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南洋翡翠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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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两人都是这无稽山上玉灵门中灵虚真人的弟子。玉灵门自三百五十年前无崖子创派以来已经历四代掌门。由于这玉灵门的宗旨就是寻找无上的道义,所以只收有缘之人。加之门派对俗事不甚关心,世人知之甚少。
到得灵虚真人这辈,便只得三位弟子,且俱是灵虚真人近百岁高龄时所收。方才的猪头男子乃是灵虚真人的大弟子,名叫在路上。这在路上每天的事情就是喝酒,就是修道也要边喝边修。不管走到哪里,他背上总是背着一个大大的酒葫芦,虽是酒葫芦却从不见装酒。白衣男子名叫余俊龙是灵虚真人的三弟子。三年前被师父派往海外追查一件传闻,今日才归。三徒弟上官才子,少年才俊,乃是无稽郡第一富商。他有的最多的是钱,最喜欢的是算帐,一把金算盘从不离身。灵虚真人接掌玉灵门已经九十三年有余,今年已一百一十八岁。九月十五乃是灵虚的寿日,余俊龙便是要赶在寿日之前回来。
这无稽山连绵四百里,有东西两脉,东脉曰玉萧,西脉曰玲珑。这玉灵门便在东脉玉萧峰峰顶。清水镇是距离无稽山最近的镇子,再往前走便进入了山区。山上风景秀丽,绿树成荫,其中更是盛产草药。余俊龙哪有心思欣赏风景?他此刻的心早已飞到玉灵门和师父身上。凭着两人归心似箭的心情,当然还有胜似常人的脚力,在日落之前终于赶到峰顶。
在一片青砖墙当中一道门坊,上书“玉灵门”三个大字,乃是本派祖师无崖子手书。进得山门,再走不多时,便是两排房间,前排乃是大殿,后排是师父及徒弟们休息的地方。当下在路上与余俊龙步入正殿,余俊龙先在三清殿前拜得几拜,又往烛台添了几许香油。二人乃进入后院。
“师父,二师弟回来啦,师父,二师弟回来啦!”在路上还未走到师父卧房便已喊了起来。“吱呀”一位须发皆白,面目慈祥的道人从房内走出,“师父,徒弟给你老人家请安”说着,余俊龙“扑通”跪倒在地,咚咚磕起头来。一见爱徒归来,灵虚真人真是喜上眉梢,微笑道“快起来,快起来,虽然你是我的徒弟,可是师父真想你啊”
师徒三人进入房内,坐下叙话。童子过来为师徒三人沏上茶。“师父,这三年来,你身子可还安好?”余俊龙来不及喝水便关切的问。“那当然,为师依然能吃能睡,看样子还能再活一百岁!”“师父,再过三天,就是你一百一十八大寿了,徒弟特地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什么大寿啊,都过了一百多次了,早就烦喽!不过师父倒很想看看你准备的礼物。”虽然一百多岁,灵虚真人还是爱开玩笑。余俊龙解下身上包袱,从中取出一只锦盒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打开盒子,一股凉气沁人心脾。半尺高的玉佛通体晶莹,好似有一团绿光在佛像周身涌动。在路上不禁看得瞪大了眼神,看来也是头一次见这样珍贵的宝物。“南洋翡翠佛?这就是南洋翡翠佛啊!”灵虚真人兴奋得几乎流出泪来,“九十年了,整整九十年了,终于找到它了,以前我还以为这只是一个传说,根本不存在这个东西呢,不知俊龙又从何得来?”余俊龙将情节简要一说。灵虚真人不由欢喜异常。
要说这玉灵门乃是道家一脉,为何师徒几人对这佛像如此重视?按说这是不合常理的。殊不知此中颇有些渊源。
灵虚真人少年时即投入当时玉灵门第三代掌门李逍遥门下,李逍遥只有两个徒弟,另一个便是自己的独生爱女李四眉。每天灵虚真人与李四眉一起练功,灵虚真人少年倜傥,风度翩翩自然深得李四眉爱慕,那师妹李四眉也是天生丽质,聪慧不凡同样深得灵虚真人好感。双方虽然互相爱慕,却均未表露出来。师妹一再创造机会,希望灵虚真人对自己表白。
只可惜灵虚真人全心修道,没有丝毫注意这一切。直到灵虚真人二十八岁那年师父去世满一年,而自己接掌玉灵门掌门之位后不久的一天傍晚,忽然想起早上师妹找到自己似乎有话要说,因当时自己忙于练功没有时间,结果赌气离开。灵虚真人当时也没甚在意,反而笑李四眉已经二十几岁仍像十几岁的小姑娘一样爱发脾气。结果一下午都没有见到李四眉的身影。
