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选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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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代宗皇帝的一道圣旨,选将的消息已经传遍了乾朝。元宵之后,各地的武人纷纷涌入中都,数百名选手或由官府选拔,或由朝中权贵举荐,获得参赛资格后,也赶到了中都,来参加兵部的预选。中都城中,随处都能见到带着各式兵器的武者。
为了参加选将,从韩雯的宴会回家后,胤辛苦练了两个多月的内力和武技。功夫不负有心人,胤辛顺利的通过了兵部的预选。就等着正式选将的日子了。
朝廷此次选将,不仅仅考察武功。所以,习武之余,胤辛也不忘研习军学著作,两部古氏手稿和叶师古的笔录成了他常看的书。这天,看到了关于实战的论述,仅凭兵书不能领悟其中真谛,他便去向老师请教。
叶师古的小院中,老军师对胤辛道:“行军作战,难免四方征伐,郊野露宿,你要切记:领军宿营,万不可止于山巅,更不可驻于谷口。”
胤辛道:“那什么样的地形才适合驻扎?”
叶师古微微仰头,回想着自己行军作战的情形,解释道:“驻军最好的地势,莫过于前有草木,后依高山,左临河流,右靠大道。如此一来,就可以藏军于下,招摇在上,敌止可息,敌犯可击,敌弱可进,敌强则有路可退。”
胤辛仔细一想,果然,只有这样的地形才可以照顾周全,便默默的记了下来。说完驻军地形,师徒二人又谈论起了实战细节。叶师古数十年研学,博闻今古战事,对于行军作战之事,几乎无所不知。更兼他亲身经历了数十次战事,经验之丰富,无人能及。胤辛则是思维敏捷,触类通旁。二人一问一答,谈论得很是投机。
快到晌午时,胤辛正想告辞了师父回家,一道人影跑进了小院。叶师古和胤辛转头看去,却又是吕名扬来了。才从外面跑来,他的脸色有些发红,喘了几口气后,道:“胤辛,兵部的布告贴出来了,选将就在三天后举行,地点在禁军校场。听说这次出了好几个高手,很厉害的,你可要当心了。”
听完他的话,叶师古沉思了一会,然后对胤辛道:“为将五德之中,除却勇武外,其他的多是范范而谈的题目。回答的时候你要注意,不可落入俗套,要言之可信,入情入理。至于武学,我虽然谈不上精通,但也能看出些端倪。说实话,内力的修炼可非一朝一夕之功,我却没有见过增长得像你这么快的。尽力吧,只要发挥得好,你肯定可以取得好名次的。”
胤辛望着他炯炯有神的眼睛,郑重地道:“师父放心,我会尽自己最大努力的!”三人又聊了一阵,胤辛和吕名扬便告辞而去。二人出了小院,一起向令狐府外行去。途中,吕名扬告诉了胤辛几名青年高手的姓名,以及他们所使用的兵器。之后,两人便分道而去。
三天后,禁军校场上人海人山。朝中官员,中都名宿都纷纷到场。除了参赛的武者,在校场外,还有许多前来观摩的武人,以及无数的平民百姓,场面热闹非凡,盛况空前。
大校场中,近百个方形擂台整齐地陈列着。每个擂台虽然只有一丈大小,但数目如此之多,就显得庄重震撼了。选将的时辰将到,在数十名将士的簇拥下,武相韩延战和兵部尚书耿秉走了出来,登上了正对校场的高台。人群静了下来,等他们宣布选将的开始,以及朝廷选拔将领的规则。韩延战扫视一眼全场后,脸上露出了满意神色,随后,他对耿秉道:“可以开始了!”
