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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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傍晚时分,沉睡的四人才悠悠醒来。不久,两名随从也从天渡峡赶回,向宸国使者回报了找船的经过。天渡峡水深流急,附近的船夫较少,得知有船后,宸国使者舒了口气。此时,时候已经不早,几人只好在苍木林露宿一晚,次日再启程前往天渡峡。
第二天上午,六人来到了天渡峡。站在雁行山的一处垭口,胤辛平眼望去,看遍四周,宽达数百米的大江两岸,雁行山的无尽险峰沿河绵延。在河的对岸,好多山峰都是笔直而上,险峻无比,如同直插云霄的玉笔,让人望而生畏。宸国使者受了重伤,不能够行走了,两名随从做了简易的担架,抬着他前行,见胤辛兴趣盎然的看着四周,他便解说道:“这条大江叫七州河,自西向东流经万里,将七州大陆分为了南北两大块,我们上船后顺水而下行得半日,上岸后便是宸国地境了。”
几人缓缓下了垭口,来到江边,发现了一条渡船。代宗皇帝也派了随从给李承傒,不过,已经全部战死在苍木林了,剩下的两人是宸国使者带来的。到了船边,一名随从向李承傒和胤辛等道:“这就是我们找的船,二皇子和两位公子请上船。”
李承傒谦让道:“你们抬着使者大人先上。”说着,他便让出了老远。两名随从不好再做推辞,抬着宸国使者小心的登上船去。胤辛三人也上了船后,两名船夫分别走向渡船两头,一人取镐,一人掌舵,开始撑船。
“等一等……”渡船将要拨出之时,垭口处传来了女子的声音。宸国使者担心生出事来,便让船夫开船。李承傒仔细听了一听,却道:“一个女子而已,不过是想行个方便罢了,就等一等吧。”宸国使者只得点头应允。众人望向垭口,原来是一名身穿白色绸裙的女子,她已从垭口处走了下来,渐渐靠近了渡船。
等她走得近了,胤辛,李承傒等人不禁看得呆了。女子容貌清丽秀美,而且正是妙龄芳华,出落得身姿窈窕,体态凹凸有致。就连宸国使者也失态了,轻轻吞了口唾沫后才道:“姑娘是要搭船吗?我们要下行半日到宸国地境登岸,姑娘要到哪里?”
女子打量了几人一番,浅浅一礼后,道:“我也到宸国,恳请几位顺便带小女子一程。”不等宸国使者表态,李承傒便热情的道:“那姑娘快上船吧,这条船大,还能容下好多个人呢。”说着,主动让在了船沿。
女子上船后,静静的坐了下来,一句话也不再多说。李承傒主动和她搭了几次话,但她不是懒怠搭理,便是不冷不淡的几句。如是几次,李承傒自觉没趣,渐渐的住了口。船开动了,到了河的中部平稳了下来,飞快的向下行去。
胤辛出了船舱,站在船头,享受沿途景致。船随水走,两岸山石相送,峭崖之上,倚绝壁枯松倒悬,嶙峋山石之间,怨春愁廋猿悲啼,虽然还在峡谷之间,但有了这些景致,四周便显得空旷起来。此外,还有瀑布清泉从山间或石缝泻出,平添了许多险秀。看着这些,胤辛不由深深的陶醉了。突然,正当他神游物外之时,身后传来了娇柔的声音,道:“你腰间带剑,看来是个武人了,怎么还如此陶醉于山水啊?”不知何时,搭船的女子走出了船舱,静静的站在胤辛身后,也欣然观赏着沿岸的风光。
说话之时,搭船的女子向前靠近了两步,胤辛顿觉有一股清香扑来,入鼻之后,心神为之一爽。除了胤雪和胤月之外,胤辛很少与女孩子接触,听了她的话后,脸色不由微微一红,腼腆的道:“我自幼跟着姐姐长大,受她的影响,也很喜欢文事方面的东西,久而久之,也就有了这份闲情了。”
这话似乎引起了搭船女子的兴趣,她在胤辛身边停了下来,侧过娇躯问道:“这样说来,你姐姐必定不是一般的女子了,能说出她的名字吗?看我是否听说过她。”
胤辛暗道:虽然姐姐的才名传遍中都,但这女子在天渡峡上的船,多半就住在那附近了,天渡峡和中都有千里之遥,她怎么可能听说过姐姐呢。但看着搭船女子秋水般的双眼,胤辛怎么也不想拒绝于她,就像不敢对胤雪撒谎一样。于是,他便如实的道:“我姐姐叫南宫胤雪。”
搭船的女子神色愉悦起来,微笑着道:“能调教出这么出色的一个弟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中都第一才女,这就不足为怪了。以前到中都时,我就听过她的大名,你应该叫南宫胤辛吧?”
