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寒冬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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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你睡着了吗?”龙天宇从窗口飘了进来。
“嗯?”悠然揉揉眼睛,从刚才的美梦中悠悠转醒。好可惜哦!不过,很快这些梦想就可以实现了。只要龙天宇在下半年的比试中打败紫云,他们想怎么样都行。天宇说过,紫云原本是凡人,因为吃了什么仙果才变得不人不鬼的。虽然两年前紫云的功力高过天宇,但她的体质决定了她的功力不会有什么进展,所以,龙天宇取胜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龙天宇带着悠然回到了他的山洞。
“你准备好了吗?”悠然兴奋地问他。
“是的。可是你……”龙天宇仍然不放心她。
“我不会有事啦。”悠然打断他的话。
“我们开始吧!”悠然主动脱去自己身上的衣物,慢慢走到他身边。
龙天宇的心神都追随着她的一举一动。她连脱衣服的动作都是那么自然、那么完美,既让人心猿意马,却又丝毫不觉得她的动作有一丝。她是纯洁的天使,又是迷人的小妖精!
“悠然……”龙天宇抱过她诱人的身体,用他热情的目光顶礼膜拜。他的悠然,无论什么时候,都是那么的美丽迷人。而此刻的她,无疑是最诱人的,莫说是他龙天宇,就是天上的神仙,见了只怕也要动心的。
不对!悠然是他一个人的,就算神仙也不能抢走她。还不对!连看都不准看!
他亲吻着她的额,她的眼睛,她的脸颊,她的嘴唇,她的下巴,她的耳垂,她的颈项……他亲吻她全身每一寸肌肤。
他的悠然啊!
她的皮肤白皙、细腻又光滑,总让他沉醉在肌肤相触的快感之中。美丽的她,总让他处在满足与不满足之间。既满足于她带给他的快乐,满足于她对他的深情,又不满足于这短暂的欢爱。对她,他总觉得要不够,除了,他不知道还能以怎样的方式表达自己对她的爱。
他真的好爱她呵!
可是,他必须在她最快乐的时候伤害她。他狠一狠心,吸走了她全身所有的精力。
悠然在最愉悦的中晕了过去。
龙天宇将准备好的一片人参放到她的嘴里,然后将她叫醒。
“悠然,我要送你回去了。记得,醒来之后就吃一枚还魂灵果,七天之后再服一颗。让红樱帮你摘吧!别扎伤了手。我可能要闭关一段时间,什么时候结束也不一定。你一定要等我,千万别嫁给那个姓杨的。记住了吗?”龙天宇在她耳边不舍地吩咐着。
“嗯!”悠然点点头,她只觉得好累哦!她想睡觉……
龙天宇帮她穿好衣物,然后后退几步,开始做法,将她送回了自己的床上。
第二天早上,红樱发现小姐又病了,而且病得很严重。她忽然有些明白小姐昨天的奇怪表现了,但是看小姐昨天这么快乐,她想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可是别的人并不如红樱般了解悠然,他们只看到一个昨天还活蹦乱跳的女孩子,今天一下子就病倒了。这种事情是他们所不能理解的,所以把悠然的病归结到中邪里面去了。于是,李老爷即刻派人下山找大夫,同时也要他们找一个道士或者和尚回来。
红樱寸步不离地守着小姐。她觉得小姐这一次比上一次还要严重。小姐的呼吸很弱,而且整个人失去了生气,脸色黯然,仿佛被人吸走了精气一样。
她想起小姐的那株还魂灵草,小姐说过那是她的救命草,说不定又要靠它了。可是,小姐说过不许碰的,怎么办呢?红樱想了想,再等等吧!如果到天黑小姐再不醒来,她就自作主张喂她吃一颗。
傍晚时候,红樱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是有什么人来了么?会不会是大夫呢?
