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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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泪光柔弱中带伤惨白的月弯弯勾住过往夜太漫长凝结成了霜是谁在阁楼上冰冷地绝望雨轻轻弹朱红色的窗我一生在纸上被风吹乱梦在远方化成一缕香随风飘散你的模样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花落人断肠我心事静静躺北风乱夜未央你的影子剪不断徒留我孤单在湖面成双花已向晚飘落了灿烂凋谢的世道上命运不堪愁莫渡江秋心拆两半怕你上不了岸一辈子摇晃谁的江山马蹄声狂乱我一身的戎装呼啸沧桑天微微亮你轻声的叹一夜惆怅如此委婉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花落人断肠我心事静静躺北风乱夜未央你的影子剪不断徒留我孤单在湖面成双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花落人断肠我心事静静躺北风乱夜未央你的影子剪不断徒留我孤单在湖面成双周杰伦:菊花台(《满城尽带黄金甲》主题曲)慢慢地将册子合上,细心地放入排序为三的柜子里,落锁。
走出树屋,轻轻地跃到地上,在雪地上踩出两个浅浅的印子,我迎着飘扬的雪花向林子北边的三间小屋走去,那里有住着怪老头,还有三年前新加入的一个少年!
这间树屋是我三年前搭起来自己住的,怪老头三年前失踪后回来,带来了一个少年,一个沉默冷清的孩子,我将我原本的屋子给他,自己在林中的搭了一个树屋。
树屋一直是小时候的梦想,既然有机会让童年再来过,我当然不会放过任何机会,细心的选了一棵承受力足够的树,草草的搭上,很简陋,三年来不时的添添弄弄的,如今倒显得十分齐整。那个叫做龙儿的少年总是沉默着,却知道搭一把手,所以,我的屋子有如今的规模,其中倒有他不少的功劳。
只是,我再也看不惯一个才十几岁的小屁孩儿竟然比我这个已经临近三十大关的人还老成,时不时的撩拨一下,气得他涨红了脸,蹦蹦蹦的,倒成了我三年来不可或缺的乐趣了!
呵呵!
远远地看到他正踏着雪向我这个方向走来,我忍不住笑出了声,停下脚步,眯着眼打量着雪中稳步而来的少年!
浓黑却有形并带了几分秀气的眉,一双清冷的丹凤眼斜斜地挑起一丝傲气,挺直的鼻梁,薄抿的唇,呵呵,我最大的乐趣就是让那双丹凤眼熠熠生辉的显示他这个年纪应有的活力呢,就算他喷出来的怒火能把整个山头的雪全都融化了,哈哈哈,身为比他入门早三年的师姐,是不会怕他大逆不道的把那把火烧到我的身上的,他顶多气急了就去练武发泄,嗯,可见他的功夫三年来一日千里,我功不可没啊!
一身灰色的粗布棉衣,在这个冰天雪地里普通人是御不了寒的,虽然我不想承认,但三年来的事实却证明这个屁孩子确实比我有习武的天赋,我每到冬天还得意思意思的棉衣加身,但他却一身薄薄的布衣就能在这个大雪封山的寒冬轻松的过日子!为了免得他老是一身清爽在我面前碍眼,小小的出了个脑筋急转弯,硬逼着他穿上了那身棉衣,勒令他,直到我换上春装才可以换,嗯,身为师姐的威严得到了小小的满足!
呵呵!
“啊,我可爱的龙儿小弟弟,来接姐姐吗?”我眯着眼笑着,招呼是三年如一日的让他痛恨极了的!满意着看到他额上的青筋似乎不受控制的弹跳了一下,我的笑容又加深了些。
“用膳了!”他的措词一向简单,而且三年来的教训更让他体会到什么是“沉默是金”,所以,我现在愈来愈不好撩拨他了呢!
“唔,还是龙儿弟弟贴心,知道姐姐肚子饿了呢!”我笑眯眯的伸手捏他的脸,却扑了个空,手也被俘虏进他暖呼呼的掌中,牵住,冷冷的瞪住我!
“嘻嘻,姐姐也是想表达一下内心的感动嘛,干嘛那么小气!”我不以为意的笑,也不抽出手,任他握着。
他静静的看着我,看得我以为自己刚才写字时是不是涂墨汁在脸上了,刚要伸手抹一下确认,他突然开口了,“你知道吗?每到初雪的时候,你就特别顽劣!”
心突的一跳,我扯开一抹灿烂的笑,原本要抹自己脸上的手中途改道捏住他的脸颊,恶劣的拧着,“啊!龙儿弟弟好敏锐呢,姐姐的秘密都被你看穿了呢!”
