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清晨的美梦与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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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用管常宁看到留言以后将如何暴怒,反正他目前还要烧上几天呢。也不管常秀妈妈如何把她对于夜忻的担心与埋怨唱成一首长长的歌,我们的主角可是毫无心理障碍地继续她的旅程呢!其实,也并不是毫无心理障碍,到底她不还是无法彻底割舍下,给常宁和常秀每人留了封信么?
水上的生活,远远不像书中的描写那般惬意,夜忻便觉得在船上几乎无法睡眠,一整夜被褥里的霉味、潮味和腥味都在折磨她的嗅觉,搞得她的睡眠浅得惊人,以至于一夜之间醒了四五次,当然,也许更多,不过我们的英雄的主角是不会轻易承认的,因为如果仅仅有四五次的话,她还可以用环境不适应的因素来掩饰,如果更多的话,就不得不承认她在想事情以至于辗转难眠了。
至于其他的人,洛克和德莫斯蒂尼,哦,错了,是法洛斯,夜忻总觉得法洛斯这个名字虽然很好,但是不如德莫斯蒂尼这个名字与洛克更般配,虽然曾经有位漂亮而极端聪明的女性使用过这个名字在网络中掀起狂风巨浪(参见《安德的游戏》),但是却并不妨碍这位古希腊的辩论家在夜忻的心中留下及其深刻的印象,以至于见到洛克,就会想起德莫斯蒂尼以及彼得,这一点就不要再讨论了,否则我要写成卡特的作品介绍了。
回到可爱的夜忻的身边吧,洛克和法洛斯,在夜晚的前半部分翻腾地船板砰砰响,后半部分却安静地像是两只豚鼠,他们在不停地磨牙,也不知道到底是身体不适还是要开始换牙了。在报怨过汤的味道以后,这两个小子居然把汤锅给舔了一遍,也说不清楚到底是爱吃还是不爱吃,不过总是吃得饱饱的,谁叫往船头跑了三四次。
钟伯和夜忻吃得很少,喝得也很少,因为对于他们两个来说,要去处理五谷轮回的确是有点不方便,因此上减少食水的摄入也是必须的。若不是钟伯肚子里有一堆老笑话,夜忻估计就要把后世的故事统统翻出来了。她倒是满想讲讲什么《蓝色的绣花鞋》《画皮》什么的,但是害怕某些人晚上做噩梦最后把自己都搭进去。
夜忻起身的时候,钟伯已经醒了,两个人便一起出去洗漱,没有井水,只能用河水凑合,幸而这个时候污染比三百年后小小很多,否则夜忻真的怀疑自己没有带几桶淡水上船是不是一个错误了。收拾干净自己,夜忻抬头看天,这天色也仅仅略微浅了一点点而已,不过星星确实略显得暗淡了,也不再闪烁,看上去好像一只只开始疲倦的眼睛,随时都要闭上的样子,月亮已经挂在天的西头了。
扑通,扑通,运河里的水发出几点响声,别是有河童出来吧!夜忻被吓了一跳,细看看,才发现不过是有鱼儿跳跃而已,以前不大见鱼儿跳跃,因此上骤然听到,又是在寂静地夜里,故此十分清晰。
鱼儿跳跃的声音,也惊醒了在船头上裹着被子睡觉的船老大,一时醒了,便匆匆起身,收拾了小被,猫腰用小水桶自河里打了半桶水上来,自去洗了,又忙着下了网子便点火烧水。不一时水热了,便起了网,那网里早有几条鱼在乱蹦,船老大只一伸手,便抓住了一条,两三刀便开了膛,舀了半瓢开水一淋,就手一撕,那鱼皮连同鱼鳞便一起扒了下来,将鱼皮鱼鳞收在船头的小竹筒里,鱼鳃挖净,几刀切了块,扔在水里煮了起来,又就着锅盖上蒸上了几块干饼,想是今日的早餐。
另两条鱼也一样洗干净,切了花刀,揉上些盐腌着,肠肚里又塞了些葱蒜还有一种从水里捞起来的植物,待到汤热了后,便另用了小锅烧上,一时间香气四溢。
那渔夫刚开始打鱼的时候,天色还暗,这时,却已经将明了,月亮已经淡淡地快要看不见,行星也都藏了起来,莫说东方,天空已经整现了鱼肚白色了。

“阿伯,您把那鱼鳞留着做什么呢?”夜忻好奇,便在一边问着,那船工原没想到会有人已经起身,因此上做这些事情做的十分粗略,全不像昨天晚间做饭那么细致干净,以为主顾找寻,便多少有些心慌。林伯却没有跟出来,仍在船尾闭目养神。
“姑娘,这个……”
“我就是想知道你留着鱼鳞做什么嘛!”夜忻只关心一点,别的也懒得问。
“鱼鳞是用来熬胶的啊!”船老大觉得很奇怪,这个丫头不知道常识吗?
