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羽落千金——乃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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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羽落千金——乃宿命
也许,可以说得通。
如果络纬秋所言非虚,那么他的一切疑惑皆可以解释了。
可是,当真是如此么?
正在思索中的白羽令没有看到,那着蓝色衣衫之人的一只手在身后打了个小叉叉,神色也有些游移……
其实也算不上错吧?络纬秋心虚地想。虽然他当时观察的不是凝夜而是楼兰,但凝夜确实是因为羽令冲出去的没错啊——虽然明显是见着楼兰担心才冲出去的,但也不算错不是?
再看羽令的神色,八成是在想他所说的这番话的真实性,可这不是很明显不大可能么?冷冰冰的凝夜怎么会爱上多疑的羽令?那么羽令会在想什么?他不禁在心底暗暗猜测。
很快,他顺着羽令会想到的“如果汝嫣凝夜爱上白羽令”这条线路思索下去得到了结果。得到结果的他惊出了一身冷汗,如果这个“如果”成立的话,这一切就有可能皆出自于凝夜的授意?!但,凝夜不可能当真爱上羽令,他在这个人的眼底看不到对羽令的丝毫爱意。这么说凝夜千方百计护住羽令是为了另外的某人——例如楼兰?
(忧就不占字分析了,谁看不明白的话就翻翻白羽令的那段疑惑的文字,再将这个“如果”代进去自个伤伤神啵~~忧懒。)
——络纬秋你知道么?新国的名字,会是白?。
还记得破城那日在墨色的沧然殿前那个同样一身黑衣的人说过的话。国名未定之时就已先吐出命运即定之名,这是汝嫣凝夜、神殿少祭司的预言。
据他前几日同前朝公主下棋时闲聊得到的信息,汝嫣氏族之人一生只能够爱一次,只会爱上那唯一的一个人。就像祈聆帝与香后,就像承光帝与雪妃,就像前朝太子倾荧与二朝国师凝夜。
又是一个如果。如果,凝夜预言出公主楼兰命定中的恋人是羽令……
“羽令,云机子给你的锦囊里写了什么?”
被由沉思中唤醒的青年看了他一眼,那眼中的情绪让人说不清也道不明。
这个着白色广襟宽袖正服的人摇首,“师傅说要待孤找到所寻之人时方可开启。”
“我想,我知道锦囊内写的会是什么,”未待羽令出声询问,络纬秋就自动揭晓了答案,“是控制凝夜的方法吧?云机子与雪妃是旧识,知道些什么也很正常。”
羽帝的眉稍挑,他知道自己的师傅同落缨皇室必然有某种连系,否则师傅不会认识汝嫣凝夜、云初师兄也不会到了汝嫣凝夜的座下。但他也没有知道得这样详细,连师傅的结识是谁都一清二楚。“络纬秋是从何得知?”
“呃……”被问到之人的眼瞟向了别处,摆明了就是不想回话。
白羽令轻垂下了眼,让眼睫掩住眼底的猜忌。“你快些将国师送回沧然殿吧,再不治疗的话国师的伤可是会恶化得更严重的。”
瞟了一眼仍处于昏迷中的人,络纬秋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一个让人头痛的病号,向羽令挥了挥手就忙着赶往沧然殿。
急切中,他似乎听到有人在唤自己的名,于是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当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对方是唤的哪个名、以及所唤之人是何人士时,他感觉心底有些凉。唤他的是他的“友人”白羽令,而白羽令所唤的名字并不是“络纬秋”,而是“夏纬泺”。
白羽令只看到对方停顿了一下,只听到对方忽然变得淡漠的声音,没有看到对方未与自己对视的眼中有着被背叛后的冷。
“……羽令,原来一国之帝……他果然是没有朋友的呵……”
“蓝的天空之子,是你欺孤在先。”
停顿了一下的着蓝衫之人没再接话,自顾自地沿着甬道从皇城中内的奉晨殿向皇城角落的沧然殿步去。很快,那抹蓝影就消失于拐角处,消失在白?羽帝的视线中。
不知道为什么,白羽令他又有了类似破城那日见到这人离去之时的感觉。
属于茫茫蓝天的鸟儿被锁上了黄金制成的锁链,它的羽翼经受不起锁链的沉重、所以它再也无法飞翔,只能够依靠双脚一步一步地在地面上行走。脚掌被尖利的石子磨得血肉模糊,悲哀得被困在地上,只能够抬首仰望曾经自由翱翔的天地。
也许是这几日批阅以前从未接触到的奏折有些劳累,白羽令忽然觉得很累。眨了眨有些生涩的眼,他感觉到了心底的空虚。
想尽快寻到楼兰呵……寻到楼兰后,这空虚就会被楼兰的明媚所填满吧?
