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东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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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雪抱着胤辛离开后,向着昨晚过夜的石下走去。绕过数块高大的乱石,她的眼前突然一亮,渭水河中竟然有了一只小船。胤雪心中泛起一丝欣慰,紧了紧怀中的胤辛,尽量加快步伐向着小船行去。
来到河边后,胤雪叫了几声。船舱中走出来一个十余岁的小姑娘,接着,一位老年渔夫也走了出来。和他们商议之后,胤雪付了几枚银钿,借用了他们的小船,得知他们的住处离这里不远,胤雪再给了他们两枚银钿,将两匹坐骑也托给他们喂养。渔人们数日劳作也赚不了两枚银钿,获得如许报酬,自然乐意的接受了。
渔人走了,胤雪抱着胤辛走进船舱。舱中虽不宽敞,却有两张整洁的床铺,将胤辛安放到其中一张床上后,胤雪也坐在了床沿。轻柔地抚摩着胤辛苍白的面庞,她的眼中再次蓄满了泪水。见胤辛的锦袍已经满是血污,胤雪皱起了眉头。心疼一阵之后,她将胤辛怀中的玉块,金钿,银钿……悉数掏出,解开了他身上衣服。然后,拾起包着换洗衣物的包袱,取出一件锦袍放于一旁。接着,她将胤辛轻轻扶起,准备为他换下破损不堪的血衣。胤雪脸上泛起两片红霞,生涩的将胤辛的衣物除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替他换上了洁净的衣服。
做完这些,胤雪轻轻舒了口气,这才仔细打量四周。另一张床要稍微小些,但别致了许多。月白素帐之下,绣花小被叠得整整齐齐,小巧的枕面上锈着出水芙蓉,清新雅致,一看就知道是那小姑娘卧榻。胤雪缓缓走到小榻旁,揭起蚊帐,慢慢的坐下,继续扫视整个船舱。
胤雪的目光落到了小桌上,看见从胤辛怀中取出的无字奇书时,他的美目不由顿住了。古书之上,沾了胤辛血迹的地方,竟然呈现出了斑斑字迹!胤雪心中大讶,这书在古家传承了无数岁月,从未有人令它现出字迹,现字之法难道是涂上鲜血?好奇心顿起,胤雪拾起胤辛换下的衣服,用沾有鲜血的地方轻轻擦试书页,古朴的书页之上,竟然真的渐渐浮现出一个又一个黑色的古篆!
胤雪博闻强识,懂得古篆之学,见古书现出字迹,便就着封页轻声辨读起来。“天道绝学,万载沧桑,独古得传,不知然否?——东皇古太一”念完封页上的几句话,胤雪面露惊容,下意识瞧了还躺在床上的胤辛一眼。然后,她将封页齐整的撕下来,对了叠几番,藏入自己怀中。
胤雪虽然不喜武事,但自默许胤辛习武后,对于武学她也不怎么排斥了。此刻,见万古奇书竟然在自己手中揭开疑团,一向心如止水的她,也不禁好奇之心大起,收好第一页后,又把古书拿起来,将衣袍上的血渍涂上第二页。
一个个古篆又浮了出来,但胤雪凝视一会书页后,一向不谙武学的她,脸上竟浮起了狐疑神色。她又仔细的看了看书页,却将自己手指举到唇边,眉头紧皱,把细腻如同白玉的手指咬出了血迹。然后,她将自己的鲜血向古书涂去,一双美目眨也不眨的盯着书页。她似乎想看看自己的血是否也能让古书现出字来。然而,很长一段时间过去了,古书并没现出字迹。胤许雪俏脸上的惊异神色又浓了几分。惊奇一阵之后,胤雪再次拿起胤辛的血衣,继续涂抹古书。万载岁月无人能解的奇书,就这样在她手中解开了疑团。
处理完古书之后,胤雪坐于一旁,神情焦虑地望着胤辛,静静的等待他醒来。直到傍晚时候,胤辛才微微动了动眼皮。胤雪欣喜不已,立刻俯下身叫道:“胤辛!胤辛!”
“姐姐。”胤辛终于醒来,睁开双眼后,无力地叫了一声。
胤雪眼中含泪,幽怨地道:“你总算醒了,都快急死姐姐了。”
胤辛无力的道:“姐姐,我感觉好饿。”
突然,胤雪的腹里发出了一阵轻微的声响,羞得她面红耳赤。胤雪忙捂住了自己肚子,嗔道:“都怪你,也不早些醒来,害得姐姐也陪着你挨饿。”
胤辛满身缠着布带,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见到姐姐如此模样,苍白的脸上浮起了些许笑意。不过,得知姐姐陪了自己一整天,连一点东西也没吃,胤辛心中感动不已,立即道:“那姐姐你快去弄些吃的吧。”
胤雪羞涩的神情缓解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疼爱和关怀,柔柔的道:“我这就去弄些吃的,你躺着别乱动。”她一向过着大小姐生活,何曾做过下橱这等事情。到船尾后,就着一些简单的橱具,折腾了半天,终于做出了一锅粥和几个简单的菜。靠着它们,姐弟俩总算填饱了肚子。
第三天傍晚,姐弟两人早早用过晚饭,无事闲聊着。胤辛虽然仍旧躺在床上,外伤并未好转多少,但精神气色却和以前相差不多了。胤雪忖度了一番,决定告诉他无字奇书已经显出字迹的事。于是,她对胤辛道:“胤辛,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情。”
胤辛见她突然郑重起来,微微一楞后问道:“什么事啊?”
