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去上海协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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销售并不像朱耀洪想象的那般好做,年前两个月一共才回来三万多块,刚够网站的平常开销。若是长此以往肯定死路一条,朱耀洪心急如焚,时刻思考着如何提高网站的收入,弄得连年都没过好。他没回山西老家,在韩赛楠家过的。看看电视,吃吃饺子,和韩赛楠的弟弟放了一些鞭炮,便没事可干了。刚到初二,他一个人到公司盯着“钢铁时空网”冥思苦想起来,不时与其他对手网站做着比较。许是太过专注了,连韩赛楠推门而入走到他身后都没发现。韩赛楠以为他是假装不知道,便拿手蒙住了他的眼睛,其含义当然是让他猜猜她是谁,玩儿一把浪漫。朱耀洪本来是个有情趣的人,不过自从创建公司以来,他再也没有时间来讲情趣,连吃饭时都在探讨如何将信息和销售做好。韩赛楠忘戴手套了,两只冰凉的手突然捂住朱耀洪的眼睛,把他吓了一跳,没来得及思考,举起手朝着脑后一划拉,不偏不倚正好拍在韩赛楠的脸上。出于本能,下手没把握,皮肉撞击的声音在偌大而又空旷的办公室里尤其响亮。朱耀洪马上站起转身,只见韩赛楠捂着半边脸,委屈犹如哑巴吃了黄连。朱耀洪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赶紧凑过来,胡乱吹着气,说着对不起,一只手抓住韩赛楠的胳膊,试图让她露出被误打的半张脸。韩赛楠偏不放手,仿佛那张脸被毁了容见不得人,刚才眼里含着的泪花退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愤怒的火焰。朱耀洪只能陪着小心说好话,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韩赛楠气呼呼而又冷冰冰地问,那你以为是谁,还有谁从后面蒙过你的眼睛?朱耀洪笨拙地解释着,我不是这个意思,刚才我只顾想事儿了,根本没发现你进来。韩赛楠咄咄逼人,想的啥事儿,居然连我都忘得一干二净!朱耀洪无奈道,还能有什么事儿,网站呗!网站网站网站,你就知道网站!韩赛楠像电视剧中那些任性的女主角一样无力地挥舞着手臂擂着朱耀洪的胸膛。朱耀洪赶紧将她抱在怀里,为了缩短安慰时间,他抱得很紧,仿佛要把她嵌进自己的身体。果然,她很快安静下来,从蛮横撒气的小鹿变成了温顺的绵羊。“绵羊”被抱得出不来气,只好挣脱了朱耀洪的怀抱,娇羞又如一朵出水红莲。朱耀洪帮她擦掉眼角不知是溢出的还是挤出的泪,心想总算搞定了,暗自松了一口气。
稳定了情绪,朱耀洪换作语重心长的口吻道,以后不许再耍小孩子脾气,我是真发愁啊,你知道最近又起来几家网站吗,三家呀(他伸出三根短粗的手指逼向韩赛楠漫不经心的眼神,好像在告诉一个愚蠢至极的小孩子三是什么概念),上海两家,北京一家,都是劲敌,起码资金都比咱们雄厚,咱们要是再不采取策略,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别的方面韩赛楠还敢跟朱耀洪顶嘴,甚至反其道而行之,一旦涉及到公司或者与之相关的业务,她便理屈词穷了,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面对父母的责难一样臊眉打眼,任凭他数落。这时候,朱耀洪在她心目中有很高威信,他如同一家之主承受着来自各方面的压力(那些压力是她不愿意去想也想不全面的),为的只是拥有高质量的稳定生活(初衷令韩赛楠感动,她觉得他是为了他自己,同时更是为了她),因此发发牢骚,宣泄一下也在情理之中,从健康的角度来讲甚至非常必要。

朱耀洪见韩赛楠被震住了,偷着乐了两秒钟,然后很严肃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概括来讲,分为三步走,但不是一步接一步,而是齐步走,这是他根据钢铁行业现状总结得出的。首先是修改版面,经过和其他同类型网站对比,他发现“钢铁时空网”的页面存在诸多缺陷,给用户访问带来很多麻烦,一些功能尚不完善,所以三月份他要到上海的技术部跟负责人去谈改版;其次是信息的规范化,原来制定的还不够严谨,许多细节都没涉及到,要让钱伟和卢晓晨重新制定,并且严格执行,附带奖惩办法,务必使得信息质量做到行业一流;最后需要全力以赴的便是销售,这是生存之本,除了加大宣传力度,提高注册会员的数量,还要到别的网站去挖掘,如果有条件一定要让周领男到钢材市场做实地考察,面对面的接触好过在电话里谈,其成功机率要高得多。后面这“两步”朱耀洪只能给出指导思想,没有时间和精力亲力亲为,主要交给周领男、卢晓晨和钱伟三个人去实施。
跟上海方面沟通了半个多月改版的事情,没多大成效,朱耀洪决定去上海,好多事情是需要面谈才能解决好的。上海技术部、上海分公司这都是朱耀洪对外装门面的说法而已,事实上那里只有一个作技术的高凯,一套两居室、两台电脑和一部电话而已。高凯和朱耀洪的相识源于“您的钢铁网”,朱耀洪做产品经理时,高凯在那个网站做技术,朱耀洪走后没多久,他也辞了职开始单干。“钢铁时空网”成立之初,朱耀洪和高凯有过口头协议,除了开发网站的那笔费用外,朱耀洪每月付给高凯二千元作为他维护网站正常运作的报酬。这次改版,高凯提出需要另付报酬,朱耀洪自然不答应,本来每个月付给高凯两千块,他已觉得不划算,怎么可能再给他加钱呢,真是太贪心了!朱耀洪遂决定去上海,把问题跟高凯当面谈清楚,并且签订一份君子协议,以防他再耍花招。
为了省钱,买的硬座,要20多个小时才能到达。坐到夜里11点多,朱耀洪实在坐不住了,浑身散了架一样,连站起来都特别费劲儿。正值淡季,很多座位都空着,他找到一处三人座躺下来,伸不开腿,只能将身子蜷缩着,基本回归于母体内的睡姿。车是慢车,声音并不慢,呼啸着在夜里穿梭。在金属摩擦的声音中,朱耀洪根本睡不彻底,以前在上海的那些日子飘忽着回荡在脑海中。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如今自己干了公司才晓得有多麻烦,哪有给别人打工时那般逍遥自在啊!他只是这样想想而已,让他回到过去他才不愿意,既然选择自己做那就该承受所有想到和想不到的困难,生命本来就是不断解决麻烦的过程,直到呼出最后一口气才算解脱,而那时一切也都灰飞烟灭不复存在了。人来了,又走了,就跟没来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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