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天悬地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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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病了,所以更新晚了。道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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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州港是一个漂亮的港口,虽然很小,不过这里却是中国和欧洲贸易的主要港口之一,或者说是最主要的港口了,为了不让法雷尔把自己扔掉,夜忻坚持着留下了紫藤在船上,一个人带着法洛斯出来了。可怜法洛斯头天晚饭后忙着刷洗餐具忙到了午夜,只在餐厅的桌子上睡了三四个小时就被叫醒擦洗甲板,整理货物,一通好忙。
货物刚刚整理好,就被夜忻拉去当苦力,他也算是时运不济到了极点了。
泉州港和杭州港大不相同。这里买卖主要是对这些远洋的船主的,可惜,贸易壁垒仍然存在,至少是存在种族歧视的,中国商人和欧洲商人在购买和出售上,是有着巨大的差别的,就如茶叶吧,中国商人可以买卖的上限就比欧洲商人高很多,若没有专用的凭证,欧洲商人是很难买到装满船的货物的,因此上,他们必须逐港购买,以保证在返航的时候有足够的货物,
法雷尔就受到了这种交易原则的影响,所以在杭州只装了不到半船的货物。
“你想卖什么?”夜忻今天穿的是漂亮的汉服曲裾,她最喜欢淡紫色的衣服了,何况那衣服的略宽的袖口上,还是绣过花纹的。
“我不想卖,我想买点茶叶,可是他们只肯卖我一箱,”法雷尔郁闷地说。
“我有办法,”夜忻让法雷尔带她去盐铁司。
这个时候,清朝的盐铁是专卖的,但是,同时,茶叶也是专营的,就挂在盐铁司内,如果茶叶买卖超过了一定限度,必须有盐铁司出具的相关牌票,是为茶引,没有茶引,就只能购买市面上加了茶税的茶叶,而且量也有限。
不过盐铁司所经营的茶叶也是有方向的,那就是茶砖,如果想买砖茶是不可能的,因为这种东西都是生产出来就被国家收购,直接运到北方蒙古草原上,因此上,欧洲人纵然是买得起茶叶,也运不出南洋,因为炒茶不耐久存,特别是海上潮气大,保存就更加困难,因此上,百斤茶叶运回欧洲如果还能有一斤能喝,就已经是相当好的结果了,在这种情况下,在欧洲,茶被炒到了一个天价,绝不是普通人可以窥视的存在。用贵比黄金来形容茶叶在欧洲的价格,恐怕还是说便宜了。
所以,能够喝得起真正的中国茶,在欧洲来说,也是十分荣耀的事情。也正是这种心理,造成了欧洲茶叶价格的居高不下,甚至很多时候,很多民族都愿意收取茶砖作为金钱的代用品,而且,茶叶价格过高,恐怕也是美洲的咖啡和可可在欧洲大为风行的原因之一,因为实在是没办法,只能使用代替品了。
同样,中国的丝绸,在欧洲也是十分高端的存在,不过由于人工原因,丝绸是很难提高产量或者质量了,也正是如此,夜忻在考虑养点蚕来看看。到欧洲以后想想办法织绸子嘛。不过听说蚕已经随着和亲到了波斯,只是不知道波斯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希望没有桑叶,蚕宝宝吐出来的东西质量不够好吧!
盐铁司的头头是个汉军旗,说回来,在清初的时候,各地的肥差,不是满人就是汉军旗,纯粹的汉人,是找不到什么正经的好职位的,只是不知道这个家伙仗的是什么人的脸面了。
“你是督办?”夜忻上来就用满语撂下一句话。
“这位姑娘?”盐铁司一听是满洲,就立时矮了半截,要知道,汉军旗在正经的满蒙八旗面前,是没办法仗腰子的。
“我是京里出来的,这个东西你可认得?”夜忻甩出一张轻飘飘地纸来,那是常宁用满蒙汉语开具的茶引,亏了那小子管过一阵子户部,否则这个东西还真不好搞到手。
“自然自然,只是,”盐铁司捻着胡子看着眼前这个还不到他腰高的小姑娘,穿着一套淡紫色的曲裾深衣,却梳了个满洲姑娘才会梳的小拉翅,把头发在头顶挽成个旗头,却没有在脑后拉起那个大翅来。只是头发正中簪着一支大朵的堆纱黄牡丹,并不带耳环,手腕上也没有那些零碎的镯子,倒看不出这个姑娘的身份,脚下倒是双天足,可是鞋子的形制却是双蒙古式的靴子。
夜忻可不知道自己这多民族混合的装扮彻底把面前这个小胡子官员给整晕了,要是早知道,她一定会告诉这个小胡子,她衣服上的刺绣是苗族的风格,至于腰带上的花边,则绣的是经文,她这一身,细细地查起来,涉及到七八个民族的东西呢,

“只是什么?”夜忻一边喝着茶一边用蒙古语说,反正满语蒙语差别不大,而夜忻说蒙语更习惯。
结果这个盐铁司只能跟着换蒙语“不知道本官的是在为那位大人效力。”
这个家伙还挺上道的,可惜,上道的不是时候,夜忻不搭理他,“主子要趟开这海外贸易,”夜忻淡淡地说着,“我是探路的,另有总管。”
“是,是,姑娘果然是京中人物,少年有为啊!”盐铁司肚子里早就骂开了,什么丫头,口风这么紧,成心不让我和真神搭上线嘛!
