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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衣人似是有意的掩遮去自己的面貌,毡帽更低,掩住了右面半个面孔,右面已隐入毡帽之内,只露出一只左眼,语气冷漠他说道:“在下和姑娘有过一面之缘;不知姑娘是否还记得我?”
岳小钗低头沉思,搜遍枯肠;“想不起几时见过这样一个怪人,他装束诡异,带着几分神秘之气,如果见到过他,自然是不易忘记。
只听那蓝衣人冷冷地接道:“贵人多忘事,姑娘是否还记得我,无关紧要,在下此来,只是想和姑娘谈笔生意。”
岳小钗道:“大驾毡帽遮面,不露真象,纵然见过,也使人难以想得起来,可否一现真面,我也许能够想起。”
蓝衣人接道:“不用了吧!在下半个面孔,见不得人,不看也罢……”
语声微微一顿,又道:“好在我只是想和姑娘谈笔生意,识与不识,和生意的赔赚无关。”
岳小钗谭:“什么生意?”
篮衣人道:“岳姑娘想已知自己处境,除了神风帮中的高手苦苦追踪之外,还有不少武林人物陆续赶来,烟很想是早知道了。”
岳小钗道:“承蒙指教,感激不尽。”
蓝衣人道:“岳家剑虽是武林一绝,但双拳不敌四手,好汉难挡人多,姑娘一个人,还要保护一位不解武功的孩子,处境自是发发可危了。”
张乾怒道:“除了姑娘之外.我等难道不是人吗?”
蓝衣人道:“你说的不错,两位赶赶马车,唬唬普通的人,或可算上一份,但如和追踪而来的武林高手相搏,不是在下小觑两位,只有送命和挨打的份儿。”
张乾、何坤听得一齐大怒,正待发作,岳小钗却摇手阻止了两人,接道:“咱们这生意如何一个做法,你开出价钱来吧!”
蓝衣人徽微一笑,道:“姑娘倒是干脆的很,在下如再推拖讲价,那就不够意思了,我助姑娘脱险,但却只要见令堂一面。”
岳小钗道:“你说的大晚了,我娘已不在人世。”
蓝衣人道:“如若她还活在世上,在下也不致冒味求见了。”
岳小钗道:“那你是何用心?”
那蓝衣人道:“我只要看看令堂的遗体。”
岳小钗心中大觉奇怪,道:“死了的人,有什么好看的?”
蓝衣人道:“目下寸阴如金,哪里有暇讨论此事,姑娘答不答应,快快请说。”
岳小钗道:“你送我脱了危境,就依你之言去办,如若脱不出险呢?”
蓝衣人道:“姑娘放心,在下做买卖向不赔钱。”
岳小钗心中一动,道:“只是看看我娘遗体,不许动她身上之物。”
蓝衣人沉吟了一阵;冷冷说道:“在下相助姑娘脱险,可说是甘冒和无数江湖高手结仇之险,如若这般廉价,岂不是赔定了”
岳小钗口里和这蓝衣人在说话,心中却在思量着这蓝衣人的来历,听他口气,似对自己的行动,知道的十分详细,目下强敌环伺,处境险恶,看此人举动之间,分明身怀绝技,最可怕的还是那两个高大的黑犬,追踪之能,犹胜过神风帮中的灵鸽,非不得已,最好是不要和他闹翻。
只听那蓝衣人冷漠的声音,重又传了过来,道:“做买卖讲求是将本求利,只不过兄弟这副面孔,长的不雅,很难讨得买主欢心,但信誉却是老不欺,少不哄,金字招牌,一言为定。姑娘眼下的处境,可算是四面楚歌,如若姑娘答允和在下合作这次买卖,我们固可赚上一笔,但姑娘亦可安然脱围;姑娘如不肯答允这次买卖,凭姑娘一人二剑,想闯出这高手环伺的重重围困,岂是容易之事。”
岳小钗道:“不错,眼下我们处境险恶,但至多不过是战死而已……”
蓝衣人接道:“姑娘可知道这些人甘冒风雪,千里迢迢追踪而来,为了什么?”