胤辛惊讶起来,没有想到,这女子不但听说过姐姐的芳名,而且连自己的名字她也知道。看她独自一人前往宸国,又听说她去过中都,胤辛惊问道:“姑娘去中都时,该不会也是独自一人吧?”
搭船的女子轻笑了一声,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在三十岁前,我还要独自一人走遍整个七州呢。”三十岁前行遍七州!这是何等的宏愿。能在有生之年行遍七州就算不错了,更何况在三十岁之前,而且,说出这句话的还是一名女子!
胤辛更加惊讶了,道:“走遍七州?那是为什么啊?”
女子幽幽一叹,神情有些无奈了,道:“告诉你也没关系,我们这一派负责编撰和修订《两陆七州志》,到了现在,师傅将这个重任交给了我,所以就要行遍天下了。”《两陆七州志》囊括了南北两陆各地风情,更记载了许多武学轶事,以及众多风云人物,一度曾是胤辛最喜爱的书。搭船的少女不过十**岁,要担起一部巨作的修订之责,这又如何不让人惊叹。
胤辛向她深深鞠了一躬,道:“姑娘真是让人佩服!”
就在这时,船头处的船夫向他们大叫道:“两位小心!”原来,渡船行到了一处水流湍急的地方。小船剧烈的一晃,而后又恢复了平稳。当胤辛感觉到晃动之时,正想扶住女子,却见对方并未受到影响。见她无恙,胤辛松了口气,而船舱中的无名却面带疑惑,目光凝视了搭船女子好久。
船再次恢复平稳后,女子接着刚才的话道:“有什么佩服不佩服的,不过是师门责任罢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对了,你也别姑娘长,姑娘短的叫我了,我叫雁菡,看样子你应该没有我大,看你可爱,就让你叫我姐姐吧,呵呵。”想到自己为了增加阅历,不得不四处奔走的事,雁菡秀美的容颜上明显的浮出了无奈神色。还好,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又突然想到了向胤辛介绍自己,神色增添了几分愉悦。
胤辛是个心细的人,捕捉到雁菡一闪而过的不快后,便对她道:“姐姐,很多事情都是无可奈何的,修订《两陆七州志》是以后的事情,你现在只要好好游览就是了。”
听了胤辛的安慰,雁菡的神情反而变得忧伤起来,还带上了几分不甘,道:“是啊,很多事都是无可奈何的。只是上天为什么只会给我三十年的时间,除却为了修订书四处奔走,我根本不能再做其他任何事情。”
她并没有弱不禁风的病态,为何会发出只有三十年的感慨呢?胤辛不解道:“怎么会只有三十年呢?像姐姐这样的人应该很长寿的。”
雁菡幽幽的道:“你不明白的,或许以后姐姐会告诉你吧。你离开亲人远去宸国,现在想他们吗?”为免继续谈论自己的事,雁菡又转移了话题。
胤辛沉默了,这段时间以来,他每天都会想到家人,其中,想得最多的又是姐姐胤雪。每当一个人独处之时,姐姐的身影总会缭绕于他的脑际,紧接着,许多与她有关往事也会纷沓而来。每当想到这些,胤辛就会忍不住抱怨,自己本已在禁军里站稳了脚跟,根本不用远离家人的。奈何,命运却和自己开了个玩笑,突然便要自己远去宸国。好一会之后,胤辛才道:“怎么不想啊,这次远去宸国,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去见见他们。”
