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羽落千金——衣袂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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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羽落千金——衣袂翩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今天是神殿祭司到达流年的日子。
睁开眼,他首先看到的便是胞妹熟睡的面孔。楼兰安静地趴在床前,玉一样温润的肤上醒目地卧着一对颦起的墨眉,也是,自己的双生子受伤如此之严重,想是没有人能够笑得出来吧?
这个楼兰呵,明明都已经告诉她没有生命危险了,还执意留在这里……
稍稍动了动,背上便是撕裂般地疼痛,这让他也忍不住微颦了眉宇。忍着疼痛,他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为了不影响伤口、他是伏着睡下的,因此这一动作作起来也不是太过困难。
这时候有清雅的香窜入口鼻,这香气极淡,近似于无,却有着安神静心的功效。是凝神香,难怪一向浅眠的他会睡到如今才醒。
随手扯过一件外袍披在身上,他轻手轻脚地下床,直接略过了摆在床边的鞋、就这么步至放置香炉的案前。看着仍在向外透着弥漫烟雾的香炉,他定了定,而后顺手操起置于一边的荼壶就这么给淋了下去!香炉是这么熄的吧?他不甚肯定地看了一眼手上的荼壶。算了,只要它熄了就好,被教训也是楼兰醒了之后的事了。
毕竟,这凝神香是不能够多用的。
外面很吵。一年四季,落花阁永远是这么地喧闹。
大雨未曾止歇,然而皇城内的某人偏远的角落,却有一片土地依旧阳光明媚。各个不同时节的珍奇花卉同盛开,风流泄而过,便是漫天的花瓣被卷起,铺撒出绝美而绚丽的景致。在那花间枝头,有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鸟兽在这四季皆如春的地方聚集、栖息,它们那悦耳的声音,只会让你以为身在梦境。
这个地方被布下了正五行大阵,是流年结界设立之初、落缨皇帝与神殿祭司共同所布,为禁止任何术法的流年城中的唯一的“逆”。而这“逆”的存在也是沧然殿会被修筑在此的原因之一。
这几日天空一直下着的雨将落花阁内与落花阁外隔作了二个世界,落花阁的范围外,那条线是如此明显,一侧大雨倾盆、另一侧却是滴雨未进,一侧风声瑟瑟、另一侧却是暖阳铺洒。
在这条雨淋作的明显线条边,身形高大的男子一动不动地跪在雨中。只要他再向前一点点、只需那么一点点的距离,他便可以触到那春日的暖阳,但他就是固执地跪在雨中,无论如何也不愿将身躯移动半寸。
哑奴本该被罚跪在思过堂,但这个被死灵操纵着伤了自己主人的男人却固执地一定要跪在他的主人所在之处附近。
“索兰提。”
他抬起首,注视着缓缓向自己走来的墨衣人。他的主人看起来随时都会倒下,本能地凝聚起心神,对方一但失了平衡,他马上就会冲上前去。
只一线之隔,一人的所立之处繁花似锦,另一人跪着的地方却是雨寒风冷。
“你知道的,本座得给陛下一个交待。”白曌国师的声音很冷,比倾盆的雨还要冷。
哑奴厚实的唇张合,没有声音吐出,但汝嫣凝夜知道他想要说的是什么。
墨一样的袖内,伸出一只裹满绷带的手。手指伸过了落花阁的范围,细密的雨淋在指上,瞬间即让湿了个透彻。这只手递出的,是一柄短匕。
他是让他自己了结。
哑奴接过了短匕,而后站起身来。
曾为锡钦第一勇士的索兰提生得极是高壮,高到无论是谁站在他的面前都是只能够仰望,这样的身高会给予他人不小的压迫感。他立在那里,俯视他的主人。站起后的他,就连他的主人都只能够仰望,然而他的主人面上仍是不变的冷,没有一丝的惊疑或是不安。
相信他么?他的主人……
他笑了笑,分不清这笑容的含意。
向后退了几步,然后再退了几步,而后举起了短匕。
兵刃寒冷的锋芒在雨中一闪而过,那刺目的鲜血红得像瞑王焚涅的袍衣,让人无法侧目。
寒光闪过的时候,哑奴索兰提看到的是那对生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双生子之一,那个孩子站在自己的面前,面上地璀璨的、星辰也要为之失色的笑容,
——索兰提,你可以当我和楼兰的护卫么?
