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章勾心斗角唱大戏,孤军浴血为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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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2年3月,缅甸,腊戌。中缅印战区总司令蒋介石先生此时觉得非常为难:原计划出动最精锐的中**队进入缅甸后,在英军和日军在仰光对抗时加入进去,不仅给日本人一个教训,也让盟友见识一下中国机械化部队的威风。刚出任中缅印战区总司令一职时,蒋总统曾致电罗斯福:中**队完全有能力独立完成防卫缅甸的任务。世界各国都知道英国海军非常厉害,也都知道英国的陆军只会在持先进武器欺负持弓箭的对手时才会威风赫赫。没人会想到英国人在香港时虽然不济事(30000英军被180000日军击败),也还算坚守了半个月,在缅甸时居然被日军一攻即溃,仰光迅速陷落,任由日军长驱直入。英军士兵毫无军人的尊严,用丢盔弃甲来形容他们的亡命奔逃都算夸奖,因为很多英军士兵丢掉武器不说,为了跑得更快,居然穿着短裤奔跑。
现在光凭中国远征军独立收复仰光是不可能的,可不收复仰光,滇缅公路就不能恢复。要求英国人共同收复仰光时,英国的答复是:已命令中东及印度军队增援缅甸,请贵军火速开赴前线。这根本就是对中国人智商的污辱!丘吉儿摆明了不想为这块对英国人而言可有可无的鸡肋流血。
既要完成对盟友的承诺,又不想为了掩护怕死的英国人牺牲掉自已的王牌,蒋介石分别接见了中国第五军军长兼远征军副总司令杜聿明和200师师长戴安澜。见戴师长时询问第200师能否在同古坚守一两周,打个胜仗?戴安澜道:
“此次远征,系唐明以来扬威国外之盛举,戴某虽战至一兵一卒,也必定挫敌凶焰,固守同古。”(《戴安澜列传》,解放军出版社一九八八年版)
蒋介石对戴师长的回答很满意,他手中的全机械化第5军,自昆仑关战役中郑国洞部与日军两败俱伤后,能在盟军面前拿得出手的也只有第200师戴安澜部了。只要中国远征军一部同日军苦战过一至两周,美国人、英国人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抱怨的了,无论如何也比那些“转进”起来跟张学良麾下东北军有一比的英**队强多了!当他觉得不会因此丢掉面子,更不会因此断绝美援时,他于次日离开腊戌回国,指挥大权交给杜聿明。作为美国三星上将约瑟夫.W.史迪威史迪威名义上的副手和下级,杜聿明是这支中国大军真正的司令官和决策人物。他的军部设有一架电台直接同重庆保持联系,并把史迪威的动静和各种情报随时汇报给委员长。
1942年3月18日,中国远征军第200师戴安澜部的一个先锋营赶到同古城的皮尤河大桥北岸时,英国溃兵刚好完全通过大桥,日军快到了!
同古是南缅平原上一座小城,人口十一万,距仰光二百六十公里,公路、铁路和水路汇冲于此,城北有一座永克冈军用机场,正是所谓兵家必争之地。
根据侦察机传来的情报,日军一个师团已经在尾追英军,另一个师团向西面包超,有围歼驻缅英军的意图。日军先头部队距同古城不到二十英里。
史迪威将军认为:第二百师的任务应当是“阻击和牵制敌人”,另外“以新二十二师和九十六师快速跟进,对日军第五十五师团实行分割包围,确保全歼或大部消灭敌人。”(摘自《史迪威日记》)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夺回仰光,保证滇湎公路的畅通。
杜聿明将军并不认为仅凭目前的力量能够夺回仰光,如果按史迪威将军的作战计划打这一场没有希望的战役,纯粹就是在赌日本人是傻子,如果日本人不是傻子,远征军就会白白损耗掉。杜聿明一面将敌情电告委员长,一面制造种种借口搪塞史迪威,抵制美国人的进攻命令。
美国三星上将约瑟夫.W.史迪威也很郁闷:他的命令根本执行不下去,在美**队中违反军令这种事情是极不可能发生的。而他的副手杜将军似乎被另外的一只手指挥着。如果不能夺回仰光,任务只能宣告失败。
3月19日早晨,日军一个大队追到皮尤河南岸,一路直奔大桥。北岸的先锋营副营长曹行宪少校任由日军车队开进伏击区域,用几百公斤炸药将皮尤河大桥摧毁,日军扔下几十具尸体立即回撤。
