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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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8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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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忙再加上瓶颈,写了一点点,关于那个树洞是我写的秦方峡和慕锦相识的一段里面的,结文后做个番外好了,目前是没精力了。
我很想细写冀北,可是依他的性格,这个时候肯定一个人在计划衡量呢可怜银阿
因为上章写的激动,结果把预想的一点情节给破坏了,我就重新想啊想啊,终于想出一大堆狗血淋头的东西来,把自己想的奸笑不已,当然我是不敢真那么写的,我自己也最怕莫名其妙的爱情和莫名其妙的悲剧了。
ps上一章关于留言的问题我也就情绪化那么一说,大家还是随意哦,有感想就跟我说两句让我知道,没感想就安静看也很好,不论如何,我都很感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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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言琼树朝朝见,不及金莲步步来。**
琮洄请假已满,在报社实习又未完,木棉只催他尽快回去,那日便买了车票返回青源,二人重逢虽不过一周,可此番离别的味道却大不同,琮洄在屋中呆呆望着木棉帮他整理行装,只觉得心揪得难受,一时却也说不清楚是悲伤多点还是喜悦多一点。车票是第二日一早,二人吃了点东西就到车站,一路上也说不出什么话来,这日天偏也阴沉沉的,云一点点压在房子上面越积越重,就是不肯落下泪来,灰鸦鸦地给整个城围了个边,
琮洄迟迟不肯上车,这般依依不舍的情愫倒比未见她时候更让他不安,他心中有那样多话,却也不知要说那句,望着她只是反复说:“你过几天回了砀洲要赶快给我写信。”
木棉知道他的心思,只微笑着道:“没有几个月就过年了。”
琮洄听了这才心安了几分,他一月份毕业,他们二人商定旧历新年返家,待到家人同意之后就结婚,这个想法总算把离别的愁苦冲散了一些。
火车几声急促鸣笛,木棉催着琮洄上了车,一车离别的愁,一站送别的愁,都被那火车的缓缓离去分挂两地,汽笛冒出白烟直飞到天上,倒比天上的云还洁白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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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季浓秋,因方重琰独爱菊花,就在家设宴请幕僚前来赏菊,赏菊虽为雅事,可军中人物都接好热闹,便又请戏班子来,英琦哪里受得了这般沉闷的聚会,呆了一会儿就趁着乱想法子溜了出来。
英琦来到湾砀不过两三个月功夫就把两城游尽,只是平时都有侍卫跟着,哪有今日自己逛的舒心,她边吃边看不大会儿就走到护城河边,砀洲乃九朝古都,沿河的古迹更不知道有多少,英琦最喜爱一座三孔白石拱桥,那桥的石柱头上不同于一般的石狮子,却雕的是形态各异的麒麟,一边为麒,一边为麟,英琦小名就唤作麟儿,她自发现这座桥总觉得跟自己有些关系似的。
她这下又走过来这边,见看河中有人杂耍,就想挤进去看,却发现前面一个年轻人堵在自己面前,她不满道:“你这么大个子,站在我后面看不是一样。”
那人回过头来,英琦一看叫道:“咦,怎么是你?”
那人却是一脸茫然问道:“你认识我么?”望一望英琦思索了一番方笑道:“小姐,这次又要说我跟着你么?”原来这人正是琮洄。
英琦一时恼怒,却想想本也是自己的错就道:“上次是我误会了,你又何必跟我一个小女子计较,睚眦必报!”
琮洄睨她一眼笑道:“我这就走,这个位子留给你看。”说着收了相机就走。
英琦那里受过别人这般冷落,脚一跺就跟了上去,叫道:“你……你怎么这样小气。”见琮洄并不理她,更气道:“喂,你停下。”
琮洄皱眉停下来问道:“小姐,你到底想怎样?”
