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唯价值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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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没再用夜忻多话,法雷尔乖乖地把洛克和法洛斯交出来了。两个小子已经换上了本民族的衣服,一个个骄傲地向小公鸡似的,被叫出船仓的时候,还在摆他们的贵族派头呢。可惜,一见了双眼冒火的夜忻,他们也便傻了,要知道,从他们转到夜忻手下的时候,就已经习惯了被夜忻压迫,也领教过了夜忻的脾气了。
说起来,前世的黑社会大姐头,自然有她的一套服众方式,捏软柿子就是其中一种,杀鸡儆猴更是常用常新,连坐法是必然的,株连是绝对的,要求是极端严格的,因此上,洛克和法洛斯被夜忻操练得很可怜。也丧失了和夜忻对抗的勇气,而满人管奴隶更是极严,才常宁那里两个小子早就被吓破胆了。此时见法雷尔一身灰土,显然是吃了小亏,又见王修士吓得腿都打颤的样子,早就慌了神,哪还差夜忻瞪眼,一溜烟遛下船,乖乖地一边站好。
“想回国想疯了吧,温特勋爵?我记得你大概将会是温特家唯一的继承人了,虽然你只是一个私生子,不是么?”夜忻淡淡地说着,一边暗自庆幸,《三个火枪手》《二十年后》《布拉热诺纳子爵》在国内头一本大卖,不过后两本却极少,她偏有机会全看过,而且当年极度喜欢的情况下,还看过很多遍,情节人物不说清清楚楚,倒是能基本理顺的,因此上她对于可怜的温特家的情况还算了解。
“这个……”洛克什么也不好多说,他自己知道自己的事情。而且,他也确实打着重回英国贵族圈的算盘,此次也是用温特勋爵的头衔要求上船的。
“法洛斯,或者改叫您汉斯子爵大人?不知道回到法国以后,您曾经显赫的父亲是否还能在他潦倒至于,为您铺平通向凡尔赛宫,其实应该是枫丹白露宫的道路,您的父亲不就是在那里获得他人生中最大的起落的么?”夜忻的眼神越来越冷漠,表情也越来越严峻。
“呃,这个,我也不知道。”法洛斯年纪小,也比较老实,相对的,还是汉斯家的人品更好些,而温特家的人品,说实话,别人说不上什么,安娜•德•彼埃依,也就是米莱迪家的遗传可说不上什么,儿子是个杀手,孙子,看上去就像骗子。
“你们打算如何?”夜忻问着他们。而两个半大孩子却仍然是面面相觑,他们实在还小,刚刚过了“还不算个人”的年龄,却也达不到“算是个人”的程度,所以这个局面倒是有点怪异。
“打算回国?就凭打过烙印的你们?会有人相信你们的身份?”夜忻冷笑着,我们的主角的确有变成冷笑家的天分。
“你?洛克?温特勋爵继承人?你凭什么进入白金汉宫?你凭什么见到你那个身为港口总监以及英国将军的叔叔?你又凭什么让他认为你适合继承温特家?因为你那个罪犯、阴谋家、欺诈者的祖母?你哪个暗杀者、阴谋家、投机商、杀人犯的父亲?还是你那个卖笑者的母亲?嗯?与其将温特家交给你这肮脏血统的后人,还不如让他就此断绝吧!你有什么机会?”夜忻没说一句话,洛克就颤抖一次,到了最后,洛克的眼神闪烁,头也转向了一边。
“至于你,法洛斯,汉斯伯爵不止一个情妇,你也不是他唯一的子嗣,或许你比较受器重,不过,你的未来一样光明不到哪里去!特别是你们身上的烙印,”夜忻的话突然直指他们的疮疤,“你们的烙印,直接决定了你们必然被贵族们所排斥,甚至……”
夜忻冷笑着,“你们估计不会被当作贵族的后裔,而是被当作逃走的囚犯被关押吧!那样可是非常有趣的事情呢,要知道,很多人都是被关过巴士底狱的,而英国,也是有各种城堡,不是么?”
