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月饼杀胡令(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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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胡兵第一次箭雨到来的时候,夏一阳他们三人冲到了院里。郝飞向四周高喊喊:“防止箭袭,防止箭袭!”看他声音小,杆子大喊起来:“敌人射箭了,快躲起来!”
这时,呜呜的羽箭破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夏一阳脸色就是一变。
郝飞冲到院中央拿起两个缸盖遮挡起他们。夏一阳楞了一下也明白了,“举盾牌防弓箭!”他喊起来。
杆子连忙也拿起一个,三个缸盖三面防御,把三人挡在中间。他朝墙边的人吼道:“举起缸盖防后面的箭!”院里的防御体系,一阵的混乱,一时人们哪能明白,许多人糊糊之中,就已经为箭所伤!
博林乌斯这一招够阴毒的,他看到对方并没有什么弓箭,便命令军士成半圆形抵近准备进攻的这两面墙,几百弓箭不是射向墙头直接面对的人,而是箭头抬高,越过面前的砖墙,强劲的飞羽越过并不太高的围墙,飞进院里,酒场院里好像下了一场箭雨。
酒场里的防守人员,包括夏一阳三人都是没有实际战阵经验。以为四面的墙壁足可以挡住箭矢,哪想到敌方这种阴险的攻击!看似漫无目的的攻击,但大多都飞进了院里,并不是很大的院里分几组散布着三百多人,还是有一部分人受了伤,甚至另一个角度的墙面防守人员,也被侧面后面飞来的弓箭所伤。虽然夏一阳和老叔早就打算好了利用现成的酒缸缸盖做盾牌,可猝然之间,哪有许多人想的起来,如果不是郝飞又一次灵感一现,突然预警,连他们三人都可能为流矢射伤。
好像郝飞多次都先敌预警了,这事真的很神奇。夏一阳想。
敌楼观察哨看来是敌人的主要攻击目标,至少有几十支硬弓准确的飞向了那里,院里伤者惨叫连连,听不到哪里的声音,只是看到原来站着的人都倒下了,也不知道老叔的情况怎么样。
不过没时间关心那里的情况了,外面敌人的进攻号角已经响起。一直沉默着的战场顿时喊杀声起,敌人气势高涨。
夏一阳他们三人也冲到了院子的小迷宫阵外。收拢了经过补充的新战斗组。暂时没有了敌楼的指挥,就得靠他们监视敌方进攻重点,随时与突入的敌人进行肉搏战了。
他们对着的这两面墙,正是目前敌人的进攻重点。博林乌斯大概也没把这帮连弓箭都没有的土老百姓放在眼里,出其不意的突击箭雨,杀伤敌人士气,已经是很给他们面子了。手下几百突击队,稍做准备就发起了攻击,这并不是很高防守薄弱的围墙,还不是一举而下?
胡兵抬着几架梯子,很顺利的就冲到了墙下竖立起来。还有几组敌兵堆起了破箱子、柜子开始向上爬。最前边的,就是最早到这里的百人队头目及其手下的士兵。他们在“偏头阵”里折腾了大半天,现在被推倒了前面戴罪立功。憋球了一天的他们,总算找到了敌人。他们疯狂的嗷嗷狂叫向上爬。
院里的防守人员,没有远程的进攻武器。夏一阳唯一的刚组织起来的小弓箭队,刚才一场战斗就几乎全军覆没。他们也没有什么滚木礌石,有限的石块砖头,对应经有所准备的拼命攻击的敌人,也影响有限。六组敌人迅速的接近墙头,双方几乎都脸对脸了。一旦翻过墙头,冲到院里。消灭这帮无组织的老百姓,还不跟砍瓜切菜一样。对自己士兵的战斗力,博林乌斯还是相当自负的。除了冉闵那疯子的几百狼骑、鹰羽魔鬼一样的部队,自己这督黑风营就是中原北方大地的王者。对付区区几百老百姓,要不是他素来都是阴谋在先、戏耍对手,他的兵士早就直冲而入,其实死伤百十人士兵他也并不在乎。基本没遇到什么抵抗,他的士兵就要爬上去墙头了,他已经举起了刀,骑兵队伍要冲锋了,那堆满柴草的大门,并没放在他的心上。
就在他下令骑兵冲前,万马低声蹄镇四方的时候,突然阵阵惨叫瘆人的传来,那声音如鬼哭狼嚎一般,竟然盖过了上千战马的暴躁的蹄声。快冲到墙边的骑兵队伍乱哄哄的收住马蹄,博林乌斯也冷冷的向墙上看去,眼前的情景,让他竟然也吃了一惊。
惨啊,六路登墙的胡兵全惨叫着跌落下来,几十个人都在地下翻滚,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叫。墙上几十个罐子向下倾倒下来,这东西浇到身上立时一阵焦糊味传来,那竟是几十罐滚开的热油!还有几个力气大的,提起油罐,向外扔来,砸到人群里,又是惨叫一片,即使在地上碎裂,溅起的油滴也吓得人马连连后退。博林乌斯阴冷的眼寒气更盛,本来冷笑的嘴角紧绷了起来,他头一次有点沉不住气焦急起来了。
“哈哈。”杆子发出了笑声,他向夏一阳说:“这就是油雷?原来这就是咱们的地雷战!”
