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收到母亲的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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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悠然收到母亲的来信。听张伯传来的消息说悠然生病,他们本来是打算来看她的,可是刚刚收拾好行装,悠然的亲笔信就到了。既然她的病并无大碍,他们就不来了。对此,悠然并没有抱什么奢望,母亲不来也好,免得自己的秘密被发现。可是,有一个消息却让她震惊……
父亲已经为她定下一门亲事,是他一位老友的儿子,家境殷实,诗礼传家……母亲说她的未婚夫姓杨名耀辉,今年二十五岁,十八岁留洋英国,刚刚学成归来……杨家愿意再等三年,等她年满二十岁的时候成亲……
天哪……这可怎么办?
悠然手中的信纸轻轻滑落。红樱被小姐的样子吓到了,她慌忙捡起信纸,可惜的是她不识字。
“小姐,怎么啦?夫人说什么?”红樱问。
悠然这才想起红樱还在身边,她勉强地笑笑,轻轻地说:“没什么。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母亲说……不来看我了……”自从生命中有了龙天宇,说谎几乎成了习惯。她真的不想骗他们的,可是天宇的事情被他们知道了怎么得了?
红樱心中疑惑重重,只是因为夫人不来了么?听说小姐从小就住在这里,夫人也没来过几次,也没见小姐怎么不高兴啊?
这年初冬,海棠山庄里意外地来了三位客人。
那是一位有钱人家的夫人和她的仆人。据说是来这里拜佛进香的,只因一时走岔了路,才来到这个山头。眼看天快黑了,四下里又没有别的人家,所以想在此借宿。
李家本是信佛和善之家,奶娘让红樱跟小姐说了一声,就把这主仆三人留了下来。
这位夫人夫家姓杨,所以山庄里大家都叫她杨夫人。杨夫人四十多岁的年纪,雍容华贵,风韵犹存。从她的谈吐和气质上看,应该是生长在书香门第的,并且她的夫家也应该非常富裕。
杨夫人带着一个十七八岁的丫环,名唤琴儿。琴儿个头挺高的,模样也生得不错,清秀的面容,水灵灵的大眼睛,虽算不上十分漂亮,也算得中上之资了。只是这丫头来到山庄以后,就四处打量,那眼神之中似乎还颇有些瞧不起的架势。
杨夫人的另一个仆人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厮,好像叫阿来,个头不高,可能还不及琴儿。一双眼睛跟琴儿一样,也是东瞅瞅,西望望,让人感觉好没教养。真不知道高贵典雅的杨夫人怎么会有这样的两个下人。
红樱跟悠然说的时候,语气中就流露出几许不满,悠然开始并没在意。待到她晚饭到客厅见到这主仆三人时,果如红樱所说,那两个下人还真是无礼得很。
悠然缓步走下楼,主仆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她。那位杨夫人还好,那眼神之中也只有欣赏和满意。而琴儿和阿来,则是毫无顾忌地盯着她看,眼中写着惊羡。
悠然的美貌和气质绝对让人过目不忘!
她虽然身材娇小,但玲珑有致,纤细的身材走起路来如若柳迎风。莲步轻移间,一缕若有若无的芳香随风而至。再近看,一双眼睛明亮而聪慧,一张白里透红的粉脸脂粉未施而纯净自然。
她仿若误入凡尘的仙子,又有如遗世独立的涧谷幽兰。她真正美得不食人间烟火,举手投足间,将女子与生俱来的优雅发挥到极致,让人只需看她一眼,便觉得通身舒畅,有如沐春风之感。
今日的她因为有客人而刻意打扮了一下,不仅让客人看呆了,连奶娘和张伯都有片刻的失神。
谁让她平时从来不打扮呢,还总是一幅顽皮馋嘴的样子,让奶娘和张伯都以为她长不大。
原来长大的小姐居然美成这个样子!奶娘和张伯都很欣慰,对他们来说,小姐不只是小姐,她就像他们的亲生女儿一样。本来还有点担心她嬉闹惯了,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方才还一直在提醒她。想不到,小姐打扮起来简直惊如天人!而她的举止和谈吐,更是让人无可挑剔。
他们都为她感到骄傲!
悠然发现了奶娘和张伯赞许的眼光,她冲他们微微一笑,差点忍不住就原形毕露想要作鬼脸。
可是三位客人的眼光却让她感觉很不舒服。不管是欣赏满意还是惊羡,她都不喜欢。她不喜欢被人盯着看!
特别是琴儿和阿来,那裸的评判目光真让人受不了。
她真想转身回自己房里去,但又不能。毕竟她是这里的主人,此刻还是唯一的主人。为了保全海棠山庄的名誉,她不得不拿出温柔的笑容和良好的教养,将这顿晚餐敷衍过去。
这位杨夫人好像对她非常感兴趣,一会儿问她这个,一会儿问她那个。难道她忘了吃饭的时候讲话是很不礼貌,很没教养的吗?早知道就不陪她吃晚饭了。
悠然淡淡地笑着,能不说话就尽量不开口。虽然心里不太高兴,但从她脸上却绝对看不出来。
带着虚伪的笑容,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连她自己都有些不认识自己了。
就在几个月前,她还是个天真的少女。而此刻,因为从鬼门关走过一趟了,且心里藏了太多的秘密,她已经变得成熟了。
她要保护自己,还要保护龙天宇,保护他们的秘密。
晚饭后,杨夫人不急着到客房休息,反而拉着她不放,直说跟她有缘,要跟她好好聊聊。
悠然越听越觉得奇怪,这位杨夫人对她离开父母,独居于此不好奇,却对她平时的生活好奇。一会儿问她日子怎么过的呀,一会儿又问她读些什么书呀,还说想看看她的女红……
悠然耐着性子应答如流,然后又拿出自己正在绣的牡丹蝴蝶荷包给她看。这原本是打算送给龙天宇的,所以她绣得非常用心,杨夫人一见之下赞不绝口。
今日她的表现非常得体,正是一位娴静优雅而又聪慧能干的大家闺秀,连站在一旁的奶娘都觉得脸上有光。
忽然杨夫人一句无心的话让悠然猜到了真相。
杨夫人说她认识悠然的父母,还说她有一个儿子,上半年刚从西洋留学回来,至今尚未成家,让她很担心……
聪明的悠然从杨夫人的一言一行中,推测出了她的身份和来意。父亲为她选的丈夫大概就是她的儿子了。
悠然心中不快,对杨夫人的好感也因为她的话而无影无踪了。杨夫人不就是来看看,这个从小被父母丢在山野长大的女子有没有资格做她的儿媳妇吗?也就是说他们对这桩婚事还抱着怀疑态度,哼!他们杨家不想娶她吗?她还不想嫁呢!