很快,门轻轻地开了,李夫人领着两个高大的年轻男子进来了。其中一个是小姐的大哥李承乾,另一个就是曾经来过这里的杨公子。
红樱上前行礼。
李夫人小声地说了悠然突然患病的经过,猜测地说可能中邪了。杨公子不信这些,他看了看悠然,觉得她果真虚弱极了,但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李鸿羽钻了进来。他一直想来看姐姐,可是母亲总不让他来,说他太吵了,怕影响姐姐休息。现在,大哥和姐夫都来了,他当然要跟着进来看看。
李承乾对这个妹妹并无印象,但却很好奇。一路上都在猜想她到底怎样的美艳绝伦,没想到她会突然生病。不过,她即便生病了,还是很漂亮。
杨耀辉此刻真是心疼极了,他日思夜想的悠然终于要嫁给他了,可是关键时候她居然生病了。悠然此刻毫无生气的样子让他无措。他该怎么办呢?他能怎么办呢?他能为她做些什么?他要怎么做,她才会好起来?
李夫人对红樱说:“红樱,去端两杯茶上来,大少爷和杨公子走了一天的路,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呢。”
红樱看有这么多人在,就放心下楼去了。
红樱走后,李鸿羽来到窗前,看到了一盆奇怪的草。
“真奇怪,这个季节也会有野果子吃。”说着,他就摘下一个来。
“哎哟!好疼!这草怎么这么多刺呀!真不知道姐姐养它干嘛?”
李鸿羽将果子放进嘴里。“哇!好吃!”他连忙招呼大哥和姐夫也过来,“既然红樱还没把茶端上来,就先吃这个解解渴吧!”
李承乾看了看这棵奇怪的草,在李鸿羽的劝说下摘了一颗。哎呀!他也被刺了一下。不过,这果子味道还真好,即便被刺了一下也是值得的。
杨耀辉看两兄弟都这么说,好奇心一起,也摘了一颗服下。果然好味道,而且吃下去之后浑身都舒服。
“怎么样?没骗你吧?”李鸿羽得意地说。
“还有十几颗,我们分着吃了吧!”李承乾对杨耀辉说。他也发现了这果子的好处,于是又摘了一颗吃下去。
杨耀辉摇摇头:“还是给悠然留着吧!”
李鸿羽摇摇头,说:“姐姐的东西,她大概都吃腻了,还是给我吧!”于是,他迅速地摘取剩下的果子。
李承乾看弟弟这个样子,想到这果子的美味,忍不住也伸出手去摘下几颗来放进嘴里。
李夫人看他们的样子,只微微地笑了笑,她哪里知道这是悠然的救命之果呢!众人都觉得杨耀辉真不错,时时都想着悠然。
李鸿羽打趣说:“杨大哥,你完了。现在就对我姐这样,将来肯定被她管得死死的。”
李夫人笑骂一句说:“悠然可是你姐姐,有你这么说话的么?”
杨耀辉尴尬地笑笑,瞪了李鸿羽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当红樱端着两杯茶进门的时候,李鸿羽刚好把最后一颗还魂灵果吃进肚子。
红樱一下子呆了!手里的茶“嘭”的一声掉到了地上,眼睛望着窗台上那株一个果子也不剩的还魂草。
“红樱!你怎么回事?怎么连杯茶都端不好?”李夫人有些生气。
“你们……你们……”红樱一下子就哭起来。她指着两位少爷,不知该如何指责他们。“小姐,小姐!你醒醒啊!”她扑到悠然床上,拼命地摇着她。
面对红樱奇怪的举动,大家都愣了。杨耀辉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
“红樱!到底出了什么事?”李夫人拿出当家主母的气势来。
“小姐!小姐,你醒一醒啊!”红樱不理会夫人,她只想将小姐叫醒,尽快想想办法。
“红樱!到底怎么回事?”杨耀辉几步跨过来,将红樱像拧小鸡一样拉起来。
“你们……你们把小姐的还魂灵果吃了……那是她的救命果啊!呜……”红樱一边哭,一边控诉他们犯下的大错。
“什么?什么救命果?”李承乾也着急了。
李鸿羽呆站在一旁,睁大眼睛不可致信地看着窗台上那株奇怪的草这是姐姐的救命果?