——代价?索兰提死的时候,我可以为你唱镇魂歌!
他的头颅落在离他的主人极近的地方,只需要伸出一只手就可以捡起。那颗头颅距汝嫣凝夜极近,却没有一丝血液染上墨一样的衣袍,它安静地躺在雨中,一如最初一般未曾进入那如同梦境一样的景中。
铺天卷地的黑暗袭了头颅的双眼。尚未离去的索兰提看到那个少年步入了雨中,瘦弱的臂膀捧起了他的头颅,在他的耳边轻轻低喃,
“报歉,我不能够为你呤唱镇魂曲。”
(楼兰夜雪名词解释之镇魂曲——简单来说它就是一支送亡者上路时用到的曲子,一般人家在死人时都会找人来唱或弹,版本不一,但都是仿曲或是残缺版本。听说这支曲子实际上分七段、且都有不同作用,具体的是哪七段很少有人知道,有传言真正的镇魂曲极消耗精神力且不是谁都可以唱的。据说神殿中保存有完整的镇魂曲曲谱。OK,完了。)
当那袭在雨中翩飞、纤尘不染的白衣出现的时候,整个流年都惊起了震天的欢呼。
神殿的神无名,这些信仰神殿之人便将他们对神的崇敬尽数转嫁到了神的代言——神殿祭司身上,心目的的神祗亲临,这流年如何不会呈现万人空巷的局面?
乘烟而来之人一身繁絮织羽白衣,远远地,只见翩飞的衣袂与雪一样的长发。银白交织的华美头饰亦垂下细密珠帘,掩住了众人心目属于“神”的容颜。在这人的周身,隐隐有止不住的银芒流溢而出,为这位“神”更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立于神殿祭司身后,随同而来的是十二位祭司与一位神女。有一些内力的人都可以看清,这十四人脚下的烟汇作一股后延伸至流年的城门中央,他们正是被这烟牵引着过来的。
这种术法的名字的“烟引”,祭司们将“烟引”种植在固定的地点后,下一次来此的时候就可以乘上烟雾被直接牵引过来来,所以此术法被称“烟引”。据说,发明这项术法的是神殿不知多少代前的神殿祭司,而它在当时的作用只是是“指路”——那位神殿祭司刚好是个即使告诉他只须走直线、他也会拐进巷道里去找路的路痴。但也许是为了保存自己职业的颜面,祭司们在说起“烟引”的来历时都会不由自主地略过这一段,以致多数人都以为此术的发明者是一位极其神秘的传奇人物。听过、只是听说呵……这些知情的祭司们在看到下位祭司提起此人时的一脸崇敬后,面色都不怎么好看……
对于这场迎接神殿祭司到来的欢迎式,白羽令只有一个结论,那就是——神殿的势力必须由白曌根除!信仰神殿的民众是疯狂而盲目的,它对于他们而言是麻痹精神的麻药,同时也是他们精神的依托。他无法肯定,若神殿有心逐鹿,这个白曌会不会钦刻间就被覆灭?
“陛下。”以神殿祭司为首,一行人将手放在胸前,向这位年轻的帝王行礼。
“神殿祭司大人。”他亦回以同样的礼节。
忽然感觉到了敌意,羽帝顺着来源望去,看到队伍中唯一作神女打扮之人轻轻垂下了首。他见过这个神女,就在流年破城前,她身上裹着如现在一般的白纱,而他则因双目的刺痛下令休战。她是前朝公主汝嫣纯,封号念清。
这个前朝公主垂着眼,细密的眼睫在她的眼脸留下了淡淡的阴影,像极了朦胧的羽。在这片朦胧下,那双眼是含着怨的,也许,其中还有恨。
神殿祭司呤唱起了咒文,这咒文除神殿之人外无人识得。民众们只听到他低低地呤唱他们无法懂得的音调,只看到有银芒自他的掌心升起、扩散,然后,连绵了数日的雨就这么止歇了,阳光映在了每个人的脸上与身上。
神殿祭司驱散了风雨,他们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景象。
于是,民众们的呼声到达了一个新高,震耳欲聋。
而隐隐有被遗忘趋势的此次登基主角,面色铁青。
天空是这些日子难得的晴朗,然而羽帝的脸却阴得厉害。
由清心殿回奉晨殿的路上,他的面色一直阴沉得可怕,骇得专职吹须拍马讨好现任皇帝的随侍也只是安份地跟在后头什么话也不敢说。开什么玩笑,现在陛下正火着呢,这时候开口不是摆明了往陛下的枪口上撞么?