想到这里悠然再也无法敷衍杨夫人了,她说:“夫人明天还要赶路,还是早点休息吧!山庄里从没来过客人,我又年轻不懂事,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见谅。我身体不太好,明天可能就不能早起送夫人了。我们就此别过,夫人再见!”
说完,悠然优雅地起身行了一礼,迅速走了出去。
在红樱的服侍下,悠然洗漱完毕回到自己的房间。
红樱前脚刚出门,门也还没有关严,龙天宇就忽然出现在房间里。
他一把抱住她,从身后急切地吻着她的颈项和耳垂。
“你干嘛?门还没关好呢!红樱也还没走远!”悠然轻轻推开他。
以前他总是等大家都睡了才来找她,然后带她去他的小窝。今天怎么啦?
“你今天实在是太美了!真像是仙女下凡。”龙天宇毫不吝啬地赞美。
“你见过仙女长什么样子?”悠然躲开他的唇舌,笑着问他。
“不就像你一样吗?”龙天宇一边继续他的唇舌攻击,一边分心说着甜言蜜语。
“会有人听见啦……”
“到我那里去吧……”
……
第二天,杨夫人带着琴儿和阿来一大早就离开了。临行前,悠然果然没有去送她。她想,最好让杨夫人对她的印象不好,那她就不用嫁人了。
整个冬天,再也没有人打扰海棠山庄的平静,无论外面刮风还是下雨,悠然再也没有生过病。她精力充沛,心情愉悦,奶娘和红樱都觉得她越来越漂亮了。张伯看到悠然也总是乐呵呵的。
天气晴朗的时候,张伯雇了人给山庄外面的果树修枝,悠然兴致勃勃地跟着去爬树。当她站在高高地树枝上,展开双臂大声地说我要飞啦,差点将奶娘的魂吓掉。
奶娘本来是不准悠然出来的,因为有外人在,她可不想被人说海棠山庄的大小姐没教养,跟个野孩子似的。可是小姐小姐毕竟是主子,她坚持要出来,奶娘也没有办法。
冬天虽然很冷,但悠然心里却快活极了。虽然龙天宇忙着练功,不能时刻都陪着她,可是她心里有他的爱,这就让她觉得幸福无比了。
白天,有红樱的陪伴,有奶娘和张伯无微不至的关心照顾,她觉得自己生活在爱的海洋里。每到晚上,龙天宇就带她回他的山洞,过着甜蜜的二人世界。
龙天宇的山洞其实住起来很舒服,冬暖夏凉,还时时散发着淡淡的花香。那都是他在春夏两季收集的花朵和花粉,他送了一些给她放在山庄,这里也留了很多。
尽管红樱感到奇怪,不知道小姐到哪里弄来这么多的干花,但小姐不说,她也只能将疑问闷在肚子里。红樱是个非常贴心的丫环,她知道小姐有秘密,知道这个秘密不能让奶娘知道了,所以不该说的话她从来不说。对于龙天宇的存在,虽然悠然没有跟红樱提起过,但她们二人之间却是心照不宣。
春天,多么美好的春天呀!每年的这个时节,海棠山庄都被淹没在一片花海中。
红色的海棠像火焰,一丛丛一簇簇,仿佛将人的热血都烤得沸腾起来。火焰中还有一树树的梨花,白得像雪,那轻盈的花瓣,透着一股清纯,淡淡的花香清新宜人;这一片花海中还有几棵桃树,粉红的花瓣像少女的脸庞,清纯中透着一股娇媚。这一红一白,将整个花海点装扮得姹紫嫣红、多姿多彩。
这天午后,龙天宇拥着悠然在花海中散步。
他们难得有机会在白天出来散步,平时龙天宇忙着修炼,而且张伯一般也不放心悠然一个人出来。在海棠山庄外面,是有野兽的。
龙天宇说,这所有的花加起来,都比不上我的悠然一个。
悠然知道他嘴甜,但是听了这话还是高兴得主动送吻。
忽然,龙天宇匆匆放开悠然,转眼之间就消失了。
悠然只来得及听到他在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有人来了”。
悠然向小路望去,果然出现了一个人影。这是一个高大的男人的身影,可是,他又很特别。他没有剃头,没有长辫子。奶娘不是说所有的男人都要剃头梳辫子、跟张伯一样的吗?
唉,看来奶娘的话也有出错的时候。先说天宇披散着的长发,她不就因为这样才误认他为女人的吗?等她发现这个错误的时候,为时已晚。再说这个男人吧,他的头发短短的,也没有剃头,穿着也跟张伯很不一样,可他还是个男人呀!她不会再认错了!
咦,后面怎么还有一个人?这人好面熟……啊,她想起来了!这不就是那个阿来吗?他怎么又来了?
难道说前面这个奇怪的男人就是那个姓杨的?父亲给她订下的未婚夫?他来干什么?
“悠然小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阿来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打招呼。
那位高大奇怪的男子在见到悠然的那一刹那就呆住了,他终于相信了母亲的话。这位悠然小姐,父亲给他订的未婚妻,真的是美得超凡脱俗!
来人正是杨夫人的儿子,悠然的未婚夫杨耀辉!
悠然瞪了阿来一眼说:“你怎么又来了?又走错路啦?”
阿来傻笑着,指着杨耀辉说:“这是我家少爷,专程来看望您的!”
悠然冷冷地看着杨耀辉,心里不痛快到了极点。这些人为什么不能让她快快乐乐度过这两年呢?为什么总要来打扰她平静的生活?
