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沃尔西，收到教皇传来的消息吗？”亨利转身正对沃尔西主教，眼睛闪烁着逼人的寒芒，“你曾经承诺教皇一定会同意离婚。”
“陛下，还有其他方法？”红衣主教沃尔西惶恐看一眼亨利，“如果王后愿意退位，自愿加入某一个宗教团体并立誓永不离开，陛下就可以名正言顺和安妮小姐结婚。最重要的一点，陛下的婚事不需要再经过教皇的批准。”
“你确定王后会同意吗？”亨利上前一步，一把捉过主教的衣领，拉近到自己身前，“沃尔西，我的耐心有限，别让我知道你是故意拖延时间。如果你是希望时间可以消磨我的意志，我可以告诉你，你一定会失望。”
“不，陛下。”沃尔西脸色慌张，两脚一软，扑通跪在地上，双手捂着右胸，“陛下，我以我的人格，荣誉担保，上帝见证，我从不推脱拖延陛下交托我的任一件事项。”沃尔西声音哽咽，泪水在眼眶打转，“陛下，主在上，请相信我对你的忠诚，请相信你最谦卑的仆人。”
亨利静静看着可怜兮兮的沃尔西主教，冷冷说道，“起来，沃尔西。”
“遵命，陛下。”沃尔西主教诚惶诚恐从地上爬起身，整整身上的红袍。“我已经安排合适的人选劝说王后，只要王后一点头，就可以……”
“如果王后拒绝你的要求？”
“可以把离婚案提交给各所大学讨论，用舆论的压力迫使王后退位。”沃尔西恭敬地附在亨利耳边说道。
“闭嘴！”亨利猛一转身，瞪大眼睛，死死盯着面如死灰的主教，“沃尔西，你疯了！你要我再一次承受被人当笑柄的屈辱。”亨利逼近一步，贴近主教的脸，主教双脚颤抖，“沃尔西，你认为大学里那些人会同意，会帮你制造舆论迫使王后退位吗？听证庭外的掌声难道还听不够吗？你要让全英格兰人再一次向我确认他们有多么拥戴凯瑟琳吗？”
“陛下。”主教双脚一软，再次跪在地上，“陛下，我保证，我保证不会再发生类似听证庭外的事。上帝见证。”
“沃尔西，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宫殿外，沃尔西主教无力站起身，看着亨利离开的方向，眼里充满恐惧，对死亡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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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看到了？”
“王后，”一名青年官员站在厚厚的落地窗帘后，看着宫殿外的一幕，眼中现出悲痛，“王后，沃尔西主教为人正直，他忠心于国王。”
“不是我的支持者，就是我的敌人。莫尔先生，这可是你的挚友，红衣大主教沃尔西警告你的话。”
莫尔转身，正对王后，脸上悲痛的神情更深，“王后，请允许我向你引见费舍尔主教大人，他乐意成为王后的新顾问。”
“我可以信任你吗？莫尔阁下。”房间内唯一一把椅子上坐着的人，凯瑟琳王后神情严肃，“我的两位顾问被沃尔西收买了，他们要求我主动退位。我拒绝他们，并且他们不可能再成为我的顾问。”
“费舍尔主教愿意向王后提供一切力所能及的帮助。”
“那你呢？莫尔阁下，你愿意为我效力吗？”
“王后还记得那场瘟疫吗？”莫尔眼睛下垂，轻轻拍打手中的圣经，“数月前的汗热症使英格兰失去无数的人口，直至现在，市民仍然持有惶恐之心。在王后眼中，离婚案是最重要的事。世人皆被眼前的假象蒙蔽，没法看清真正的隐患。在我看来，瘟疫并不可怕，国王的离婚并不重要。可怕的，重要的是东边那场暴动，已经有超过十万人死在那场暴动中。王后，你知道吗？如果一家人染上瘟疫，我们应该如何处理？”不待王后回答，莫尔说道，“用火把这一切烧毁，同样马丁.路德和他的支持者都必须用火才能净化他们的罪行。”
“莫尔阁下，我明白你的意思。请为我引见费舍尔主教，愿上帝保佑你。”凯瑟琳王后轻轻抚摸手中的圣经，心中了然，莫尔是不会站在自己这边，不过幸运的是，莫尔亦不会站在亨利那边。
莫尔静静地退出房间。敲门声响起，一名身材矮小，瘦削的教士走进房间，恭敬向王后行礼。
“费舍尔主教，你确定要成为我的顾问？你可能因此开罪亨利和沃尔西。”
“王后，我相信上帝是公平和仁慈，如果王后得不到正确的对待，公平从何谈起。”费舍尔主教坚定回答，阳光穿过窗户，洒在主教身上，主教薄薄的嘴唇抿紧，瘦削的脸容透露出坚毅。
“很好，”王后微微一笑，面现安慰，“我们可以做些什么？”
“王后，如果你的侄子，尊敬的皇帝陛下不打算通过武力，”
“知道了。”王后神情一黯，“还有其他方法吗？我已经让加蒂纳拉送信给我的侄子，希望他能写信给亨利，说服他放弃离婚的想法。”
“陛下不会听从皇帝的劝说。”费舍尔主教斟酌道，“陛下必不允许离婚案继续拖延，我想几个月内陛下会命令沃尔西主教下最后的决定，可能不惜动用暴力。”
“会吗？”王后惊愕抬头，“亨利会这样对待我吗？我不相信。”
“王后，这只是我的猜测。现在能保护王后性命安全的人只有你的侄子，皇帝陛下。如果神圣罗马帝国的军队能够做出某些带警告意味的调动，我相信国王陛下定会进行更仔细的考虑。”
“我知道了。”王后身体一软，瘫坐在椅子上，“回去吧。”
随着轻轻的关门声，房间内只剩下王后一人，王后双手捂脸，“亨利，”轻轻的抽泣声从指缝间偷偷跑出来，“亨利，你知道我有多么爱你。我的清白与否，你很清楚，你知道结婚当夜，我的身体如同刚出生婴儿般干净，亨利，你知道的。为什么？为什么要污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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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园内，树篱笆间，亨利孤独地走在青石路上，忽然亨利停下脚步，回头遥望小公主所在的宫殿，面上现出不忍，“凯瑟琳，我知道。但是为了英格兰，我只能这样做。”轻叹一口气，亨利毅然转身，“凯瑟琳，你一定答应沃尔西的要求，否则我只能采取其他方法。”明亮的眼睛闪过一道厉色。
注：勃艮第公国包括今天的比利时、卢森堡和荷兰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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