岳小钗突然想到母亲遗书之上,要她通权达变,不可太以固执。
蓝衣人顿了一顿,又道:“这些人中,也许大部分人尚不知令堂已然仙逝,是以凡是追来之人,不但自忖能够对付你岳姑娘,甚至连令堂也计算其中,姑娘行踪,一旦暴露,动手搏斗,凶险是不难想象了……”
突听一阵低沉的呜呜之声传了过来,打断蓝衣人未完之言。
岳小钗脸色微变,极目远眺。
那蓝衣人却是面现欢色,微微一笑,道:“姑娘不用担心,来的不是外人。”一探手,从怀中摸出一个牛角制成的小巧喇叭,吹了三响。岳小钗暗皱眉头,忖道:这人当真可恶,他这号角三声,固可招来同伴,但亦将招来敌人,显然他有意造成紧张形势,好逼我屈服……
号角声倏然中断,寒山雪峰,又恢复了原有的沉寂。
那蓝衣人转过身子,遥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峰,背对着岳小钗毫无戒备之意。
岳小钗心潮起伏,忖思着对付眼前形势之策,只觉既不便开罪此人,又不便答应于他,心念电转,竟是想不出如何处理才好。
那目眺远山的蓝衣人,突然轻轻咳了一声,道:“我们老大来了,谈买卖,他比我内行的多,岳姑娘和他谈谈吧!”
岳小钗心中一动,忽然想起两个人来,说道:“老前辈可是中州二贾……”
那蓝衣人头也不回他说道:“不错,在下正是冷面铁笔杜九。”
话未说完,突听一阵哈哈大笑,峭壁间,疾如飞乌一般,攀登上一个人来。
此人一张圆团团的面孔,白中透红,大腹便便,足登福履,一件青绸长衫,外罩墨缎团花大马褂,一脸和气生财的笑容,登上山峰顶,立时抱拳一个长揖,道:“兄弟晚来一步,有劳诸位久候。”说完话,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冷面铁笔杜九轻轻咳了一声;道:“大哥来的正好,岳姑娘的生意难做,大哥和他谈谈价钱。”
来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道:“好谈,好谈,咱们少看点利息就是……”谈笑声中,抱拳对岳小钗一揖,道:“兄弟金算盘商八。”
岳小钗道:“中州二贾并驾齐驱,小钗这里失迎了。”欠身还了一札。
金算盘商人打了两个哈哈,道:“好说,好说,生意人讲究的是和气生财,我这位兄弟,一向是只管记帐讨债,洽谈商务,素不内行,言语间如有得罪姑娘之处,还望看在兄弟份上,多多海涵。”
萧翎本在盘膝而坐,闭僵调息,被冷面铁笔杜九吹出的号角之声惊醒过来,看那人一副怪模怪样的装束,心头甚是厌恶,别过头不去瞧他,但见商八一副团团面孔,笑容可掬的和气神色,觉着此人甚是可亲。
只见金算盘商人抱拳一个罗圈揖,笑道:“诸位兄弟,有道是礼多人不怪,在下这里有礼了。”哈哈一笑,目注岳小钗接道:“兄弟做生意,一向是童叟无欺,信用卓著,名满天下,姑娘只要答应和我们成笔交易,当知兄弟之言,不是信口开河了。”
岳小钗秀眉微微一耸,道:“两位老前辈游戏人间,盛名满武林,晚辈今日能得一见,实感荣幸的很……”
金算盘商八笑道:“兄弟为人,最重信用,承朋友的捧场,使兄弟的生意,愈做愈大,这几年来,也算得一帆风顺。”
岳小钗暗暗忖道:母亲生前,提到过中州双贾,身负绝世武功,但却介于正邪之间,伸手管事,索价惊人,这两人虽无大恶,但却主具一副做买卖的性格,是非观念,甚是淡漠……