还未到达,那厢着艳红衣裙的少女已然发现了他的存在。无视他骇人的脸色,惊喜地冲了过来!“羽哥哥、羽哥哥,你总算回来了——”
隐约地,他似是看到一抹墨色,但随即视野尽数被艳红所替代,是瑶儿她扑上来了。
心里颇为不耐的白羽令扯下扒在自己身上的少女,奇的是往日都会赖在他身上不肯下来的少女竟然未等他开始拉扯便已开始自动地往下爬。
向瑶儿的身后一?,那抹阴沉的墨色仍在。
“瑶儿,你已到了出嫁的年龄,扑在男子身上这是成何体统?!”他不悦地点名说教。
反正我要嫁的是羽哥哥,扑在羽哥哥身上有什么关系?被点名的少女撇撇嘴,然后想起自己跑过来的目的、飞也似地抬首,语气里甚是不解,“羽哥哥,下着大雨还跪在皇帝的书房外头,这不是被冤枉的好人才会做的事情么?为什么坏人也会这么做?”
“坏人?瑶儿在说谁?”
“喏——”着艳红衣裙的少女伸出手指向羽帝早先瞟见的那抹暗调。“就是让整个宫殿的人的变成哑巴的那个!刚才那么大的雨……瑶儿让他先起来、呆会再接着跪,可他就是不听!都是他害的啦……瑶儿帮他举了那么久的伞,都没有看到神殿祭司、身上还全都湿透了……”
再看瑶儿身上,确实是湿了不少。这个艳如火焰的少女,她虽素来极是任性,但也不是看到有人跪在雨里还能无动于衷的人物。虽然亲眼见到包括自己的师兄在内的人都被毒哑了,虽然这个人冷得好可怕,但是、但是,想着那张被火焰毁损的残面,心里一直是揪心地疼……

为什么会有人愿意毁掉自己的脸?明明那张脸那么漂亮啊?比她的脸、比珉姊姊的脸、比羽哥哥的脸都还要漂亮,为什么要毁了它?
想着想着,瑶儿的眼泪都流出来了。“他好冷、好可怕,羽哥哥……你快去叫他起来好不好?”
这算什么?
听着少女前后有些矛盾的话,羽帝此时却没心情去取笑,他快步走到奉晨殿前,看到了这片墨色的主人。
听到瑶儿说起跪在奉晨殿前的人是汝嫣凝夜时,他尚并不相信,只以为是瑶儿错认了人。毕竟,汝嫣凝夜昨日所受之伤的严重并不允许这个人下床、更别提跪在奉晨殿。然而,当那袭只会是属于白曌国师的墨色绣暗紫纹路的繁复长袍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眼底有压不住的恼。
“你在这里做什么?”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冷得像金属。
那个跪在奉晨殿前之人抬起首,轻薄的白玉面后,一双眼中有浓浓的倦意。“请罪。”他的声音更冷,言语也更简,只有寒冷的二个字。
跟着过来的红衣少女忍不住将手探入袖子抹了抹手臂,将一片感觉到寒冷升起的鸡皮疙瘩捋平。
跪于此的人一身墨衣于地面铺开,其上暗紫流溢,绣着的似乎是据说数年才开一次、只盛放在夜里的夜昙花。湿漉漉的纯墨色长发与袍衣上,印着几个极是显眼的脚印,这尺寸……
白羽令看了一眼着艳红衣裙的少女,少女瞅见了他的视线,面色一红就将脸侧向一边。
“瑶儿,他跪在这里多久了?”
“大概……”红衣少女掐着指手算了算,“有二三个时辰了吧?”扁扁嘴,师傅罚她跪先师牌位的时候口里总说着什么“不跪完二个时辰就别想起来”,结果往往半个时辰都还没跪到就心软了。
“瑶儿,你先去把珉师姊找来。”
“为什么?”珉师姊和这个坏人有什么关系?难不成羽哥哥准备审这个坏人还有初哥哥、珉师姊他们三个人的三角恋?