足足用了大概一刻功夫,夜忻才从船老大嘴里掏出鱼鳞的到底用途,原来鱼鳞和鱼皮,以及鱼肠,都可以用来熬胶,晒干了以后的这些东西,送到木器厂,或者船厂,都是上好的材料,鱼皮熬胶粘性特大,遇水不化,特别适合家具以及船舶。夜忻想着,传说木船用沥青来防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的话,换成鱼胶成不成呢?
船顺着运河逐渐南下,两岸的风景逐渐变化,越往南,草就越高,土地的颜色也不怎么正常,夜忻从没想想过,大地可以是黄色发白的,难道这就是盐碱地?又向南,地上的东西更少,土地也逐渐看到了干裂的痕迹,还有一些干枯掉的苜蓿等草类。
太阳还没有走到天的最高处,夜忻便见到了一群衣衫褴褛的男女,或推着车,或夹着包袱,或走着,人人的神情都木木的,好像是一群会走路了的柴火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呢?
仿佛是听到夜忻心底的疑问,钟伯正在这个时候,说了两个字,逃荒。
难道,南方有灾情吗?
“怎么了?”夜忻问着船工。
“哦,河南一带今年大旱,怕是收成不好,要到天子脚下讨生活吧!”船工毫无感情地说着。
“您不担心吗?”夜忻问。
“姑娘说话不用那么客气,这些事,还轮不到我们担心哪!我们吃水饭的人,只要水没干,鱼虾还有,就饿不死。”今天挖上了几只虾,船工正兴致勃勃地收拾呢。“这几年一直不安生,不是发水,就是大旱,有的地方还闹瘟疫,人是一片片地死。”他看了看手头的虾壳,也和鱼鳞收拾到了一处,“还真没多余的心思可怜了,谁和谁都差不多。”
“都差不多?”夜忻楞了。
“啊!这边闹旱,隔不远就闹水,反正我每年路过的地方,十停里倒有三四停没什么收成。”
“呃!好麻烦!”夜忻想着,虽然后世也有水灾,不过似乎没有这么痛苦的局面啊!还是国家好啊!
到了日上中天,这种可悲的情形,并没有得到任何改善,相反,却更加严重起来了。不时有人倒下去,直到走出船上人的视线,仍未能再度起来。用船工的话说,那个人“完了”,“没戏了”。
“他们的亲人不帮助他们吗?”夜忻奇怪地问着。
“开始是可以的,现在怕就不成了。”船工简单地说。
“为什么?”
“他们已经走了太远了,姑娘,他们是从淮河的岸边过来的,淮河上个月改道了。”船工的话,让夜忻想起康熙初年的多灾多难,要到平定三藩以后,才有时间和力量去整治水利。在户部玩了大半年,别的不知道,夜忻对于户部的收支情况可以说了如指掌也差不多。想想那些吃不上饭的人们,夜忻彻底无语了,即使是养流民,国库目前都养不起了,更不用说皇家的内库,估计比夜忻的小金库大不了多少,内务府目前就是一个银行出纳员,进进出出的钱都从手里过,但是就是装不到自己的口袋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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