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请不要说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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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忻已经说不好自己到底有什么爱好或者兴趣了,不过是每天带着同样或者不同的面具。去或者不去上班,开车或者走路去兜风,购物或者懒得购物窝在床上,等待电话找她或者等待电话说不用她,挨着频道跳台或者不挨着频道看电视,看录像或者看影碟,玩游戏或者不玩游戏。
总之是日复一日的无聊,若不是她好歹还有一门专业爱好,可以在家里做做小小的化工试验,她估计早晚会把自己憋疯。对于夜忻来说,生活的乐趣就在于看着书本上的一项项试验重新在自己手中完成。她会认真地把所有课本上的试验一一做完,更加热衷于自行提取化工原料,毕竟,购买浓硫酸对于夜忻来说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而且对于天生具有特工天赋的嘉晴来说,她每天做了什么东西都能闻出来,不去当特工真是屈才。
至于其他的,夜忻也无奈地满足于偶尔自己削一两把弩,偶尔做做裁剪,设计一些有的没的,穿得穿不得的衣服,虽然绝大多数是照着别人的设计抄。因为夜忻缺乏足够的创造力,她的能力,全部都集中在记忆力和分析力上了,只要是落成文字的东西,她都能照搬出来,甚至自己烧过陶的闸盒,绝缘性能还不错,只要不被电力局看到就好,那东西现在在夜忻家的地下室用着呢。
说倒无聊,也确实是无聊,夜忻曾经花了两个礼拜时间,用酒精喷灯对着照片做出了上海珠宝展示会上最出名的永恒之心的黄金错银版本,当然,没有钻石,她是用仿制的树脂玻璃晶体镶嵌的,要知道,把有机玻璃做成块和分割都很容易,但是要做出钻石类似的截面就难了。
她最擅长的就是做杯子,先做成陶胚,烧好以后上釉,最后用酒精喷灯吧釉面加工成极为特别的效果,当然,都是名家名画的效果,不过由于是选用了抽象派艺术的设计,所以很多人都觉得有点像床单布。
但是她仍然乐此不疲,而且把她的作品放满了尚先生的公司,因为她会勒令嘉晴打发掉这些垃圾,而嘉晴则很简单地吧那些东西统统扔进老公汽车的后备箱。
不过,她仍然不失为一个有情调的拉拉,一个十足的绅士。她每天锻炼,一周做两次美容,定期走访牙医,按季度进行体检,并且满意于自己的身体十分正常,虽然每月总会有那么几天极度不方便。
她出入于所有尚家所出入的场合,当保镖或者男伴,为了嘉晴的追求者打过N次架,这个N已经超过两位数了。参加了6年家长会,直到阿豪毕业,然后带着阿豪打架、踢球、摔跤,总之是把一个父亲所应该做的都代办了。甚至连教育半大小子这种超难度体力劳动都是夜忻代办的,因此上,阿豪从小就特别怕夜忻,也因此没有走错什么路,从容毕业,专心工作,准备接掌家族工作。
只除了那个倒霉孩子(请用天津话)不懂事,快三十的人了,还不给嘉晴找一个儿媳妇来。女朋友倒是一个换过一个,而且遵守规定,绝不同时与两个女孩子确定关系。可惜,一路谈了7、8年,眼瞅着奔三张的人,愣是没有合适的对象,让尚先生十分郁闷,不过由于尚家还有夜忻这么个没办法称呼的存在,因此上倒是也难十分逼迫阿豪解决个人问题。
不过天知道什么原因,也许是男孩子天生的恋母情结,也许是小时候被揍多了要报复,也许是兔子要啃窝边草,也许是日久生情,也许是找不到好人退而求其次,也许是梦想破灭以后无奈的反击,也许是为了一劳永逸地解决父母之间横亘着的第三者。总之,阿豪做出了让家中的两个半长辈——夜忻比阿豪只大6、7岁,不能算是长辈,但是她和阿豪父母的关系,又算是长辈,因此上只能认为是半个长辈——跌破了眼睛(只有夜忻戴眼镜,所以只能跌眼睛了)的决定。

在一个诗情画意的晚上,在一家勉强算是有点档次的餐馆(档次太高的不安全),在一种充其量算是干净的情调中,阿豪向着,他用保护他出来逛这个理由捞出来的,夜忻同志,宣告了一个十分惊人的消息。这个直接把夜忻从椅子上震惊到桌子上的消息——就是——他——四有青年的阿豪——决定——勉为其难地——娶——夜忻——当老婆。
而且,戒指都准备好了。当然,那是上个礼拜,托词要给女朋友选戒指拉着夜忻出来采购的。
然后,夜忻同志,毫无困难,也没有心理障碍地,伸手,给了,阿豪,小先生,一个,深情地,深入地,强大地——不是吻,而是——大巴掌。
在然后,阿豪,小先生,神经反射地,眼含泪花,高呼,“我最最讨厌忻姐姐了啦!”。当然,前面内容忽略,阿豪不会那么没品味的,那是他15岁以前的表现而已,这次他甚至连头都没低,只是看着甩着手腕的夜忻,“忻姐姐的技术有所下降啊!”