“住手!”他用力地将我努力在他脸上造孽的手拍开,被捏红的脸隐约有点抽搐的迹象,牢牢的将我的两只手都握进他的手里,漂亮的丹凤眼里跳动出火苗,“咱们同年!同年!不要老弟弟弟弟的叫!”
“哎哟!”我用力的甩着被拍痛的手,生气的瞪着他,“干嘛那么用力?”死小孩,打得我痛死了!
“你也知道痛啊!”
他也恼怒的瞪着我,被怒意染亮的眼加上被我拧红的脸颊,哪里还有半分冷清的模样?!但是他嘴上说的气恼,却还是拉来我的手,轻轻的推拿着,让我手上**的疼痛减轻不少。可惜,逗他生气看他冒火是我三年来戒不掉的恶劣兴趣,放心的将手交在他的手中,我得意的笑着,好故意的将声音拉回到一个慈爱的师姐该有的温柔,“好像再两个多月就是你的生辰了吧,我应该没有记错才是!”
感觉到他正帮我推拿的手微微一僵,薄唇紧紧地抿着,没有接腔,只是手上的力度大了些,让我有些吃痛,我微微拧眉,恼怒的瞪他,声音更加甜蜜温柔,凑到他的耳朵恶意的轻声,“那龙儿弟弟,你可记得姐姐的生辰么?”
他的手猛的一顿,原本低垂的头猛然抬起,一双眼眼眸黝黑晶亮的瞪着我,竟不似是怒火的样子,却让我忽然间有些不敢对视。被他握住的手突然有些发热,有些仓促的抽出来,背到身后,轻轻地呼出一口白气,眨眨眼,继续撩拨他,“三日后呢,”我甜蜜的微笑,眸光移到他倏然紧握的拳上,心上的紧绷悄悄的放松了些,抬头对上他燃起怒意的眼,“师弟,别忘了祝贺师姐我的生辰呀,姐姐可是每年都替你过寿呢!”
愉快的伸手拍拍他的肩,不理会他身体的僵硬,自顾自的叹息,“唉,当初你被老头带回来,瘦瘦小小的真是惹人怜惜啊!当时姐姐就下定决心,一定让你受到最好的照顾!”无限感慨的按按眼角,擦拭想象中的泪水,觉得自己将电视中学来的回首当年演绎的入木三分,只是心里暗地咬牙切齿着愤恨他三年来抽长的身高,可恶,才三年的功夫,当年那个小个子屁孩儿,竟然比我高了将近一个头了,哼!
“够了!!!”
冰雪下的火山再度爆发,一把抓住我的手,不再理会我的胡搅蛮缠,愤愤的扯着我的手往回走。愤恨的脚步似乎是把雪地当成了我,用力的踩踏着,一个又一个深深的脚印,再没有来时那种踏雪无痕的潇洒了!哼,死小孩,长得比我高就算了,还功夫比我好,不可原谅!但我恶意的得意维持了没有三秒钟,因为可怜我被他抓住甩不开,只能踉跄着跟在他的身后,更没有美感可言,可恶,我可是很羡慕小龙女的清灵飘逸的!一路被他扯着跌跌撞撞的到了小屋的门口才停下,他放开我的手,推开门走进去,怒气似乎也发泄完了,发觉我还在门口瞪着他,淡淡的回头抛下一句,
“进来!”边说,边拿起瓷勺搅动起砂锅里吊着的浓汤,随着浓浓的香味飘出来,他清冷的眉梢隐隐浮现有一丝丝没有隐藏的恶意!
可恶!我咬咬牙,还是抗拒不了雪天能有热汤暖身的诱惑,不情愿的迈步进去在饭桌前坐下来。看着桌上的菜色,一碟腌菜,一碟腊肉,一碟咸蛋,冬日里的菜色贫乏的让人叹息,唯一的安慰就是红炉小火上正煨着的浓汤了!
我看着他正在盛饭的动作,皱眉:“不要那么多,半碗就行了!”
他不理,依然稳稳的盛满一碗,放在我的面前,转身盛自己的。
我瞪他,“你明明知道我吃不这些!”
他拿起筷子,淡淡的扫了我一眼,“吃吧!吃完饭,汤就好了!”
死小孩!我愤愤的拿起筷子,努力扒饭,嗯,软硬适中,是我爱吃的火侯!我一向比平常人吃的米饭硬上一些,龙儿的手艺就是贴心!突然想起少了一个人,停箸,问道,
“老头呢?”