夜忻的话,彻底断绝了两个孩子回家的路,也惊得法雷尔和王修士一愣一愣的。要知道,在欧洲,这些王室贵族间的秘辛,并不是很容易传到世俗界的,这些东西,只是在宫廷内传播,少数传播到其他宫廷,或者说,在宫廷与宫廷间,才有一些渗透,就好像谁都知道谢弗朗兹夫人,但是该夫人曾经用玛丽•米雄的名字生下了一个男孩子的事情,却一直瞒得很好,知道那个男孩子成年,建立功勋以后,才被告知他的养父实际就是他生父的事情。也就是说,很多东西,是要靠个人的努力,如果一个人配不上他的身份,他就不会获得这个身份,这就是私生子的宿命。

甚至,他们没有机会继承到应有的爵位,其实,那爵位本来也不是给私生子准备的,这些东西很复杂,也很麻烦,涉及到不同宫廷的伦理道德标准,以及很多微妙的东西,爵位、地位、领土、财力、武力、本人能力、以及政治倾向,都是能够左右那些上位者对其地位考量的标准,而且这些标准随着时间和环境的不同而不同。这个很有趣,也很值得研究。
不光是洛克和法洛斯在考虑夜忻说的话,法雷尔也在考虑,他本来是想借助这两个孩子,打入伦敦和巴黎的社交圈,并且建立他的商业机会,在他来看,洛克和法洛斯可以说是奇货可居的两个宝贝,他本是打算借着解救名门之后这个噱头的。但是听着夜忻的话,他开始重新考量这个噱头是不是可行,若真的英国王室及老牌贵族不承认洛克对于温特家的继承权,而且法洛斯也没有表现出能够继承汉斯爵位的能力的话,他们的存在,就不能为法雷尔家开辟任何商路,而是相反,他们会成为两个烫手的山芋,用不了还扔不掉,那个时候才叫闹心呢。
至于王修士,他只是中间人,为了逃奴法的事情正在担心自己的家产,哪里有心情认真听夜忻的话。而东方家的那些人,早就被这些人的葡萄牙语搞的一头雾水,都不知道干什么了,索性坐在一边看戏。
“姑娘,你打算怎么办呢?”紫藤问着夜忻。
紫藤的问话,把夜忻从打过兴奋剂威严值溢出的状态直接拉回了正常值,周围的气压立时恢复了正常,要知道,被一个小孩子压着挤兑,还真是很少见的事情呢。
“洛克不老实,不能让他回到欧洲,不定出什么事情,那个小子能吃苦,不好对付,”夜忻想着,一边吩咐,“把高个的小子抓过来,”一个东方家手下立即提了洛克的肩膀到夜忻的身边。
“送衙门去,就说是我,乌云托雅给常宁的临别礼物。”夜忻简单地吩咐着,顺手掏出羽毛笔,随便沾了地上不知道谁流下的血迹,在一块手帕上写了几行蒙古字。
“至于法洛斯,我要带走。”夜忻的话,让其他人都吃了一惊。
“紫藤也跟我走,”夜忻回头叫上紫藤,“要学葡萄牙语了哦,紫藤。”
紫藤早就想走,只是原本没想要离开中原,不过想了一路,也差不多想通了,“那个什么葡萄语,好学吗?”她惴惴地问着,“要和吃葡萄一样好学我就学。”
“语言怎么能和吃葡萄比,不过用多了自然就会了。”夜忻简单地说,心想,等你到了船上,通用葡萄牙语和西班牙语的时候,不会也会了。
“嗯!”紫藤是个乖孩子。
“法洛斯,”夜忻用葡萄牙语说,“我决定带你回欧洲。”
法洛斯刚要说什么,却被夜忻制止了,“我没有任何好心,我只是觉得你有让我带回欧洲的价值而已。”
“哦!”法洛斯无意义地发出了一个音节。
“我需要你来打入欧洲的主流社会,这个是必须的,虽然你不是唯一的渠道,但是多一个备用总是好的,再说,你还没有脑瓜灵活到洛克的程度。”夜忻淡淡地说着,她喜欢法洛斯比较实在的态度,和洛克的油滑以及奸诈隐忍不同,夜忻比较喜欢单纯的人,而汉斯,也并不是大奸大恶之人,不过是有点跑偏而已。
一切决定,法雷尔也只能认倒霉,叫出所有的货物,外带着支付了一笔巨大的赔偿金,作为违反逃奴法的补偿,换夜忻不予告官。又支付了一大笔的赎身的费用,因为夜忻已经把他,连通他的船,外带他的水手全部俘虏了,所以根据俘虏赎买办法,他船上的东西全部归夜忻之外,还要向夜忻另外支付三千个葡萄牙金币,这笔钱虽然不多,但是已经足够夜忻笑掉牙齿了。
在拿到了法雷尔一万金币的欠条之后,夜忻放掉了所有的人,还给法雷尔留了一些货物。然后,她拿出了法雷尔签署给东方家的登船协议。表明了自己将要搭乘“彼岸号”的身份。
瞧,现在多好,东方家掏钱送夜忻出洋的钱,归夜忻了,送夜忻出洋的船,归夜忻了,连送夜忻出洋的人,都欠了夜忻一笔债务。做人还能有更愉快的日子么?也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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