僵硬地收回视线,羽帝扫了一眼在场的侍人们。
这些侍人们颤抖地跪在了地上,口中不住地说着请陛下饶命,隐隐地,还带着哭腔。在听到他同络纬秋的对话时,这些人就好想拿塞子塞住耳朵、或者找个地方钻进去,以免听到这些他们不该听到的信息。身在宫中,所有人都清楚一件事——知道得越少越好,明则保身才是最重要的。
拍拍手,远处的羽林军随即冲了过来。
羽帝作了个“刎喉”的手势。
只要仔细地观察就会发现,络纬秋的发色并非透着蓝的墨色,而是颜色深到了极致的蓝,而眸色则是浅淡若无的天空色。这个的发色与眸色,在蓝是无可比拟的、最纯粹血统的象征。他从未刻意隐瞒过自己有蓝的血统,但知晓这近乎墨一样的蓝在蓝国所象征的意义的人并不多,即便有知晓之人对他的发色有疑问,也尽数被他以自己的祖上有一位是蓝族皇室给挡了回去——蓝之一族皇室与他族结合后确实是有可能诞下发色墨中透蓝、而眸色近似天空的孩子。
这借口也是他一直大摇大摆地出现于各国,毫不担心被蓝的人给逮回去的原因所在……听说那帮人悬赏的黄金还不少,最近更是有增加的趋势呢!
但,也并不是所有人都不知晓他的真实身份,例如今日的白羽令、例如白羽令的师傅云机子、例如墨宣、例如凝夜与楼兰,这些人多多少少也知晓一些,只是睁只眼闭只眼将那悬赏视作地无物罢了。
还真的是没有想到,白羽令会直接将他的身份给唤了出来,他以为这个人即便不再拿他当朋友、但也不会捅破这层窗户纸……
“络纬秋大人!”
猛然地,一抹流云掠入眼帘,被唤到之人惊得就这么将肩上扛着的人给扔了开去!不过还算他的反应够快,知道在下一瞬间赶紧把扔出去的人给拽了回来、没让这人与地面作亲密接触。“是你?”
他看着那抹让自己受惊的流云,有些诧异。
立在他面前的,是一位身着白色绣银袍衣的少年。少年的袍衣繁复,式样与凝夜的有些相似,及膝的墨发亦结作凝夜平时惯常结作的发式。这个一望即知与凝夜同为神殿内祭司的少年,他给人的感觉像是晨间的晓雾,带着些晨间的湿润与淡淡的暖、还些许的蒙胧。
络纬秋一眼就认出了,这少年正是在他路过清心殿前时笑着拦住他、请他来奉晨殿领人的祭司。
“络纬秋大人,神殿祭司大人说如果您再这么慢吞吞地走的话,少祭司大人就救不回来了呢!”少年依旧笑着,神色未变,仿佛神殿少祭司的性命也没有多么重要。“请跟随鄙人来吧,由这边的小路走会比较快地到达沧然殿。”
思量着神殿之人应该不会伤害同属神殿的少祭司,络纬秋就这么跟着陌生人走了。
“呃、那个……”
“有什么问题么?”前面领路的少年听到了声音,轻轻地止步侧首,有礼貌地接受询问。
“……嗯……我怎么称呼你?”
神殿的祭司转身,优雅地向他行了一礼,“是鄙人疏忽了。”他说,“云渺雾,此为鄙人的名,大人可以唤鄙人渺雾。”
少年很有礼貌,这礼貌也许会让其他人感觉受到尊敬、让他人感到愉悦,但在络纬秋看来,他只感到了压抑。
他侧过脸,想对少年这让他不怎么习惯的礼貌视而不见。“渺雾,神殿的每一位祭司都可以预言未来么?”
祭司之一的渺雾摇了摇首,“命运是错综复杂的,并不是每一个祭司都可以正确找到命运的所在。即便是消耗庞大的灵力找到了宿命的纺线、也无法分辩得清哪一根才是自己所想要预言的人,因此几乎无人可以不依靠任何事物地正确预言。”
也就是说神殿祭司与凝夜的预言都是以什么事物作为媒介?
