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广牧长望 第二十五章 千里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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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丞相于红叶设宴,雍安、燕国皆有重臣前来,时雪卿随侍安王,亦列席中。雪卿以腹疾,中途而退,燕国杨变青尾随则至,雪卿邀变青相会明月楼。
明月楼者,语出‘千里相思明月楼’一句,为广牧国王亲书。杨变青闻相思之名,既然允之。
相思者,广牧名妓也,燕国雍安交战,燕王遣使买粮于广牧,雍安亦遣使广牧,以绝燕之路。广牧王为图粮利,意拒燕使。燕使至楼中,适逢相思,相思变颜,使人逐之。
王闻之甚奇,使人召相思于殿上责之。相思言及两国相守之情,厉言斥之。
谏议大夫胡诤亦列殿中,和曰:‘奇哉!志哉!彼等风尘女子尚能出此言,教我等七尺男儿羞愧无地矣。请王上援燕!’
语出,百官和。王乃从其议。
怒未止,而为相思曰:‘殿前犯君,其罪若何?’
相思答曰:‘其罪当斩!广牧、燕国得胜之日,相思愿自都门跃下,以偿其罪!’
王允之。
大军得胜之日,相思红衣红裙,应约前誓,为侍卫所救。
王叹而服,曰:‘真豪杰也!相思之诺,亦重千钧!’
内侍曰:‘如此相思,岂无明月相伴?’
王曰:‘然是言。’乃亲题‘明月楼’三字于其上。
其后数年,虽士大夫都,亦以一睹相思为荣。
冬公曰:‘吾闻风尘之中每多奇人,烟花之中亦有豪杰。古有红指李靖故事,今有相思明月之楼。洛安公主虽有凌云之志,然其平生行事,世人常难明其深意。唯其力劝安王废妓制一行,吾辈深以为然。相思善词,唯有半阙留世,今人观之,感慨不已。叹妓制之害也!”
——冬无题
安王虽然没有看见雪卿的手势,却注意到了她与杨变青之间暧昧的气氛。他哈哈一笑,道:“本王的心意,这位雪编修与本王相处有日,应该也有些了解。不如由他来为各位解说如何?”
雪卿听了这话,几乎当场魂魄出窍,在场之人不明白安王的毒计,她却是明白的。这其中利弊,她也在心底盘算过。无论是否赞成,日后事发,她都难免背上一个背叛广牧的恶名,安王这分明是要逼她自绝于广牧啊。尤其这件事中还关系到燕国利益在内,一个不好,便要将天下间最大的两个国家都得罪了,到时候她若不投雍安,天下怕是没有她容身之地了。
雪卿有心要说些话使安王有些收敛,如果这里没有外人,哪怕是扯破关系,拎着安王的脖子她也不能让安王继续编排下去,但此刻众目睽睽,她很多话都不方便开口。
雪卿轻咳一声,道:“小臣官小位卑,安王殿下心思高远,又岂是我一个外臣能够妄自揣测的?殿下说笑了,各位大人万万不可当真呐。太子殿下是国之储君,这等大事也该由太子殿下做主。”
借着起身与落坐的机会,雪卿向安王投去一个央求的眼神,暗示他一切好商量,万万不要在这个时候拉她下水。她口中那两个太子殿下,明里是将责任推给广牧太子,暗里却是告诫安王,如果她实在无处容身,大不了玉石俱焚,投到雍安太子李长平的门下。如果雍安少了安王,广牧也可以多待续几年生命,怎么算也不是太吃亏的事情。
安王只得点头,能捞到一点好处就捞一点吧,真要把雪卿惹火了那可是很恐怖的。于是他顺水推舟的道:“嗯,也对。太子是国之储君,这等大事便由太子代本王向各位说明如何?”