“你去就是了。”他不悦地颦起了眉。
待少女依言而去,羽帝才将视线调向国师手里的东西。白曌国师的手里是一个端盘,被暗红锦布覆住,呈球状。
用不着掀开,他也知晓锦布下覆住的会是什么,这也是他支开瑶儿的原因所来——它是人首,锡钦第一勇士索兰提的首级。
冷冷地看着请罪之人,他发现自己很厌恶这个人。厌恶这个人的捉摸不透,厌恶这个人可以残忍地杀死忠心耿耿的侍从而不皱一下眉头,厌恶即使如此、包括自己师兄在内的众多优秀人物却都仍旧聚在这个人周围,厌恶这个人这么将自己的生命弃之不顾、这个人难道不知道多少人想活都无法活下来么?
“起来,”他侧过脸,克制住自己的恼,“昨日之事本为意外,孤并无怪罪之意,你可以起来了……”
他不可以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动了汝嫣凝夜,不可以在登基仪式即将举行的关键时刻动了神殿祭司的侄子。由今日因神殿祭司的到来而产生的万人空巷的局面、还有当那位最高祭司展现所谓“神迹”时响起的足以震天的呼声都可以证明神殿在原落缨的威望有多高。在叛乱的时候就跟随他的亲兵在对流年的战役中损伤并不大,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抵御得了整个王朝民众的冲击。得民心者得天下,这个谁都知晓的道理。在叛乱之初他即下令三军不烧杀、不抢掠、不**就是为了不至失了民心、在登位后留下一个暴政的恶名。然而,以神殿的威望,只怕只须神殿祭司罢飘飘的一句话,他从前的努力必将全然崩毁!
想着,他将视线投向跪在自己面前之人,兼白曌国师与神殿少祭司双重身份于一身、出身即为神权与王权结合的汝嫣凝夜。或许,根本用不着神殿祭司……这位少祭司也许也会有同样的效果?
一直以来的疑团纷纷于脑中浮现。仅仅三月即势如破竹般直逼流年,白旗、蓝旗、墨旗的三旗会师未免太过迅速?以少祭司之职可调集下属祭司援手,汝嫣凝夜为何不调?仅凭未来神殿祭司、神在人间的下一位代言者的身份,这个人分明可以一句话便令落缨全民皆兵,为何什么也不言?落缨皇朝在他国未必没有政友,他国兵马为何不至?以破城那日情景看来,这人分明可以沟通流年界灵、也许可以直接或间接地对界灵下达诛杀全部叛军的命令,如何不令?且那日叛军三位统帅均在这人的面前,为何不杀?明知投诚会让他得到“神殿少祭司的认可”,为何要降?还有在破城前出现于己方帐内的人……
而羽帝疑问的对像,也许是因为跪得太久导致腿脚僵硬、还未完全站起来便又再度跌了下去。旁侧所立的侍人忙要上前将他扶起,却为他摇首拒绝。改朝换代的羽帝未曾过多地更换侍人,因此这些人多为落缨的旧人,他们大概也惧怕这位即是曾经也是现在的国师,在汝嫣凝夜摇首后就都呐呐地缩回了手,不敢再有挽扶的举动。任由他自己,在几经跌倒后,独自立起。
看到他终于站了起来,几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然后,这才有空去关注那不知是在国师第几次跌倒后落下的托盘与盘内的东西……那托盘内的东西掉了出来,滚啊滚地到了一个小宫女的脚边,偏偏那时候国师正摇摇欲坠、她担心一喊出来就会惊吓到国师,可怜地一直忍着没让自己喊出声来,脸色煞白地一动也不敢动……
因此,这一直被压抑的尖叫直到这时才被解放出来,而它所导致的直接后果便是——正值虚弱的白曌国师也许是被这声音的分贝给震住了,竟然就这么地厥了过去。
这算什么?羽帝一脸黑线。早知道就别让他起来了,直接跪着接受问话不就没事了……现在倒好,还得找个不惧这人的人把人给送回去……