“无魄石,将想要预言之人的血滴于无魄石上后,预言者会被无魄石牵引着来到鲜血主人的宿命前。”
宿命么?络纬秋抬首望着无垠的天空。究竟什么是宿命?它又是掌控于谁的手中?难道他的宿命就只能够是回到蓝国,成为天空之子么?只因为他的发色是空前的深邃,他就非得要坐上那王座、戴上虚伪的面具,然后一生寂寞地活着?这又是谁规定的?
不想,他不想离开这蓝天,他不想回到那华美的囚笼。即使蓝的囚笼比起落缨的囚笼已经好上太多,他还是不想回去。
“知道什么是命运么?渺雾。”
“络纬秋大人,请看——”云渺雾伸出一根素白的手指,摇摇指向他们将要前进的方向。“沿着这条小路走,我们将会经过那棵树、将会经过那个池子,周遭是黑暗的,我们什么也看不到。但是透过命运,周遭的一切变得明亮,我们知道了将会遇到什么——这就是命运了。如果在前面那个拐角正好有另一个人沿着同一条路向这边走来,命运测量过对方的速度与我们的速度后,算出我们会在池边的那棵树下相遇——这也是命运。”
“如果我们突然改了主意不由这条路走呢?”
这位少年祭司仍是笑,“如果我们再不快些,少祭司大人可就当真救不了了呢!”
未待祭司说完,络纬秋已似风一样划过这人的面前。
少年祭司慢悠悠地跟在后面走,当看到前面那着蓝衫之人于池边柳树下与另一人擦肩而过时,他面上的笑容迷朦得仿若晨间的薄雾。
其实哪,无论是谁,都已经无法看到拐角后的事物了。神殿祭司大人不行,少祭司大人也不行,他们都只能够看到眼前即定的事物,看不到更加更加久远的地方了呢!
当络纬秋放下凝夜时,他的肩上尽是血,但并非自己的,而是方才所扛之人的。
他的身影方出现于沧然殿附近,由殿内冲出的侍人们像是早已得知他们的主人会在此时回来似地,极其自然地由他的肩上接过了人。
一群人簇拥着抱着凝夜的那人走了,留下他一个人冷冷清清地立在那里,好似已被遗忘。
有没有搞错,他好歹也算是救了凝夜的恩人吧?就算再怎么担心自个的主子也该留下一个招待下客人吧?
“络纬秋大人,我们也去落花阁吧。”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少年祭司笑意盈盈。
“为什么你知道凝夜会被送到落花阁?这也是神殿祭司的预言?”他问。

云渺雾的笑容未有丝毫减损,“报歉,这不是任何人的预言。络纬秋大人。”
“大人去过听风轩应该知晓吸风轩是不能住人的,而月华楼已于昨日化为废墟,潜雪苑内楼兰大人的住处被发现了可不大妙,而少祭司建于湖上的住处不允许除他自己以外的任何人进入……所以少祭司可以被送到的地方就只有落花阁了。络纬秋大人以为呢?”
“我以为?”络纬秋亦是笑,“我以为该不会整个神殿的人都对沧然殿了如指掌吧?”
“怎么会呢?”少年望着面前着蓝衫之人,“沧然殿正是神殿祭司大人亲手设计的,鄙人作为神殿祭司大人的侍者自然是知晓不少了。更何况,神殿祭司大人对少祭司大人颇为关注,鄙人若是什么也不知晓那才叫奇怪呢!”
阁楼内,那一身月白色衣裙的女子一双眼已是通红。透明的液体溢出指缝、滑落衣上,让人不由得误以为衣上织银流光亦是她的眼泪。前朝公主呆呆地立在那里、黑漆漆的眼眨也不眨地望着她在流年中唯一的亲人,只因被称作魔医之人一句无声的话语使得她动也不敢乱动一下,就怕自己稍稍一个轻微的举动就会影响到正为自己的双生子施针之人。她唯一能做的,就只剩下哭泣,压抑着声音,无声地哭泣。
这种眼见一切事情发生却无能为力的情形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每一次、每一次都是如此,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够远远望着自己的双生子一个人孤伶伶地置身于危险。
“楼兰大人。”不知何时,侍奉神殿祭司的少年已来至她的面前,“请无须担心,少祭司大人他不会陨命于此时。”
“他不会有事?”她的眼中有着希翼。
“是的,少祭司大人他不会有事。”少年笑着,语气不容置疑。
楼兰很想松下一口气,来自这个人的话语她没有理由怀疑,但是……她看了一眼正为自己的双生子作治疗的魔医,即使明知凝夜不会有事、即使知道凝夜不会丢下自己不管,身体还是忍不住地颤抖,还是忍不住地为他担心……
“凝夜真的不会有事?”她再一次出声询问。
这位少年祭司没再重复自己的回答,只是安抚地一笑,随即走至床塌边,静静地看着昏迷中的二朝国师。
卧在床塌上之人仿佛是矛盾的中和体,一半面容狰狞得像是厉鬼,另一半却纯净得如同稚子。面容一眼瞧去极是年幼,身形却欣长得接近他的真实年岁,而被褪下长袍的这副躯体、病态苍白的躯体是看起来一握即碎的纤细,又在纤细的同时具有将一人劈作整齐二半的力量。
远远立着打量的络纬秋忽然感觉有些怪异。南来北往地游历了这么多年,他还未见过有人长成这样,给人的感觉这么的怪异。该说是怪异么?其实比起怪异,畸形这个词会不会更合适?不对,这个词首先让人联想到的绝对是什么双首婴儿与手弯腿残的人之类的!