胤雪不放心的道:“你先答应我,听了之后,可不能太激动,那样会对你身上的伤不好的。”
莫名其妙的被人逼去取剑,害得自己身受重伤,此刻还躺在床上连动都不能动。在这种情形下,胤辛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值得兴奋的,可看姐姐说得那么慎重,必然是有什么好事发生了。但他实在想不出是什么好事,一时之间不禁疑惑了,只得不解的望着胤雪,等着听到底是什么事情。
胤雪轻声道:“那本无字奇书现出字迹了。”
“什么?古氏奇书现字了!是真的吗?”听了姐姐的嘱咐,胤辛虽然早有准备,但骤闻万载奇书显出了字迹,也不由大吃了一惊,心里更是激动不已。胤辛想起了剑礼上得到的三册古氏遗书,前两册书上的珠玑字字清晰浮现在了脑海,“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绝如江河……”“兵之所起有五:争名,夺利,积恶,内乱,饥荒。五者所兴之兵,分别名曰:义兵,强兵,刚兵,暴兵,逆兵。制敌之道,义必以礼服,强必以谦服,刚必以辞服,暴必以诈服,逆必以权服……”当初远行在即,胤辛只是匆匆看了一些,便被其精要的论述深深震撼了。前两本书既然如此不凡,那最为玄异的第三册就可想而知了。激动之后,胤辛一双眼睛直直地望着胤雪,渴望一见的心情可想而知。
胤雪将他的神情看在眼中,心里默默一叹,接着道:“所有的书页我都处理过了,几十页书,也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制成的,历经了万载岁月,竟然依旧能清晰的现出字迹,即便今日,集合两陆七州所有奇人异士,恐怕也不能够做到吧。”听得她感叹,胤辛也是赞叹不已,便迫不及待的要胤雪将书拿给自己瞧瞧。
胤雪起身走到小桌旁,拿起了古书,回到胤辛床边,然后缓缓坐了下来。胤辛动了一动,浑身的伤口疼得他叫了出来。见他如此着急,胤雪生气的道:“急什么急,这本书全用古篆写成,我读起来都很是费劲,你还能认识多少,好好躺着吧。”胤辛俊逸的脸上浮过一丝尴尬,不好意思的道:“那姐姐快念给我听听吧。”
胤雪娇媚地瞪了胤辛一眼,坐到床头,将他轻轻扶起,靠在自己香肩之上。然后,姐弟俩将目光投向满是字迹的纸页,胤雪用她轻柔婉转的声音念道:——
“冀州古太一遗后世:吾之所出,冀州之东古氏部族。青壮之年,博蛮人,屠猛兽,可谓勇武。后得遇严师,方知自己竟是天生战脉之人,经脉血液均不同于常人,故习武不必拘泥于寻常练‘气’之学。于是得师传‘劲’之绝学,上窥天道。后神功初成,两陆七州,罕有敌手。
然天之所行,物极必反。‘劲’至极处,归于虚空。近日,吾便每有归去之感,隐隐约约,渺渺茫茫,不知所终。问于老友南宫无机,言曰‘恐是成神而去!’
吾之所知,天有八荒,地有七州,山有九野,川有百汇,却不知‘归去’又是何所将至,所谓之‘天’乎?天似穹庐,盖四野,然苍穹之上为何处,又有谁知?七州之大,吾未闻有过成神归天之人,故而隐忧。
吾之一生,近百载光阴,战遍两陆七州,虽自问所为之战无背于德,所屠之人无逆于天,然亦树敌不少。恐离去之后,仇家四起,寻机报复,祸及子孙,故将所知武学编订成册,传于族人,望子孙后世勉力习之。后世若有能令此书现字之人,可精悉此中‘劲’之绝学,以为内力,寻族中吾所传之学以为外功,相辅相成,方可达至极处。
‘劲’狂霸无匹,常人炼之,必爆体而亡,故非战脉之人不能学也!遂著‘劲’修习之法于此书,请老友无机取吾之血使密法封之,后世子孙若有涂血使本书现字者,是为战脉,便可依本书所载功法习之。”
胤雪念完两页,告一段落。姐弟两人不由惊骇:古家远祖古太一竟然有成神飞升之力!胤雪心里泛起一丝隐忧,胤辛的血能令奇书现字,那他无疑也是战脉之人了,如果他真能炼至极处,又会‘归去吗’?