“下山了!”他淡淡地答,静静的吃着。
“哦!”我扒几口饭,实在没有伸箸向菜的**,只是克制不住目光向那泛着香气的砂锅瞄去,好香哦……
“吃!”一筷腊肉出现在碗里,我皱眉,缓缓的伸筷夹住,送到嘴里,痛苦的嚼着,快一个月了,几乎每餐都是这个,想到以前不分季节的鲜果鲜蔬,每每想到痛哭流涕呀!真是万恶的旧社会,罪恶的旧朝代!连基本的民生都贫乏到让人痛不欲生!

要说三年来我惟一挣不过龙儿的事,那就是用膳了,自从三年前他正式接掌了伙食大任,让我们正式的告别了干粮岁月,以后,所有有关于吃食上的事都是他说了算,最可恨的,他甚至残酷的压榨我偏食的权力,甚至是节食的爱好!唔……
难道真是风水轮流转?还是,他其实一直在怀恨我三年来对他的压榨?!可是,他也餐餐跟我吃一样的东西啊,怎么没有吃腻的样子?还是他背地里偷吃好料?唔,依我这几年来对他的了解,他应该没有这种智商!唉,他到底是不是一个充满了朝气的少年啊,才十六岁的孩子啊,怎么沉静的像个六十岁的老头子?可就算是老头子也有怪老头儿那样的活泼的阳光老头,这个龙儿是不是异数的有点过份?
实在是难以下咽啊,我放下碗,盯着他,
“我吃不下,要喝汤!”
他进食的动作连停顿都没有,只是轻轻的抛给我一句,
“把碗里的饭吃完!”
“不要!”我任性的瞪他,“我要喝汤!”
他停下筷子,清冷的眸静静的看着我,很平静的目光,却夹带着一丝丝逼迫似的压力,看得我的底气一丝丝的抽走,看得我的目光虚软的不敢再与他对视,看得我不得不捧起自己的饭碗,他才淡淡的丢出一句,
“吃吧!”不再看我,继续他进食的动作。
我不再吱声的静静扒饭,老老实实的把他夹给我的咸蛋吞下去。
我承认,我是窝囊,但谁让他是那个掌着伙食大权的人呢?想到他来之前以干粮度日的艰苦岁月,现在的生活无异于天堂啊!尤其是每天一顿鲜美的浓汤,简直让人百喝不厌到了大师的水平了。唉,人就是贪心不足,有了一点进步就想要更优渥的条件了!我也知道,在这个绝顶的雪山上,食物本就贫乏,若不是他定期下山添购,我们现在依然在啃着干硬的干粮过日子。
当初他刚来的时候,我们除了干粮就只有一只锅子,那还是我实在受不了啃那种硌得牙齿生疼的干粮,强烈要求老头从山下带给我的,还要了一些大米,偶尔我自己还能煮些粥喝!实在是我没有厨艺的天赋,只能煮煮白粥,自从他来了,我们才有一顿正经饭吃,而且三餐定时,不再有一顿没一顿的了,毕竟再无欲无求的人对着多年如一日的干粮也会没有吃的**的!有时想想,这几年来,生命中惟一的安慰竟然是龙儿的出现!呵!真是够了!
“我吃完了!”我伸着好不容易扒完饭的碗,期待地看着他。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默不吭声的接过我的碗,默默地盛上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递到我手上!
“呀!”我眉开眼笑的接过,“谢谢龙儿!”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会心平气和的不去招惹他生气!
“好香啊!”心满意足的嗅嗅,我开心的轻啜一口,唔,真是鲜美!就是太烫了!
“喝慢点!”他皱眉看我,一向看不惯我一看到爱吃的食物就迫不及待的跟饿了三年似的吃相。不过话说回来,他一个男孩子家的,吃相比我还斯文,嗯,应该是出身不错,要不然不会有这样的举止教养!
“嗯,趁热喝才香嘛!”我呵呵笑着,“你也喝啊,不用给老头留了,他哪次下山没个三五日是不会回来的!”
“我知道,”他静静的为自己盛了一碗汤,我赶紧把自己的碗又递给他,让他再帮我添一碗,他皱眉看我一眼,又帮我添上。
我喜滋滋的接过来,又趁烫喝了一大口,却冷不防地烫得舌头发麻,
“啊——”
我大叫一声,迅速转头,才没让一口汤喷在桌上,连忙用手用力的扇风,烫得我眼泪都快出来了,我怀疑舌头都烫熟了!
“说了让你慢点喝!”他赶紧放下自己的碗,将我的碗接过去放桌上,快速的递给我一杯凉水,“喝一口!”
