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真正的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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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和叶北互看了一眼
叶北看老人面上毫无惧色,想:“靠!这老东西先前的胆小看来全是装的!”他示意老人过去开门,自己却趟水轻轻地到了院墙的一角。院门一开,叶北估计外面人的注意力都必然集中过去的时候,他一纵身就上了米多高的矮墙,从上面翻了出去,恰好到了外面那三个人身后二米多远的地方。
叶北身子落地没有丝毫没有停顿,窜过去挥刀就从一个人的后面砍了过去。他自然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他在他那个时代就是一个天天在打打杀杀中混生活的人,他始终明白一个道理,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凶残,他现在所面对的是杀人如麻的土匪。
那人却也机灵,看来也是久经沙场,他听到风声丝毫没有慌乱,匆忙中将身一矮,反手就将手中的枪往后抡了出去。铁枪管击到叶北的刀上,发出一声巨响,将叶北的刀磕向了一边,两个人手中的刀枪在巨震之中都差点脱手而飞。
这时候那边有一个土匪举起枪就要朝叶北射击。
那老人没有料到叶北出手如此之快,事情到此已经难有缓和的余地,他急忙猱身上去,左臂一抬将土匪的枪架上半空,右手变掌从左腋下穿过插向那人的胸下,那人来不及招架,闷哼一声,就朝后倒了下去。
那枪却是击出去了,子弹打到那棵剩下半边的柳树上,打得树枝一阵乱动,接着就见柳叶象雪花似的纷纷落地,沙沙有声。
那老人的身形没有稍停,他那一掌插出似乎早已知道结果,他看都未看,飞起一脚就向另一个土匪踢去,这一脚正中土匪的下巴,踢得他直飞出丈远。那土匪的身子朝后飞,那老人的身子向前赶,居然后发先至,老人劈手将土匪手中的刀夺过来,又甩手朝后掷了出去。
跟叶北交手的那个土匪闪过叶北,疾速退开几步,正举枪欲射,冷不防一把长刀从后背穿心而过,直透前胸,手中洋枪顿时脱手堕地。这土匪却也凶悍,他大吼一声,反手将长刀从自己后背拔出,举起来倒转身向老人居然还能作势欲扑,怎奈刀一拔出,前胸后背顷刻间血流如注,那势也只是一作,他也随即坐倒,紧随着他的三个弟兄去了
老人顷刻间连毙三敌,只看得叶北目瞪口呆,一颗心直欲撞胸而出。
叶北虽然经历过许多相当凶险的阵仗,但他其实并没有见过真正的杀人,象这样干净利落杀人犹如游戏一样的场面他简直是闻所未闻,他仿佛到现在才真正地明白,他是的确来到另一个时代了。
这个时代与他那个时代是的的确确不同的,首先,这个时代的人命是非常不值钱的,这个时代的人就象蝼蚁一样,随时都有可能被突然而至的大脚踏入灰尘当中。
那三支火把此时早已跌落水中,被水淹灭,四周里重归黑暗,叶北在黑暗里魂飞魄散,感觉自己刚才仿佛做了一场噩梦一般。他这才知道,自己以前所做的那些事与现在的这个场面相比不过仅仅如一些小孩子玩的游戏一般,他这才知道世上真有出手如电,杀人于无形的武功。这一切是真实有的,不止于武侠小说上的杜撰,这些神奇的功夫只是到他那个时代失传了,随着科技的发展,武技在真正的战场上的作用越来越少,导致了武技的剧烈退化,于是人体的神奇的潜能便被无限惋惜地湮灭了。
远处黑暗里突然有几处火光闪动,那老人急喊:“趴下!”叶北闻声倒地,就听见砰砰几声枪响,有几发子弹呼啸着从他头顶上空掠过,打到他后面的泥墙上,一大片泥土随即从墙上扑簌簌地掀落下来。
叶北不敢再做感慨,他在泥水中滚将过去,从靠近他的土匪身边摸到他的洋枪,又从他身上取下子弹,一跃身又翻回了院里。
小顷,那老人也提了一支枪进来,咣当一声将门重新关上了。两个人在院里找了东西垫在脚下,把枪面对刚才开枪的方向架在墙头上,均不知黑暗里有多少敌人,心下自是惴惴。
对面却再也没有声响,村子里狗叫人喊的声音也几乎听不到了,大概这时能够逃出去的人都已经逃走了。朱家大院那边的枪响也已经很稀落,那边偶尔传来的是连续不断的号子声,和震耳欲聋的巨大撞击声。那声音打破着夜的寂静,却又加深着夜的寂静,使夜显得尤其空旷,尤其恐怖。叶北被这恐怖的气氛压抑得喘不过气来,他需要什么打破这种压抑,于是他压低声音问老人:“那是什么声音?”