耿秉应了一声“是”,转身走到高台边缘,高声道:“眼下,天下虽安,但战乱迹象已现。自古以来,立国之道,首在强军。此次选将,朝廷重视非常,武功谋略出众者,将选入军中,担任将校之职,望各位武者尽展其能,以报效朝廷,振我大乾国威。下面,我为大家说说选将的规则——
在场的诸位中,有朝廷选出的一百六十位选手,兵部通过粗略评判,将他们编为一百六十号,选将开始后,按一对一百六十,二对一百五十九……依次进行,决出前八十名。凡进入前八十名的选手,朝廷将授以军校之职;然后,兵部会将他们重新编号,再以一对八十,二对七十九……的顺序决出前四十名,朝廷将授与军尉之职;以此类推,决出前二十名,授以裨将之职;最后再决出前十名,前十名之间再有排位比试,结果出来后,由皇上亲自册封。
另外,想来大家都有耳闻了,此次选将不同于以往,在以武为基础,决出各自的等级后,同个等级之间的选手还要以智、仁、忠、信为题,考察才谋胆识。所有考察完毕后,由兵部评出的最后名次才是各位的真正名次。
首轮考察的是勇武,今天有两轮比试:上午一场结束后,胜出的前八十名领取了重新编排的号数,就自行找地方休息,下午将决出前四十名。胜出的人三天后再进行晋升前二十名的比试。各位选手现在请到布告上查看自己的擂台号数,等各擂台的考官到场后,就可以开始比试了。”
等耿秉说完之后,胤辛和其他选手一样,赶紧去查看自己的擂台号数。校场边贴着好几张布告,胤辛挤到前面一看,到第九行时便发现了自己的名字。他还想看看排在前面的都是哪些人,接着往布告的顶端瞧去。
“范沧风,范沧澜,无名……竟然真的有人叫这个名字。”看到第三行时,见有人竟然用无名作为名字,胤辛不禁疑惑起来。朝廷选将,每个人都要有地方官府出据的身份证明,来历不明的人是不能参加的。中都城中武艺高强的浪人多的是,但没有一个入选,就是很好的例子。
胤辛一边思索,一边向九号擂台走去。没走多远就看见了范沧风,范沧澜和范沧浪三人正朝自己的方向走来。三人的举止神情依如平常,范沧风和范沧浪劲步昂首,神情高傲,兄弟二人一身华服锦袍,风度翩翩,环佩和宝剑的相撞声响了个不停。范沧澜和他们走在一起,相比之下,他就显得寒碜多了,依旧如平常般布袍着身,只是腰间多了一柄长剑。兵部所贴出的布告上,范家兄弟三人分别排在第一、二、八位,都是青年一代中的佼佼者,风光之极。再加上他们父辈的关系,选将的结果还没出来,现在就有多位将军指名要他们做副将了。
这三人中,只有范沧澜还算不错。看见他们向着自己走来,胤辛皱起了眉头。范家兄弟三人早发现了胤辛,径直走到他面前。范沧风瞥了胤辛一眼,向着前面的一号擂台走去了。范沧浪道:“但愿你能保住第九的位置!”冷冷甩下一句话后,他看也没看胤辛一眼,自顾向前走去。三人中,唯有范沧澜停了下来,对胤辛道:“如果我们遇上了,就照那日宴会上说的,各安天命,凭实力定输赢罢!”胤辛虽然觉得自己多半不会遇到他,但范沧澜既然如此说了,胤辛也只得点了点头。
范家兄弟三人走后,胤辛正准备去自己的九号擂台,身后传来一句满含傲意的话,道:“这三人还真够狂,应该有机会和他们比一比。”敢说这样的话,肯定不是一般的选手,胤辛不禁停下脚步,转身往后看去。
说话的是一位青年公子,穿着一袭白袍,和胤辛也就两步远。这人看起来虽然也有些冷漠,但并没有范沧风那种高傲,一看就让人厌恶。胤辛细看他面容,剑眉星目,面庞俊逸与清秀,只是脸色冷淡无比。看着他,胤辛突然想起了照铜镜时的自己,心里也莫名其妙的觉得亲切。白衣公子将眼神转移回来,见胤辛紧盯着他看,脸上有了怒意。
胤辛不想引起误会,忙道:“我叫南宫胤辛,在九号擂台。”
白衣公子闪过一丝惊讶,沉吟道:“南宫胤辛?”他可能听说过胤辛,脸色立即缓和了许多,还低声念起他的名字来。
胤辛看着他,问道:“你听说过我?”