这个杨耀辉倒是很特别。先不说他的头发,他的衣服也跟她见过的不一样。他的外衣居然是敞开的,连里面的衣服也看得见,好无礼!脖子上还围着一条长长的围巾,真好笑!
而且还很没礼貌,一直盯着她看,难道他连话也不会说吗?
悠然收回自己打量的目光,回头问阿来:“你家少爷难道是哑巴?”
阿来一听这话就知道小姐不高兴了,他连忙拉了拉少爷的衣袖,提醒他别傻站着,快跟小姐打招呼呀!
杨耀辉这才醒过来,连忙为自己的失礼道歉,他连声说对不起,只因小姐的美貌太惊人了,让他看傻了眼,他才失礼了。
悠然心中更不舒服了,听他这话好像还都她的错呢!
杨耀辉要是知道自己本来一句赞美的话却得到这样的评价,他恐怕就不会这么说了。他忘了这里不是西洋,他的赞美只会让人觉得他很孟浪,很失礼。
悠然深深吸了口气,按耐住自己心中的不快,冷冷地说:“杨公子,海棠山庄不方便招待男客,请带着您的仆人尽快离开。”
然后,悠然便转身回山庄。
杨耀辉一直微笑着看着悠然,这果然是个特别的女子,不光相貌,连性子也是吸引人的。母亲的话真没有错!
当母亲回去以后说起这位悠然小姐,只用了一句话。她说,这位悠然小姐或许不是最好的,但你绝对找不出比她更好的人来!杨耀辉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不轻易夸人的,她既然都这么说,那这位悠然小姐一定是很和她的脾胃,不同寻常的。
接着他又问了阿来和琴儿,他们也证实了这位小姐的美艳无双。
于是,他就按耐不住了,他一定要去亲眼看看,他的未婚妻到底生的怎生模样?可是父母亲一直不准,说是天气越来越冷,他们不放心他在这样的天气里到山里去。
现在,好不容易春天来了,母亲仍然不同意他来。然后他才知道悠然算八字的事情。他直说那是迷信,他从来不信这个。可是母亲还是不准,没有办法,他就带着阿来偷偷地来了。
不见到她,他会被自己的好奇心折磨死。可是见到了她,他同样不好过。这么美的女人,还是他的未婚妻,可是却碰也不能碰,那不是存心让他发疯吗?不行,他一定要缠着母亲尽快将她娶进门。
阿来看少也又发呆了,连忙问他:“少爷!这下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杨耀辉只顾自己发呆,悠然临走说的那句话根本没进到心里去。
“悠然小姐让我们尽快下山呀!”阿来奇怪地看着少爷,怎么自从少爷见到悠然小姐就变傻了呢?
杨耀辉敲了一下阿来的头说:“她叫我们下山去我们就下山去?你平时怎么没这么听话?”
阿来一听,也对呀!他们家少爷要是这么听话的人,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悠然回到山庄里生闷气,红樱端来一杯花茶,轻声地问:“小姐,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不高兴?”
悠然叹了一口气说:“有人来了。”
“有人来了?什么人?”红樱心里想:不就是来个人吗?小姐生的什么气?
“就是那个姓杨的!”悠然没好气地回答她。
红樱开始还没明白过来,等她明白过来了,也知道小姐在烦恼什么了。
“那小姐打算怎么办?”红樱也觉得这是个大麻烦,本来以为可以不必管他,反正还有两年呢!可是如今人家都找上门来了,小姐不能再假装没有这个人了。
悠然看着红樱。她知道红樱知道很多事情,也有很多疑问,但却从来都没有问过,真是个懂事的姑娘。其实她不告诉红樱,也是为了不让她担心。她知道红樱很担心自己,可是天宇的身份特殊,她不能随便跟人说呀!
“你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只要那个姓杨的尽快离开就好了。”悠然安慰红樱。
红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既然小姐都这么说了,她这个做丫鬟的还是别问了吧!
杨耀辉厚着脸皮留了下来,他说想欣赏一下山庄里美丽的景色,同时也为了跟自己的未婚妻培养培养感情。
张伯的奶娘都是下人,他们虽然觉得这样有些不妥,但又不好说什么。毕竟这位杨少爷是小姐将来的姑爷,也算得上是半个主人。他们只好劝着小姐,说出嫁从夫,将来小姐的幸福全在他身上,还是不要把关系弄僵才好。
悠然赶他不走,也只好由着他在这里住下来。但只要有他在,她就不再下楼,整天躲在自己的闺房里,生怕碰到他。每次用餐,都让红樱端到她房里来。
杨耀辉不甘心,多次前来请她出去,都被她拒绝了。
杨耀辉只当悠然矜持守礼,心中更是敬她爱她。他说:“悠然小姐,我们是未婚夫妻,现在见见面培养一下感情没有什么不合理教的。请开门吧!”
悠然真想破口大骂,不管他会有什么想法,最好是一怒之下退婚,就顺了她的意了。可是她偏偏不会骂人,气得她直跺脚。于是只好敷衍他说:“悠然是个不祥之人,只怕给公子带来灾祸,所以在成亲以前,我们还是不见面为好。”
杨耀辉又自以为是,认为悠然现在就开始关心爱护他了,直把他美得跟吃了蜜似的。
晚上,悠然躺在床上生闷气,龙天宇坐在床边哄她。
龙天宇对她的生气有些不明所以,白天不还好好的吗?怎么晚上就生气了?
“悠然,你到底怎么了嘛……”他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好象一个被母亲抛弃的小孩。
悠然暗自叹了口气,投入他的怀抱。
“我不是跟你生气。我只是在屋子里闷了一天了,心里觉得烦躁……你说要怎样他才会走呢?”
龙天宇有些奇怪地看着她说:“他走不走与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继续好我们的,你不理他就是了。”
悠然想,他还是不明白我的心思。难道,真的是我太贪心了吗?我只是希望能跟他像正常的夫妻一样,做什么都可以在一起,而不必在意别人的目光。可是,他却只能在晚上出现。白天,她连跟他说说话都不可以,就怕被人知道了。而白天的时间比夜晚更长呢!