不知怎的,灵虚真人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因为以前两人吵架后,李四眉一直是不断找他麻烦的,这次有些不寻常。当下,灵虚真人来到师妹房中想赔不是。哪知,叫了半天门也没人应,推开门进屋,却见空荡荡地哪里有半个人影?只有桌上一纸书信,打开来瞧,上云:
悠悠十五载,红豆早已生。梦醒方知梦,左右一场空。离别在今日,独过下半生。若要再相见,翡翠佛为证。
直到此时,灵虚真人方知李四眉对自己也是早已心属,真是追悔莫及。有心寻找,四海之大,却又到哪里去找?再说信上已经言明,若想再相见,要以翡翠佛为证。这翡翠佛,只是在师父在世之时说过,乃是五百年前南洋岛国国主金轮王送给自己王后洛姬丝的礼物,用以表明自己不变的心迹。
这尊翡翠佛乃是用一块通体碧绿的翡翠雕成,周身没有一丝瑕疵。不只如此,还经南洋岛国四十九位佛教高僧合力开光,具有辟邪的功用,任何妖邪不敢靠近翡翠佛十丈之内。只是如今已经历五百年光阴,宝物自然早已不知下落,到哪里寻得?
自此,灵虚真人只管潜心修道,对男女之事再也不想。到九十多岁因机缘巧合收得在路上为大徒弟,以后又收了上官才子与余俊龙两个徒弟,自此一心教徒,更不去想其它。对于自己的师妹李四眉早已尘封在记忆深处。
哪知,就在灵虚真人百岁大寿之日,忽然有人送来礼物,落款是四眉师太。灵虚真人一想便知是师妹李四眉。当下细细盘问送贺礼之人,得知师妹就住在无稽山的西脉玲珑峰。次日灵虚真人便遗使回礼答谢。自此,两位百岁冤家在七十年后,关系又有所缓和。两人都深为年少时的意气而后悔,只是碍于当时约定,一直没有见面。

再说,余俊龙师徒三人相聚,都是欢喜。大家吃完了晚饭,童子在师父房中上了茶。三人又回房边饮茶边再叙。不过此刻,三人的面色都凝重起来。“俊龙,为师让你追查的事情,结果如何?”灵虚真人首先问道。在路上也紧张地盯着俊龙师弟的脸。
余俊龙道:“当年,师父看出天像有变,推测出可能有大事将要发生,命弟子找当今天下第一占天师司马空请教。这司马空行踪飘忽不定,不过最后弟子终于在南海朱牙岛见到了他。司马空告知弟子,他已卜出天道即将逆行,生灵要遭涂炭。而这一切都起因扫把星。这扫把星是大家都知道的”灵虚真人与在路上俱点了点头,余俊龙喝了口水继续道:“司马空说它每七十六年越过天空一次。两千九百年前,扫把星又一次经过天空时,掉下一块到地上。就是这块碎片,被日月之华所养,已经颇有道行。因这碎片似石非石,似玉非玉,好像一块冰一般,故名曰“冰灵珠”。只是至于这冰灵珠如何为祸人间,如今又身在何处。却不是司马空所能算出的。”
是冰虽不溶,是水了无形。三千载智慧,仍堕红尘中。
“哦,原来如此,”大师兄在路上道:“师父,看来如今只有找到这冰灵珠,才能化解这场劫难了。”灵虚真人点了点头道:“不错,咱们一定要找到这冰灵珠才成,不过,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在路上与余俊龙均点头称是。师徒三人又谈论了许久,各都回房休息。
余俊龙回到自己房间,不禁感慨,这间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屋子,已经三年没有回来了。点上蜡烛,看房内每件物事,俱与自己走时没有两样。桌上地面都一尘不染,想是师父日日吩咐童子打扫。躺在床上,想着这三年来发生许多事情,竟是睡不着了,直到想到今天在清水镇外遇到的红衣少女,感觉这少女虽十分泼辣,却也很可爱。想着想着,也渐渐入睡了。
次日一早,吃过了早饭,余俊龙便被灵虚真人叫到房内。灵虚真人道:“为师和四眉师太的事,你是知道的。从我百岁生日两人互通音讯后,如今早已冰释前嫌。只是碍于四眉年轻时的誓言,无法见面。如今这翡翠佛也已找到,便没了阻碍了。此事本该为师亲自走一趟的,可是为师我目前正在研究一门新的功夫,现在正是紧要之中,所以此事只好要你去办了。”
余俊龙忙道:“师父,弟子此行一定把四眉师太她老人家的大驾给请过来,你尽管放心好了”
灵虚真人笑道:“那是最好,那是最好。”说罢把那锦盒又交于余俊龙手中。
当下余俊龙即准备出行,在路上见了道:“师弟,你不与师兄去喝酒了吗?”余俊龙笑道:“现在哪有时间饮酒,我要去请咱们的师娘过来”听的在路上也是一笑,道:“好,你去请师娘,我还去清水镇,想着你二师兄该是今天过来,不狠狠吃他一顿哪里过意的去?”