胤辛有了疑问,道:“姐姐,按东皇所说,必定要战脉之人的血液才能使古书现出字迹,你又是用的什么办法啊?不会是真的找到了战脉之血吧?”
胤雪微微一顿,将胤辛缓缓放下,道:“你就是战脉之人啊。”
胤辛大讶道:“什么?我就是战脉之人?”
胤雪一双美目望着胤辛,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们南宫一族与古家世代亲厚,东皇的书中不是说过,我门先祖南宫无机就和他是好友吗?万载以来,我们与古家几乎代代都有姻亲关系,你得传战脉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那倒也是,姑姑和姑父不也一样吗。可是,这也太巧合了吧,怎么战脉就出在我身上呢!”战脉之人万年不遇,如今却出在自己身上,胤辛一时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诶,非战脉之人不能学也,看来我只有老老实实的练气了,这‘劲’之绝学是没希望练的了,等明天闲了,我将整本书都译出来,你自己看着练吧。不过,按东皇所说,‘劲’如此强盛,你可要小一些啊。”可以上窥天道的绝学,又有谁不想习得,纵如胤雪一般与人无争,在经历被逼入军侯墓这件事后,也不禁有些向武了。但东皇奇学非战脉之人不能学,所以,她也不禁隐隐有一丝失望。
次日晚间,胤雪就着舱中略显昏暗的河灯,用两陆通行的小楷将奇书写了出来。烛光摇影下,胤雪伏在小桌上一字一句的写着。胤辛听着船外哗哗的流水,静静的看着她忙碌,心头不禁浮现过一丝异样。
接下来的十余日,姐弟两人都在船舱中度过。胤辛伤势严重,大部分时间只能躺在床上静养,只有伤势大好后,每当早晨和傍晚,胤雪才将扶出船舱,散散愁闷。至于生活琐事,也就只得苦了胤雪了。在家之时,饮食衣物都由专人伺候。但如今,做饭,洗衣等事全都得靠胤雪一双纤纤玉手了。开始几日,因为没有经验,做饭生火之时,浓烟熏得她双眼泪流如注,呛得舱中的胤辛也咳嗽不止;做出的饭食也让胤雪尴尬,竟然糊了好几次;洗衣服的事更是让她生气,有两次,竟让河水把衣服给冲跑了几件。遇到这类事情,胤辛或是暗觉惭愧,或是好言劝慰,偶尔也会取笑姐姐几回。
这段日子里,姐弟俩泛舟渭水河上也不觉烦闷,闲来感朝风拂面,观晓日出河;看河面鸥鸟离飞,水中彩鱼腾跃;赏日随江流尽,天伴晚霞红,倒也惬意。
中都城中,南宫府邸看似平静,和往常并无二致,这几日却平添了几分悲伤。十五年前,古氏一族正是在这个时节惨遭灭门的。作为古氏姻亲,出于朝廷禁令,南宫一族虽不敢明里设坛祭祀。但在这几天里,一族之中,包括家主南宫策府上在内,好几门都是香烟缕缕,哀意片片。
一日,乾朝皇城,承明殿上百官齐拜后,年逾五十,已经略显衰颓之状的代宗皇帝,从大殿的屏风后缓缓走出,在宫女轻扶下端坐在了龙塌之上,开始例行早朝。
礼毕,百官按文武分两列站立后,面膛微紫,短须浓密的兵部尚书耿秉奏道:“皇上,近日有西楚、云州等国骑士出现于我大乾边境,几方人马虽是自相残杀,于我大乾并无损害,但其无视我大乾尊严之心已经昭然。臣以为,我朝应加紧练兵,以防未然。”一言激起层浪,一时之间,大殿之上,阵阵交头接耳,低声谈论声响了起来。
代宗皇帝皱了皱眉,目光扫遍殿中群臣,沉声道:“诸卿以为如何?”