“不要和我谈什么技术不技术的。”夜忻怒了,“我教你追女仔不是让你来泡我的。你这种小屁孩还泡不动你忻姑奶奶我。”
“别把自己说这么老啊!忻,你好好照照镜子,你还是那个样子,刚到我家时候的样子。”阿豪全然不管自己脸上,五条红红的痕迹渐渐浮现出来,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夜忻。“走出自己给自己编织的笼子不好嘛?”
“哦?好有深度的话?出自佛洛依德还是尼采?”夜忻嘲讽地看着他,“我记得告诉过你,不要说那些无聊的事情。婚姻,多少是需要一些情感支持的。”
“忻姐姐的话,我一直记得清楚啊,我也觉得我们之间有足够的基础呢!”他把自己的另一边脸送上来,“特别是情感基础,‘如果有人打你的左脸,就把右脸也送上去’我多体贴啊!”他简单地嘲弄着她的信仰。
说起来,夜忻并不信基督,不过是喜欢教堂的气氛,也是无聊,才去受了洗礼,反正中国人就是这样,什么都信也什么都不真信。
“摩西十诫还记得嘛?”阿豪把一杯茶送到夜忻嘴边,“不淫欲啊!姐姐,不过说回来,姐姐也不在乎,不是嘛?”
“少说这些有的没得,我可懒得理你。”夜忻懒得说话了,她对于阿豪死皮赖脸最没辙了,每次都是被阿豪的胡闹所动摇。
“别这样嘛姐姐,你难道不知道我喜欢你嘛?”阿豪又变成小娃娃了。
“我知道,你喜欢万能秘书,”夜忻对于阿豪了解的极端深入。
“是啊是啊!我怎么离得开你呢?”阿豪忙着点头,也亏了他快三十的人,居然还能拉下脸皮充玩偶,“我想我是喜欢上忻姐姐了,或许会爱上姐姐吧!”他故作陶醉状向着夜忻这边贴过来。
“恶,爱,少说这个字了,不够恶心的。”夜忻轻描淡写地说着。但是心中一阵剧痛。是的,是剧痛,不是狂跳,她实在承担不起爱这个字眼。
“多神圣的字眼啊!那是一种心灵的对话,姐姐,”阿豪仍然背着当年夜忻教给他的“爱的真谛”。
“啊!爱吗?”夜忻只觉得耳边一阵鸣响,啊,是爱吗?她已经多久没敢碰触心灵的那个小角落了?爱啊!仅仅是想到就让人无比心痛啊!爱么?
夜忻仿佛听到自己身体碎裂开的声音,还有耳边传来的呼唤。
在失去意识以前,她仿佛听到白桦林的歌声:
那天空依然阴霾依然有鸽子在飞翔
谁来证明那些没有墓碑的爱情和生命
雪依然在下那村庄依然安详
年轻的人们消失在白桦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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