。”他高声叫道:“进来!”
一阵香风随着门开扑鼻而来,接着就见灯影里一个红袄绿裤的女子袅袅婷婷地抱了把大琵琶行了进来,叶北精神一震。
那女人回身关了房门,这才嗤嗤笑着向叶北施礼道:“新月见过公子爷。”一边说一边就向叶北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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