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海洋(求票ING,狂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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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进前进,我们的征途,是如星空般的大海,”夜忻开心地用多种语言,在船头高叫着,虽然把“如大海般的星空”换成了“如星空般的大海”,这句话仍然被水手们所欣赏,而对于这些来自南洋的水手来说,这个精灵般的小女孩,让他们体会到了不少的快乐,当然,在海船上,有一个不成文的禁忌,那就是忌讳女人上船,但是这个女人,和女孩是两个词汇,因此上小孩子并不是什么特别的麻烦,特别是这个孩子让人觉得很好玩的时候。
夜忻从来没有坐过海船,而且以她坐飞机仍然不能完全适应的身体来说,海船应该是会晕的,但是也许是小孩子的缘故,也许是这个身体确实太好,夜忻对于大海,简直是毫无禁忌,她甚至能够在刮风的夜晚,不依靠任何东西把自己的双脚钉牢在微微颠簸的甲板上,她很满意目前的平衡能力。而且,在上船的第二周,她就换上了海员的短裤和衬衫,光着脚,出现在了桅杆上。夜忻很喜欢瞭望台的景色,经常爬上去和瞭望手弗兰克说话,弗兰克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视力相当好,当然,在海上生活的人,视力都不错,而且还有望远镜在,说实话,在这个时候,望远镜还是一种想当昂贵的工具,因为光学玻璃生产很不容易,要磨制成标准的形状就更难,在威尼斯也只是偶尔能够生产出来而已,一具望远镜,在市场上能买到两三千银币,还是有价无市。因为只要玻璃气泡这个技术难题不解决,光学玻璃就根本无法大批量生产。
也许和夜忻前世做了不短时间的假小子有关,也许是因为夜忻本身的精力过剩,总之,夜忻在短短的半个月内,就已经和所有岗位的水手都混熟了,她甚至跟着海员升降帆,用四分仪测量经纬度,在上船的第一个月末,她用炭灰在甲板上进行计算的速度就已经比船上的大副兼测量员还要快一些了。她会在每周为海员们主持一次弥撒,以前的时候,弥撒总是由水手中年纪最大的彼得负责的,而老彼得只会一句,那就是“让我们感谢天主吧!祈祷祂让我们安全返航。”这种程度的弥撒,只能勉强保证船员们的信仰不至于彻底崩溃,而对于心灵的救赎毫无效果,这也是远航的船只一旦登陆,船员们都先往教会跑的原因之一,至少,对于那些单一信仰的人来说,一个充分的安慰,是十分必要的。因此上,有一个能够背出大量祷词,能够用拉丁语和船上惯用的葡萄牙语引领祈祷的人,让大多数船员十分愉悦,因此上,夜忻经常能够获得船员们的馈赠,也包揽了很多的小工作,包括代替道歉,传信,厨房帮手等等。夜忻也喜欢上了在船上的生活。
当然,夜忻能够玩得这么开心,也是有原因的,这个原因很简单,也十分好理解,那就是唯一能够克制住夜忻的林公公扑克脸大人,因为晕船彻底趴下了,每天在仓房里根本爬不下床,夜忻只能请水手每天清理他的排泄物,并且亲自做一些适合中国人口味的,简单柔软的饮食给他吃,每天还要喂他吃上半个橙子,至于为什么只有半个,那是因为另外半个总是进了夜忻的肚子,每天半个橙子就够补充维生素C的了,夜忻这样告诉自己,她必须不时检查一下那些橙子,以防备腐化变质,夜忻不由得考虑,是不是要把这些橙子统统用石蜡处理一下。或者晒成类似柠檬干的橙子干。
夜忻的习惯是说干就干,她找了一个晴朗的天气,拉着约翰和卡帕两个水手拖了一筐橙子出来,这个时候的橙子还没有腐烂,而且因为摘下的时候还没有完全成熟,所以纤维比较多,现在看上去外观还是很好的。夜忻抽出约翰用来砍缆绳,切鱼片的刀,把一个橙子切成了六片,然后动员所有没事做的水手统统来切,切好就晒在甲板上,足足占了四分之一个甲板,让法雷尔以为这个从小恶魔变身成为小顽童的丫头,最近又变身成后现代艺术家了。虽然说不如夜忻所愿,这些橙子没有在当天就变成橙子干,并且由于晚间海上的湿气而在第二天早上显得湿漉漉的,仿佛已经失败了。但是,在第二天的傍晚,夜忻欣喜地发现,已经有不少橙子片已经干透了,在收拾以后,一筐橙子,已经只有四分之一筐不到的橙子干了。唯一的麻烦是,这些橙子泡水喝口味确实不咋地,还带着一种海洋上的鱼腥气,但是值得肯定的是,这种橙子干里,仍然富含大量的维生素C,那酸到让夜忻不得不做出鬼脸的橙子泡水就是证明。

晒橙子还有一个后遗症,那就是法雷尔的“彼岸”号甲板,足足有一周时间都洋溢着橙子的芳香,让法雷尔都觉得他们是不是用橙子皮重新装饰过整个甲板了,因为甲板上不管怎么洗,都仍然留有一些晒橙子的痕迹。或许,应该用橙子皮熬点香精出来,夜忻把这一条,记录在左手的拇指指根上,后世可是十分欣赏柑橘香型和柠檬香型,也许可以提前提炼一下,不是么?