“恩横,”夏一阳也松了口气的点点头,“看来这滚油的效果,还真是可以。这还只是地雷的一部分!”他还在注意着四周的情况,敌楼立起了几块门板,指示敌兵进攻的旗子又开始动了起来,看来至少老叔还活着。

在他们开始算计院里的防守时,他就想到了这里的难点。他们没有弓箭,就是有也没有多少人可以有效的使用。短时间准备守城常用的所谓滚木礌石也不是很现实,再说围墙也太矮,不像高大城墙那样可以带来强大的冲力,杀伤力会大打折扣。
这酒场最方便的就是燃料,可以方便的加热液体。于是十来口大锅就被架了起来,早就烧好了滚开了热水和热油。当然着热油的威力更大,兜头盖脸的这一顿热油浴,使那想疯狂报仇,一窝蜂涌上来的剩余的百人队,都快报销在这里了。惨烈的情形,让悍勇的羯氐胡兵一时也胆寒变了颜色。墙上还不时有油罐扔出来,碎裂在地上,胡兵步骑不禁又后退了几步,一时战场上的争斗停顿下来。
博林乌斯阴冷的脸上益发难看起来,他举起了弯刀,摇动起来,呼啸一声,眼里放出狠毒的光芒,身后的敌阵响起了呜呜的号角。又一场箭雨带着刺耳的鸣笛飞洒向了酒场院里。
也许是初战有所收获,院里的人都跟斗士一般,群情激奋,墙边的人挥舞着棍棒向外高声怒骂,院里的人也都激昂起来,动作明显加快,粗声大气到处可见,这就是士气?
夏一阳也是感到身上燥热,一股股热血向头上涌。身边的杆子,挥舞起大刀给墙上防守的弟兄们呐喊助威,好像全忘了伤痛。这是怎么了?夏一阳想极力镇定下来,思考一下。可是忍不住,好像脾气也暴躁起来,他想怒吼,想向前冲了!
可就是他能控制自己想镇定下来,也不成了,博林乌斯不给他们时间了。首战的失利,刺激了他的暴戾,随着他的弯刀劈下,身后响起了震天的号角,随着箭雨的发射,上千步骑兵同时向酒厂大门和两边院墙冲上来,他的二百亲卫队退到了后面,钢刀闪闪赶着胡兵冲锋,充当了督战队,如有畏缩不前者,那马上就是乱刀齐上,剁为肉酱。
羯氐胡兵不分批次把大量的能够垫脚的东西扔到墙底下,也不管够不够高度,乱糟糟的就向上爬;有的骑兵更是凶悍,利用马的冲力冲到墙边,登上马背直接就向墙头跃上来。几十个胡兵竟然顶着泊来的开水热油爬上高大的栅栏门,虽然大部分被烫的摔了下去,可竟有几个翻了进去在里边高高的草垛上挥刀砍杀。热油虽然厉害,但一来运上来比较麻烦,二来院墙高度不够,凶猛的胡兵在后边的驱赶下蚂蚁一样涌上来,那来得及都能浇到,虽然也有不少敌兵被烫的翻滚下去,但也有几十个爬了上来,与墙上的守卫扭打在了一起。油雷的密度有所减弱。更多的羯氐胡兵,蜂拥过来,甚至人踩着人就像上窜。又有几十个胡兵翻上了墙头。
突破口一旦要打开了,剩下的就是单方面的屠杀了,对付这帮懦弱的老百姓他的军队拼杀起来还真是从来不用费劲。博林乌斯的脸上已经露出残忍的阴笑,可不久又皱起了眉头。
围墙上面手持木棒的老百姓,甚至还有许多赤手空拳的,今天忽然强横起来。口中不停地呐喊,竟然不避胡兵的钢刀,与冲上来的敌人扭打起来,力气不够的,竟多是张口就咬。这些平常温顺的百姓怎么了,难道他们疯了?!
夏一阳的眼中的世界虚幻起来,似乎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他口干舌燥,心跳加速,手中的长枪被紧紧的攥着,头脑一阵一阵的发热,几次都想冲上去,被郝飞拼命地拽回来,郝飞喊着什么,可他听不见。他只是盯着不断闯上来的敌兵,陷入了近乎疯狂的状态,他要杀人,杀人。
胡兵上来的已经有近一百人了,杆子早带着突击队冲上去了,他们边冲边吼,很快带动了全院三百多老百姓都吼了起来:“中秋月圆,杀尽胡顽!”胡兵上来的地方在疯狂的拼杀,同时更多的油雷、开水雷,疯狂的浇下去。一时借着围墙的有利地势,竟与上千敌人打成了胶着状态。
外边观战的博林乌斯终于沉不住气了,他阴毒的眼睛瞪得快突出出来,本来已经冲上去的手下人数不算少了,竟然拿不下来,继续向上攀登的士兵也有些顶不住的迹象,督战队都快要制止不住他们的不住要后退的局面了。难道这院里真有什么扎手的大人物!他一声怪叫,手里的弯刀两面一挥,身后号角又起生大作,后边的街道,人声鼎沸,马蹄声大作。一彪骑兵军队从街道的暗处一队队窜了出来,前锋已经整队向这里冲过来。
从不吃亏的他,阴险狡猾的他,竟然在这里埋伏了他的一千精锐,准备打击其实没有人会认为可能出现的敌人援兵。不过,现在他要孤注一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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