在络纬秋闲来无事正苦思形容词的时候,昏睡之人已睁开了眼。骤然睁开的眼与看起来年幼的面容又是二个截然相反的极端!
汝嫣凝夜的动作很快,快到络纬秋还在愣神之间就已经发生。
并不是第一次发生这种事,身为被风眷顾的蓝之一族王储,过人的眼力让他目睹了不少事件的发生,不足的实力却让他即使目睹也无法有能力改变或制埂?
数枚银针弹射而出,一柄短匕被由枕下抽出,那只苍白却细瘦的手持着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刎上为其施针者的咽喉——
“凝夜,不要!”
公主楼兰的声音唤出得很是及时。事实上在她的双生子抽出枕下的匕首时,了解自己另一个半身的她就已唤了出声,只是对方的动作太过迅速,待到短匕即将刎过魔医咽喉之时她的声音才被传入汝嫣凝夜的耳中。
楼兰的声音是有效的,那已切入皮肉中却骤然停住的匕首证实了这一点。
络纬秋的心底忽然升起某种荒唐的念头,如果凝夜这是在与楼兰所爱之人决斗,楼兰的这一声惊呼会造成何样的后果?
那双冷如寒潭之水的紫眸环视一周,眸中的清明表示他已将昏迷后所发生的事情大致推出。将短匕插回枕下,他轻抚额头,淡淡的声音自薄唇内吐出,“楼兰,下次记得把凝神香燃上。”
着织银白衣的女子没有答话,墨一样的眸中有着鲜明的担忧与恼怒。向另一边努努嘴,然后他看到了自己今早以荼浇熄的香炉。“下次不要再做这样让人担心的事了好么?”她低声哀求。
立在一侧的言灵抬首看了一眼自己的主人,而后带领着沧然殿的一干人等退了出去。
被问到的人没有答话,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渺茫的眼不知是望向何处。
他的反应让他的双生子很生气,气得手掌在他的面前高高扬起。汝嫣楼兰的眼里含着泪,狠下心地一合眼,任手掌重重地落下!
当然,这是她自认为的“狠下心”,事实上这只白皙的青葱玉手离她的半身的面颊还有好长一段距离时她就已经慌张地睁开眼,不敢当真让自己的手掌落下。自从耀帝死在她的面前,她才知晓生命原来是如此地脆弱,如果这一巴掌落下,凝夜会不会像耀皇兄一样绝了呼吸?很荒谬的想法是吧?可是耀皇兄死去之轻易令她无法不这么想,可是双生子单薄的形体让她无法不这么想……
“凝夜,我该拿你怎么办?”楼兰哭着环住自己的双生子,湿润而灼热的液体一滴滴地落在他苍白的肤上,突如其来的热度让他的肩头猛得一缩。她没敢将半身搂得更紧,曾经留在他身上久不消散的淤青、回血速度之慢让她无法这么做。“我好害怕、害怕凝夜就这样睡着了醒不过来……就这么丢下我一个人……”
“不会的,楼兰。”他低声说。
这个回答让知情者迷惑,他的意思是再也不会像这样让楼兰担心,还是不会让楼兰一个人孤伶伶地存在?
没有任何预兆地,神殿来的祭司出了声,“楼兰大人,请问若是羽帝陛下与少祭司大人同时落崖,您只能救一个人、您会先择救谁?”
“救、救谁?”汝嫣楼兰微微一怔,有些不适应话题转变得无一丝过度、如此之快。
着白袍的少年笑着含首。
“当、当然是……”忽然地,一个寂寞的身影闯入脑中,她匆忙将它挥除。“当然是救凝夜了!”