老人警惕地盯着对面,说:“那是土匪在拿大木撞门,看情形朱家大院快打下来了。”
叶北说:“这朱家很有钱吗?”
老人说:“这里方圆百里没有人不知道朱家的。”
叶北说:“这家人怎么样?他们的钱是那里来的?”
老人说:“朱家人还算厚道,并不为富不仁,他们的钱倒还干净。朱家老一辈是做小生意的,因为经营得法,越做越大,后来发了财,才慢慢开始置地,这方圆百里的地现在差不多都是他们家的,听说,他们在洛阳陈州城里各处还有不少生意。”
叶北伸了伸舌头,说:“这家业的确也够大的,可惜是在这个时代。在我的印象里这些富豪一般都是跟官府有勾结的,难道政府不保护他们吗?”
老人说:“保护得了吗?到处都是土匪,这帮来了那帮去了,总也剿不完的。官府实论起来比土匪也好不到哪去!有些官兵其实就是土匪,他们与土匪都是有勾结的,找他们保护自己就得先脱一层皮。虽是这样,这朱家官府里当然也是有人的,但是远水解不了今渴,谁也不知道土匪什么时候会来,总不能把官兵总养在家里吧?所以象朱家这样的大户一般也自己养了不少的庄丁,都配了厉害的武器,他们家家也都修得跟铜墙铁壁似的。你没有亲见,这朱家简直就是一个不少的城堡,他们家的四周还挖了丈宽的壕沟。这样的城堡一般小股的土匪是根本奈何不了它的,但是对付大股的土匪,却就不容易了,如果没有外援,朱家大院今天晚上一定是凶多吉少了。”
叶北说:“土匪原来也他妈的很有脑子啊!看来他们是故意选了这样的日子来攻打朱家大院,这样的天气官兵一定是不愿意出动吧?”
老人说:“即使愿意出动,这样的天气一定也比乌龟快不了多少,到那时候早他妈的晚了!”
叶北今晚第二次听到老人说“他妈的”,觉得特别爽气,他伸手拍了老人一下说:“先不说朱家大院了,你快告诉我,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老人叹气说:“恐怕今天我们跟朱家大院的运气决好不到哪去了,呆会有机会的话,我替你挡着你就赶紧跑吧,你没必要陪着我在这里送命。”
叶北怒道:“你这是什么话?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不走我就坚决不走!”
老人也怒了,说:“你他妈是我什么人?你凭什么跟我来趟这处浑水!”
叶北嘿嘿一笑说:“老子就这个脾气,有时候胆小如鼠,有时候胆壮如牛,有时候掉根头发也疼的要命,有时候把命给了人眉头都不皱一下,知道什么叫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吗?”
老人骂道:“屁!”心下却非常感激,他知道叶北是不可勉强的,只好暗暗盘算该用什么方法脱离这场苦难,顶不济也得豁了老命保全了叶北。
叶北问道:“你知道这帮土匪是哪里的吗?”
老人说:“这决不是一股土匪,这里没有单股的土匪能动得了朱家。”
叶北说:“他妈的,怎么跟三国似的,这土匪还知道搞孙刘联盟!”
老人说:“正因为这样才难办啊,每一股土匪都有它不同的脾性,林子大了就什么鸟都有,很难对付的。”
叶北说:“不管怎么样咱们是不能在这里再等下去了,我们得逃!我们只有逃了,小叶在这里才是安全的,只有我们逃了,也许这里才不会有人注意。”
老人此时也正与叶北一样的想法,他正要答话,忽听朱家大院那里忽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接着是一阵如雷般的疯狂欢呼,老人知道那是朱家大院的门被撞倒的声音,他变了声音说:“完了,完了,朱家大院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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