白天本应该是丰富多彩的,可是她的白天,却只能偷偷在心里想他。难道他们的一生都要这样度过吗?
忽然,她有了一个主意。
第二天,悠然独自走出山庄,来到海棠花海中。
“海棠既娇柔又高贵,红得耀眼,美得炫目,就像你一样!”杨耀辉一直跟着悠然。
悠然回头,状似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不说话,又来到一株梨树下。
“梨花洁白无瑕,楚楚动人。但你的清纯更胜于它。”杨耀辉自然跟了过来。
“你怎么总是跟着我?”悠然有些生气。
“我没有跟着你,我的魂魄被你吸引了,我也是身不由己啊!”他微笑地看着她由生气变得害羞。
“你不该来的。”她说。
“为什么?”没有等她回答,他又说:“不,我很庆幸我来了。不然,我怎么知道我是天底下最幸运的男人!”他看着她清纯灵动的眼睛和红艳艳的脸颊,慢慢走向她。“因为你,我将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悠然,你知道自己有多美吗?”
“我……还没嫁给你呢!”悠然好像有些慌张。
“是的,你还没有嫁给我,可是我已经感到很幸福了。等我们成亲以后,我就更幸福了!当然,我也会让你感到幸福的,你相信我,悠然!”他慢慢地靠了过来。
“你别过来了!”悠然的眼睛闪过一丝狡黠,然后转身就跑。跑出几步远,她故意一个不小心扭到脚。
杨耀辉赶紧上前抱住她,既兴奋又担心地问:“悠然,你怎么样?我帮你看看!”说着,他就要脱掉她的鞋。
悠然对他的碰触感到无比的厌恶,可是她摇着唇,忍受下来。
杨耀辉看到悠然咬着唇的样子,有些心猿意马,不知道她的唇吻起来会是什么味道?
心中开始胡思乱想,他的手不知不觉中就爬上她的小腿。
悠然将小手紧捏成拳头,免得一时控制不住就给他一个耳光。
杨耀辉看悠然没有拒绝,把她强迫忍受的模样解读成紧张,便更加放肆大胆了。他忽然很想亲亲她的脸,便慢慢将嘴凑了过去……
“不要!”悠然一看,这可不得了了,她可千万不要玩出火来,如果天宇还不出现的话,她岂不是要被这个人占便宜了。所以,她捏了很久的拳头终于出手了。
杨耀辉想不到悠然会给他一拳,更想不到的是,看起来小小的她,力气居然这么大。
他被打得一摔到地上。而受伤的地方正是他的左眼,他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很痛,而且很狼狈。他思考悠然的动机,他尽量让自己认为悠然不是故意的,她只紧张、矜持、纯洁、守礼教,如此而已。
他看着她惊慌失措的眼睛,想要安慰她,忽然……“啊呀,好痛!”他撑在地上的手似乎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
杨耀辉转过头一看——“哇,有蛇!”
他惊慌失措的从地上跳起来,然后赶紧吮吸自己的伤口,将毒血吸出来吐掉。他的眼睛也一直盯着那条碧绿的小蛇!
“悠然,快起来!快离开!”杨耀辉看到小蛇向悠然游了过去,心里那个着急呀……然后,他傻了!
他看到小蛇钻进悠然的衣袖里去了。
悠然?她怎么……
他揉了揉眼睛,没有看错呀!
悠然将小蛇从衣袖里掏出来,轻轻拍着它的头说:“阿龙,你怎么咬人了?你以为它是坏人吗?我告诉你哦,他是我的未婚夫,不是坏人!你知道什么叫未婚夫么?就是我将来的丈夫……”
杨耀辉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他心中的天使怎么玩蛇?
可是她的话让他听了很感动,她说他是他未来的丈夫……
“杨公子,你放心,阿龙的毒性不强,你不会有性命危险的。”悠然强忍着笑,慢慢爬起来,而那条小蛇就缠在她的手腕上。“对了,你最好还是到城里去看大夫吧!虽然阿龙的毒性不大,可是如果不治疗的话可能会瘫痪的哦!”
“啊?有这么严重?”杨耀辉苦着脸,“悠然,你,你怎么会玩蛇?”若不是亲眼所见,打死他都不会相信像悠然这样一个柔弱女子会养蛇来玩。
“我一个人住在山里无聊嘛!现在有红樱还好一点,以前我一个朋友都没有,就只好跟小动物玩了。”悠然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望向手腕上的小蛇时有一丝顽皮的笑意。“不过,阿龙以前都不咬人的,上次红樱踩了它一脚,它都没咬她呢!我想,它一定是以为你想欺负我,所以才咬你的。”
悠然说来说去,就是在说他活该,谁让他自己居心不良的?
杨耀辉暗自叹气。本来还想劝悠然把这危险的东西杀了,看来是不可能了。
“对了,这件事情你千万不可以跟奶娘说哦!她要是知道我养了阿龙,一定会骂死我的。你放心,等我们成了亲,我就不养这些小动物了。”悠然故意把话说得这样诱人。成亲?他做梦去吧!
杨耀辉果然上当。他想象着她一个人孤苦寂寞,只能跟些小动物玩耍,就觉得心疼。他怎么忍心害她被人责骂呢?更何况,她说了,只要他们成亲,有他陪她,她就不养这些小动物了。
好吧,他决定不告诉任何人。
“我叫阿来和张伯扶你下山。”悠然飞快地跑回山庄。
杨耀辉看着她蝴蝶一般的背影,忽然想起:她的脚不是受伤了吗?怎么跑得那么快?难道刚才她是故意摔倒的?
阿来正缠着红樱,想不到悠然小姐一回来就叫他收拾东西下山。还说他家少爷少了点伤,必须尽快下山找大夫,否则会有性命危险。
这可把他吓坏了,怎么少爷才出去一会儿就受伤了呢?但悠然小姐应该不会骗他吧!他收拾好东西一出门,张伯正等他呢!