白衣公子努力保持着平静,道:“来中都后,听很多人说起过。”
看他神色有些奇怪,胤辛道:“你呢,在几号擂台?”
白衣公子眼神停留在胤辛脸上,回答道:“我在三号擂台,你可以叫我无名。”
胤辛惊讶道:“你就是无名?”胤辛心中大是惊讶,吕名扬告诉过他几名高手,其中就有无名。当时,胤辛还听成了‘吴明’,看了布告才知道是‘无名’。在兵部的粗略测试中,无名排在了第三位,仅次于在中都城成名多年的范沧风和范沧澜两人。
无名点了点头,向四周望了望,道:“其他人都到擂台上去了,我们也去吧,迟了会被当作弃权的。”胤辛向周围一看,果然,所有的选手都到了擂台上,有的已经开始比试了。他只好和无名告别,快步向九号擂台行去。
胤辛到了九号擂台,主考官是一位年纪四五十岁的禁军下将军,见胤辛到来,神色严厉地道:“如果你再晚来一刻,哪怕你的名次再靠前,我也要宣布这位选手获胜了!”胤辛不敢多说什么,向他鞠了一躬后,赶紧登上台去。
擂台上早有了一位选手,体型相当壮硕,他早已等得不耐烦了。一见胤辛走上台来,就道:“怎么现在才来,咱们快开打吧,你说用什么打法,最好是直接比力气和拳法。”不论武技还是内力,胤辛都对自己充满了信心,便无所谓的道:“那就比拳法和掌法吧。”青年大汉看了看胤辛,后道:“我力气很大的,看你斯斯文文的,可要小心了。”胤辛运起胸腹中的‘劲’,对他道:“多谢提醒,我们开始吧!”

比试开始了,青年大汉当胸一拳擂来,拳劲之大,带得他衣袖呼呼直响。见他突然使出这么猛力的一拳,完全没有运功准备,胤辛暗暗吃了一惊,默道:他该不会没用内力,就有这么大的力道吧?胤辛一边想着,一边敏捷的一闪,躲了过去。大汉扑了回过来,一双拳头或砸或挥,不断向胤辛攻去。见对手长于力道,胤辛也不和他硬拼,准备等他气势减弱后再反击。
见胤辛不和自己交手,大汉抱怨起来,不乐的道:“哎,你们这些人就会躲来闪去,然后趁机偷袭,真是不过瘾!”胤辛本想周旋一会,等对手气势弱了再出手,听得大汉抱怨,心想:兵部排名次时,肯定是考虑了内力的,我的名次远在他之前,没理由会弱于他的。想到这里,胤辛豪气顿生,躲开了大汉一拳,跃到擂台边缘处,道:“好!那我就不再躲了,咱们就以力量定输赢,这样打架倒也干脆。”说完,胤辛运起七分内劲,主动向大汉攻去。这种硬对硬方式简单直接,很和大汉的胃口。他大呼一声好后,使尽全力向胤辛打来了一拳。
胤辛的掌上带有七层功力,大汉却是使尽了全力,“砰!”两人首次交手了。触到大汉的拳头后,胤辛的手掌有些麻木起来,他立即检视体内真气的运行,发现并无劲力侵入后,胤辛立即向大汉看去,以防他突然攻来。但他的担心多余了,接了他一掌之后,青年大汉“忽忽”的退了几步,到了擂台的边缘处,摇晃了几下身体后,他才止住了退势。
见胤辛向自己看来,大汉本就微红的脸变得更红了,疑惑的道:“你这人,年纪不大,长得还跟姑娘似的,怎么有这么大力气?”看他生得粗鲁,不像是在讽刺自己长得秀气,胤辛就没有动气,平静的道:“不过是用了内力罢了,难道你刚才没有用内力?”反问完对方,胤辛再次惊讶了:如果他没用内力就有这么大的力气,差不多能够抗衡自己的七层功力了,那他用上内力后还了得,自己还能够和他打吗?
