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投入兽笼的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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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思陈!”身后传来尼克的叫声,心荷转过身来。
“将军让我带你去见他!”尼克笑着对她说,接着做一个鬼脸。
心荷的心突突地跳了起来,将军终于要见她了!
载着心荷的车不知绕了多久,终于在一座大门前停下。军车的踏板有点高,尼克将心荷扶了下来。
这里是一片空旷无人的郊野,眼前的大门上并没有任何标识,门两边连着守备森严的高墙。
心荷不知尼克把她带到哪里来了,心里万分紧张,一路默不作声。
进大门,走不多远,是两幢七八层高、颇为厚实的房子,并排着挡在前面。从两幢房子中间,心荷看到后面还有一座巨大的球型建筑,看起来象是一个实验室。
噢!她想起来了!这里恐怕就是网上说的,由几大国出资,专为龙爵兴建的研究基地吧!
待尼克从耳麦中接到指令后,心荷跟着他乘电梯上了左边一栋楼的八楼。尼克把她带到门口就离开了,只留下心荷一个人。
事隔一周,心荷再次见到文森特将军,感觉他的脸仿佛更象石头了,而且是饱受风化的石头,因为那脸上布满愁容。心荷心里这样想着,暗自好笑。
将军身边,站着一个戴眼睛的男人,约莫三十来岁,比较瘦削,有点书呆子气。当他看到心荷时,眼中满是不懂得掩藏的惊讶神情。
“费德尔医生,这位就是陈小姐——哦,不对,应该叫她陈医生。以后你们要好好合作了!”文森特面无表情地向身边那男子说道。
心荷感觉到将军对自己仍是那么冷!而且连基本的礼貌也没了!竟然不先向她介绍那个男人!要知道,她可是Lady呀!
不过,心荷也是经过多年古典文化熏陶的人,虽然有些生气,却还是宽容地想着:将军是军人,军人眼中或许没有男人和女人这样的分别吧!
再说了,将军这句话虽然不是对着她讲的,但其实也告诉她了那人的身份——龙爵的主治医生费德尔嘛,而且,也宣布了她正式参与了龙爵的治疗!这就足够了!
费德尔医生仍是那种挺没礼貌的惊奇表情,上下打量了心荷半天,才勉强笑着伸出手:“欢迎加入‘护龙卫队’!”原来,龙爵的主治医生也是卫队的成员!心荷也伸出纤手。
“费德尔医生!此话说得为时过早!”一边文森特冷冷说道,“要看陈医生医治的情况再说!你还是先跟她讲讲龙爵的病情吧!”
心荷和费德尔一听,都尴尬地各自缩回了手。
“哦,陈医生,龙爵目前的状况是这样的:”费德尔习惯性地扶扶眼镜,“他最严重的问题就是失眠症。只要一睡着就会被恶梦惊醒,而且情况越来越糟糕。近一个月来,他基本可以断定为没睡觉。”
“这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他情绪极不稳定,而且攻击性强,前段时间接连有进去治疗的医护人员遭到他袭……”
“咳——”文森特突然咳嗽一声,然后使了一个眼色,制止了他。
费德尔忙收回刚才的话题,接着介绍:“前些天他右腿受了伤,本来不严重,但是由于不肯配合治疗,伤口已经发炎。”
“好了!其它情况见面再说吧!”文森特截住费德尔的话,“跟我走吧!”文森特冷冷地说了一句,就自顾打头走了出去。心荷相信这句话是将军对自己说的,只有对她说话他才会这么冷。
电梯从八楼直下到地下室,再向右走。心荷这才发现,原来左右两栋楼在地上分开,在地下却是相通的。
一行人上到右楼的最高一层,那是一个与其它楼层都不相同的结构。出了电梯,是条长长的走廊,两边每隔数米就有士兵把守。接着来到一扇钢网状的大铁门前。
大门旁一个房间的门开了,心荷从门缝看到里面全是监控屏。
一个士兵出来行了军礼,按下一个键,向一个麦克风样的物件讲了一声:“将军来了!”再转来向将军汇报说:“报告将军,他还是什么都没吃。”
将军默默点点头,向大门另一边的一个感应器上重重按下右手拇指,大门哗的一下向一边打开。
“你在外面等我,”将军对费德尔医生说,然后,转向另一边,冷冷看了一眼心荷说道:“你,跟我来!”
进了大门,还有一个空荡荡的房间,里面只有一个沙发,孤零零地摆在一边的墙角。
心荷的内心压抑极了!
除了因为将军的严肃与冷漠外,更多的是:她不敢相信!他们竟然将龙爵囚禁在这样的地方!如此压抑的环境!对于一个身心受到严重摧残的病人而言,无异于是谋杀!
但是现在,她没有心思向将军提出任何意见!她一心一意只想着能快点见到那个人——龙爵——哑哥!
空房间的另一边有个出口,出去后右边又是一个房间,门同样是钢网状。心荷焦急地向门内看去,除了里面的白墙,什么都看不到。
将军站在门前,听了听里面的动静,才沉默地朝右手边一个感应器上按下右手拇指,门开了,他带心荷走了进去。
才向内走了几步,心荷就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这真的是个囚室!只不过比一般的囚室要大很多,还配有卫生间。房间的另一头是一扇高高的防护森严的窗子,下面摆着一张床,床上背着身坐着一个男人。

让心荷震惊的还不是这些,而是满地的碎碗、食物和药品。
她跟着将军小心地从垃圾间走向那人……走近了,她才看清楚!那人的头发、胡须长得好长,似乎很久没人理了!手上和脚上——竟然——都被镣上了铁链!