杨耀辉一松手,红樱便滑落到地上。他不说话,只呆呆地看着床上的悠然。从看到悠然的第一眼其他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他不愿意承认,刚才他们吃掉还魂灵果他也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他又不好阻拦,想不到……
悠然终于醒过来了。她一直觉得很吵,可是她太累了,不愿意醒过来。但是红樱好像很着急的样子,于是她睁开了眼睛。
“红樱……”悠然虚弱的开口。
“小姐?你总算醒了!”红樱扑了过去。
“红樱,你怎么啦?好吵啊!”悠然慢慢地将屋子看了一圈。原来屋子里有这么多人。母亲和弟弟也来了,还有那个姓杨的,他干嘛站她床边望着她?他那是什么眼神?怎么那么奇怪?对了,那个人是谁呢?难道是她的哥哥来了吗?
“小姐,你怎么样?”红樱哽咽着问。
“我没事,红樱。帮我摘一个灵果来吧!只要有它,我不会死的。”悠然扯出一个淡淡地笑容。
“小姐?哇……”红樱哇的一声又哭起来,果真跟她想的一样,小姐必须要靠那个还魂灵果才能活下去。
李家两兄弟和杨耀辉同时觉得五雷轰顶!呆了!傻了!懵了!
这时,连李夫人也站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整个屋子除了红樱的哭声,安静极了。
“怎么啦?红樱,你哭什么?”悠然还不明白。忽然,她似有所悟。难道,是她的灵果……
悠然拚出最后一口气,掀开被子想要从床上爬起来,可惜力不从心,她像中箭的小鸟一下子就跌落到地上。但她没有理会身体的疼痛,她咬紧牙爬向窗台——
杨耀辉和红樱正打算扶她,可同时被她脸上的表情镇住了。
悠然已经看见了那株一个果子都不剩的还魂草,一个果子都没有了!一个……都没有?
难道是她眼花了?她回想刚才红樱激动的行为,她没有眼花,真的没有了!
她呆呆地趴在地上,眼睛还死死地盯着那株还魂草,她的眼神写满了绝望的空洞。就好像一只刚刚飞上高空的小鸟,被突然地折掉翅膀,它知道自己就要掉到地上了,在刹那的空白之后,它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了。
她真的要死了……她不能跟天宇一起飞了……她不能跟他一起在阳光下奔跑了……她要和他永别了……她真的活不过二十岁……她要死了……要死了……死了……
“小姐……”红樱抱住她。
悠然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她好累好累呀……
“小姐,你别睡!”红樱又轻轻摇着她,“你告诉我他在哪里,我去找他来救你!他一定会有办法的!他一定会有办法的对不对?小姐,你快告诉我在哪里可以找到他?”