“哈罗!”陡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望向声源,一个着蓝色轻衫的俊逸青年不知什么时候已立在汝嫣凝夜的身侧,天空一样蓝的眸中是玩世不恭却也让人无法对之动怒的笑。他右手轻挥,笑着向他招手。
络纬秋不必见礼,这是身为羽帝的白羽令批准过的,他想像不出这个人见礼的模样,也不愿以俗世的礼仪制住这只属于茫茫蓝天的飞鸟。也正是收于这种心情,所有跟着他打下江山的人或多或少地都有加官进爵,唯独络纬秋没有;所有的人在见到上级时都必须见礼,唯独络纬秋不必……所有的人或多或少地都希望从他这里得到什么,而络纬秋助他结识志同道合的能人异士、帮他领军作战,却都只是为了“朋友”二字……
“来这有什么事么?”白羽令问。
“刚才路过清心殿……”瞟见对方的眉因这三个字颦得死紧,他愈发笑得没心没肺。“有个祭司通知我来这里领人。”
虽说是来领人,可这人并无其他动作,看来是在咨询羽帝的意见。
微不可觉地叹了口气,羽令退让一了步,轻轻含首。
“谢了!”着蓝衫之人扯住晕厥那人的后领,顺手就将对方拎到肩让放好。汝嫣凝夜墨一样的发垂下,长长地、但并未接触到地面,正好落在络纬秋脚前又不会被踩到的距离。络纬秋望向自个的脚前,心里头严重怀疑这个人在结发之前有量过自个的身高……
跺了跺脚,他发觉自个的脚底似乎的寒气正在往上窜。
扛了人的他转身即走,想尽快将这人送回给沧然殿的人交接,没想那厢的羽令出声将他给唤了住。好歹人家是皇帝,面子总是要给的吧?无奈地转身,络纬秋以眼询问对方所为何事。
“昨日,你也在场。”
羽帝的脸色,阴沉得有些可怕,所说的话,也是肯定得没有丝毫疑问。
本欲离去之人怔了怔,而后继续微笑,“是啊,怎么?”
白羽令没有开口,只是看着这个人。
“想问我为什么没有出来是不是?”回视自己的友人,络纬秋的眉亦打上了几个小小地折皱。原本爽朗的笑也顿时因着这个动作变作了苦笑,他连声音也放软了、有些像无奈,“感觉到风刃的时候,我有打算冲出来的……”
对方仍然没有言语吐出。
相交几年,络纬秋也知道些此人的习性,他知道对方现在仍在怀疑自己……又或者是早已经不再相信?他的笑容欲了地苦涩了,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像是谎言,又如何能让羽令相信?
垂下眼,他试着挽回这个“朋友”,“在第二柄风刃出现前,我想……以羽令的能力加上墨宣与沧然殿侍人们的协助,羽令是可以勉强抵御的。当时我一直在观察,观察羽令对、对凝夜的重要性。再然后……凝夜已经先我一步冲出去了……”如果他也跟着冲出去而不是留下杰困住楼兰,他很肯定这位有着严重恋兄情节的前朝公主会毫不犹豫地冲出去!到时候如何对外解释沧然殿风竟然藏匿有在前朝就早已被处以极刑的公主?
回忆到这里他才发觉,原来他从那时就已经开始为沧然殿着想了么?
“孤对汝嫣凝夜的重要性?”羽帝的面色变得有些古怪。他无法确定这是否是络纬秋的又一个谎言,不知道自己是否还应该相信。普通人不会以一国之帝与当朝国师开玩笑,但络纬秋非普通人,这个人一向常为凡人不为或不敢为之事。
(夜昙花——虽然还没有去察过有关昙花的资料,但名为“夜昙”的昙花据忧估计应该是有的,谁让这个“夜”字这么地常见?常见得就像忧“楼兰夜雪”这名字的每一个字一样。OK,不说费话了,管它是有或没有都与楼兰夜雪中的夜昙花无关!
楼兰夜雪名词解释之夜昙花——夜昙,又名冷凝,为昙科植物。数年一开花,花盛夜间,花色纯白毫无瑕疵。中央花芯围银核,核破汁流,色如水银,故称冷凝。久之,夜昙亦别称冷凝。冷凝离核一昼夜、色即转墨,此前服之者,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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