原来少爷真的受伤了!可是真奇怪,少爷怎么也不肯说是怎样受伤的,只说要尽快下山找大夫。他猜想,这一定跟悠然小姐有关。
张伯将杨耀辉送下山,第二天才回来。他按照小姐的吩咐,先给杨少爷服了一颗解毒的药,再送他上路,到了小镇,给他找了个大夫,然后才回来。临走时把小姐的话转达给杨耀辉:小姐说了,杨少爷以后不要再到山庄找她了,免得徒增困扰,还得安心等两年吧!

杨耀辉从踏进海棠山庄到离开,感觉像做梦一样。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就好像小时候看的戏一样。书生在山里迷了路,巧遇狐仙,出得山来,好似南柯一梦,再想进山,却再也找不到路了。
不过,他知道这一切都不是梦,悠然是真真实存在的,她是他的未婚妻,他只需要再等待两年,就可以拥有她了。
回家以后的杨耀辉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无所事事,只知道四处找女人。他开始在父亲的商号里做事情,也勤到李府走动,对悠然的父母恭敬有礼;对他未来的两个小舅子也好得没话说,简直比亲兄弟还亲。
杨家和李家都乐见其成,他们都知道了原因。杨耀辉自从去海棠山庄跟悠然见了一面,回来以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所以没见过悠然的人都感到好奇,不知道这个长在山中的女子到底有何魔力,能够让一个男人蜕变成这样。
悠然的父亲也对她好奇起来,但他只是在信中多了些关怀和问候。杨耀辉的父亲对这个未过门的儿媳妇也满意得不得了,还没成亲呢,儿子就知道上进了。
悠然的两个兄弟也对她很好奇,杨耀辉一句美若天仙,就够他们遐想半天了。
悠然忽然就成了家庭里一个受重视的人物了。
再说那天送走了杨耀辉,还没到晚上,龙天宇就现身在悠然面前。他忽然有些着急,他害怕失去她。虽然知道她今天的话只是说给杨耀辉听的,可他心里却怎么也放不下。
她说得没错,她现在还没有嫁给那个姓杨的,所以才能跟他在一起。那么,两年以后呢?
两年以后,他凭什么阻止她嫁给别人?
他能够给她幸福吗?他能打得过紫云吗?
他决定要加紧修炼,他想起韩涛的话“只有不断提高自己,才能保护自己的爱人。”
他要永远陪在她身边。不过,这需要她的帮助。
悠然很愿意帮助天宇。对她来说,能够跟他永远生活在一起,是她唯一的愿望。而能够帮助他,也是自己最幸福的事。
这以后,龙天宇便大肆吸取悠然的灵气。
春去秋来,悠然虽然消瘦了,但性命无忧。龙天宇很心疼,但又有什么办法呢?他只能无数次在心中发誓:他龙天宇一生一世都要对悠然好!他永远不会辜负她!只是目前,他能给她的实在太少了。他要把更多的时间用来练功,不然同样对不起他。每次欢爱之后,他都只能让她一个人睡。他甚至都不能分心看她有没有踢被子,一个人会不会冷,有没有做梦……
到最后,他只能在**之后送她回闺房。他心中真的觉得对不起她,可是她从没有过怨言,只要对他有帮助,她什么都可以忍受。她的出发点就是他,她所作的一切都只为了他,她的整个世界都是他!
这样的感情,让龙天宇倍感幸福和幸运,也更坚定了与她共同生活的信念和勇气!
悠然给他的不只是感情,还有她的生命,她的未来,她把一切都给了他。而他得到的更多,除了这些,还有面对人类生活的勇气和信心。
在这些日子里,龙天宇是多么感谢上天,感谢她的父母,感谢这片土地,感谢那位算命先生……
他太幸福了、太幸运了!他的悠然,完完全全属于他的悠然!他的爱啊……
龙天宇觉得自己的生命就是为了她而诞生的,而悠然也一样!他们都是为了与对方相遇才诞生在这世界上!
两年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了,又是一个春天,悠然很快就要满二十岁了,龙天宇同紫云的约定也快要到了。
海棠山庄的海棠还是开得那样鲜艳,火红的花海中,仍然会有洁白的梨花和粉红的桃花穿插其间。整个山庄就被拥抱在一片花海中,四处都飘荡着花香,谁说海棠没有花香呢?无论在山庄里哪个地方,都可以闻到淡淡的芬芳。
还有一个月就是悠然二十岁生日了,可是,烦恼也跟着来了。因此,龙天宇越来越着急了。
悠然收到父亲的信,说要提前过来为她筹办生日和婚礼。父亲打算在她生日那天就把她嫁出去,等回到城里再举办一个西洋式婚礼。而且,全家人都要来。除了她从未见过面的父亲和兄弟,杨家的人也会来。
杨耀辉当然也要跟来,他早就想来了,而现在,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来了。他已经等得太久了!
以父亲信中所说的日子,明天就该到山庄了吧!
日子过得怎么这么快呢?天宇都还没有准备好呢?哎,他们怎么就这么急着把她嫁出去呢?她该怎么办呢?
悠然心里乱极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还不能坦白跟天宇的关系,不然他会有危险。可是如果不说,她又以什么样的理由推迟婚期呢?
