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节 再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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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传来西摩尔均匀的呼吸声,安妮静静看着头顶厚厚的绒布挂帘,脸上现出不自然的苦笑。西摩尔的赞扬对安妮来说更像是讽刺。“只是意外”安妮蠕动嘴唇无声说道,“除了认为是意外,难道我可以扇凯瑟琳王后一巴掌,然后跑去亨利王那里告状吗?正牌安妮尚且不敢做,自己这个冒牌货又有什么资格。”
附身后接二连三遭遇各式各样的羞辱,丢难,安妮心道自己是不是平常对神明的礼敬太少了,为什么别人穿了就吃香喝辣,自己却要替正牌受罪。也罢,反正这样的日子不会太长,只要作坊开始正常生产,自己就可以尽快存一笔钱,找个少人的地方躲起来,安安静静过剩下的日子。
“自己还有机会。”安妮暗自安慰自己,“熬一下就过去了,没必要多事。”后天培养成的乌龟性格再一次发生主导作用,安妮决定选择性忘记今夜的事,安心数绵羊睡觉。
次日清晨,睡得正开心的安妮被人推醒,西摩尔焦急地催促,“王后殿下正准备前往祈祷室,快起来。”
安妮惺忪睁开眼睛,模糊不清说道,“让我再睡一会,一会就好。”
“不可以!”西摩尔在安妮耳边大叫,“侍女迟到是对王后最大的不敬。”西摩尔一把扯开安妮卷在身上的被子,三两下把安妮拖下床。
眼见再赖不下去,安妮唯有乖乖爬起来,随便擦几把脸,换上衣服,心里不断嘀咕着:西摩尔看上去比自己还瘦弱多了,偏偏力气这么大。
早晨的伺候工作比昨天更简单,安妮连端盘子这种轻活也不用干,只在门外当摆设品,安妮知道王后是不想看见自己,也乐得边站边打瞌睡。
正当安妮钓鱼正开心的时候,忽然意识到一对充满危险意识的眼睛在紧盯自己,一个激灵,安妮清醒过来,顺着感觉看去,那双眼睛,安妮微微皱眉,又是他!
那人不紧不慢走到安妮身前,“安妮小姐,早晨。”
安妮撇开头,那人也不生气,从安妮身旁走过,轻声道,“昨晚睡得不好。”安妮咬咬牙,眼睛故意望向远方,装作听不见。那人苦笑一声,走进房间。
随着房门“砰”一声关闭,偌大的走廊上只剩下安妮一人。安妮左右张望一眼,毫无仪态地放松身体,挨着墙壁,弯起手臂,托起另外一只支撑下巴的手,叹气:这日子怎么过啊?无论自己去到哪里,那人就像阴影一样跟着。不就打了他一拳而已,有必要整天在自己眼前出现,惹人心烦。那人到底是谁?他怎么可以自由出入王宫?安妮细细回忆那人衣服上绣有的图案,心型加上文字“LOYAL”。含义可以解释为忠贞的心。难道他是国王的侍从?极有可能是,在这年头,即使公爵也必须以侍从的身份伺候国王。
想着想着,安妮不禁哑然失笑,自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一个不相关的,讨自己厌的人想这么多,有时间想别人的事,倒不如好好想想怎么离开这座宫殿。但是那人的身份好像不简单,上次在汉普顿宫遇见他的时候,他是被一群人簇拥,那群人看上去对他颇为恭敬。他是公爵吗?还是国王的大臣?

“在想什么?”
正当安妮不着边际猜测那人的身份时,一把低沉略带磁性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安妮耳边,安妮条件反射般“噔”地站直,猛然意识到是那人的声音,恶狠狠地回头瞪了那人几眼,“没事不要吓人。”
“陪我走走。”那人不管安妮“凶狠”的表情,牵过安妮的手,向走廊另一端走去。安妮死命挣扎,想用力摔开那人的手,嘴上不依不饶地说着,“放手,你放手!”那人死死捉住安妮的人,几番挣扎安妮斗不过那人的蛮力,唯有放弃,强自打起精神,心想如果他还打算对自己动手动脚,这次应该扇他耳光,好让他记忆深刻。
那人穿过走廊,绕上另外一条道,走到一间房间前,推开门,一把把安妮推进去。安妮头皮发麻,心跳加速,他想做什么,自己是不是应该大声呼叫。
那人关好门,转身看见安妮一脸戒备,好笑说道,“安妮,难道你打算跳窗逃走吗?”
跳窗?安妮向窗台张望,心道这倒是一个好主意,瞥见那人嘲笑的神色,安妮马上意识到被捉弄了,涨红着脸,用自己所能表现出最凶狠的表情瞪着那人。
“安妮,我们有多久没见面?”那人边说边走到高背椅上舒服坐下,“真怀念从前我们一起看书聊天的日子。”说着从书桌上翻出几本书,“你回布列克林前借我的书,我都看过了。”
什么书?安妮脑袋“轰”地一响,没等她琢磨出来,那人继续说,“我会认真考虑你的建议。”
安妮不置可否地“嗯”一声,眼睛偷偷打量这个房间,实木制的书桌和高背椅,看上去价值不菲,墙壁上有一副手绘全球地图,和21世纪看到的地图稍有不同,但是绘图者清晰描绘美洲大陆并把大西洋和太平洋分隔开来。书桌上整齐堆叠各式书籍,正中摆放一本书,安妮从书页上连串的字母勉强辨认出几个单词,知道是一本拉丁文著作。
安妮在观察这房间,那人却在观察安妮,上扬的嘴角噙着一丝意义不明的笑意。安妮上上下下把房间扫描一遍,明白自己身处某人的书房,悄悄舒一口气,转念一想,那人为什么可以在王宫拥有一间书房?他到底是谁?
“想好了吗?”
“啊?想好什么?”安妮脱口而出。
“你的建议?难道你不打算把你的计划告诉我吗?”
安妮头大如斗,什么计划?自己一个冒牌货怎会知道正牌的计划。
“也许现在不是一个合适的时候。”那人自问自答。安妮稍定,那人自以为是,自己正好借抬阶而下,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那人嘴角的笑意更浓,“原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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