“找他?”悠然再次睁开了眼睛,将焦距慢慢调到红樱的脸上。“红樱……我的好妹妹……不!不能去找他……他现在到了很关键的时刻,你不要去打扰他……”
“不!小姐,只有他能够救你,我知道。你快告诉我,他在哪里?”红樱用衣袖将脸上的眼泪擦了擦,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红樱……我不会告诉你的……他们一定会伤害他的……我宁愿自己死,也不能让人伤害他……”悠然断断续续,气若游丝。她对自己的生命已经不抱希望了。可是,她不能让天宇受到伤害,不然,她就白死了。
“小姐!你别固执了,我只是找他来救你,我不会伤害他的,再说我也不可能伤害他呀!”红樱摇着头,继续劝说。
“那个算命的……算得真准……”悠然忽然笑了。如果当初父亲不听信那个算命的话,她就不会死了,可是,那也就遇不到天宇了。还好父亲迷信……
“小姐……”红樱再也忍不住,又哭起来。她知道小姐一旦下定决心,就不会改变了。
“悠然?”李夫人走了过来,“你别吓唬娘,你不会有事的对不对?你爹已经派人请大夫去了……”
“娘,对不起……你还是担心大哥和弟弟吧……”悠然想起了三年前奶娘告诉她的话,她的眼角慢慢渗出泪来。
“承乾和鸿羽?”李夫人脑海里忽然闪过一句话,吓得她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
当年那个算命的说悠然死前会克死他的亲兄弟……不!这不是真的!李夫人受不了了,她尖叫着跑了出去。
李家两兄弟不明所以,也跟着追了出去。
杨耀辉留了下来。“红缨,你们刚才说的是谁?”他最关心的是悠然到底会不会好。
“对不起,杨少爷,我不会说的。”红樱愤恨地看着他,偷吃灵果,他肯定也是其中一个。
“我只是关心到底要怎样才能救悠然!”他在着急之后显得很冷静。
“如果小姐都说没有办法了,那就真的没有办法了。”红樱看着床上毫无生气的小姐,刚止住的泪水再次决堤而出。
“小姐到底得的什么病?我不相信会没有办法。”杨耀辉想到了西方医学。
“你救不了她!”红樱冷冷地说。
“你怎么就这么肯定?好,你说我救不了她,那谁才能救她?你说,我去找他!”杨耀辉也急了。
红樱盯着他看了一阵,然后轻轻地说:“你走吧,她本来就不属于你,即便她不死,也不会嫁给你的。”
“红樱?”杨耀辉不解地看着红缨。有些不明白她的话,也不明白她怎么突然之间变得这么冷静了。“你刚才提到的那个人呢?”
“我不会跟你说的。而且,我也不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红樱红着眼睛说,“如果知道,我也会去找他的。”
“你不知道?”这里除了海棠山庄,哪还有什么人呐?他想,不会是在山下吧!可是悠然应该不会跟山下的人来往呀!
“你别再问了,你走吧!”红缨忽然下了一个决定,她要永远陪伴小姐。
杨耀辉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悠然,以及冷漠的红缨,他觉得自己对这主仆二人实在不了解。没有再多说什么,他转身走出了房间。
一直到晚饭前,整个山庄都静悄悄的,下人做事也尽量小声,走路也轻手轻脚的。悠然的父亲来看过她一次,可是她没有醒,仍然昏睡着。他叹了叹气,轻声离开。
李夫人回房里休息去了,一个丫环守着她。
李家两兄弟也安安静静呆在自己房里.他们现在只觉得浑身发热,有些难受,可是又不敢去打扰正在伤心难过的父母。他们并没有感觉到死亡的临近,他们只知道算命的说悠然活不过二十岁,所以才住在山里。但他们不知道算命先生还说过,悠然死前会克死亲兄弟。
李老爷坐在客厅里,杨耀辉跟他在一起。
杨耀辉把红樱的话告诉了他,让他产生了一些疑惑。他正打算让人把红樱叫下来问问,早上派出去的人回来了,还带回了一个大夫,一个和尚。
几个人显然走得很累,一坐下就喝干了一杯茶。
但现在病人还等着呢,李老爷赶紧让人通知红樱准备准备,说一会儿大夫就上楼给小姐诊治。
李老爷和杨耀辉陪着大夫和和尚一起上楼,刚走进房间,和尚就说有妖气。
两个人又看了看病人。大夫连连摇头,直说不好办。只能让她喝点参汤续命,或许能好起来也未可知。
和尚看了看悠然的状况,说:“这是精力让妖怪给吸走了,除非有传说中的还魂灵果,否则……”他摇了摇头。
“还魂灵果?”杨耀辉失声叫道。
李老爷追问:“什么灵果?在哪里有?我这就派人去找!”
和尚正要解释,杨耀辉已经将他拉到窗台边。“你看看,是不是这个?”