“大人也不必过于着急,这次买卖做成了,我家主子自然会……”夜忻又不说了,不过这句话已经让盐铁司高兴起来了,他是靠着四抚臣爬上来的,眼瞅着西选官越来越嚣张,他巴不得扒上京里的线,好早些调回去,再谋个优差才随心。
“本官的自然要为上差分忧,只是这……”他从袖口里略伸出了几个指尖,夜忻哪有不明白的。
“还要大人操心备办,需要多少钱箔只管直说,总不至于吃亏。”夜忻仍然是说半句留半句。能够省略的主谓语定语状语统统省略,听不懂才真好呢。
“那本官就说不得要得罪了,姑娘这是准备提多少茶呢?”
“上面给我的是欧洲银币,大概有十五万,不知道能带走多少。”夜忻顺便指了指一边什么也听不懂只是发呆的法雷尔和一直再打瞌睡的法洛斯。
“想不到姑娘还有洋人的门路,果然是少年有为,实在有为啊!”盐铁司一边不断声地称赞着,一边忙着计算,一个银洋大约合7钱多点的银子,十五万银洋就是差不多十万两银子,心里打定了主意。
“姑娘知道,这银元和银子的换算,还有火耗,实在是……”盐铁司打着马虎。
“没关系的,你可以作为官家兑换嘛,这样就省去了火耗的问题,还能赚个差价,欧洲人是喜欢收银元的呢。”夜忻没想到她这一句,竟然成了中国外汇兑换业务的开端,可惜,直到最后也是私人行为。
“一句话,本官可以动用三百箱的额度,更多的是发到北面的,军令的东西是不能动的。”
夜忻也知道采茶季节已经过去了,所以也就没有和他硬矫情,“茶砖要封漆。”
“可以,一块一斤,每箱一百二十块,每斤二钱银子,一箱是二十四两,和银洋三十八块。”盐铁司给了一个价格。
“价格倒是差不多,可惜你的帐算得,二十四两不过和三十五块不到的银元,哪里多出来的三块来?”夜忻乐了。
“一块给封漆的工人,一块打点各个环节的小吏们,一块……”盐铁司沉吟着,“自然是姑娘的了。”
夜忻偷偷地乐着,工人?小吏?他们能够拿到钱才是咄咄怪事。
“这样,我要按四十块一箱付钱,多出来的三块……”夜忻把袖子拢在茶碗上,缓缓地喝了一口。
“咕咚,”盐铁司咽了口唾沫,这个丫头,还真敢吃回扣。比自己狠多了。
夜忻瞅了一眼盐铁司的表情,扯了一个冷笑出来,转头瞪了法雷尔一眼,这个小子懂满语,差点忘记了,幸好第二句就改成蒙古话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夜忻还是给法洛斯甩了一句,“你要是梦话里面透出去一个字,我就要你汉斯家断子绝孙。”吓得法洛斯一阵子发抖。
吓唬过法洛斯,夜忻转头对大眼乱转一脸茫然的法雷尔说,“谈妥了,三百箱茶砖,火漆封的,每箱一百二十斤,六十块银元。”大家看到没有,就这一会,夜忻已经从每箱茶叶里提出了二十二块银元了,三百箱就是六千六百块啊!这丫头果然是蚊子腿上的肉都要撕下来看看。
不过法雷尔的话让夜忻一下子低落到了谷底,“哦!我的天啊,三百箱,约瑟芬,你真是天主派来的天使啊!”法雷尔甚至没听完,就开始欢呼,“只要六十银元一箱,约瑟芬,你知不知道,我还从来没有买到过低于五个银元一斤的茶叶啊!”法雷尔抱起法洛斯只要跳贴面舞。
夜忻翻了对大大的卫生球给这个眼瞅着笨三张还不能克制情绪的年轻人,靠,差价还要少了,早知道就该报三百银元一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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