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章 一寸山河一寸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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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6日,第5军军长杜聿明即将率第5军反攻昆仑关。这是第5军组建以来第一次参加大规模的战役,杜聿明要求第200师戴安阑,新编第22师邱清泉和荣誉第1师郑洞国3位师长:“督促本部官兵奋勇向前,一举消灭敌人的”钢军“,打出我们第5军的威风来,让日本鬼子知道中国机械化部队的利害!”
12月17日早上,南宁日军南移,白崇禧将军得到情报,大喜过望,他带着随员来到谭逢村第5军的指挥所,兴奋地地对杜说:“光亭兄,天赐良机,南宁日军不知怎么搞的,正在南开,我军攻打昆仑关,南宁日军兵力有限,增援兵力减弱,良机不可错过啊!”
杜聿明对此持认同态度。
18日拂晓,在战车、炮火掩护下,第5军对昆仑关守敌发起猛烈攻击。郑洞国指挥荣誉第1师担任主攻,与日寇展开白刃战,不到一小时,首先占领了仙女山。接着,继续猛攻,同敌人进行白刃战,双方刺刀见红。同时中国空军也出动支援地面部队作战。东、西路军亦先后分别向钦县、龙州、高峰隘等地发起攻击。在中**队打击下,龙州日军被迫放弃该地,回援南宁。驻南宁日军第5师第21旅驰援昆仑关。当晚,荣誉第1师又继续进攻,邱清泉的第二十二师则绕道侧击,向南推进,18日占领六塘、鹿鸣山一线,19日占领六塘,破坏了公路和桥梁,切断了南宁日军增援昆仑关敌人的通道。19日午后,郑洞国占领了昆仑关。可是,19日午后,日军在大批飞机掩护下发动反攻,昆仑关又得而复失。此后,双方反复争夺,伤亡惨重。
18日的508团驻地伊岭村,白崇禧亲自跟团长蒋雄布置攻打高峰隘的计划,当时三个营长及副官、参谋等人站了一屋子。白崇禧说:“135师打仗很有经验,但打高峰隘不是容易的事,你们战死也要给我拿下来。”
高峰隘是昆仑关的一个天然屏障,攻破它就可直接威胁南宁,威胁昆仑关。当时是日军的纳见联队驻守。如果一辆汽车要上这个坡就必须准备好三角木,冲一段就垫住轮子,才能再往上走一段。从下往上看,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地。部队连夜开到离高峰隘不到5华里的腾翔村,在一个戏台下集合。白崇禧决定要100个人当敢死队正面冲锋。副官把命令传达下去,没多久,士兵们就围到设在戏台下的副官席处报名,第一个报名的是一个排长。100人很快就报满了,由团部特务排排长充当队长。但后面还有很多人要报。副官不耐烦地一挥手,说不要了,都回去吧。团长交代副官,让他们好好吃一顿。副官叫伙房做了鱼肉、猪肉,还找来好酒。鸡鸭鱼肉摆了上来,酒端了上来,敢死队员不出声地吃了起来。吃完饭了,副官给敢死队员分发武器。每个敢死队员只有两支驳壳手枪,6枚手榴弹。枪是旧枪,但很好用,由广西兵工厂仿德国造的。又拿出银元,给每个队员发了4枚。白崇禧将军在出发前作了动员:“弟兄们,中央第五军正在昆仑关打日本鬼子,高峰隘也很重要,高峰隘的胜利,就是昆仑关的胜利。意义重大,望各位奋勇杀敌,夺取高峰隘!”队员们齐声答:“是!”
团长蒋雄决定把第一营一部放到大高峰,准备包围敌人;第二营到高峰隘对面山头负责掩护冲锋的敢死队,敢死队正面冲锋,第三营在三塘,阻击日军增援部队。15岁阮剑八是本地人,带着敢死队和执行掩护的第二营向高峰隘前进,他走在队伍最前面。当时天气不错,半夜时分仍能清楚看到路面,他们悄悄摸到高峰隘下面的济榕公司厂房。这是一个加工广西特产八角的工厂,早已空无一人,他们轻易地就占领了这个地方。敢死队先埋伏在内,阮剑八则继续带着第二营向上走,到高峰隘对面的山头布置阵地。

阮剑八带着第二营爬到日军看不到的山的另一侧,向张营长指点方位。士兵们沿山脊一线排开,山脊线满满当当全趴的是人。全营共27挺广西兵工厂造的仿捷克轻机枪,朝着日军阵地架好了。布置完了,阮剑八就跟着两位副官回到腾翔的团部。时间一到凌晨3点,第二营的机关枪就响起来了,敢死队开始往上冲。阮剑八在团部看见火光冲天,听见炮声枪声响成一片。
日本兵在石壁上凿出边长约1米的一个方洞,相隔约20米,连着5个,一个洞有一个拿步枪的兵,很难打。光为了收拾这5个人,就花了一个小时。不远处的山崖下面就是日军的重机关枪阵地,山上还有一挺。敢死队员怎么冲都冲不过去。要是有一个人能冲到重机枪那儿都可以把这个阵地拿下,但一个也没能冲过去。第二营打到天亮的时候,发现下面没了动静--敢死队员已全部牺牲。团长得知后打电话叫他们和其他两个营都撤了回来。回来时得知第二营牺牲了近两百人,损失惨重,一路上都是伤兵。阮剑八想去看看情况,团长说太惨了,小孩子不要看。
夺取高峰隘失利后,白崇禧大骂蒋雄"饭桶",蒋雄只好大骂营长饭桶。
20日,日军的飞机和大炮开始发威,一路打到508团驻地腾翔,他们顶不住,开始一路后撤,退到双桥,守不住,又退到武鸣街。武鸣街有高墙,易守难攻,部队开始布防。拔第三营一个连到第二营,守武鸣街,第一营到1华里外的老虎岭侧面掩护。日军的步兵开到了,先把第一营里外三层包围在老虎岭上,使其动弹不得,另一部分日军开始向武鸣街进攻。团部令第二营死守,然后带着第三营撤到里建。日军久攻不下,下午用飞机把整个武鸣街轰成平地,第二营官兵全部阵亡。日军跟着向里建追击。第三营边打边撤,这时,团部接到白崇禧的电话,命令他们立刻反攻。团长蒋雄恼火地说:”反正我也没兵了,反攻!”
士兵们端着枪突然就向日军冲去。阮剑八身上没枪,只有一个防毒面具,但也跟着部队向前跑。日军一看**突然信心十足地向他们发起冲锋,以为增援部队来了,再加上他们的飞机也走了,炮弹也打完了,吓得转头就跑。其实此时508团只剩两个连了。本来被包围在山上的第一营见日军后撤,立刻向山下进击。日军眼看要被两面夹击,赶紧解除包围撤退。
阮剑八本来不离团长左右,但即将经过被炸毁的武鸣街时,蒋团长把他留下了,先到前面看了看。回来团长就交代特务排,部队要从南门走到北门,你们先去清理道路。阮剑八跟着部队走过武鸣街时,已看不到一栋完整的房子,整个武鸣街几乎夷为平地,特务排勉强在碎砖破瓦间开出一条路,清走被炸死的人,但碎肉仍随处可见,"树上、墙上,到处都是。"这时,蒋雄发狠说,"你们厉害,我们要更厉害!"第一营与第三营会合后,追着日军猛打。一直追到高峰隘原阵地,日军才稳住阵脚。两军又成对峙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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