“这是哪里来的?看样子倒是跟祖师的书上画得有些像,不过祖师画上的还魂草是正在结果的,一种红色的小果子……哎,真可惜,没有结果!不然小姐就有救了,哪怕只有一颗也能保命啊!”和尚想不到在这里居然看到了传说中的还魂草。
“这真的能救她?”杨耀辉激动问。
“这个不行,要还魂灵果才行。”和尚摇摇头。
“我刚刚吃了一颗,用我的血行不行?”杨耀辉伸出自己的手臂,挽高袖子,露出手腕来。
“什么?施主吃了还魂灵果?吃了多少?”和尚有些激动。
“我正好吃了一颗,唉,要是我忍住不吃的话,悠然就不会……”说到这里,三尺男儿居然哽咽着背过身去。
“阿弥陀佛,还好,还好。”和尚单掌放在身前打了一个佛号,“据祖师记载,这还魂灵果本是仙界之物,凡人吃一颗即可脱掉凡胎,无论是重伤还是中毒,甚至油尽灯枯,只要一颗即可枯木逢春,故名还魂。只是这毕竟不是人间之物,凡人凡胎,承受不住它大量的仙灵之气,故此不可多食。”
“那吃多了会怎样?”杨耀辉早已是脸色发白,但此刻因为他的激动,脸上竟现出一片潮红。
“唉,如果吃上两粒,仙灵之气过多,凡人身体多半承受不住,轻者腹痛腹泻,重者神智尽毁;如若超过两粒,则筋脉尽断,回天无力。”和上看了看杨耀辉,又说:“贫僧看施主面色如常,应该无妨。”
“完了……完了……”杨耀辉听到和尚的话,承受不住地后退几步,然后缓缓坐到身后一把椅子上。
“耀辉?你怎么了?”李老爷关心地问。
“承乾和鸿羽……吃了好多……”杨耀辉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然后扑到悠然床边,拉着她的手默默流泪。
“什么?”李老爷愣了一下,但很快明白过来。他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立即晕了过去。
众人慌忙将李老爷扶回房间里休息。
大夫去给李老爷诊治,和尚追问杨耀辉说:“施主可知道这株还魂草是从何处找到的?祖师书上说他曾经在一个叫做玲珑谷的地方见到过这种还魂草,据主人说他们的还魂草源自望月山庄。而根据记载望月山庄就在九华山附近,如果能找到望月山庄,小姐或许还有救。”
“大师是说这株还魂草可能来自望月山庄?如果我们找到望月山庄,就可以找到更多的还魂草?”杨耀辉听到希望,立即来了精神。
“据贫僧猜测,望月山庄应该据此不远。”和尚回答。
“我这就去问。”杨耀辉让和尚在客厅用茶,他立即找红樱追问还魂草的事情,并同时派人告诉李老爷,说悠然还有救。
不一会儿,红樱和奶娘、张伯一起被带到客厅,李老爷和夫人听说还有希望,都赶了过来。而此刻,李承乾和李鸿羽已经忍受不住在床上滚来滚去,吓坏了身边的丫环仆人。
红樱将小姐上次生病以及后来带回还魂草的事情说了一遍,奶娘和张伯也跟着点头。奶娘已经是老泪纵横,在她心里,悠然不只是小姐,还是她疼爱的多年的女儿。
“菩萨指引的?”李夫人听到这句话,连忙出去拜菩萨。
“红樱,你就没有问过小姐吗?那株还魂草她到底是从哪里找回来的?”李老爷问红樱。