忖思之间,金算盘商人又已接口说道:“咱们兄弟一向只谈生意,不同是非,但亦不愿乘人之危,借机勒索,岳姑娘目下的处境,已是生死交关。兄弟适才听得消息。连那轻易不肯现身江湖的神风帮主,亦要进来,除此之外,这百里之内,准备打劫姑娘的武林高人,少说点,也在十位左右,二三流的脚色,那是不用提了,触目皆是,撞踵擦肩。老实说除了我们兄弟之外,岳姑娘就是出价再高,也不会有人趟这次混水,接这笔买卖。”
此人十分健谈,一开口滔滔不绝地直说下去,只见他口沫横飞地接道:“以姑娘个人之力绝难敌这许多武林高手的重重拦截。围击,如有损伤,哪还有能力去保护令堂的遗体,此时此情,姑娘已为势所迫,这笔买卖,该是非做不可了。”
岳小钗细想他言,亦觉有理,处此形势,实难有两面兼顾之策。
金算盘商人打了两个哈哈接道:“姑娘脱险之后,我等只求得令堂身藏遗物一件,但如姑娘为敌所伤,那是连令堂的遗体,也难保全了。”
岳小钗突然一整脸色,说道:“家母遗物,岂能轻易送人,两位老前辈的盛情,在下心领了。”
金算盘商八哈哈一笑,道:“漫天讨价,就地还钱,生意不成仁义在,咱们兄弟绝不强买强卖,在下就此别过。”回身举手一招,道:“老二走吧!这笔买卖谈不成了。”
首先向峰下奔去。
冷面铁笔杜九应声而起,紧随商八身后,疾掠下峰,两人身法奇速灵巧,奔走在满铺白雪的峭壁之间,如厄平地,眨眼间已到峰下。
何坤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长长吁了一口气,道:“中州二贾之名,果不虚传。”
张乾冷哼一声,道:“咱们武林中人,不是自甘贫贱,放浪江湖,便是做啸松云,不问是非,像他们二人这般跋涉风尘辛辛苦苦的洽谈买卖、追逐财利.武功再高,也难使人敬重。”
就这一阵工夫,中州二贾已然隐失于茫茫的雪地之中。
岳小钗望着两个人消失的背影,想到眼下即将再现的一场凶猛搏斗,不禁黯然一叹。
回头望去,只见萧翎瞪大着一双垦目.望着自己,一脸坚决神色,似是对自己寄予了无比的信托,想到这无辜的孩子,跟着承受风尘跋涉的劳苦,生死难卜,心头更是恻然,慢步走了过来,柔声道:“兄弟,可怜你官贵世家;小小年纪,不但跟我尝受这风雪袭击之苦,而且还要冒兵刃凶危之难,生死难卜,叫我如何心安。”
萧翎微微一笑,道:“不要紧,姊姊本领高强,那些人绝非敌手,和姊妹在一起,纵是陷身于千军万马,刀山剑林之中,我也不怕。”
岳小钗呆了一呆,道:“如是姊姊伤亡在敌人手中,无法保护于你,岂不害了你的性命?”
萧翎道:“不会的……”语音一顿,吁出一口气,接道:“万一姊姊死了,我也不愿独生。”
他幼务旁学,胸中记了甚多同生共死的故事,这番言语,随口说出,并无特殊用意,但岳小钗却听得大是感动,黯然神伤,不能自己,只觉肩上责任重大,心头如负上一块重铅。
突然间,鸽翼划空,两只羽毛如雪的健鸽,低掠峰顶而过。
岳小钗随手捡起一块山石,素腕挥扬,电射而出,一只健鸽应手而落、跌落在峰梁之上,另一只却突然一敛双翼,疾落而下、隐入山谷之中不见。
张乾、何坤似是都已了然到险恶的大战迫在眉睫,回顾了岳小钗一眼,道:“姑娘,咱们行踪已露,坐以待敌,倒不如拼尽全力,趁早冲出围困的好。”
岳小钗道:“大晚了,我料敌有误,自陷绝境。”
张乾道:“强敌高手,大都尚未赶到,此地山峰连绵,何愁无隐身之处,倒不如早离此处,另觅藏身之所。”
岳小钗道:“来人不但大都是武功高强之辈,而且有了心得之心,咱们总不能常年在强敌追踪之下,亡命天涯。”
萧翎突然插口说道:“姊姊,我心中有一桩不明之事,不知是否当问。”
岳小钗微微一笑,道:“你说吧!也许咱们已来日无多。”

萧翎道:“这些武功高强之人,追踪咱们,究是为了何事?”