大汉道:“我本来就有这身力气,从来没学过内力那东西,再说了,就是想学也没人教我啊。我只跟别人学过一些拳法,也不知自己功夫到底如何,听说朝廷选将,乡亲们都劝我来试试,所以我就来了,没想到首次上场就输给你了。”
胤辛惊叹道:“没学过内力就有这么大的力气,真是奇迹。”
大汉满不在乎的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对了,我叫关达,你呢?”他似乎对胤辛很有好感,自报了姓名。见他是个耿直之人,胤辛也顿生好感,道:“我叫南宫胤辛。”
看两人只顾谈话,似乎忘了比武,主考官提醒道:“你们到底还比不比?”胤辛望向关达,看他是否还要继续比下去。关达痛快的道:“我打不过他,不打了。”
“这一场南宫胤辛胜,记着下午还有比赛,要是再迟到,别的考官不见得就比我好说话!”说完,主考官转身走了。
很快,其他擂台也分出了胜负,兵部将胜出的八十人召集到一起,每人分发了一块银色小牌。胤辛看了看手中的小牌,上面有一个“九”字,他依旧排在第九位。下午还有比赛,胤辛只好和关达匆匆告辞了。
胤辛得胜回家后,妹妹胤月并没有兴奋,姐姐胤雪就更不用说了,听胤辛说完比试的经过,她只是淡淡的回应了一声,然后便嘱咐他,在下午的比赛中要小心,用兵器时千万别伤了自己。在她们看来,胤辛进入前八十名似乎是预料中的事情。一家人中,唯有父亲激动的对他道:“下午好好去比,把你的佩剑也带去,万不得已就用龙吟剑!”
下午,胤辛来到了校场。抬眼望去,原本一丈大小的擂台,两两合并到了一起,数目少了一半,但每个擂台却大了一倍。胤辛来到自己的九号擂台,对手是一名身量修长,相貌比较俊朗的公子,他正一边摇着折扇,一边和主考官说着什么。才过元宵不久,冀州的春天虽然来得早了些,气温比较暖和了,但还远远说不上热。看他心急的用力摇着纸扇,胤辛不禁一阵好笑,便仔细去听他在说些什么。
世家公子滔滔不绝的道:“我说考官,你不用这么认真吧,又不是要你判我获胜,我只是想让你稍微偏向我一点,找个机会判我们战平。事成之后,绝对少不了你好处的。这对那位排名第九的选手又没多大损失,你完全不用内疚的。再说了,我心地善良,又不是那种花钱买胜,踩着别人往上爬的人……”
主考官还是上午那位下将军,见这名选手反复纠缠,他的脸上已经有了怒容。等世家公子说了好久,停下来吞唾液时,他才插进话来,冷冷的道:“你要比就比,不比就捧着你的七十二名回家去!”
世家公子着急起来,用力吞了一口唾液,尴尬的道:“即使你是主考官,也应该考虑一下选手的心情吧,我说了这么久,你即便不同意,也不能这么说吧!”