“红樱问过,小姐不肯说。”红樱低着头回答。
“以小姐的脚程,上午出去,傍晚回来,望月山庄应该离此不远。”和尚说。
“那我们即刻派人出去找。”李老爷站起身来,要将府里所有男仆都派出去寻找望月山庄。
和尚摇摇头说:“相传一千多年前,望月山庄是江湖中最神秘的所在,里面居住有人、有仙、还有妖怪精灵,凡人是找不到入口的。”
“那小姐是怎么进去的?”张伯问。
和尚缓缓说道:“凡人之所以看不见入口,是因为有法力高强的人设置了隐藏禁制,只有灵界中人才可以透过禁制看到入口。刚才刚进入小姐房间贫僧就发现有很浓的妖气,如果贫僧猜得不错,小姐应该与灵界中人有来往,那盆还魂草应该是对方送她的。”
“灵界中人?难道是妖怪?”李老爷惊呼。
和尚点点头。
“难道是蛇妖?”奶娘和张伯齐声叫道。
“施主如何得知?”和尚问。
奶娘回忆两年前,悠然曾经说过她与一条蛇交了朋友,还要带回山庄来养的事情。
这时红樱也一声惊呼,然后慌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她一只知道小姐身边有个男人,也隐隐知道那个男人不是人类,但她从来没有想过那居然是蛇妖。
“红樱你知道些什么?快点说出来!”杨耀辉将红樱拉到众人中间。
“我……我……”红樱看了看大家着急、愤怒又惊恐的眼神,有些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将自己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红樱快说呀!你都知道些什么?难道你不想救小姐吗?”奶娘着急地叫道。
“我……有一次在花园里,我不小心踩到一条蛇,可是那条蛇居然没有咬我。我记得当时那条蛇的眼睛好像,好像看着小姐……还有一次,就是小姐那次生病醒来的早上,我帮小姐梳头,在铜镜里,我好像看到床上有一条小蛇……可是,可是等我转身,那条蛇就不见了,床上只有一只碧玉簪子……”红樱神色慌张地回忆,但仍有所保留。
“一定是蛇妖!”杨耀辉接过去说。众人都回头看着他,他又接着说:“我上次来的时候就被那条蛇咬了一口,我还奇怪呢,那个时节怎么可能有蛇呢?当时那条蛇咬了我之后就游到悠然衣袖里,悠然捧着它,还跟它说话……”杨耀辉回忆当时的情景。现在想来,一条普通的蛇怎么可能通人性呢?
“什么?居然有这样的事情?那么说真是两年前就有的事了……”李老爷太震惊了。
“当时悠然跟我说那是她养的蛇,还让我不要告诉别人。我不想惹她生气,就答应了……”杨耀辉此刻无比的悔恨,自己为什么那么蠢呢?
“如此说来,一定是蛇妖吸取了小姐的精气,然后又让她服用还魂灵果续命。如果找到这个蛇妖,就知道望月山庄在什么地方了。望月山庄里面不但有诸多仙界灵草,而且还有法力高强的仙人,只要找到望月山庄,小姐和两位公子说不定都还有救。”和尚说道。
听说儿女还有救,李老爷眼中顿时闪现出希望之光,他连忙追问道:“那个蛇妖住在什么地方?”