胤辛的面庞清秀无比,若不是因为自小习武,让他的眉宇间多了一股英气,粗看之下,一定会有许多人会把他当做女孩子。然而,在此刻,他的脸上却挂满了无奈和怀恋,甚至还有不甘和忧伤。负面的神情与清秀的面容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再加上十六岁的他还算不上成熟,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看着便让人心颤。雁菡不忍心再看下去了,心中一颤,两弯柳眉皱了起来。接着,她缓缓靠近了胤辛,轻轻挽住了他的胳膊,柔声道:“好了,不说这些了,到了宸国之后,我还要在那里住些日子,凭着和你姐姐有过一面之缘,我就陪你些日子吧,你只把我当成你姐姐胤雪就行了。”
胤辛收回深思,心中惊喜道:原来她还见过自己姐姐,难怪会和自己说那么多话,想必她还是姐姐的朋友了。见雁菡竟然答应陪自己一些日子,胤辛兴奋之余,心中更泛起了一丝别样的心思。
两人又在船头呆了一阵,然后走回了船舱。见胤辛和雁菡有说有笑的进来,李承傒又是惊讶,又是羡慕。而无名淡淡的一笑后,脸色又疑惑了起来。下午时,船到了停靠之处。上岸后,无名悄悄拉了拉胤辛的衣袖,示意他停下一会。待其他人走出一段距离之后,他才小声对胤辛道:“这个女子不简单。”
见无名做得神神秘秘,胤辛本以为是什么要紧的事,没料到竟是这样一句话。想到雁菡为了写书,要走遍两陆七州的事,胤辛便道:“她决心在三十岁前行遍南北两陆,当然不简单了。”
无名也不由吃了一惊,然后道:“我说得不是这些,你和她在船头时,船晃动那一刻她根本没有受到影响,难道你没有注意到?”当时,胤辛和雁菡离得最近,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件事,但他并不觉得奇怪,于是道:“她一个女子敢四处奔走,会些功夫也很正常啊。”
见胤辛还是满不在乎的态度,无名再次问道:“你们回船后,我仔细探查了她的真气,竟然不阴不阳,你说这奇不奇怪?”按东皇遗书上的论述,天下间,武人的内力虽然各有不同,但除了‘劲’之外,都是有阴阳之分的。如果说雁菡的真气不阴不阳,难不曾她也是“战脉”?

听无名这么一说,胤辛终于警觉起来,喃喃道:“是有些奇怪。”
无名接着道:“师父说过,这世上只有两种武人的内力没有阴阳特性。一种是鱼阵谷的人,而另一种人是不可能存在的。所以,我怀疑她是鱼阵谷的人。”
胤辛奇怪道:“鱼阵谷?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无名道:“七州之中,有两处武学密地,一处叫鱼阵谷,一处叫兰摩崖。每当有大事发生,他们会派出弟子影响天下。而在平日,他们一般是与世隔绝的。所以,没人知道这两个地方究竟在何处,很多人甚至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的存在。师父曾说,他怀疑鱼阵谷就在天渡峡这一带,而兰摩崖很可能是杀手组织‘神弑’的腹地,但他也不知道这两个地方究竟在哪儿。”
看似娇弱的雁菡,原来还有这么庞大的背景。胤辛不禁感叹道:“原来,雁菡姐姐还有这么多秘密。”
无名看着胤辛,道:“她和你已经姐弟相称了,想来是不会害你的。只是,你和她交往时要注意一些,兰摩崖和鱼阵谷世代宿敌,哪一方你都惹不起,千万别卷进去了。对了,一直忘了问你,通过选将比试,我发现你的内力也是不阴不阳的,是怎么回事?”嘱咐弯胤辛之后,无名面色惊奇的问道。
选将比武时,无名就让着自己;苍木林中遇袭,他又首当其冲,胤辛知道,那时,他多半不是为了二皇子;为了一些可能存在的危险,现在他又殷殷的嘱咐自己。可以说,无名一直都像兄长般在对待自己。想到这些,胤辛决定不再瞒他,便道:“我就是那种不可能存在的人。”