她天生就属于大海,这是很多船员对夜忻的看法,他们一路从泉州到澳门,在澳门进行了简单的补给,就一路向着雅加达而去,因为马六甲当地人和殖民者正闹着争执,所以想要穿过马六甲海峡,还是一件不怎么好玩的事情。在澳门,夜忻买了不少的宣纸,在船上又是熬鱼胶又是涂油地做了一批加厚的记录纸,自己给自己做了一本水手日记。老彼得还贡献出在上次钓鱼时分给他的一块鲨鱼皮给夜忻做了个封面,然后夜忻整整齐齐地在本子的扉页上写上,“夜忻的航行日记”,并且将感谢老彼得的字样也写了上去,让这个已经快要永远离开海洋的老人差点乐掉了他仅余的一枚门牙。
夜忻用了三天的时间,用最小也最整齐的字体把自泉州出海以来船长的航行记录完完全全地记录了上去。又做了一整张的比例图,列上了经纬度,从航行记录上,把所有的陆地都画了上去,这是水手的习惯,每到一地,就绘制属于自己的地图,虽然别人的地图也可以借鉴,但是自己的地图每个点心里都是踏实的。而夜忻,也要开始她自己的地图记录,她不是神仙,即使记得地球仪上所有的投影,但是很多细节,还是要通过真实的数字来描述的。而夜忻,就要做这份工作,这份在欧洲很平常、而在中国则很前卫的工作,不过,很多事情都要有人干不是?如果夜忻手头有一套后世的世界地图,哪怕是行政区划地图,夜忻也不做这份笨功夫了。
六分仪是一种很好用的工具,夜忻很快就学会了它的用法,从此后,“彼岸”号上的测量工作,就成了夜忻的专利,在“我们的小牧师”之后,夜忻获得了“我们的测量员”的新称号。夜忻在这些船员的口中,已经从“彼岸号上的小淘气”,“彼岸号的好奇鬼”,“彼岸号的狂想家”,变成了,“我们的小可爱”、“我们的牧师”、“我们的测量员”、“我们的开心果”了,甚至有些人叫嚣着要用夜忻当原本找好手雕刻一个天使像,他们说,自从夜忻来到彼岸号上,他们就一帆风顺,甚至连热带秋天经常不是发生的小风暴,这次都不知道算不算是大吉大利地没有遇到过,这些水手把这些都归结于他们的快乐小天使所带来的运气。
至于法雷尔,他是船长,也就是说,一旦上了船,他的绅士风度都要向整条船的安全让位,因此上,他和很多船长一样,在船上的时候粗鲁,高声大气,用怒吼和皮鞭来展示他的权威,但是他也不失为一个贵公子,至少他从来没有把他的怒火发泄到其他船员身上,也从来没有让船员们承担超过他们应得的惩罚,他是一个公正的船长,也能够保持他应有的权威。唯一让他觉得郁闷的,就是他浪费了一间仓库以及一间卧室。不过他也收获了不少其他的,至少这次的航行已经过半,但是船员们毫无低落的情绪,他们始终情绪高涨,跟着那个满脑子鬼点子的小不点跑来跑去,搞到真正意义上的鸡飞狗跳。夜忻那个小鬼头甚至问他的船上怎么没有风暴鱼,让他十分郁闷,要知道,他从来没有听说过风暴鱼这种东西,然后夜忻就详详细细地描绘了那种生长在热带海上的鱼类,搞得法雷尔是说对也不是,说错也不是,而他的船员早就被夜忻给买通了,大声嚷嚷着,应该多抓几种鱼试试看什么的,还有一些家伙唯恐天下不乱,竟然嚷嚷起什么“我们的天使无所不能”云云,搞得夜忻和法雷尔都有点下不来台。
夜忻每天穿着灰马克给她改的水手服装,趴在栏杆上或者桅杆上,开心地对着不时绕过桅杆的海鸟、不时跃出海面的海豚欢叫的日子,没有多少了,他们即将驶入茫茫大海,远离所有陆地,他们必须和海鸟说再见了,要一直到接近雅加达的地方,它们才会再度出现在桅杆的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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