于是在路上与余俊龙师弟二人俱各下山,这在路上去清水镇喝酒不表,单说这余俊龙往无稽山的西脉玲珑峰赶,本来东西两峰相隔近两百里,至少要两天的路程。不过余俊龙办事心切,又想赶在师父寿日之前回去,所以催动脚力,还未到中午便已到玲珑峰峰脚。
这玲珑峰与灵萧峰上的风景又有所不同。灵萧峰峰势险峻,多树木草药。而这玲珑峰更有一种阴柔。山上多奇花异草,看品种与中原常见大不相同,有些更是有奇异香气,想是从各处移植而来。余俊龙无心欣赏这些,只想快些见到四眉。
中午时,终于到了山顶,不大的院落,里头有七八间屋子。院门敞开着,余俊龙迈步进入院子,里面七八个女童正在玩耍,余俊龙正要出声询问,吱呀一声,一间屋门打开,走出一位大姑娘来,这姑娘手捧圆盘,上面放着各种点心。向女童们喊道:“妹妹们快来,吃点心喽!”女童纷纷围上去拿点心吃。余俊龙走过近前道:“这位小姐,请问。。”话还未说完,那大姑娘抬起了头,一下子把余俊龙下半句话惊得吞进了肚子。原来这大姑娘正是昨日在清水镇外遇到的割岭南十三鹰耳朵的那红衣女子。只是她现在温柔娴慧却哪里有半分泼辣?
温柔娴慧是在见到余俊龙之前,当墓爱认出面前这白衣男子就是昨日抢翡翠佛的那个后,立即俏目圆睁,火往上冒。不过她随即又把这股火压了下去,如同不认识一般向余俊龙问道:“请问你有什么事?”
方才墓爱表情变化虽是一刹那之间,却也未曾逃脱余俊龙的眼睛,他暗暗惊心,料想这女子一定在想什么歹毒招式来对付自己,不过既然对方装做不认识,他也只能一样。他对墓爱拱了拱手,道:“晚辈奉家师之命,求见四眉师太,烦请传报一声。”爱冷然道:“师父正在打坐,还请稍候片刻。”当下把余俊龙让进内堂,端来茶水。
余俊龙的确口很渴了,二百里山路,只用半天便赶了来,焉能不累?他端起茶碗一饮而尽,不过他没有注意到墓爱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余俊龙道:“请问姑娘,尊师几时打坐能完?”爱道:“很快,很快。。。”只听得“扑通”一声,余俊龙栽倒在地上。爱迅速走近前去,先踢了两脚,看余俊龙没有反应,随后俯下身子,摸了摸余俊龙身上的包袱,随即打开取出锦盒来,打开一瞧,正是自己追寻已久的翡翠佛。
“哼,奶奶的。偷了东西跑掉,居然还送上门来,算你倒霉!”墓爱看着昏睡在地的余俊龙恶狠狠地道“闻了去忧草的花香,又喝了我这清心茶,本来两样全是强身健体之物,只是合起来却是会使人昏睡上十二个时辰。哼哼,这会我还不好好收拾你!”
墓爱把翡翠佛包好,准备收好宝物就好好折磨余俊龙,谁知就在此时,自己脖颈与背心两处各被人轻轻拍了一下,随即浑身动弹不得。只见余俊龙已经笑吟吟的站在自己面前。“妈了巴子,这位姑娘,请问你要如何收拾在下呀!”余俊龙一脸坏笑地盯着墓爱俊俏的脸蛋和鼓鼓的胸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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