太子虽然对安王的推崇而感到喜悦,但他只是个刚刚册立的太子,对于国家大事也缺乏了解,空言了几句,便将担子推给了丞相。
丞相更是个奸滑成精的人,如何肯担这个责任,只说了几句,“此事大事,还要低速陛下的圣裁才行,“便将事情推了干净。
杨变青也说要将此事禀告国王再做区处,安王也同意了。
“不过,“安王淡淡的道:”将上事上呈各国国王自然是无可厚非,但此事关乎军国大事,不可轻忽。所谓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在座各位也都是成名多年,对军政事务有些了解之人,自然比本王更清楚这处道理。此事坊间还没有流传,我雍安皇帝的决定也只传于现在在座之人,我相信大家都知晓轻重。如果哪位因为不睦广牧雍安联姻,而将此事提前泄漏了出去,恐怕剩下两个国家也不会留情了。”
杨变青轻轻举杯道:“不知安王殿下自己可也包括在内?”
气氛一进凝滞,安王却神色安然的举杯遥敬,以示自己并不介意,道:“本王自然也不例外。”
太子道:“本王已经预定了一坛美酒,是百年的女儿红,内间设下了酒宴,此事事关重大,各位使者势必也不是一时能决定的了,不如我们边喝边谈吧?”
雪卿听到一个酒字,立时皱起眉头,心中一动,脸上故意显出几分痛苦的神色。
安王注意到了他的脸色,关切的道:“雪卿,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么?”
雪卿顿叫得计,口中却道:“小臣腹疼,只是在各位大人面前,不敢失礼……”
丞相正感他在此是个累赘,往后的一些话也不方便在他面前说起,便面容和蔼的道:“雪卿既然有疾,就不用勉强多留了,提前回去吧。”
雪卿高兴的投去一个感激不尽的眼神,道:“如此小臣便失礼了。”
杨变青见他退去,想起他在席下做的那个手势,道:“我国中也还有些事情,无法多留了。此事我会传书回国,结果如何,还要我国陛下乾纲独断才行。告辞。”
他身份不同,执意要走,旁人也无法硬拦。安王是个聪慧的人,当时就察出了一些不对,只是碍于他是此事的主谋者,不能同他们一样离席,偏偏他今日为了陷害雪卿,身边又一个人也没带,连个吩咐的人也没有。他不多久便想出了一个变通之计,道:“本王想起些事情忘了吩咐,稍去便回。”
楚文镜道:“安王可不要学杨将军一般中途偷溜啊。”
安王道:“不敢,不敢。”
安王下楼后,打了个手势,一个身材稍高,面目沉稳的侍卫走了过来,正是安王的侍卫长高亘寿。他低声吩咐了几句,便上楼去了。
雪卿安步当车,朗声吟道:
“东出卢龙塞,浩然客思孤。亭堠列万里,汉兵犹备胡。
边尘涨北溟,虏骑正南驱。转斗岂长策,和亲非远图。
惟昔李将军,按节出皇都。总戎扫大漠,一战擒单于。
常怀感激心,愿效纵横谟。倚剑欲谁语,关河空郁纡。”
身后传来击掌之声,杨变青叫道:“好诗,好诗。如今杨变青才知雪卿果真有状元之才。我虽然是个不识文墨的粗人,也觉得这首诗雄壮豪迈得很。阁下若肯从军,必然也当名动一方。”
雪卿避而不谈,回首笑道:“杨将军怎么不饮完太子殿下珍藏的名酒便走了。这可不像一个大国使者的气度啊!”
杨变青摇头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我杨变青可不懂那些官场上的圈圈套套,勾心斗角我是万万比不上安王,与其担心他在话中给我设什么套子,还是安心来此喝雪卿的酒好。安心!”
雪卿本身就不是个拘礼的性子,在安王面前尚能谈笑自如,手段百出,设计用谋,得心应手。杨变青虽然名气很大,但也只与安王在伯仲之间,之前表现的拘谨不过是缘于年轻时的仰慕之心,此刻抛开束缚,回复本性,反让杨变青有了意料这外的惊喜。
她长笑道:“这可不像话。看来杨将军是赖定我了。既然将军一定要喝雪卿的酒,可不要怪雪卿小气啊。红叶楼那种地方我是请不起的,不过明月楼倒还可以。不知将军敢去否?”