一直被遗忘着的蓝国天空之子忍不住在心里嘀咕,正解不该是救了兄弟再跳下去陪恋人么?一般的说书人不都是这么安排情节的么?还有答题者不也大多是这么答的?
得到答案的祭司望向神殿的少祭司大人,什么也没有说。
“这无法证明什么。”少祭司回应了这么一句。
“少祭司大人,渺雾传神殿祭司大人之口谕——危险须得扼杀于摇篮之中。”
楼兰心下一惊。她想起自己由水镜中看到的影像,那个望着离去的络纬秋的……好像将要落出泪来的寂寞身影。
“楼兰,你先出去。”
接下来的,她确实不想听到,于是乖乖地站起身,走到屋外。折腾了一天,太阳已经将要落山,残阳如血,让人想起将逝的生命。这会是谁的血?耀皇兄的?随皇兄的?或者是那人寂寞的人将要流出的?
如果这样一袭如若残阳的红衣送给瞑皇兄,他会穿么?答案是不会,这样晦暗的颜色,就连喜着红衣的瞑皇兄也不会喜欢。
“楼兰大人。”
直到听到来自身畔的呼声,她才惊觉自己似乎出神了许久。
“楼兰大人,少祭司大人他不肯对羽帝陛下出手。”
羽帝?那个寂寞的人?“这同我有什么关系?”
这个祭司笑着说出缘由,“少祭司大人他不愿意动手的原因是在您。”
汝嫣楼兰想起自己回答问题时脑中现出的身影。
“你想说什么?”
他望着天际的残阳,笑容依旧,但因着他吐出的话,让她觉得他的笑容分外刺眼。“如果羽帝陛下不死,那么死的将会是少祭司大人呵。”
她惊鄂地望着面前之人。凝夜他会死?如果不杀羽帝的话,死的会是凝夜?心底很痛,痛得她好不容易止住的泪也有将要涌出的迹象。如果不杀那个人,凝夜会死在他的手里是么?
“我明白了。”她说。
“你就这么信我?不要忘了白?的叛乱也有我的一份的。”来自神殿的那位祭司才一出去,络纬秋就问了出声,玩世不恭的面上总算稍稍有了点儿正经。
汝嫣凝夜闭目,像在思索着什么。“我也想知晓,阁下都和陛下说了些什么?”
呃?呃……他的目光有了些犹疑。正准备想办法推脱时,一个念头闯入脑中——凝夜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他同白羽令说了什么?或者是在诈他?
“只是随便聊了几句。”于是他这么说。
“你猜得没有错,”像有没有听到他的回答似的,紫眸之人淡淡地开口,“白羽令这个人,他对我而言的确很重要。”
惊鄂地瞪大了眼,络纬秋看起来很是不悦,毕竟他眼中未曾掩示的恼骗不了人。“你是故意的?故意让我知道那么多?故意让我泄露给白羽令知晓?故意让白羽令对我产生怀疑?”
他很希望另一个人可以摇首、可以否认,他不希望自己刚刚失去一个朋友后再度失去另一个朋友。也正如他所希望地,凝夜摇了首,也否认了。“不是这样。”
“当时,我合上的只是一双眼。”
这个人想说的是他合上了眼但没有合上耳,还是他不止一双眼睛?络纬秋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只裹上了薄被的身躯,确定这个人没有第二双眼。那就是说,凝夜的昏倒是装出来的了?
汝嫣凝夜看了一眼着蓝衫之人,那人没有掩示对自己的打量,很容易猜出是想到什么地方去了。该如何解释呢?解释自己是当真昏迷?还是算了吧,解释了第一个还要解释第二个,直至……他将他与舅舅的计划全盘托出……
“络纬秋,替我向陛下请旨,我明日出城。”
其实,说是请旨但也没有当真请皇帝答就的必要,沧然殿本就是宫中府,难不成作为皇帝的还要禁止国师出府不成?因此,这所谓请旨,不过是向皇帝报备一声上哪去了而已。
“出城?你出城做什么?”络纬秋有些疑惑。
“流年有结界啊。”他回答的,只有这么几个字。
流年的三重结界,它的存在会抑制、或者完全禁止术法,然而凝夜身上的伤短期内根本无法痊愈,只得动用术法。
“还有,离云渺雾远一点。”
什么?一身蓝衫的人似乎没有听清。
“或者说,不要接近所有神殿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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