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欣肯定也知道这种事儿不能强求，所以我说完话以后她便开始低头沉默。
我从口袋儿里摸出一根烟慢慢地点上，目光不由自主地随着升起的烟雾移到了路灯上。说实话我现在真想为自己的优柔寡断挨上一个大嘴巴子，既然我明明知道自己不能给林子欣一个像样儿的交代就应该当机立断地作出表态，一拖再拖最终只会把林子欣伤得更深，可是我心里又非常矛盾，我并不是怕我的拒绝会影响寻找矮胖子的计划，主要是我不能忽略我喜欢林子欣的事实，假如我对孟丽文不抱希望的话我早就前仆后继地冲上去了，根本就用不着人家小姑娘先向我表示。
矛盾就矛盾在这儿，我觉得最好还是先不急着决定，本来我跟孟丽文的恋爱只不过是镜花水月般的设想，万一孟丽文不接受我最起码我还能回过头来选择林子欣。
我脑袋里一出现这个卑鄙的想法我便伸出手在自己的脸上拍了一巴掌。
林子欣猛地抬起头，惊讶地问道：“怎么了？”
“蚊子。”我用手在脸上搓了搓，笑着说：“这么早就敢出来活动，绝对是给饿糊涂了。”
林子欣转着小眼珠儿在我头顶上看了一会儿，说：“你抽风呢吧？这会儿哪儿来的蚊子啊？”
“发家致富又不是人类特有的想法儿，”我笑着说，“蚊子要想奔小康也得笨鸟先飞不是？”
林子欣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把抽完的烟冲着路灯弹出去，说：“你现在是不是该回去了？要不然你爸又该把你吊到灯上开打了。”
“我爸根本就不打人。”
“那光吊着也很痛苦啊。”
林子欣笑着冲我说：“我觉得你有点儿像是赶我了。”
“没有没有，大街不归我管，”我笑着说，“我是觉得一个小姑娘半夜不回家影响不好，再说了，我等会儿还有点儿事儿。”
“可是我现在还不想回家。”
她不想回家我也就只能让她跟着我了，把她扔到大街上又不是咱的作风。我扭头看了一眼远远等待的几个哥们儿，然后便想加快脚步赶紧走过去，要是林子欣再进一步地向我表示我还真有点儿招架不住，但是我刚转过身林子欣一把就握住了我的手。
像我这种意志不太坚定的人哪儿能经得住这种考验呢，而且我从小对于诱惑就没什么抵抗能力，林子欣这么一握我还真舍不得松开，反正这年代的牵手也不能证明爱情的产生，想握就握呗，即便是产生爱情又怎么了，我总不能为了征服孟丽文而非得跟自己过不去啊，一个既有男朋友又不如林子欣单纯可爱的待嫁徐娘也确实不值得我付出这么多代价。
想到这儿我又在自己的脸上拍了一巴掌，我真不知道自己今天晚上是怎么了，心里总是不自觉地出现一些卑鄙的想法。
林子欣扭过头又是一脸的惊讶。
我看了看她，赶紧笑着解释道：“母蚊子，母坟子，它他妈的绝对在青楼工作过。”
林子欣甩开我的手，撅着嘴说：“怎么蚊子就老是找你呢？”
我搓着脸开玩笑地说：“要是一只母蚊子找你的话，它不就成同性恋了，是吧？”
林子欣生气地说：“我觉得这主要是跟你指桑骂槐有关系。”
“你这误会可就太深了，”我赶紧挤出一脸的笑，说，“我老人家绝对没这意思，真的，天地良心。”
“那你没事儿老打自个儿干吗？”林子欣说，“你要是觉得我讨厌你就直说啊，有必要东一杆子西一棒子地瞎抡吗？”
“我打自己两巴掌不至于让你产生这么多的感慨吧？”我笑着说，“刚才我也跟你说了，我现在的烦心事儿太多。”
“我知道你烦心事儿多，”林子欣说，“那也没必要用这种特殊的方式来表达啊。”
我现在真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而心里真实的想法又不能告诉她。我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笑了一下，问：“你认为我的哪个巴掌证明了我对你的讨厌呢？”
“这两个都是。”
“你说你们小姑娘的肝脏都是什么构造啊，怎么动不动就喜欢来气呢？”我笑着说，“就算我真讨厌谁也犯不着自虐吧？幸好这年代不容易出现什么国仇家恨，要不然我准得头一个儿自杀。”
林子欣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很委屈地说，“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你看你，又来了不是？”我说，“咱们不是说好了嘛，等这些烦事儿过去以后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你要是真喜欢我根本就用不着一再敷衍，”林子欣说，“就算烦事儿再多也不可能对自己喜欢的人出现错误的判断啊，我现在就想知道你心里有没有我。”
“有你，有你，”我一边笑一边点着头说，“绝对有你，而且我还在心里专门儿为你布置了一个雅间儿。”
我还没说完就伸出手在她背上拍了拍，以此示意她继续往前走。
我现在不敢去拽她的手，刚才的对话已经让我往错误的道路上迈出了坚实的一大步，要是两只手再一接触她肯定会把这种行为当成我对恋爱关系的默认。其实刚才的对话就让我觉得有些后悔，但是话又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而我心里卑鄙的念头又不让我斩钉截铁地作出了断，我只能先找个理由安慰安慰她，没想到我拙劣的安慰反而把我越套越紧。
到今天我才真正体会到了骑虎难下的痛苦，不管我愿不愿意接受，至少我俩的恋爱关系已经在林子欣的心里形成了，以后我要是再敢对孟丽文有什么非分之想那就是犯了始乱中弃的罪过。
不甘心，确实有些不甘心，虽然林子欣和孟丽文在我心中有着同等的吸引力，可我还是喜欢用付出的多寡来衡量喜爱程度的轻重。幸好我跟林子欣的关系还没有确定下来，我现在应该还属于自由之身，所以我必须得抓紧时间向孟丽文表白我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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