岳小钗道:“为了我娘。”
萧翎茫然说道:“唉!云姨已然仙逝,纵然和这些人结有怨仇,也该一死百了,何苦这般苦苦追迫我们不放。”
艰苦的际遇和内疚,使岳小钗对萧翎动了深深的借怜,这个生长在豪富之家的无辜孩子,己被她牵入了江湖上仇杀的是非恩怨之中,忍饥受寒,当下柔声说道,“兄弟不知江湖凶险,这些人中虽有家母生前仇入,但其中大部并无恩怨。”
萧翎茫然问道:“既无恩怨,为什么要追杀我们?”
岳小钗沉吟了一阵,道:“他们想得家母遗物。”
萧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岳小钗忽然挺身而起,一把抱起了萧翎,横跨数尺,把萧翎放在一块突起的大岩石后说道,“兄弟,小心。”
纵身一惊,飞跃向一侧峭壁边缘。
这时,张乾、何坤亦似有了警觉,匆匆站起,拔出兵刃,奔向峭壁边缘。
耳际间响起了岳小钗一声娇叱,紧接着又是一声惨叫。
萧翎探首向外望去,只见一条人影闪动,向峰下跌去。
岳小钗长剑己然出鞘,卓立在峭壁边缘,衣袂飘飘。
一阵急劲的山风吹来,吹落了石上积雪,打在萧翎的脸上。
萧翎举手拂拭,回目一瞥问,发现一个背插单刀的大汉,正悄无声息地攀上了峰顶,不禁大惊,叫道:“姊姊,后面有人来啦。”
那大汉动作甚快,双手一按壁间山石,一个筋斗,直翻过来。
萧翎只觉一条黑影,有如一只大乌般凌空直扑过来,心头骇然,但却无法避开。
暮然间白光闪动,冷芒电掣,萧翎看也未看清楚,耳间已晌起悲叫之声,紧接着一团黑影,腾空而起,飞投峰下。
定神望去,只见岳小钗悄悄站立身侧,手中长剑垂地,隐隐可见血迹。
她缓缓蹲下身子,伸出左手,扶在萧翎肩头、低声说道:“兄弟,你受惊了。”
萧翎长长吁口气,道:“姊姊的动作好快,那个人呢?”
岳小钗道:“已被我长剑穿心而死。”
萧翎道:“尸体怎么不见?”
岳小钗道:“被我一脚踢下峰去了,唉!今日之局,已是难免血战,姊姊只好施下辣手,杀一个少一个了。”
但闻兵刃相击之声传了过来,张乾、何坤,已和两个登上山峰的大汉,动上了手。
岳小钗似是立下了死中求生之心,神情反而镇静了下来,伸手入怀摸出了一把金针,说道:“兄弟,你瞧瞧姊姊的金针手法如何。”玉腕连扬,数缕金线,电射而出。
盎针出手、应声惨呼,和张乾、何坤动手的两个大汉,每人中了两之卜手脚一慢,一个被张乾顺势一脚,踢了下去,另一个被何坤判官笔点中死**,横尸当场。
萧翎看的大为敬佩,赞道:“姊姊主针手法,当真是神乎其技。”
赞声未绝,突闻一阵阵朗笑传来,道:“金针手法,何足为奇,可要试试老夫的子母神胆?”
岳小钗娇躯一挺而起,护在萧翎身前,抬头看夫,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白须飘飘的老者,挺立在峭壁边缘,背负一双青铜日月轮,双手各握一枚鸭蛋大小的铁胆。
虎背熊躯,神成凛凛。
此人来的无声无息,岳小钗等竞不知他何时登了绝峰。
只听张乾大声喝道:“好啊!想下到大名鼎鼎的圣手铁胆楚昆山大侠,竟然也效江湖肖小,乘人危难。”
圣手铁胆楚昆山,只觉脸上一热,羞泛两颊,沉吟良久,才缓缓说道:“老夫纵不出手,诸位也是难逃这次危难,如其让人。何不自己出手……”他自解自嘲地大笑一阵,接道:“何况此物关系甚大,如若落在他人手中,岂不成了贻害江湖之患?”