杨变青素来生活简朴,洁身自好。明月楼是广牧最大的一间青楼,他虽然没进过,却也听说过,但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提青楼娼馆这种地方,即使是安王李雍也是一样。
还不等他发话,他身后的侍卫便大喝道:“大胆!你是广牧的官员,怎么敢让我家将军去那种地方?”
杨变青面色古怪,忽尔大笑道:“好!好一个雪卿!我先前还当真小看了你!相思姑娘的名声我素来久仰,只不过是碍于清名,也是因为囊中羞涩,才不敢前往。今日既有雪卿这种人物,我便是破例一回又有何妨?只雪卿可千万不要让我付帐啊,否则我一个堂堂将军也只好效仿市井青皮,来一回落荒而逃了。”
雪卿大笑道:“痛快!雪卿虽非富贵,却也薄有家财,这些许银子,小可还是出得起的。必不致叫将军失望就是。请!”
千里烟尘生南国,娥眉片言重千钧。天旋地转回龙意,千里明月照相思。何道风尘如杨柳,石榴红裙真豪杰!
这首相思谣是京城中好事子弟所做,当年曾经传遍雍安与燕国,尤其是最后一句,何道风尘如杨柳,石榴红裙真豪杰一句更是让士大夫之族也津津乐道。
五年前燕国大旱,雍安趁机攻燕,燕国当时缺乏军粮,只好派人向广牧购买。雍安为了断绝燕国的后路,也派使者向广牧买粮。两家相争,所出价格凭空高出市价一倍还不止。燕国国力不如雍安,使者没有得到国王的授权,无奈落了下风,他心思愁苦,放着正事不做,却来青楼买醉。
当时楼中接待他的花魁便是相思。相思听闻他的身份后,二话不说,竟叫人将他赶出了楼中。
广牧国王听说这件事后,非常好奇,把她召入了宫中,质问她为何如此无礼。
相思道,他是燕国的使者,国家有难,他身负重任,竟罔顾君恩,事有不顺,就来青楼买醉,我虽然是个风尘女子,却也知道国家有难,匹夫有责的道理。这种人我是最看不起的。

话说到这里,相思突然又道,他不过是一时消沉,闹闹情绪而已,他来我楼中,我只是叫人把他赶出楼去便可完事。但如果是我国的国王站在那里,待遇就不同了。
广牧国王果然被她勾起了好奇心,追问道,如果是国王站在她面前,你要如何待他?
相思面无表情的说,若是我国国王站在我面前,我一定亲自用大扫把把他打出去,事后还要用净水洗地,清除他走过道路留下的污秽之气。
国王当时听见这话脸都气白了。
相思道,我一个女子,是不该妄谈国事。但我也知道休戚相关的道理。雍安欲图统一天下,如果不是有燕国这座屏障,广牧早已沦亡在雍安手中了。如今燕国有难,广牧不主动伸出援手已是有错,如今更是趁火打劫,因为一点钱财便拒燕国使者于门外。这等行径,比每日汲汲于营利的商人短视。我不愿亲眼目睹国破家亡的景象,也以生活在这等亡国之君的治下为耻!
当时同殿的谏议大夫胡诤听了附和道:“奇哉!志哉!这样一个风尘女子却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真叫我们这些七尺这躯的男儿们羞愧得无地自容了。请王上援助燕国吧!”
他这话一出口,殿上许多官员都随声附和。国王也知道援助燕国的必要性,先前只不过是想着奇货可居,想借此将粮价卖高一些。没想到燕国派来这么一个无能的使者,他价钱开高了一些,竟敢就去青楼买醉,还给自己惹来这一场讥笑。
国王见百官相请,也就不再坚持,答应了下来。为了不被人嘲笑连一个风尘女子的见识也不如,他不便拔下了粮食,不派去了大军,将雍安的使者请出了都城。
但是这样,他心中仍有一股怒气,不甘心这样白白受这么一顿讥笑。
他说:“你一个风尘女子,不是士大夫,没有谏议之职。在寡人面前这样说话,那就是冒犯君王,按刑是要诛九族的。你孤零零的一个人,想必是没有九族可诛。但也不能就轻轻放过了,你自己说说,你该当何罪?”