主考官没好气的道:“我还没有直接让你回家去!还有,我本来就是主考官,不是即使是”“你……”世家公子这才没有言语了。
通过上午的比试,主考官已经见过胤辛了,发现他到了,便道:“两位选手都到了,就开始比试吧。”胤辛审视了一番对手,和他一起登上擂台。胤辛问道:“你想怎么比?”世家公子想了一想,道“这样吧,在众多兵器之中,我最不擅长的就是枪了,不如我们就比枪法吧。”胤辛心里有些好笑,这人最擅长的恐怕就是枪法吧?便道:“那还是选你最善长的兵器吧。”
果然,一听不比枪法,世家公子着急了,道:“没关系,没关系,虽然我不擅长枪法,但还是有些心得的,再说了,以后沙场征战,必定要用到长一些的兵器的,咱们还是比一比枪法吧。”胤辛也不在意,他也想试一式枪法,那是在古氏手稿上学得的一式枪法,叫做反身式。
主考官让人取来两柄比试专用的枪,给了两人一人一柄后,便宣布比试开始。胤辛右手执枪,将枪身微微向后轻抬,等着对手攻来。一握上枪后,世家公子的脸上浮起了一丝悦色,信心增添了不少。看胤辛选择防卫,他挥了几下枪后,道:“其实,我的枪法还是有些厉害的,你小心了。”胤辛想好了数种防御招式,只等机会使出那招叫做“反身式”的枪法,那可是练了数十遍才成功的。于是,他对世家公子道:“来吧!”
“好!那你可准备好了,这就让你见识见识我张华的枪法!”说完,张华单手横举长枪,从擂台的一端向另一端的胤辛箭一般冲来。一转眼,他就到了胤辛面前半丈远的地方,然后,身体一矮,斜斜挥出了手中的长枪。生铁打造的枪头划过一道亮光,极快的扫向了胤辛腿部。
对手出枪竟有如此之快!胤辛长于速度,也不由吃了一惊。张华的枪就要扫中左腿了,胤辛身体一侧,将自己的长枪用力扎向地面。
“嘣!”张华的枪头扫在了胤辛枪上。就在这一瞬间,胤辛弹出了右腿,踢向张华。胤辛跟随令狐勇习武多年,深谙连环攻击,一鼓作气才能以速制胜的道理。但他这一脚刚刚踢出,却见张华一个转身,向着他左边移去。胤辛暗赞:这人的意识还真好。但转念一想,这不正是使出反身式的机会吗?于是,胤辛缓下脚上的力道,然后运劲于左脚,奋力一蹬,整个人在空中一个翻转,跃过了张华,没等落地,他一枪向前刺了出去。正是反身式枪法。
张华哪能料到这一连串的攻击,转身移动的同时,他将长枪反刺而出,想从身后攻击胤辛。等胤辛的长枪出现在他胸前时,想要躲避已经晚了。胤辛的枪尖顶在了他的肋上。张华痛叫一声,倒退好几步后,坐倒在地。好在枪头处顶有一颗铁球,以免训练时造成误伤,不然,只怕他已被刺出了个窟窿。胤辛落到了实地,依旧如比试前般右手持枪,看着张华。
张华似乎受了伤,捂住左肋一边呻吟着,一边道:“啊,哎哟……哟,你……你也太狠了吧。”这式枪法难度太大,讲究招式和内力的配合,胤辛也是前几天才练会,并不能把握好其中的力道。刚才力道一展开,他就控制不住了,只好顺势给了张华全力一枪。想到自己力道使得大了,胤辛尴尬道:“力量用大了些,对不住了。”张华无赖的道:“对不住有什么用?你将胜利让给我还实在些。”
见两人不比武,却斗起口来,主考官沉声问道:“你们还比不比?”
张华照他的语气回答道:“这么痛,还怎么比?”
“这场比赛南宫胤辛获胜,进入前四十名,三天后再来参加比试。”主考官也不和他计较,宣布完后,径自离开了。
可能在上午的比试后,张华并没去查看下午的对手是谁,听得主考官说出胤辛姓名,居然错愕了一会,然后才一扫失败的郁闷,主动要和胤辛交为朋友。胤辛见他虽然为人有些无赖,但心地应该还是不错的,也乐得多个朋友。在张华力邀下,胤辛和他一起到了一家酒楼,用过晚饭才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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