萧翎目睹这一日夜中,情势发展,小小心灵之中,已频频觉出这些人物,似是在逼着岳小钗讨取一件东西,而且这东西和云姨的死亡有着密切的关连。
只听岳小钗冷笑一声,道:“久闻楚大侠三十六招龙虎轮法。予母铁胆,傲视中原武林,今日有幸一会。”眉宇间泛起一片杀机,大有立刻出手之意。
美丽的岳小钗,似是已被强敌连番迫逼,撩起了怒火,准备硬拼到底。
圣手铁胆楚昆山重重地咳了一声,缓缓收了掌中铁胆,打量了岳小钗一眼,只见她秀眉耸扬,横剑而立,虽然满脸怒容,但气不浮,神不躁,分明已得上乘剑术真传,想到自己一生侠名,如是真要出子和这个年轻的女孩子动手,胜之不武,败则把一世英名,尽付流水,当下说道:“姑娘是岳云姑的什么人?”
岳小钗道:“那是家母。”
楚昆山道:“失敬,失敬,原来是岳姑娘,老失和令堂有过数面之缘。”
岳小钗看他被张乾几句话,说得大有自愧行径之感,心中暗道:此人虽然是来意不善,但却不失为大侠气度,心头怒火消减不少。说道:“者前辈既和家母相识,尚望能看亡母面上,放过晚辈。”
楚昆山拂髯一笑,答非所问地接道:“老夫对令堂的剑法,向极敬服,可惜一直未能领教,实乃一大憾事……”
岳小钗叹道:“老前辈这份心愿只怕永难实现了,家母已然仙逝。”
楚昆山叹道:“姑娘瞒得别人,只怕难以瞒过老夫,老夫只要和令堂见上一面,领教她几手剑法就走。”
岳小钗恍然大悟,暗忖道:原来他存心未变,只不过自恃身份,不肯和我动手罢了。
心头怒火又起,冷冷说道:“家母仙逝之事,不论老前辈是否相信,都无关紧要,但如想一试岳家剑法,晚辈倒是可以奉陪。”
楚昆山沉吟一阵,道:“老夫这把年纪,实不愿和姑娘动手。”
岳小钗细想眼下情势,确然已成了四面楚歌,寒山空谷,铁骑无数,不知有多少武林高人追来,既不能善罢,逃又无望,份不如放开手来,伤得对方几人,也可出出胸中一口闷气。当下一振玉腕,四尺八寸的长剑,闪起一道银虹,说道:“老前辈可是不屑和我动手?”
楚昆山道:“老夫这把年纪,和你动手,传到江湖上去,岂不成为笑柄,此事万万不可。”
岳小钗怒道:“你这人既不肯和我动手,千里迢迢赶来此地,岂不是白费工夫吗?”
楚昆山摇头说道:“据老夫所知,令堂一身内功,已人炉火纯青之境,岳家剑法又是武林一绝,天下能够伤得令堂之人,实难找出几个,因此,老夫坚信令堂还活在人世。”
岳小钗暗道:“这人当真是顽固迂腐,看来倒是难以和他说清楚。
付思之间,突听何坤怒喝一声,挥摇双笔,直扑过去。
岳小钗转头望去,只见两个青色劲服的大汉,手中横着厚背鬼头刀,已然攀上峰来。
张乾紧随何坤身后奔了过去,分抵两人,立刻打了起来。
双方一出手,都是拼命的招数,刀光霍霍,笔影纵横,出手攻势都是一击致死的要害。
岳小钗看来人武功,实不足言敌,只一出手,立时可以把两人伤毙剑下,有心过去相助,但又怕楚昆山会借机出手,伤了萧翎。
楚昆山似是已看出了岳小钗的心事,拂髯一笑,道:“来人都是神风帮中三四流脚色的,这般人个个作恶多端,素为武林不齿,姑娘如想出手,老夫绝不相助。”
岳小钗暗道:此人顽固迂腐,世所罕见,性格怪异,倒与那中州双贾有甚多相同之处,大可利用他顽固的性格,先把来人除去再说。
心念一转,仗剑一掠,直向两个青衣人迎了过去。
萧翎突然举步而行,直向楚昆山走了过去,遥遥抱拳一揖,道:“老伯伯。”
楚昆山一皱眉头,还了一礼,道:“小兄弟有何见教?”
