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死亡客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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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臆发朱砂,为瑞应火德神医陈正朝在马上接着吟诵道:“丹炉养好朱砂,洞门长掩青霞。”来人正是张献忠属下,在江湖上有名的神医。自大西政权覆灭后,从四川秘密逃亡到湖南,一直隐藏于密林深山里。辰州的朱砂是最好的,炼丹人一般选用此物,据说可以炼成长生不老的丹药。心静自然凉,当年叱诧风云的二号人物,此时甘愿作两耳不闻世外事,一心只做炼丹之人。
一只人马,沿着山间小道缓缓而来。前面骑马的人,全部身披蓑衣,藏有利器,表情紧张;不时地四周张望,警惕头上燕雀飞过的鸣叫声。后面步行之人,阴森森的。一人撒着纸钱,一人引路行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帮形状枯槁,满面烟容;踽踽而行的僵尸,表面看,是一拨赶尸之人。走过、身后纸钱飘飘荡荡的,如孤魂野鬼。
连年的战争,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死尸随地都是,鲜血染红了长江水和两岸的城镇。傍晚时分,赶尸之人投宿到鸡毛小店中,点燃香蜡,焚烧纸钱。残破的房间,被风吹得瑟瑟发饷,一时间,房间烟雾缭绕;阴风惨惨,毛骨悚然,使人发怵不敢与之靠近。
死尸客店,是专供赶尸和赶尸匠寄宿、休息之所。大门一年到头都是敞开的,两扇大门后面是尸体停歇之处。几个身材魁梧的赶尸匠,把尸体安置好,吩咐店家准备好饭菜,送进里面的房间。
深夜,月暗星稀,只偶尔传来几声鸟鸣兽嚎。两个穿夜行衣的蒙面人,悄悄来到客店前,四下张望一阵,对视一下;点头而入,摸索的来到里面的客房,一人掏出一小竹筒,借着缝隙望里面吹着什么东西。一人手握短刀立在门边,凝神屏住呼吸观察周围的动静。
过了好一会,聆听房间的动静,等再次响起此起彼伏的鼾声时,两人会心一笑。一人拿出尖刀敲开门,进屋点灯观看,几人横七竖八的分别躺在床前、床边、门后,手拿武器。来人开始搜索,一排排火药,精心的被掩藏在衣物之中:“果然不出大哥所料,算得真准呀!嗯,怎么没有火器呢?”二人嘟嘟囔囔道。屋外一阵细微的风声,两人瞬间吹灭灯,趴在地上惊觉不动。风吹,树叶摇曳,门轴作响。站起卷起床上所有物品,两人背上东西,准备出门。走到门口,二人想起了什么,随手动门察看后面的尸体。冷冰冰的、苍白的面目,突然露出狰狞一笑,做了一个鬼脸。二人惊恐万分,张开大嘴呆站在那儿不动,腹中两把含毒的利刃早已划开衣服、肚皮,鲜血流淌不止:“小子,大爷等你半天了,害得爷们站了这么久门后。”尸首开始不停地活动早已发僵的手脚,晃着脖子。两具死尸躺在已发黑的血迹之中:“一苦,二怕,你们还不赶紧打扫干净,想要别人发现不成;手脚利索的,眼里就没有活要干。”门外传来呵斥声,进来一位管家打扮的中年人。一苦、二怕两人撅撅嘴,小声地嘟囔着:“狗嘴吐不象牙,狗仗人势,早晚要倒大霉的。”门后,随墙而站的其他死尸,静静的立在那儿,一只残破的衣服露出火器一角。

清晨深山一处茅屋,滚滚长烟弥漫着山谷。一条小溪从屋前穿过,前有竹林,后有松柏,郁郁葱葱。泥墙之上,悬挂着摘自诸葛亮的文章: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一屋,一床,饮茶,炼丹是陈正朝的安静、幸福生活。如果能就此安度余生,别无他求,每日吟诵着自编的健康颂:朱砂入心可以安神,而走血脉,入肺可以降气而走皮毛,入脾可遂痰涎而走肌肉;入肝可行血滞而走筋膜,入肾可遂水邪而走骨髓。
从远处小道上,传来人喊马蹄声,打乱了山谷的平静。陈正朝抬头仰望,一匹高头大马载着一个清瘦的中年人奔驰而来,远远的招呼着:“神医,正朝兄,想死小弟了。”下马,扔下缰绳,跑过来:“大哥,没想到你躲在这儿享清福了,让小弟好早呀!”没等陈正朝回过味来,来人紧紧抱着他,等看清楚:“兆麟兄弟呀!这些年了,你还是那么精神,不显老。”汪兆麟是张献忠属下,大西政权的三号人物,出任宰相。“大哥,又做起老本行了,炼成长生不老的丹药了吗?千万不要小气,赏小弟几粒,也让小弟万年长存哈哈哈哈哈······”二人抱在一起,激动不止,遥想当年,是何等的英雄气概;满腔的豪情万丈,立于天地之间,成就一番伟业;想在历史的长卷上,留下一页,一笔浓墨重彩的乐章。
二人盘膝而坐,一张竹桌,一壶花茶,两只大腕。汪兆麟喝了一口茶,抿了一下嘴角:“自从凤凰山战败,皇帝被射杀后,我们兄弟各自逃命,不想过得这么凄惨;只怪当初皇帝他老人家不听劝阻,妄杀无数的百姓,失去民意;才落得如此下场,天不降甲子,人不明事理。命该如此吗?小弟不甘心命运是如此不公。所以,小弟来此地请大哥出山,共同辅佐小皇子張可惠成就一番霸业。”陈正朝听罢,低头不语。
汪兆麟向前凑了一下身子,小声说:“这次小皇子带来了藏宝图,希望能找到财富,重整山河。”
凤凰山兵败之时,张献忠命人把藏宝图一分为二,一份交给亲子張可惠。另一份又一分为四,分别交给东平王---孙可望,抚南王---刘文秀,定北王---艾能奇;安西王---李保国。当时,身边的心腹之人都在,看到得情况切实如此。不曾想东平王孙可望降凊,消息走露,引起祸端。
“大哥,事实是藏宝图没有······。”
陈正朝打断谈话:“兄弟呀!大哥劝你住手吧!这样的日子不是挺好的吗!何必再惹起战火,祸害百姓呢?”
汪兆麟听后不爽,此时,外面传来了战马地嘶鸣声,自己的人马也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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