将军走到那人面前,缓缓坐到对面的沙发上,看着他,“龙爵,看我带谁来了?”
从他们进来,那人就一动没动,象具陈旧的雕像。听到将军的声音,他仍然没动,对来人没有半点兴趣。
心荷此时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她终于看到他了!尽管——让人如此心酸!心荷强忍着泪,在心底呼唤:“你看我一眼啊!”
将军见他一丝想见来人的意思都没有,深感失望。他复杂地看一眼正呆呆望着龙爵的心荷,低沉地说一声:“陈医生,这里就交给你了!”便起身准备离开。
而就在他说了这句话,那人动了!他缓缓转过满是乱须的脸,用那双心荷无法忘记的眼睛看向心荷!
那眼中先是震惊,接着转成冰冷。他冷冷地凝视着她。
那眼神象冰刀一样向心荷刺了过来,让她原本沸腾的内心感到一阵割裂的痛苦!他——他应该是记得我的啊!难道他——失忆了?
正当她嘴唇启动,准备向他喊声“哑哥”时,她听到了他冷如冰川的声音:“你是谁?”——四年了!这就是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她是你在上海的主治医生陈心荷啊!你不记得她了?”将军深深地看着龙爵,他想看透他,却总是看不透。“唉——,不管怎么样,我已经大老远把她带过来了。今后陈医生将会配合费德尔医生一起帮你治疗。”然后,他对心荷说了声:“我走了,”便离开了房间。
将军其实并没有走远,只是退到了那间监控室。他很好奇,那女孩明明见到龙爵了就显得很激动,明明眼中满是眼泪,却一直强忍着,说明应该是有感情的啊!那为什么龙爵对她又那么冷漠呢?好象从来都不认识她?该不会是——当时龙爵昏迷,这小姑娘对他产生了单相思吧?
这男女之间的事啊,他永远都搞不懂。
他看到监控屏上,龙爵还凝视着那女孩,女孩背着身子,将军看不到她的脸,不过两人都没有讲话。
将军看不到的心荷的脸上,已经泪流满面。将军一走,心荷那不争气的眼泪就如瀑泻下。
可是她的眼泪不但没有融化冰川,而且仿佛触动了火山!
他的眼神由冰冷变得凶狠——变得狂暴!他突然大吼一声站了起来,如同苦闷的火山终于喷发!他拖着那条受伤的右腿,向一堆垃圾扑过去。
心荷被他吓呆了,只见他以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的速度,捡起几个破碗、破瓶,向房间里几个角上砸去。
然后,他一步一步,朝着吓坏了的女孩走去,眼睛里狰狞的火苗熊熊燃烧!
没等心荷反应过来,他扑了过去,将她抓住甩到了床上,然后压了下去。
冰冷的铁链勒痛了心荷,刺骨的寒意让她瞬间清醒。“你干什么?——啊!——放开我!——救命!”
他不为所动,只疯狂地撕扯着女孩的衣服,任那雪白的颈项——前胸——双峰一节一节裸露出来。他不顾她的反抗,在她纯洁柔嫩的肌肤上疯狂地吮吸——撕咬……象是要将她整个人生吞下去。
心荷感到钻心的痛!那痛来自他髯须的磨糙!来自他不顾一切的吸咬!更来自自己轰然破碎的心脏!
“啊!——不要!——”不堪忍受的疼痛令她大叫起来!
此时,门口传来脚步声。将军等人看到监控器一下子都瞎了,愣了半天,听到房间里女孩的尖叫,才跑了进来。
心荷还在叫喊,听到门口的脚步声,她奋力推开他长发乱须的脸,抬头向前面的将军叫了起来:“将军!救我——”
可是,将军一看到眼前的情形,反而在门口站住了,双手一拦,将后面准备进去的人挡住。然后,使了个眼色,带大家退了出来,关上了钢网门。
“将军——”心荷没想到将军会这样!活生生将一只羔羊投到兽笼!她——只是一只拿去喂养禽兽的羔羊!他们关心的!只是他们养的兽能不能满足!
心荷彻底绝望了,眼泪顺眼角淌下。她整个人摊软下来,失去了拼搏的动力。她闭上眼睛,僵直地等待着羊入兽口的死亡。
可就在这时,她却感到那个肆虐的“凶兽”反而停住了,她睁开眼,那张已经无比陌生的脸就在她的眼前。那双曾经多么令她期待的眼睛正残忍地嘲弄地看着她。
是啊!这只羔羊竟如此不明状况!竟向将它投进兽笼的人求救!
他竟呵呵哈哈地笑了起来!笑得如此狰狞——近而又变得疯狂!他一头扎进心荷裸露的峰间,用满是毛发的脸在她的乳沟里磨梭着,磨梭着,喃喃自语。
心荷模糊听到他在说:“你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要来?……”然后,他渐渐地安静下来,便一动不动了。
我为什么要来?我为什么要来?
心荷突然象是失忆一般想不起来,更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说。
她只觉得身心交瘁,如同经历了一场生死。
她想逃离!逃到梦中!
她在满身满心的伤痛中昏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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