萧翎毫无怯意,昂首挺胸走了过去,说道:“你为什么不信我姊姊的话呢?”
楚昆山茫然说道:“谁是你姊姊?”
萧翎一指岳小钗,道:“她就是我姊姊,她说我云姨死了那是千真万确的事。”
楚昆山摇摇头,道:“你姊姊那些心机,骗得过别人,但如何能够骗得过老夫,我走了数十年江湖,不知会过多少高人,一双日月青铜轮下,授首恶徒,无计其数,绿林道上,听得老夫之名,无不望风而逃……”忽然想起眼前之人,只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知晓得什么江湖大事,拂髯一叹,道:“唉!这些武林大事,告诉你也是听不明白。”
萧翎幼务杂学,这几日来,又和岳小钗跋涉风尘,连经凶险,智能已开,当下微微一笑,道,“老伯伯你杀了很多坏人。那你自然是个大大的好人了。”
楚昆山道:“那当然,大江南北武林道上,一提起老夫之名。哪个不尊称一声楚大侠。”
萧翎道:“老伯伯既是好人,为什么要欺侮我岳姊姊呢?”
楚昆山怔了一怔,道:“这个,这个……”他为人虽是迂腐顽固,但却耿直不善谎言,被萧翎这一问,瞠目结舌,这个了半天,说不出个理由来。
萧翎看他神情尴尬,心中暗暗欢喜,忖道:这个老人很好玩,相貌堂堂,不似坏人,我倒要和他交个朋友。心念转动,微微一笑道:“者伯伯,你这人看上去不像坏人嘛。”
楚昆山道:“哼!老夫侠名远播,济困扶危,自然不是坏人了。”
萧翎道:“那你为什么要抢我岳姊姊的东西?”
楚昆山又是一怔,持髯沉吟了良久,才谊:“因那东西关连天下,如果让它落在不肖绿林人物手中,为害天下至大,因此老夫非得把它抢到手中不可。”
萧翎道:“我岳姊姊是坏人吗?”
楚昆山看他小小年纪,口齿伶俐,胆气过人,不觉间生出喜爱之心,说道:“她出道不久,这好坏之评,眼下还难下定论,不过她母亲岳云姑,倒是一位十分可敬之人。”
萧翎道:“我云姨既是好人,我那岳妹姊自也不是坏人了。”
楚昆山虽然年过甲子,武功高强,但却是个毫无心机之人。听他说的有理,不禁点头说道:“这话不无道理,由来虎父无犬子,那岳云姑在武林声名清高,她女儿自然是不会坏到哪里。”
萧翎笑道:“这就是啦,我那岳妹妹既然不是坏人,好东西由她保管,岂不是一样。”
楚昆山听得一愣,道:“她小小年纪,如何能够保护得了那等珍贵之物。”
萧翎想了一想,道,“老伯伯,究竟是什么东西?这等宝贵,引得这样多的人来抢,唉——爹爹告诉我怀壁其罪,看来是不错了。”
楚昆山哈哈大笑,道:“咱们武林中人,由来轻贱财物,如若岳姑娘收藏的是黄金珠宝,别说老夫不会追来,就是神风帮那般江湖黑道人物,也下会这般紧迫不舍了……”
忽听一声惨叫,一个青衣大汉被岳小钗长剑洞穿前胸,大叫一声,跌下峭壁。
萧翎道:“不是金银珠宝,那是何物?”
楚昆山道:“此物珍贵非凡,纵是倾尽天下的财富,也是难与比拟。”
萧翎道:“那究竟是什么啊?”
楚昆山道:“禁宫之钥。”
萧翎不解江湖中事,茫然诵迫:”禁宫之钥,禁宫之钥……”
楚昆山道:“不错,‘禁宫之钥’,天下武林人物,无人不存取得之心。”
萧翎道:“什么是‘禁宫之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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