英琦不妨他忽然停下来,差点冲到他身上,脚下一扭就摔在地上,立时眼泪就涌了出来哭道:“你这样欺负我……”
他们这么一闹就有人驻足观望,琮洄一时不好意思,忙道:“你不要紧吧。”
英琦用手背抹了眼泪道:“你还不快拉我起来。”
琮洄听了只得依言把她扶起来,还不待英琦站稳,琮洄却笑了起来,原来英琦那一摔竟把高跟鞋跟给扭断了。
英琦见他居然笑话自己,又羞又恼,气道:“都怪你,我一见你就倒霉。”
琮洄看她已经扶着桥柱站稳,就道:“既然这样,那我就赶快走了,省得你继续倒霉。”说完扭头就要走。
英琦慌道:“你不许走,你不许走,你再敢走,我叫人把你抓了。”
琮洄从没见过这么骄蛮的姑娘,心下比了比自己的二姐,只觉得琮恬都堪的上一个温柔之称了,这姑娘比起袁家那小姐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扭过头气问道:“小姐,你是不是跟我有仇?”
却不防看到英琦一眼泪水可怜兮兮看着他,他无奈道:“小姐,不如我帮你叫个车子。”
英琦道:“我总也不能一高一低的走回家,你说我怎么办?”
琮洄看了看道:“那你就光着脚好了,谁让你穿这样的鞋子走青石板路。”
英琦道:“我才不要光着脚,你再帮我想办法。”
琮洄苦恼道:“我哪里有什么办法。”忽然又笑道:“你把那只脚的跟也扭断就好了。”
英琦怒视他一会儿,脱了鞋子道:“你有能耐,你帮我扭断。”
琮洄竟真的接过鞋子放在桥柱上一摔,咯噔一声,那只鞋跟也断了,英琦也顾不上生气,吃惊得看着他道:“你怎么……”
琮洄忙解释道:“上次看到有个女同学就是这么做的,你们女孩子就是喜欢穿这样恐怖的鞋子,没有那么高偏要穿。”他想想慕眠就从不穿高跟鞋,走起路来总是悄然无声,不由嘴角泛起笑意。
英琦穿上鞋子,试一试勉强能走路,比起高低不平的感觉是好多了,又看他微微笑自己,不由软了声音道:“谢谢你了。”
琮洄道:“不敢,我还是帮你叫个车子过来,这位小姐,你家里住在哪里?”
英琦却不回答只是望着他小声说:“我叫英琦,方英琦。英就是英雄的英,琦就是玉字边的那个琦。”
琮洄点点头,又问:“你到底要不要车子?”
英琦见他这样漫不经心,怀疑他根本没有记下自己的名字,又有些无名火,不假思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琮洄搞不清楚这个女孩子到底在想什么,只好回答说:“谭琮洄。”
英琦又问:“那几个字呢?”
琮洄只好老老实实跟她解释,英琦听了笑道:“这样巧,我们的名字都有一个玉字呢。”
琮洄不懂这又有什么巧的,只寻思自己下午还有一大堆东西要拍,要赶紧把这难缠的姑娘打发了才是,于是又问道:“方小姐,如果你没什么事情那我要走了。”
英琦急道:“你就这样走了,那我怎么办?”又看他手中的相机问道:“你是要拍照么?”
琮洄点头道:“我今天的任务还没完成呢。你的脚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就走了。”
英琦忙站起来道:“你要去那里,我也去。”
琮洄这下才发觉这个麻烦简直是甩不掉,他皱着眉头敷衍道:“方小姐,你的鞋子不方便,下回吧。”
英琦想了一想道:“那也好,下次你什么时候出来?”
琮洄只好道:“我也不清楚。”
英琦笑道:“你这个人怎么这样糊涂,这样吧,大后天我们在这里见面好么?”
琮洄道:“我不知道后天又没有空。”
英琦听了嘟起嘴道:“反正我要来。”她说了这话忽然远远看到几个跟着她的侍卫越走越近,连忙道:“就这样吧,谭琮洄,你可千万要来哦。”
琮洄简直被她搞莫名其妙,眼看天色已晚,傍晚的阳光少瞬即逝极为珍贵,胡乱应道:“到时候再说吧。”
英琦一个人靠在桥柱的麒儿上望着他大步流星的身影,又看看自己脚上那滑稽的鞋子,笑了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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琮洄走后,慕眠又在峒城忙了大半个月才回砀洲,到达时天色已晚,她提了行李慢慢往回走,寂静的夜中只有她嗒嗒的脚步声,总觉得忽然心神不宁,她扭头回望街上却没什么行人,背后却像是跟了一双眼睛只看的她一背的冷汗,她这才后悔没有等那几个同事一起走,好容易到了地方才看到不远处跟了一辆黑色轿车,车停在暗处并看不清楚,唯独一星火光隐在车窗后。

慕眠望了一会儿终还是掏了钥匙打算进去,却不防听到黑暗中一个声音道:“木棉,我在这里,你别吓到。”
慕眠惊道:“琮洄,你怎么在这儿?”
