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伦敦来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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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克郡是英格兰北部的一个传统城市,位于欧斯河河畔,利兹东北偏东。博福特家族的祖传城堡就坐落在约克郡外。
清晨,弗蕾西娅领着小玛丽,米勒夫人戴上连帽斗篷,散步在欧斯河河畔。欧斯河的泛滥使得约克郡总是处在洪水的威胁下,河道两旁预留了大片为了防备洪水泛滥的空地,也正是基于这个原因,约克郡有别处所没有的大片绿地。河道两旁还有少量的低洼地带。当洼地干枯,这里就会变成牛羊的乐园,羊群、牛群在上面自由地散步吃草。
小玛丽被四周迷人的景色吸引住,奔奔跳跳地跑前跑后,时不时向弗蕾西娅询问约克郡的地理风俗。
“费妮,你看。”
顺着小玛丽手指的方向,弗蕾西娅看到远处有一群穿着不同颜色外套的牧羊女。
“费妮,为什么有些牧羊女身旁围绕着很多男子,但是有些却没有呢?”小玛丽好奇问道。
“那是因为牧羊女身上穿着不同颜色的衣服。”弗蕾西娅摸摸小玛丽的脑袋,“约克郡有一个风俗。如果牧羊女穿绿色的外套,意味着她愿意接受年轻男子的追求;如果穿的是黄色,就代表机会是有的,但不一定成功;如果穿的是红色,就表示牧羊女不愿意接受新的恋情。年轻的男子可以根据牧羊女身上穿的衣服,选择自己喜欢的人,大胆追求而不用担心会被扣上行为不端的帽子。”
小玛丽仰着头,乖巧地听着弗蕾西娅的解释,眨巴着眼睛,“费妮,你穿什么颜色的外套啊?”
弗蕾西娅俏脸一红,“我……我还是穿红色的。”
“费妮有喜欢的人?”小玛丽不依不饶继续追问。
“啊……有一个,但是……我们去约克大教堂吧。”俏脸绯红的弗蕾西娅极力转移话题。
“好啊。”小玛丽欢天喜地地拍着手掌。
顺着河道,进入约克郡城,沿着古老的街道,来到了约克大教堂。约克大教堂始建于公元627年,后来被战争毁灭了,直至1220年,才得到重建。约克大教堂是一座有着哥特式风貌的半木制建筑。弗蕾西娅牵着小玛丽步入教堂,教堂两侧是多组图案组成的彩色玻璃窗,里面叙述的是源自《创世纪》和《启示录》的故事,教堂的屋顶浮雕描绘的是基督和圣母的生平,屋顶浮雕下是华丽的五姐妹窗。
随同前来的米勒夫人虔诚地坐在教堂长板凳上,低声祈祷,“主是永恒之光,照亮我们的心灵,主是永恒之善,从恶中把我们拯救,主是无穷之力,给我们以支持,主是无边的智慧,驱散我们无知黑暗,主是无边怜爱,给我们以慈悲……”米勒夫人说着说着,声音逐渐低落,似乎在祈求什么,眼角渐渐有泪水滑落。
小玛丽轻轻拉了弗蕾西娅衣袖一下,“米勒夫人是一个虔诚的信徒。”
弗蕾西娅注意到米勒夫人眼角的泪水,但是她没有仔细想,只是单纯的认同了小玛丽的话,心里暗暗感慨。
“费妮,我担心妈咪。”小玛丽天真的脸色带上一色忧虑。
“王后会渡过难关,玛丽,我们为王后祈祷吧。”弗蕾西娅安慰道。
弗蕾西娅悄悄打量着圣坛上正在接见教徒的教士。诺大的约克大教堂内,只有寥寥几名低级教士在为信徒讲解。约克教区在英格兰的地位仅次于坎特伯雷教区,但是自从费切尔主教叛乱失败后,天主教的势力受到严重的打击,即使在约克教区的大教堂这么重要的地方,仅仅是由几名低级教士在主持日常接见,天主教所受打击之大由此可见一斑。

“这里的主教应该随同费切尔主教被关入伦敦塔。”弗蕾西娅心里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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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已经进入1530年秋天,远离伦敦这个漩涡中心,弗蕾西娅和小玛丽得到了片刻宁静的生活,但同时从伦敦传来的消息也相对滞后。弗蕾西娅只能从路德和理查德发来的信件了解政局的发展。
“亲爱的费妮,美容中心的生意很好,香水作坊的生产一切顺利。”弗蕾西娅轻笑道,“真是理查德的风格,开篇第一句就是工作。”但是向下看了几行,弗蕾西娅脸色逐渐暗淡。
“费妮,贝尔法子爵向伯爵大人表示,希望可以入股美容中心和香水作坊。伯爵大人已经口头同意。但是路德和我坚决反对,我们认为美容中心和香水作坊是费妮的心水。即使勉强作为博福特家族的事业,但在增加新的股东前,也必须征得你的同意。另外,伯爵大人向贝尔法家借贷的金额日益增加,但是贝尔法家族似乎完全不担心伯爵大人的还贷能力,依然不断提供资金……”
弗蕾西娅手指轻轻敲打着书桌,“贝尔法子爵到底想做什么?”放下理查德的信,弗蕾西娅打开哥哥路德的来信。
“亲爱的妹妹,你的姐姐简很快就要举行婚礼。”
“啊!”路德第一句话吓了弗蕾西娅一跳,在离开伦敦的时候,姐姐简还没有订婚,为什么一个月后,会如此仓促决定结婚。
“是爸爸的意思。爸爸决定让简和富兰克家族的长子提前举行婚礼。虽然妈咪和我都不同意,但是爸爸坚持下,简唯有接受爸爸的决定。”
“太过分了!”弗蕾西娅一拍桌子,“为了扭转自己在政治上的局面,不惜牺牲女儿的幸福,强迫简结婚,太过分了。”
弗蕾西娅忍着怒气,耐着性子,继续往下看。
“妈咪一直在担心婚礼时间提前了,会赶不及置办简的嫁妆。费妮,你知道吗?伦敦城内有名的裁缝都被博林家请做,说是为未来的王后置办嫁妆。妈咪为了请一名好的裁缝,不惜花了比以往高三倍的价钱,才勉强找到一个……费妮,有位托马斯.莫尔的爵士来找你,但是你已经回约克郡了。我把约克郡的地址告诉他了。那位爵士找你好像有急事。”
“托马斯.莫尔,”弗蕾西娅念着,“他该不会真打算说服教皇改革教会。”弗蕾西娅心里留着一个小小的疑问,继续看信。
“费妮,贝尔法子爵常常问起你的情况,而且他还表示希望到约克郡探访你。”
“天啊,贝尔法子爵要来。”弗蕾西娅马上皱紧眉头,“他来这里紧紧是为了探访?”
带着一个又一个的疑问,弗蕾西娅把路德的信再看一遍,依然理不出头绪,只能安慰自己道,“也许贝尔法子爵只是随便说说而已而已。”
很快,弗蕾西娅发现自己估算失误,不禁叹息:平静的日子为何如此短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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