国王的意思不过是想她一个下贱女子,能有多大胆识?一听说这等重罪,马上就会跪下求饶了。只要她苦苦哀求几声,向自己讨饶,那我再放过她也不是不可以。
没想到相思却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虽然是个女子也不例外。我罪在不赦,只是没有看到大军得胜,心有不甘。请陛下多给我一段时间,大军得胜之日,我就自己从京城的城门上跳下去,来洗清国王的耻辱!”
国王心想,她不过想借这个话多活几个月罢了。好,好,我就要看她到时候怎么收场。她到时候要是不跳,我也由不得她了。于是就同意了。
到了大军得胜而回的那一天,相思不等国王相请,自己穿了一套红衣红裙登上了城门,在看到广牧军旗的那一刻,纵身从城门上一跃而下。
多亏事前国王已想到了她可能会践约,预先在城门下埋伏了两个武功高强的侍卫,才将人救了下来。
即使是国王,这时也服了这个刚直的女子,道:“真是豪杰之辈啊!相思的一句承诺,并不输给丈夫英雄,也有千斤的重量啊!”
这时一个内侍凑上前来道:“这样一位相思,怎么能没有明月相伴呢?”
国王点头,命令捧上纸笔,在她住的青楼上亲自写下了“明月楼”三个大字。
题完后,国王道:“你为国立了功,我为你指一门婚事吧。”
相思第一次跪下感谢国王的好意,但她仍拒绝了,道:“妾如风中柳,时人尽攀折。”
她知道自己的出身,就算国王指婚,也只能别人当小妾,也如风中杨柳一般,人人都可以欺负,倒不如呆在明月楼中,等到风波散尽,再择人而从。
这样算起来,相思也有恩于燕国。杨变青身为燕使来了广牧,可以不入青楼,但这个相思却是不能不见的。
明月楼虽然名字叫楼,其实是千柳湖中一只双层楼高的画舫,在一只小舟的副食下,乔装后的雪卿与杨变青登上了这座名闻天下的明月楼。
整座楼笼罩在宽大的薄纱中,虽然近看,也有种朦胧感。船边吊着一串串风铃,风一吹就响了起来,有几分风雅之气。二楼的匾额上明月楼三个大字应该就是广牧国王的亲笔,但却不如楼中那半阙《卜算子》吸引人。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开花落自有时,总赖东君主。”
下面没有落款,也无人续完,就这么孤独的挂在厅中,更透出了主人的寂寞之情。杨变青对字画没有什么研究,也觉得这字清秀飘逸,非同一般。
双方坐下后,听得三声钟响,一个清丽飘逸的身影从纱幕后转了出来,四个伴舞的少女更将她衬托得如同跃动的火焰一般艳光四射。
少女们曼声而歌,唱得是厅中挂着的半阙卜算子,霓裳羽衣,极尽繁华。少女们歌声宛转,如花绽放,杨变青的目光却离不开中央那个美丽的身影。无论她身处何地,无论她身边有多少人,那一份仿佛烙印在骨子里的寂寞却是怎么掩饰也掩饰不了的。她舞动得越是激烈,传给人的寂寞也就越深。
歌舞之后,侍女们把酒席布置好后便退了下去。不多时,一个穿着及膝长裙的娇小女子便走了出来,和她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个男子——慕容为。
那个女子约有二十余岁,身形极为娇小,仿佛可以做掌上之舞,眉宇间有一层淡淡的媚色,更显得楚楚可怜,娇弱无依。她身上的衣服的面料是白色的鸟羽织成,上面印的是星星点点的梅花,衬托得她体态轻盈。她的容貌并不是极美,却给人一种极为特别的感觉,让人很难忘记她。
她亲自提壶,为杨变青倒了一杯酒,道:“将军威名,妾身久仰了。今日能得一见,是妾身三身之幸。如果将军不嫌相思冒昧,便请饮此杯。”
杨变青展颜笑道:“该我敬姑娘才是。”
相思道:“将军太客气了,请直呼相思之名便是。”
雪卿道:“对啊,相思可是对你仰慕得很。今夜若不是听说了杨将军之名,我们才能进得了这明月楼。否则旁人即使散尽千金,也不一定能见相思一面。
她转首对慕容为道:“没有人跟来吗?”