无名神色大变,好久才从喉咙间挤出了两个字,问道:“战脉?”胤辛点了点头。
见胤辛点头肯定,一时间,无名激动无比,脸色说不清是欣慰还是震惊,只是深深的看了胤辛很久,然后重重的拍了拍他肩膀,什么也没说,转身向前走了。雁菡等人已经走出了好远,胤辛也赶紧跟了上去。
七州河将雁行山分成了南北道山脉。上岸后,胤辛他们走的仍然是崎岖的山路。此时,顺州大地积了一冬的雪已经开始融化了,到处都是湿漉漉的,几人不得不小心翼翼的行走。当两名随从累了时,胤辛和无名还得帮着抬一抬宸国使者。
一路行来,除了胤辛,雁菡和其他人的话并不多。她的容貌实在太吸引人了,恐怕,也只有胤雪能够稳稳胜过她。在船上受了雁菡的冷落后,李承傒并不甘心,当胤辛和无名去抬宸国使者的时候,他就会趁机去和雁菡搭话。可雁菡每次都是不冷不淡的两句话后,便停下来等候胤辛,然后跟在胤辛身边,继续谈天说地,不时还会发出“咯咯”的轻笑声。碰了几次冷钉子后,李承傒自觉没趣,不好意思再去招惹她了,但他却无话找话的和胤辛聊了起来,而且他一开口就是“胤辛,据说你们选将时的几场比试很是精彩,你能不能详细的描述给我听听啊?”这类问题,让胤辛一时半会怎么也说不完。见他抢了和自己说话的人,雁菡气的贝齿痒痒,但也拿李承傒没有办法,无可奈何下,便自个打量周围的林木山石了。
直到夜幕降临,一行人也没能走出雁行山,只好就着从船夫那里取得的几床棉被度夜了。李承傒一向懒得动弹,但在临睡前他却勤劳了,竟然主动跑去分发棉被。在到宸国使者跟前时,李承傒刻意给他多加了一床,然后,指着剩下的三床棉被向雁菡道:“雁菡姑娘,现在只有三床棉被了,咱们还有六人,只好凑合着两两共用一床了。你看……”
见李承傒故意刁难自己,雁菡不禁怒目向他瞪去。李承傒又忙解释道:“使者大人受伤了,为免他再遭风寒,应该多给他一床啊。”虽说他这理由牵强了些,但也还有些道理理。雁菡不好反驳,抱起一床棉被后,道:“那你和无名大哥用一床吧,走,胤辛,咱们去那边。”说完,抱着棉被向另一边走去了。李承傒得意非常,压低了喉咙向胤辛道:“你还等什么,快去啊。”胤辛只好硬着头皮,红着脸向雁菡那边走去。
胤辛缓缓移动脚步,一步一挪来到雁菡面前,忐忑的道:“雁菡姐姐,我们怎么……怎么休息啊?”借着朦胧的光线,胤辛发现雁菡的秀脸变得潮红了,接着还娇媚的瞪了自己一眼。随后,便听她轻柔的道:“那里并排长着几棵大树,下面还是石地,我们就去那边吧。”
到了大树跟前,雁菡打开了棉被,和胤辛一人拉住一角,一起缓缓坐了下来。将被角拉回来裹了裹身子后,两人肩挨肩靠向了身后的大树。树林里静了下来,只能听到相互间“咚咚”的心跳。
除了胤雪和胤月以外,胤辛第一次和别的女子如此亲密,心里既是紧张又是兴奋,怎么也不能睡去。而雁菡则一会儿侧向左边,一会儿又侧向右边,转了个不停。直到李承傒等人的鼾声传来,两人也没能睡着。
突然,雁菡侧向了胤辛,向他轻轻问道:“你还没睡?”
胤辛也向她一边侧了侧,回答道:“不知道是为什么,怎么也睡不着。”
雁菡不再说话,沉默了下来,除了心跳,两人还听到了对方“呼呼”的出气声。一会儿后,雁菡突然道:“既然睡不着,不如我带你去找点事做吧。”与其这样尴尬下去,还真不如去活动活动,一听雁菡说去找事做,胤辛来了兴趣,问道:“什么事啊?”
雁菡问道:“知道宸国有个叫宸辉的大将吗?”胤辛想了一想,如实答道:“我只知道他是宸国的一位王爷。”
雁菡道:“对啊,那你知不知道这里就是断魂崖?”说着,她看向了树林边的悬崖,并且努了努小嘴。
胤辛不解了,问道:“这和宸辉又有什么关系?”