晚上,悠然坐在房里等龙天宇来接她。她没有点灯,在黑暗中也不感到害怕。她望着窗外的星空,那明明灭灭的星子多么迷人啊!天宇曾经说过,她的眼睛就像天上的星星,那么的明亮,那么的迷人,那么的脉脉含情。有时候她倒宁愿自己就是那天上的星星,不但能够帮助他修炼,更能永远守护他。
好多次,她陪着他在旷野练功,看他怎样吸取星光的力量,只觉得不可思议。但看他那么专注的神情,她只觉得是那么的迷人。
今晚的星光也是这样好,他会不会又去野外吸取星光呢?虽然吸取星光不如直接吸取她的灵气来得快,可是他仍然会不时舍她而取星光。他说星光是无限的,而她精力却是有限的。
他时时刻刻都惦记着她。她能够理解他的无奈,他其实非常不愿意以伤害她为代价来练功。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悠然,你怎么啦?在想什么?”龙天宇感觉今晚的悠然有些不太一样。
悠然淡淡地跟他说了父亲的信。那是三天前就收到的,也就是说,他们有三天没见面了。这些日子,他们总是聚少离多。
龙天宇知道她在烦恼什么,他只怪自己不争气,才让她这么担心。他轻轻抱着她,轻轻地吻她,想给她安慰。
悠然紧紧地抱着龙天宇,感觉到他的身体逐渐有了温度,也抛开烦恼,让自己全身心投入到爱欲之中。只有在他怀里,她才能忘记烦恼。
“你父亲,明天就要到了吗?”龙天宇打破沉默。
靠着他的胸膛,轻轻地回答。
“那我带你去树林里玩。过了今晚,人多起来,就不方便了。”他将她抱起来。
悠然勾住他的脖子,放心地让他再一次抱着自己飞。
星光下,龙天宇抱着悠然缓缓飞出山庄,飞进花丛。
黑暗中,一双眼睛看着他们像蝴蝶一样飞了出去。
到了树林里,龙天宇轻轻将悠然放到地上。这里有一小块空地,铺了一层浅浅的嫩绿的草和粉红的花瓣,四周的树上都开满了花,树底下也有一层花瓣。
“悠然,来,跳个舞吧,将这些花瓣都舞起来。”龙天宇站在一旁,深情地望着她。今晚,他一定要给她一个毕生难忘的回忆。
悠然想到可以和花瓣一起跳舞,也来了兴致。她虽然从没有学过跳舞,但舞蹈本是女子的天性,她随着自己的心情摆动着身体,而四肢的扭动更是柔若无骨。龙天宇曾经称赞她是天生的舞蹈家。
当悠然打起精神,走到空地中央,缓缓地跳起来,她身边地上的花瓣也跟着缓缓地飘起来。慢慢地围着她,仿佛要飞进她的身体,但又总保持一定的距离。慢慢地,树上的花瓣好像也受到吸引,纷纷扬扬地飘落,也飞到她身边来,随着她的舞姿一起舞动。
这时,天空中的星光也慢慢汇聚,投入到她的身体以及四周的花瓣上,她的周围都变得明亮起来。龙天宇也看呆了,但他很快明白,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即刻在一旁打坐,将悠然身上的星光引到自己身上来。
跳舞的悠然也发现了这奇怪的变化,但当星光汇聚到她身上的时候,她感觉无比的舒畅,好像浑身都充满了力量。她更加投入地舞动着,身边的花瓣越来越多,她也越来越开心。
不知过了多久,悠然才想起好久没有听到天宇的声音。仔细向四周打量,花瓣又挡住了她的视线。天宇呢?她停了下来。
当她停止舞动的时候,花瓣也慢慢停下来,轻飘飘的落到地上。原本汇聚在她身上的星光也慢慢消失了。她看见天宇坐在一旁,正在练功。
她知道现在不能打扰他,所以乖乖地站在一边。
约摸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龙天宇睁开眼睛站了起来。
悠然还在看着天上的星星发呆,不知道刚才是怎么回事,但那种感觉实在太美妙了。无数的花瓣跟着她一起跳舞,连星光也加入其中。她隐隐知道自己的身体吸入了一些星光,因此才会觉得神清气爽,精力充沛。
龙天宇轻轻走过去,将她抱在怀中。
“要继续看星星,还是去我那里?”他在她耳边小声地问,温热的气息从耳垂传到全身,让她的心也跟着一颤。这本身就是一种诱惑,她知道。
悠然转过头来。他们在瞬间吻住了对方的唇,诉说着心中的欲念。
龙天宇抱着她飞回自己的山洞。
不久之后,树林里走出一个人来,她一会儿望着满地的花瓣发呆,一会儿又抬头望着天空的星星。
这一切太神奇了,她不敢相信,但又不得不信。刚才那个舞着花瓣的像仙女一样的女子的确是小姐。她没有告诉任何人,也没有像小姐追问。她知道小姐已经有太多的烦恼,她不能再给她添麻烦。
一直到东方天际发白,她才转身回山庄。
龙天宇的山洞布置得比悠然的闺房还要漂亮。夜明珠照明,锦被、纱帐,空气中飘着一缕淡淡地花香。名人字画、精美瓷器,还有一个很大的梳妆台,椭圆形的镜子将整个屋子都收在里面。
此刻,镜中是一对相爱的男女,的身体相互纠缠。两人都是那样的投入,都想要给对方最美好的感受。
对龙天宇来说,悠然就像一个女神,需要他爱和保护,同时也是爱他、保护他的女神。因为他总是会在结合的时候吸走她的精力,所以他每次都会尽自己的最大努力给她快乐。他要让她知道,利用她练功对他来说是多么无奈的事情。而除开这些,她的身体也让他迷恋,他要她明白,拥有她是多么幸福和快乐的事情。
悠然当然知道这些,也因为知道这些,她就更加的爱他。就为了他这份爱,她觉得就算要她献出自己的生命,那也是幸福的。
清晨,天宇送悠然回到她的闺房。现在他都会在她熟睡以后,运用法术将她送回去。他自己并不必离开这里,而她就可以从他的床瞬移到她自己的床上。
刚回山庄不久,红樱便来请小姐起床。她知道小姐昨晚睡得很晚,可是今天老爷和夫人他们就要来了呀,他们都要早起作准备。
悠然觉得很累,但仍强撑着起床来,她不能让任何人起疑。
刚下楼,就听到奶娘和张伯在说一件奇怪的事情。
张伯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山庄外面的树林里视察,主要看看有没有野兽来过的痕迹。虽然山庄的房子和花园外面都修了围墙,但还是小心一点的好。这些年来,他们发现过很多野兽,有时候是狐狸,有时候是狼,还会有獐子等等。不过,悠然从来没有看见过。
今天张伯又发现了什么呢?
奶娘说昨晚海棠丛中的空地上出了怪事,周围的花瓣都落了,铺在地上好厚一层。
悠然淡淡地说:“是吗?那我去看看。”
奶娘觉得奇怪,怎么小姐好像并不感到惊奇?连红樱这小丫头都没有叽叽喳喳问个不停。难道她们知道什么?