琮洄接过她的行李道:“我写了信给你,多半你也没收到,我新被派了一个活儿,就过来了。我到了有两天了,在报社派的地方住着,知道你今天回来,早早赶回来,怎么这么晚?”
慕眠道:“那你就一直等在这里?现在夜里凉露水又重……”正说着话,忽听琮洄肚子叫了一声,吃惊问道:“你不会还没吃晚饭吧?”
琮洄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慕眠不由心疼道:“你怎么不先去吃东西,或者到宿舍里等我也好啊。”
琮洄揽住她道:“你说要家里人同意才肯跟我一起正大光明,我只好躲在这里。”
慕眠道:“你又胡说。”说着就如同小时那般轻轻刮了一下他的鼻子。
琮洄忙笑道:“好了好了,你那宿舍都是女人,叽叽喳喳的,我哪里敢去,今天下午就快被吵得晕头转向。”
慕眠问道:“你下午就在这里等了?”
琮洄连说没有,又把下午遇到英琦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道:“怎么你就那样不同呢?”
慕眠不答反大笑道:“你居然真的把别人小姐的鞋跟摔断,我真想看看当时的情景,那小姐估计也是被你吓到了。”
琮洄也笑:“这会儿想也是太鲁莽了,只是当时被她吵得晕头转向,你也知道,我打小就怕像二姐那么叽叽喳喳的人。”
慕眠听了但笑不语,回屋放了东西,折回来陪琮洄一起找宵夜去吃,出门时看到那车子依旧停在那里,仍旧只看得清楚黑暗中那星火光,一明一灭,她也顾不得多想,便被琮洄拉着走远了。
他们叫了人力车到天桥附近去,此时天气还暖,夜间也有小餐馆开着,琮洄既见了慕眠心情就大好,一时就叫了六七样东西,慕眠忙阻止说道:“哪里吃得了那么多?”
琮洄笑说:“我可是饿得很,秀色不许餐,你还不许我多吃一些别的。”
慕眠听了面上一红道:“你如今学的这样不正经。”
琮洄只是笑但也听她的话不再多要,拿了茶杯喝一口茶,又放下,眼睛只是看着她,她就坐在近在咫尺的地方,伸手就可触及,这快乐来的如此迅速,胀的他的心一直微微发痛。
他轻声对她说:“今年二月间,我去了一趟峤洲。”
慕眠一愣又听他说道:“我还找到你跟我说过的那棵老树下。”他像是想到当时情景,自己说着说着就笑了,“我也钻进树洞里面许了个愿,那棵树果真有灵性,你看我可不就找到了你。”
慕眠轻声问道:“你怎么找到的?我只是听爹爹说过,没想到那棵树还在。”
琮洄道:“万事心诚还怕什么,我猜想这是你父母在天上指引我呢,所以我在那树洞中也对你父母起了誓。”
慕眠听的心底又酸又甜,不由问道:“你说了什么誓言?”
琮洄笑一笑道:“现在不能告诉你,要等我们都很老了,再告诉你,让你看我又没有做到。”眼看慕眠眼底竟越来越湿,他又慌忙道:“你别难过,我当时是说……”
慕眠慌忙阻止道:“别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琮洄微笑道:“我还拍了好些木棉花的照片,只可惜看不出那红透了的颜色。这次我特意带过来给你看。等过了年,我们就一同去峤洲看花,我要把你和花拍在一起,我们还要去那个树洞里面去还愿,你说好不好?”
慕眠听了点头道:“我们回了家以后就去。”
琮洄见她答应得这样干脆,心下高兴,想了一想又隐隐担心道:“你已经食言过一次,这次可再不能骗我,你可答应过我……”
慕眠接道:“我再也不会一个人离开。”
琮洄听了这才满意的笑笑,晚间客人少,说话功夫菜就上来了,热气腾腾摆了一桌,慕眠帮他把筷子对整齐递到他左手上,看他左手用的灵活自如,心中却有些难过,自见面之后琮洄都是跟她诉说快乐的事情,谁又知道这些年他又有多少烦恼,现在想想那时自己也许行事是太过决绝,人们有时认为自己的牺牲可以成全他人,可事实也许是刚好相反。她心中这么想着,望着一脸喜色的琮洄,忍不住心酸就叫了一声:“琮洄……”
琮洄抬起头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伸出一只手握住她的轻轻道:“现在都好了。”
冀北这晚空闲便到大帅府去看望方向东,还未进到大厅就见到英琦趴在窗台上,他慢慢踱过去问道:“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发呆?”