慕容为苦笑道:“你也太不谨慎了。安王的人已经来过两拔,都被我派人引开了。”
雪卿道:“无妨,只要此间我们对答之词不泄于安王耳中,我便能推搪。这事还请相思帮忙。”
相思道:“相思从命。一定不使今日之事泄漏出去。”
雪卿道:“相思一言九鼎,这样说我便放心了。”
杨变青目视慕容为道:“这位是?”
雪卿道:“他是我的一位密友,姓慕容,名为。我们所谈之事,不用瞒他。”
杨变青道:“不知道雪卿邀我来此所为何事,不会只谈风月吧?”
雪卿道:“有相思姑娘这样的佳人相伴,便是只谈风月又有何妨?不过今夜雪卿冒昧请将军来此,却是为图救燕之策。”
杨变青不为所动的举杯饮道:“好酒。嗯,不知雪卿何以教我?”
雪卿道:“雪卿想先请教将军一事,雍安是灭燕易,还是灭广牧易?”
这是个很刁难的问题,如果杨变青说是灭广牧易,那就是在指称广牧军队无能,如果说是灭燕易,那又过于低声下气,软弱可欺。
杨变青淡淡的道:“雪卿以为呢?”
雪卿道:“雪卿以为,以雍安目前的国力,单灭一国并不难,若二国并存,灭之却难。因为就两国而言,都有致使的缺点。
“广牧一向重文轻武,世人以读书为荣,都以习武当兵为耻。虽逢乱世,此心不变。又因据着长江天险,人心思定,只图偏安一隅,并无大志,而欲振乏力。燕国虽处在苦寒之地,人人尚武成风,军队强大,却也因为国内粮食供应不中,只能年年向广牧买粮,甚至用良马精铁换粮。国内军队也因为粮食问题,而无法扩大规模。历史上,广牧必须依靠燕**队,燕国也必须依赖广牧的粮食,两者缺一不可。
“五年前燕国遭遇旱情,如果不是相思姑娘片言回到,燕**队再强大,也没有办法取得胜利。一旦缺乏补给,就算是杨变青这样的名将也没有办法打胜仗了。”
杨变青想起战争初期败退的惨状,不由点了点头。
雪卿道:“所以雍安若是要灭广牧,或灭燕国,必须先离间两国关系,才好趁机下手。雪卿虽是七品小吏,却也知道这其中的厉害。世人虽道安王对我有知遇之恩,但与国家相经,孰轻孰重,雪卿还不会分不出来。”
杨变青道:“安王殿下对你的爱重,席上人人皆知。”
雪卿道:“做人自须择善固执,做事却须通晓权变之道。观将军用兵阵无定势,为何处事却如此畏缩不前。难道一定要燕国大祸临头才知悔恨么?安王剑锋已直指广牧,若是广牧灭亡,燕国还能独存么?就是雪卿是安王的探子,难怪将军连听雪卿说几句话的胸襟也没有?此事处置之权在将军手中,将军不畏惧雍安大军的军锋,难怪却要畏惧雪卿一个文弱书生不成?”
杨变青闻言下拜道:“是杨变青错了。只是雪卿词锋过于厉害,不亚于苏秦、张仪。我本是不怕的,不过听雪卿说了这些,却是怕了三分。我担心听了这一席话后,杨变青想要择善固执却是有所不能了。哈哈,雪卿请说。杨变青洗耳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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