顿时,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红樱身上。
红樱惊恐地摆着手说:“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你每天都跟小姐呆在一起,你会不知道?”杨耀辉一把将跪在地上的红樱抓起来。
“老爷、杨少爷,我真的不知道那个妖怪住在什么地方……小姐从来没有跟我说起过……”红樱哭泣道。
就在这时,楼上传来凄厉的惨叫声——“啊——”“啊——”
紧接着,一阵慌张又急切的脚步声从楼上下来。“老爷,老爷,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李老爷和杨耀辉都赶紧跑过去,只见原本在服侍二位少爷的两个下人慌慌张张跑下楼来,一边跑还一边叫道不好了,不好了……
“到底怎么回事?”李老爷怒吼一声。
“少爷他,他……流血了……浑身都痛……”一个下人被老爷吓得跌下楼梯,他连滚带爬到了李老爷脚边,慌张又恐惧,话也说不明白。
“一群废物!”李老爷踢了那个下人一脚,然后赶紧噔噔噔爬上楼去。
其他人一看这个架势,知道大事不好,也赶紧爬上楼去。
二楼,大少爷李承乾和二少爷李鸿羽的房间里同时传出疯狂地叫喊声,主仆一群人不知道该往哪个房间里跑。李老爷跑在最前面,他冲进了离自己最近的大儿子李承乾的房间。
房间里,李承乾正在地上打滚,只见他衣服头发乱作一团,浑身是血,一边在地上滚动一边发出凄厉的叫声。
李老爷赶紧上前想要抱住儿子,谁知李承乾却抓住他的手臂狠狠咬了一口,然后又一把将他推开,自己又滚了开去。
“承乾……”李老爷被儿子推到地上摔了一跤,他赶紧爬起来,又往儿子跑去。
随后上楼的人看到这个场面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一个个站在房间里什么话都不会说,什么事都不会做,而少爷痛苦的惨叫声却一直在他们耳边萦绕,空气中飘荡着浓浓的血腥味儿……
和尚推开众人走上前去,双手快速地在李承乾身上拍打着,不过几秒钟,李承乾就安静了。和尚将他抱上床放好,李老爷却忽然扑到床边抱住和尚的腿。
“大师,大师,请您救救我的儿子……大师,求求你……”李老爷老泪纵横,跪在地上仰起头来,先看看自己的儿子然后以哀求的眼光看着和尚。
“施主请起。”和尚双手用力地将李老爷扶起来,然后摇摇头说:“李施主,贫僧方才就已经说过,除非找到望月山庄,否则……唉!”
“望月山庄?对!望月山庄!”李老爷赶紧转身,对门口一帮下人吼道:“还快去找望月山庄!全部都去!统统都给我出去找望月山庄!”
门口的下人得令之后迅速消失,剩下杨耀辉愣愣地看着床上的李承乾。他脑海中忽然有一个疯狂的想法,用李承乾的血救悠然!他急切地扑过去拉住和尚说:“大师,用他的血救悠然可不可以?”
“什么?”和尚愣了一下,很快明白杨耀辉话中的意思,他转头看了看床上昏迷过去的李承乾,心里有些犹豫。
这时,李老爷忽然发疯一样地站起身来,双手紧紧抓住杨耀辉的衣襟,咬牙切齿地说:“想用我儿子的血去救那个贱货,你休想!那个不知廉耻的贱女人害死我的儿子,你还想救她?你做梦!我真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溺了她……”说到这里,李老爷忽然脑门充血,眼睛一瞪,倒在了地上。
和尚赶紧蹲下身去,用颤抖地双手检查李老爷的情况。
“他怎么样?”杨耀辉惨白着脸地问。
和尚摇摇头,叹了口气,什么话也没有说。
就在这时,大夫一下子扑到门口,惊恐地说:“这个,老爷……呃,杨少爷,您快过来看看,三少爷他……”
杨耀辉不理会倒在地上的李老爷,赶紧往李鸿羽的房间跑去。
跨进门,看到房间里的情形,杨耀辉呆滞在门口。李鸿羽倒在床边的地上,同李承乾一样,他浑身血迹狼狈不堪。但杨耀辉的目光却一直盯着他的头部,在那里有一个很大的创口,鲜血在地上淌成了一个小洼,并缓缓往门口流过来。
在窗口下,服侍李鸿羽的小厮坐在地上,他已经被吓傻了。
杨耀辉的眼光再回到李鸿羽身上,然后慢慢转向他身后的大床。只见靠近李鸿羽头部的那根床柱上有着很明显的血迹,想来李鸿羽是因为受不了这种折磨,自己用头撞击床柱自杀的吧。
想到不久之前刚到山庄时的欢声笑语,杨耀辉忍不住两眼犯酸。不过才一个时辰,好好的一个人间天堂就变成了地狱。而自己朝思暮想了两年多的未婚妻,竟然与一个妖怪有染……
算了,她也是因为常年孤苦,缺少父母教导,所以才会被妖怪迷惑,他不应该怪她。可是,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香消玉殒?他要怎么才能救她?