文臣一列中,粉光满面、大肚高挺的刑部尚书赵琦缓慢出列,拖长口音奏道:“圣上,臣也认为兵部尚书之言有理。”
一听他的话,群臣均是一愣。赵琦是文相范文程一党的人。与武相韩延战一系的大臣势同水火,素来政见难有同处。今日,赵琦竟然毫不犹豫的赞成耿秉之言,这事颇让群臣费解。代宗皇帝闻言,也是双眉微扬,一双龙目看向了赵琦。
对于君臣的不解,赵琦并不在意,嘴角挂上一丝笑意,道:“陛下,臣府中有精悉星象玄学之人,据其所言,前些时日,中都城夜空无只云片雨,竟有惊雷轰鸣,声若龙吟,必因将相之人而动。”说到这里,他又突然停了下来,看向了前方的文相范文程。
中都城中,本不乏博学奇闻之士,再有各地浪人聚居于此,其中也多有异士奇人,精通星象玄学。因此,胤辛拔出龙吟剑,引动天象的时候,多有人感知。这些时日,对于是谁引动了天象,城中已是传得沸沸扬扬。听赵琦说到这里,群臣更是激动,议论之声又增大了几分。
南宫策站于文官一列,因为与范文程素来政见不同,屡遭排斥,站位也排在范文程、赵琦、范文世,甚至一向保持中立的户部尚书奚和古之后,列于第五位。听闻赵琦之言,他的心中也是激动不已,因为当日天雷龙鸣,发生于胤辛拔剑的瞬间,是他亲眼所见的。他认定当时的异象与胤辛有关,但现在听得赵琦提及此事,激动过后,他心里却生出了一丝不安。
这时,赵琦接着道:“陛下,当夜天生异象时刻,正是文相公子范沧浪二十生辰聚宴之时,异象必是因此而生。可见,沧浪公子便是上苍眷顾之人,将来定能有所作为。眼下纷乱将起,兵备在即,臣以为,练兵不可无将,适时提拔一些青年将领入军,必能振奋三军士气,也为将来作好准备。而沧浪公子乃青年一代有数的高手,正是为将的第一人选。”
大臣们这才恍然,这赵琦果然奸诈,自知自己族中无人,便借花献佛,示好于文相范文程,为其子范沧浪谋得一个将军职位。
韩延战与耿秉对视一眼,面上皆有忧色。此时,南宫策心中更是愤然,引动天象的明明是胤辛,如今却成了别人的好事,玄门之学了无凭据,他是无法争辩的,也只好沉默不语了。
户部尚书奚和古奏道:“陛下,古语云‘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安,忘战必危。兵者,国之大事,不可不察。’是以,臣以为,目下情势首在强兵,应让兵部尚书负责操练精兵,至于选将,倒不急于一时。”。
“陛下,臣以为奚尚书之言差矣,将者乃军之所系,既是练兵,怎可不选将才。如今遍数我乾朝三军,已无一员大将,故臣以为,选将之事耽误不得,甚至重于练兵。适时选拔一些青年将领,此举大善,文相府几位公子功夫出众,而且,大公子范沧风还是中都第一高手,也是不可多得的人选。”吏部侍郎梁竦奏道。
一看殿中诸臣争论已起,互不相让,代宗皇帝眉头皱得更紧,一时之间,竟难以作出决断.
眼看皇帝犯愁,谏议大夫公孙贺道:“陛下,诚如梁侍郎所言,我朝选将之事已是迫在眉睫。但臣以为,选将不能只凭功夫而定,臣虽不懂兵事,也知将者必要智、信、仁、勇、忠五德俱全。是以,臣建议年底举行选将大典,凡由官府举荐之人皆可参加,以为将五德为准则考察之,能者授以将校之职。”公孙贺一向仗义执言,秉持公正,刚正不阿的秉性较令狐潮不相上下,虽不为人所喜,但大多朝臣仍是敬服他的,他的建议,代宗皇帝也多会采纳。
见大臣们大多颔首赞成,代宗皇帝便适时宣布道:“就如公孙卿所言,责武相和兵部尚书全权处理选将和练兵之事,退朝。”
回到书房后,代宗皇帝沉吟道:“范文程到底要何时才满足呢,如今,竟要求他的儿子一入军中便做将军了。”
一旁的太监总管江公公道:“皇上不必多虑,老奴隐约觉得,那引动天象之人并非范府之人,所以即使入军,他的两个儿子也难成大气。”
代宗皇帝微微扬眉,道:“何以见得?”
“当晚的天象虽然现于中都城上空,但仔细分辨下,应该是起于中都城之南,范家并不居住于中都城南,况且,况且……”江公公似乎有什么顾忌,说到后来竟有些吞吐起来。
代宗皇帝道:“有什么你就直说吧。”
江公公道:“况且那范沧浪今年二十岁,但在十五年前,有将星现于我中都城上空,老奴以为,引动天象之人应该是十五年前出生的将星。”
代宗道:“不是范家的人就好,如今范家势力也太过了,安阳城军权握于范耀祖之手就不必说了,范文程还背地里将好些将领收为心腹,真是其心可诛……什么!十五年前!……”代宗正气愤的说着话,‘十五年’这三个字似乎让他想起了什么,故而突然惊讶起来,接着道:“怎么这么巧,竟然也是十五年前,十五年前……十五年前……朕似乎真的做错了,现在想来,很多证据好像并不明了,从头到尾都是他们说了什么,朕就在相信什么,难道真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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