悠然带着红樱来到树下。地上果然铺了厚厚的一层花瓣,但奇怪的是那些花瓣都变得那么薄,那么轻,好像里面的水分全都蒸发掉了一样。
难道花瓣在舞动的过程中也耗尽了所有的精力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也许连龙天宇都不清楚吧!
悠然在心里猜想着,并没有说话。忽然,她也发现了红樱的奇怪表现。她没有说什么是因为知道怎么回事,那么红樱呢?难道她也知道?不然,以她的性格,怎么没有感叹没有发问呢?
“你都知道了,对吗?”悠然背对着红樱轻声地问。
“小姐不用担心,红樱什么都不知道”。红樱回答道。那语气让悠然觉得她好像真的长大了。
是的,红樱真的长大了。悠然也明白了,红樱果然什么都知道。怪不得天宇常问她红樱有没有说什么,她追问的时候他却什么也不说。
红樱一定看见过她和天宇在一起,天宇也看见了她。可是他们都没有说,他们都怕她知道了会增添烦恼。
红樱真是她的好妹妹!
“谢谢你红樱,你真是我的好妹妹!”悠然轻轻抱住红樱。
“红樱只要小姐幸福就好了。”红樱也激动地紧紧抱着小姐。
奶娘远远地看着拥抱在一起的主仆二人。她忽然觉得自己跟小姐疏远了,小姐已经不是原来的小姐了,可她是什么时候变得呢?她为什么会变呢?她一点都不清楚。这些年来,她只关心小姐的吃穿和礼仪规范,小姐在想什么,需要什么,她一直都不清楚。好在小姐就要出嫁了,她的责任也算尽到了,相信小姐嫁给杨少也一定会幸福的。
傍晚,悠然的父母和弟弟终于踏进了山庄的大门。
“我可怜的女儿,娘终于盼到这一天了。”母亲一把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父亲也很激动地看着这个二十年不见的女儿。当年送她走的时候她才两个月,现在都快满二十岁了。
她果然漂亮,怪不得杨耀辉那小子见了她会变得这么上进。她简直像仙女一样,是那样的超凡脱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李父觉得把他所见过的所有女子加起来,也比不上悠然一个!她是他的女儿呀!他为此而感到骄傲!
悠然看着眼角湿润的父亲,他是那样的慈祥,他也是爱她的呀!她轻轻叫了生命中第一声父亲!眼泪便夺眶而出。
悠然的弟弟李鸿羽也看呆了。他的悠然姐姐好漂亮呀!比花楼里的女子漂亮了不知道多少倍,难怪杨大哥自从见过姐姐,就再也不去花楼了。那真的是他的姐姐吗?她看起来好小哦!那样的娇小玲珑。可是她是那么的清纯靓丽,像水中的白莲花,又像树枝上站得高高的白玉兰。不对,不对,她更像一朵悄然绽放昙花……哎,她太美了,美得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还好他跟父母一起来了,没有留在城里陪大哥。他的悠然姐姐,只要看着她,他便觉得浑身舒畅了。
哎,她为什么是他的姐姐呢?她要不是他的姐姐该多好呀!
晚上,父亲询问了她这些年来的情况。问她都读过什么书,平时喜欢些什么东西,以及杨耀辉来这里的事情。
悠然一一作答。她吐词清楚,声音清脆,对事对物也有自己的看法,让父亲满意极了。
而父母这次带来的七八个丫环仆人都挤在门口,只为了想看看这位只闻其名的大小姐,后来在夫人的呵斥下才回去做自己分内的事情。
山庄很大,如今多了这么些人,也不觉得拥挤,还剩下好多房间。当年悠然的父亲买下它就是看它布局不错,也够宽敞。虽然知道女儿身边不能有太多人,但也不能太小家子气了。大户人家就该有大户人家的气派,哪怕是一个别院,也不能随便。所以这里家具、物品齐全,忽然来个几十个人都不成问题。
最大的问题就是这里下山太远,食物供应比较麻烦。不过这一次,他带来的也不少,并且跟山下的分号掌柜招呼过了,让他每天派人送吃的上山来。
一家人团聚,说了好久的话才各自回房休息。
三天后,大家都习惯了山庄的生活,也喜欢上了这里。且不说山庄外面的花海,山庄里面的花园也有不少的鲜花开放,站在房里只要推开窗,就可以看到花园里五颜六色的花朵。远远望去,自己仿佛被花包围着。这种感觉实在太舒畅了!
所以,早上很早,就有人起床去花园看花了,只要自己手里没事,都喜欢往花园里跑。
每天晚上,很晚了,也还有人在花园里小声说话。
悠然又有三天没看见龙天宇了。她很想念他!不知道他修练得怎么样了?
她的生日就要到了!
晚上,她在床上翻来复去睡不着。她很想念龙天宇的怀抱,他不在身边的时候,她总是睡不好。
她没有关窗户,只早早地熄了灯。她猜想着今天晚上天宇应该会来吧!
夜深人静。
龙天宇悄然飞进悠然房里。
悠然刚刚睡着,但龙天宇刚飞进来,她便醒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能感应他的到来。
“悠然!”龙天宇紧紧抱住她,心疼地吻着她的脸颊。
“我好想你!”悠然将龙天宇拉上床,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独特的味道。
许久之后,悠然轻声问:“你修练得怎么样了?”
龙天宇叹了口气。他已经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她期待的目光。他只能告诉她,现在进展很快,只是要打败紫云只怕有些困难。
悠然已经懂了。她沉默了许久。
“悠然,对不起!”龙天宇抱着她,用下巴摩挲着她的头发。
“你不必说对不起,这是我们一起做的选择,我早就想过后果了。我父亲这边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的。你安心修炼就是……”悠然轻轻抚摸他的脸。她知道他心中总觉得亏欠她,对不起她。其实,他并没有对不起她,他对她已经很好很好了。
“悠然,我的悠然啊……”他何其有幸能够拥有她啊!