“哦!”我苦着脸接过来,赶紧喝一口,让嘴里的热烫冷却,一阵冰凉由食道滑进胃里,不由地打了个冷颤!唔,好冷!
“你不要每次吃饭都跟打仗似的,没人跟你抢!”他皱眉瞪我,眼里是无奈。
“习惯了嘛,”我干笑,接过他递过来的汤匙,是用松木雕的,当然出自他的手工,就跟我树屋里的六个大木箱子,还有一应家具一样,唉,这个孩子是个十项全能的超优秀人才啊!“以前在学校的时候……”
说了一半,警觉不对,我抿嘴,拿匙轻轻搅拌泛着热气的浓汤,轻轻的啜饮。而他,只是抬头瞄了我一眼,不语,静静的进食。
吃完饭,我难得良心发现的主动收拾残局,他坐在一边的凳子上看着我拙手拙脚的样子,突然说道,“娃娃——”
“嗯?”我正努力的跟手上的饭碗战斗,顾不得抗议他没大没小的称呼问题,漫不经心的应道。
“我明日要下山一趟,得后天才能回来。”
我手上的动作一顿,“——哦!”
慢慢的把洗净的碗放回古拙的柜子里,转身用抹布开始擦拭桌子!
两天呀,他以前下山都是当天就回来的。老头也不在,剩我一个人,那就是我至少有四顿饭是没有着落了,以前习惯了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几顿没吃也没什么感觉,可这几年被他惯出来的毛病,一顿没吃都会觉得很难受!两天呀……
“我会将饭食做出来,你吃的时候自己热一下,”他清冷的眸总似是能看穿我心底的想法,不理会我讨好的笑,淡淡地吩咐,“不要吃冷食,也不要贪懒去温泉煮鸡蛋!山上已经没有鸡蛋了!你自己生火热饭吃!”
“哦——”我有点闷的应道,将抹布清洗干净,晾好,再慢慢地把手洗干净。无聊的很,不知道要做些什么,迈步进他的房间,将案头的一把古琴抱出来,放在他的面前,要求道,“弹琴给我听吧!”
他淡淡的扫我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理好琴,应我的要求,轻轻的弹奏一曲清柔的曲子!琴音袅袅柔柔,说不出的悦耳好听!
知道他会琴,是当年他来时看到他背负在身上的这把古琴,随意地问,他说不精通,那就是会吧,依着中国人传统的谦虚态度,既然他说不精那就肯定技术熟练,若说还好,那就应该是大师级水准,所以,我当然不会放过这惟一的娱乐了!天知道这个孤僻的荒山上能有音乐,对来我说是怎样的意外之喜,虽然我听不出来好歹,可是一丝旋律也能让精神食粮贫乏到不忍卒睹的我感动到痛哭流涕呀!
可惜这几年下来我对于古曲还是只半调子,不知曲牌,因为他弹的时候不多,大多时候,我会要求他弹,因为不懂,所以都是他随便弹,我随便听。这里的娱乐太少了,不!根本就是没有,看我现在一手端正的毛笔字就知道我的日子单调到什么地步,想当年在老妈的强逼下学习拿毛笔,我也只勉强的坚持了三天而已,现在我都能在正楷外写出漂亮的行书了。再这么练一下去,有朝一日我一定能成为一代书法大家!唉!难得有点音乐可以陶冶一下情操,就算是单调,我也认了!而我这个人实在是没有什么高深的艺术涵养,我想,这辈子除了《渔船唱晚》跟《二泉映月》能听得出旋律,其它的曲子对我来说,都分不出来,当然更别指望伯牙子期那种琴音交流的高深境界了,那纯粹是妄想!只是喜欢琴音,三年来也曾试图学过,可惜现在为止依然弹不出一首完整的调子!而他,每次只是淡淡的一眼,却总能抚出契合我心境的琴音,有时候我在想,莫非他的琴艺已经达到独孤九剑的境界,以无曲胜有曲,反倒更能贴合心境?嗯,有鉴于我的欣赏水平实在有限,目前还未证实过!
琴声毫不费力的就催眠了我,我忍不住微笑着,趴在桌上,迷糊的想着,也或者,琴艺如何不重要,曲牌是什么无所谓,只是众生无相,因心中有相,故众生万相,嗯,可解释成,琴本无韵,因心事多变,故琴生万韵?呵呵,轻轻的笑,轻斥自己的无聊,最后一丝琴音滑过,我的意识沉埋!隐约中,似乎一声叹息滑过耳畔,接着身上一轻,温暖包拢过来,心底最后一丝凉意抽离,暖暖一笑,沉沉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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