英琦却不答话,只顾手里摆弄着一个崭新的莱卡相机。
冀北见了笑道:“怎么忽然有兴趣玩这个?
英琦只做不理,噼噼叭叭冲着窗外一阵乱按,想想依旧觉得气闷,顺手就把相机扔到窗外。
冀北知道英琦的脾气是一向如此,也懒得哄她,冷眼看了一会儿转身就走。
英琦见他这样,心中越发气恼,朝着冀北的背影喊道:“你们都是这样不在乎我……”
冀北停下问道:“到底怎么了?”
英琦正要说话,却看到阿江推着他大哥出来,立时忍了怒气,叫了声大哥。
向东道:“冀北,你莫要理她,前天下午回到家就是这样,谁都不理,好言好语问她,她倒越发放肆了。爹也拿她没折,昨天竟把文姨娘也气走了,爹刚好找个借口不回这边了。”
英琦听了这话,越发找到了生气的理由,气道:“谁让那个狐狸精乱碰我娘的东西,爹爹鬼迷心窍,也不要我了。”说着就哭着跑到楼上。
向东探口气摇摇头,又对冀北道:“到书房,我有话问你。”
冀北应了一声,看向东气色不错,不由安慰许多,接了阿江手中的把手便推向东过去。
向东照例向冀北询问一番政府军中事物,听了冀北一一回答,向东又道:“你莫要嫌我话多,爹如今年纪大了,行为处事到底有些力不从心。”
冀北忙道:“大哥说笑了,我本来就是要经常和大哥讨教,如今我却也是做得战战兢兢。原先在学校学的那些带兵还行,如今大事小事放在一起也是让人头疼,一个不小心就被人报到大帅那里。”
向东道:“你年纪轻在这个位子,底下看着不满的人自然会常有非议,平时倒也不必太在乎别人。这些日子琐事多,不过缓过这个劲儿咱们总还是要和统军一较高下的。”他沉默一会儿,又道:“我前些日子听说有个张振方升得很快。”
冀北道:“他是文职,人倒是很活络的。原先在沧系就很出众了。他的岳父林映贤是沧系的副都统,如今虽然退了,不过林家势力还在,这个张振方同林家老大老二原先并称沧州三虎,势力极大。”
向东道:“张振方我早年也见过两次,跟在林家两兄弟后面,当时看起来不过是个沾花惹草的花花公子,这几年却做的风生水起,连带他自己的兄弟也提携这起来了。他入了咱们樊军之后提的那些案子很受爹赏识,这个人你以后要多留意,爹近来做得着几件事情都有些……有些……。”
冀北忙道:“大哥,我知道。”
向东点点头道:“好在你一向沉稳,我也放心。”
既谈完公事,向东就又笑问冀北道:“我听人说你前一阵子跟一个护士打得火热。”
冀北听了这话,脸色猛然一沉幸而向东并看不到,他极力轻松道:“大哥如今不出门,倒是什么消息都知道。”
向东笑道:“你也知道咱们如今的太平也不过是一时的事情,早晚一场仗是要打得,这千斤重担都指望你了。你玩归玩,大事上把得住就行。”
冀北半天没说话,心中乱的不行,这些日的郁郁之情他极力压制,心中也不是没有算计,却始终没能找到一个万全之策,他一想到那晚看着她对着另一个人笑,与另一个人牵手,心中瞬时就如同结了冰的河水,不管河底是怎样的流动激荡,上面那一层却稳稳的冰冻着。
向东许久没听到他的声音,不由笑道:“看我这又是在说什么,你自然心中有计较的。”
冀北也跟着笑笑,没有答话,扭头望着窗外一方翠竹,此时已近冬日,万物皆开始凋零枯黄,唯独这片竹子却翠绿更胜春夏,林间环绕着丝丝风意,虽然隔着窗可也知道清冷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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