雁菡解说道:“宸辉这人武艺和兵法都不怎么样,却有一柄很好的兵器,叫做三合梅花枪。在和金国的一次大战中,宸辉大败,落荒而逃。金国人知道他是宸国王爷,便派人追杀他,最后,双方在这断魂崖处同归于尽了。”胤辛总算明白了她的意思,道:“姐姐所说的找事做,就是去找梅花枪?”
雁菡点头道:“嗯!”宸辉已经死了数十年,而梅花枪又是一柄上好的兵器,难免有人前来寻觅。再者,宸国的人肯定也会来寻找宸辉遗骨的。如此一来,梅花枪只怕早就给人拾走了。所以,胤辛便不以为然的道:“这里正当山道,过往的人也不算少,梅花枪只怕早给人拾走了吧。”
雁菡沉思了一会,自信的道:“我看未必,当年,双方肯定不止两个人在这里打斗,既然是多个人一起打斗,哪有那么巧合就同归于尽了?依我看,必定是在最后时刻,宸辉和一名,或者两名追杀他的人一起掉下了这悬崖。而且,我走过这么多地方,还从未听说过有人得到了梅花枪。所以,梅花枪应该还在这断魂崖下面。”看她这么自信,胤辛仔细想了想,也觉得有些道理,便同意了前去寻枪。两人当即站起身来,将棉被挂在了树枝上,借着皎洁的月光一起向悬崖边上走去。
断魂崖,百丈深,仰望心惊,俯瞰断魂。故名为断魂崖。
到了崖边,胤辛向下一望,只能看见一道不见底的深渊,若是一失足掉了下去,必然会跌得粉身碎骨。胤辛心中一凉,不由默叹:这雁菡姐姐还真是胆大,竟然生出了下崖寻枪的想法,难怪她师父会让她担当修订书的重任。
悬崖边上生出了许多粗藤,直向悬崖下垂去。雁菡扯了扯几条粗藤,对胤辛道:“这些藤蔓虽然是去年生出的,但并没枯朽,应该能够承受我们的,只要小心些就是了。”胤辛也捡了条藤蔓用力拔了拔,果如雁菡所说,结实无比。他这才放下心来,对雁菡道了声小心后,便抓住粗藤,沿着峭壁缓缓向下滑去。不久后,他身边多出了一道人影,是雁菡也下来了。两人便以相同的速度继续向下滑去。
雁菡一边下滑,一边向胤辛道:“梅花枪分为三段,所以叫三合梅花枪,抢上有凹凸相间的旋纹,相互之间可以由旋纹结合到一起,不知道当年宸辉是不是将它们分开了带着的,下去后咱们要找得仔细一些。”雁菡竟然知道的如此详细,胤辛正想问她如何知道的这些,却听雁菡突然惊叫了一声,道:“啊!怎么会这样?”胤辛立刻侧过身来,向她那边望去。原来是她所选的藤蔓较短,眼看已经到了尽头,而她身边又仅有几条短藤垂着,所以不得不停了下来。
两人先后借着月光向下望去,虽说依稀能够看到实地,但少说也还有二十丈距离。胤辛暗暗忖度了一番,感觉就是将‘劲’运行到极致,自己再向下跃去,也难免会受伤的。审视一番环境后,胤辛便道:“要不然,姐姐你先上去,我一个人下去就行了。”雁菡犹豫了一会,颇为不舍的道:“可我也想下去看看啊。”
胤辛稍稍用力向下坠了坠,觉得自己这条藤蔓还够结实,应该能够承受两人的。于是,便对雁菡道:“那我们共用一条藤蔓吧,等会姐姐只要抱住我就是了。”雁菡沉默了一会,担忧道:“你那条藤蔓能经受住咱们俩吗?”
胤辛道:“刚才我试了试,应该没问题的。”说完,便蹬着石壁,一步一步向她靠去。
胤辛顺利到了雁菡身边。雁菡松出了一只抓住藤蔓的手,小心翼翼的伸了过来,紧紧搂住了胤辛。随后,她又移来了另外一只手。胤辛感觉到她柔软的娇躯完全贴在了自己身上,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然后负着雁菡慢慢向下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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