悠然,我要怎么才能救你一命……
杨耀辉思来想去,心中既怨又悔,都化成心痛不止。他缓缓走进悠然的房间,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床上再次昏迷过去的女子,脑海中回忆起海棠花海中初见的倩影,竟忍不住落下泪来。
这时,门开了,红樱端着一碗人参汤进来。她看也没看杨耀辉一眼,径直走到床边将人参汤放在床边的茶几上,然后将小姐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再小心地端起小碗慢慢将汤水喂进小姐口中。
杨耀辉本想要帮忙,但红樱冷漠地瞪了他一眼,虽然什么话也没有说,但拒绝的意思却很明显。杨耀辉忍住心中的伤痛,慢慢转过身去,走出房间。
相对于刚才的慌乱,现在的山庄显得极其凄惨冷清。下人们都被派出去寻找望月山庄了,如今山庄里除了几个主子,只剩下几个被吓傻的仆人,而红樱只是其中的一个意外。
望月山庄真是那么容易找到的么?我不敢报任何希望,我只能想其他办法。可是除了李承乾兄弟含着还魂灵果药性的血液,我真的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办法。可是,和尚守着李承乾,看样子是不会同意自己的主张的,而李鸿羽已经死了,难道要用一个死人的血吗?用多少呢?多了会不会让悠然也承受不住,跟李氏兄弟一样?
杨耀辉心中乱糟糟的,不知不觉中来到李承乾的房门口。此刻,李老爷在床上与李鸿羽并排躺在一起,和尚站在窗口,默然地望着漆黑的夜空。
杨耀辉轻轻走近床边,伸出手摸了摸李承乾的脉搏,还好,还活着。他转身轻轻走到和尚身后,沉默了一小会儿才开口说:“大师,你们佛家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请你救救悠然小姐吧!”
和尚缓缓转身,叹了一口气说:“杨施主,贫僧实在为难啊。如今大公子心跳加速,血脉膨胀,虽然贫僧点了他的**道使其暂时昏迷,但如若取血救人,定会血流不止,大公子必死无疑啊……”
“难道大师以为他还有活路么?”杨耀辉露出一个凄惨的笑容,“既如此,何不用他的鲜血救救他的胞妹?”
“杨公子怎能说出这等话来?小姐的性命固然金贵,难道大公子的性命就已然不是命了么?”和尚皱着眉头,略带责备地看着杨耀辉。“只要找到望月山庄,他们都还有希望。而且,小姐虽然虚弱,但是撑个三五天应该还不成问题,杨公子又何必如此心急。”
“真的?”听到这里,杨耀辉心中顿时升起无限希望,既然大师能够肯定望月山庄就在附近,那三五天的时间应该能够找到。
“小姐尚有一线生机,但大公子最多还能坚持一日……”和尚叹着气,缓缓说道。
杨耀辉再次望向床上的李氏父子,两年来他可以说同他们亲如一家。如今鸿羽以去,李老爷和夫人双双昏迷,承乾也希望不大……好好的一个家,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他和悠然美好的明天怎么会变得如此黯然?
第二天一早,李氏夫妇先后醒来,知道李鸿羽已经在昨晚就已经断气,顿时一阵哀号,险些再次昏迷,如今双双守在李承乾房间里。
杨耀辉坐在悠然房间里,看着她毫无生气的小脸,心痛得已经麻木,他只等待着找到望月山庄,等待着那一丝希望。面对红樱的冷脸,他也毫不在意。
昨晚悠然梦呓,他曾听到红樱问她望月山庄的事情,可是悠然糊糊中只断断续续说了几个字,好像说过什么“紫云”“温泉”“禁制”“三年”“赌约”之类的话,可惜的是不能连词成句,始终无法弄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中午的时候,派出去的仆人们陆续回来了,只见众人低垂着头,一个个都是无精打采的样子。不用问,谁都知道他们是无功而返。
本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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