农历四月初二,离悠然的生日还有十来天。
这天晚上,天空乌云密布,刚刚吃过晚饭,闪电惊雷便闹个不停。悠然是最怕打雷的,所以她早早地回屋里去了。红樱知道小姐害怕,也跟了过去。
正好,悠然也有些事情想跟红樱说。于是,两个姑娘便关上门,坐在窗前说话。
“红樱,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悠然问。她现在不得不为红樱打算好。如果父亲不同意拖延婚期,她就必须得抛开一切跟天宇离开,就不能再照顾她了。
“小姐?红樱愿永远跟着小姐,伺候小姐。”红樱在心里轻轻叹息,她只是个丫环,能有什么打算呢?
“其实你知道的,红樱。如果父亲一定要逼我嫁到杨家,我就只有跟着他走了。”悠然淡淡地笑着。每次只要一想到龙天宇,她便觉得无比的幸福与甜蜜。
“可是,小姐……这样你的一生就完了啊,你会被人看不起的!如果有一天他不要你了……”这是私奔呐,小姐可能走到那一步吗?她曾经听说过好多个私奔的故事,可是这些女子都头来都没有好结果。她的小姐,怎么可能会走到这一步呢?
“不,红樱!只有跟他在一起我才会快乐,才会有幸福。他会对我很好的,他会用他的生命保护我!你别担心!”悠然拉着红樱的手,带着神秘的幸福微笑跟她保证。
“小姐,你真的决定了吗?”红樱还是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是的,我决定了,早在两年前我就决定了。”悠然看着红樱的眼睛,无比坚定地说。“你觉得张平怎么样?”
张平是张伯的侄子,从小就做了大哥的书童,这么多年来,这还是第一次来海棠山庄看望自己的伯父伯母。悠然一眼就看出他对红樱有意思。
红樱红着脸低下了头。张平确实对她有意思,当夫人刚把她买回来的时候,他就很照顾她。这次,他跟着老爷提前来到山庄,除了看望自己的伯父伯母,也是为了她。
悠然一看红樱的样子就明白了。“我会跟母亲说的。你也别担心我的事了,早点回去睡吧!”
“可是……”红樱还想说什么,可是到底没说出来。小姐不是怕打雷吗?现在雷声一个比一个响,她怎么睡得着……难道……
红樱刚走出房门,龙天宇便现身在悠然身后。她的确很敏感。刚才只一阵风从窗口飘进来,她便知道是龙天宇到了。
“你怎么来了?”悠然投入天宇的怀抱,轻轻地问。
“知道你怕打雷呀!”龙天宇紧紧抱住她,含糊不清地说。
事实上,他们都怕打雷,而龙天宇在雷雨天出来是很危险的。可是,他实在很担心她!
“不知道这雨还要下多久?”龙天宇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怎么啦?”悠然躺在龙天宇怀里,一只小手无意识地抚摸着他的胸膛。他的皮肤摸起来**哦!能够靠着他真好……
“悠然,你……”龙天宇经不起挑逗,俯下身吻她。对此,他感到很无奈,她一个无心的动作都会让他血脉膨胀。
现在山庄住满了人,他们反而更大胆了。
人多了,自然嘈杂,可是谁会注意到是她这里的声音呢?
当然,他们也不能把声音弄得太大。
“下雨怎么啦?”悠然问。
“嗯?哦!如果不下雨的话我们可以再试一次以舞蹈吸引星光。”龙天宇分心回答她。她就是这样,轻易就点燃他的欲火,可是她自己却不知道。
“那天对你的帮助很大?”悠然也想再来一次。不过,现在山庄里有很多人呢!
“是的。如果再来一次,我可能就能冲破这个瓶颈。”龙天宇一边吻她,一边回答。她什么时候才会注意到自己的需要呢?哎,这些天,她总是喜欢想事情,对他的挑逗也迟钝了些。
“可是我想这雨一时半会儿可能停不下来。”悠然也叹了口气。
“是呀,我想也是这样,这些天进展很快……”龙天宇对她此刻的“不敏感”感到一阵挫败。
“真的?那你吸我的灵气呀!多吸一点,吸完都没关系,我不是还有还魂灵果吗?”悠然睁大了眼睛,因为她看到了美好的希望就在前面。
“不行!这样太危险了!”龙天宇断然拒绝。自己时不时吸她一点灵气他就觉得很对不起她了,他怎么能让她冒这么大的风险呢?
“没关系,我有还魂灵果啊!还有二十六颗呢,等比试之后,那些果子也没什么用,不如现在好好利用。”悠然高兴极了,脸上也露出了许久不见的灿烂笑容。
“不,我不答应!”龙天宇总觉得不妥。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让他做什么事都小心翼翼。
“哎呀!你就答应嘛!只有这样,我们才有希望啊!更何况,我身体不好,他们也不能逼我嫁人嘛!这不是一举两得吗?”悠然觉得没有比这更好的主意了。
龙天宇的理智最终敌不过悠然的撒娇,他同意了。
时间就定在第二天晚上。
这天,悠然显得特别开心,特别漂亮。除了红樱,没有人察觉出她有什么异常。
但,看到小姐高兴,红樱有什么理由不安呢?
悠然跟母亲说了红樱的事。她说想把红樱许给张平,她不会带红樱嫁到杨家。
母亲本不愿答应,可是悠然坚持自己的想法,让她有些无奈地答应了下来,并且亲自跟张伯说好了。
奶娘和张伯都很高兴,一个劲儿地感谢老爷和夫人。张平也乐开了花,不时地傻笑着。
晚上,悠然很早就睡了。
她是真的睡了,她知道龙天宇要半夜才会来,趁这个时候,好好睡一觉吧!不然就没有体力了。
睡着以后,她又梦见龙天宇了。在梦里,他们一起在阳光下奔跑,奔跑在原野,奔跑在花丛中,奔跑在笑声中,奔跑在欢乐里。在梦里,天空飘着白云,风轻轻地拂过脸庞,他拉着她的手,为她采野花,为她捉蝴蝶,带着她像蝴蝶一样飞翔。他们慢慢地飞呀,飞呀,飞到了半空中,她以前从来没有飞得这样高,她还摸到了云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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