先锋营打扫战场的时候,从一日军大尉尸体上找到一份作战地图。地图上标明:同古正面之敌为日军第55师团,西路为33师团。另有两个增援的主力师团正从海路赶往仰光登陆。
地图被立即送到师部,戴安澜明白:事情大条了!一个师能堵住二至四个师团一至两周?不过三次长沙会战的经过让他明白,长官的命令必有深意,可能是为了包围进攻自己的日军后再夺回仰光。他传达命令:
“各团营进入阵地,准备战斗。本师长立遗嘱在先:如果师长战死,以副师长代之,副师长战死,参谋长代之,团长战死,营长代之……以此类推,各级皆然。”命令传达时,属下就已经明白,自已的命运将和昆仑关的郑洞国部一样,与日军同归与尽。

远征军长官部急令第五、六两军从腊戌推进至曼得勒,命令新22师前进到央米丁和彬文那一线,候援200师。英军的三个师在西线卑谬与中**队9个师成犄角之势。此时日军一线兵力只有两个师团,面对的却只有一个第200师——目前中国最强大的机械化主力师。
1942年3月20日,同古城外,中国远征军第200师戴安澜部与日军第55师团交火。日本人碰上的是一根硬骨头,虽然此时日军军力占优,也担心在后续部队跟上来之前被盟军包围。但令日军第55师团担心的事情只在史迪威将军的计划中存在,由于盟军内部的勾心斗角程度令人瞠目,这种灾难并没有发生。
同一日,日本空军两百架飞机轰炸缅甸南部盟军最大的乌圭机场,英缅空军的飞机除大部分在地面被摧毁。
日军第55师团在长沙会战中曾遭受过重创,新任师团长竹内宽中将为了扩大战果,仰光作战后就置后方空虚于不顾,率领师团尾追英军,试图一举将曼德勒收入囊中,以此重铸第55师团昔日的辉煌。在后世人们把这种战术称为“斩首”。
20日中午,步兵第143联队发动进攻,受阻。
21日,第55师团主力跟进到同古城,开始向第200师布置的防御阵地发起全面进攻。
三天内,第143、第144联队严重减员,竹内宽只好调另外两个联队接手。
日军每天出动百余架次飞机对同古城进行轰炸,甚至投掷燃烧弹毒气弹。但是第200师的防线毫无松动迹象。
通过空中侦察,竹内中将了解了盟军正在彬文那和央米丁构筑防守阵地,破坏铁路,曼德勒的中**主力亦无南下地迹象。他决心全力攻打同古城,占领这个战略要地。
1942年3月,对第55师而言简直是第三次长沙会战的翻版:在敌方阵地几被夷为平地的情况下,守军悍不畏死,几乎每天都要上演肉搏战,几乎每天都有集束手榴弹的巨响——与日军同归于尽的“智慧炸弹”。
24日下午,一股日军在缅甸独立义勇军带领下经小路迂回到城北,与正在破坏铁路的工兵团猝然遭遇。日军一个冲锋就打垮了工兵团,而后进袭机场。机场守军因寡不敌众,残部退回城里,第二百师退路被完全切断。同古城被日军包围。
永克冈机场失守后,工兵团李树正团长被军法处判处枪决,就地执行。
24日夜,日军敢死队百余人摸入最杯阵地,排长马立成身中六弹,死战不退,被敌人劈杀,尸体数日不倒。
上等兵金某,与敌人巧妙周旋三日,毙敌七名,安然返回阵地。
26日,屋墩阵地两度失守。579团3营与日军反复肉搏,全部以身殉国。
28日晨,日军及缅奸百余人化装后企图经锡塘河桥头混入城内。经第598团查出,全部歼灭。
28日夜,日军偷袭第200师指挥部。通讯联络一度中断,戴师长持机枪同警卫们并肩作战直至拂晓援兵到来。
29日,一个未经证实的消息传来:自私自利的英国人终于抛弃了中国盟友,他们在尚未通知友军的情况下仓惶撤退,把同古侧翼暴露给敌人。
戴安澜向顶头老上司杜聿明致电:
“杜军长副司令长官台鉴:
敌与我接触战自十九日,激战至二十八日,凡十余日矣。我已濒弹尽粮绝之境,官兵两日无以果腹,仍固守同古铁路以东阵地……自交战之初,敌势之猛,前所未有,尤以二十四日至今,敌机更不断轰炸,掩护其战车纵横,且炮兵使用大量毒气弹,昼夜轮番向我阵地进攻……援兵不至,我虽欲与同古城共存亡,然难遏倭寇之凶焰……何益之有?……”
电报刚刚发出,城外锡唐河桥头阵地告失守——日军增援部队第56师团已经赶到同古。
日军第56师团师团长渡边正夫中将所属部队由坦克、装甲车、炮队、汽车、摩托车和步兵团组成,行军神速,火力强大。该师团在刚刚结束的马来半岛作战中曾率先攻占吉隆坡。原本同第18师团调往仰光,还未登岸,就接连收到同古前线的告急电报。渡边正夫命令各部队边登陆边出发,三天前进300公里,29日晚即对同古展开进攻。
30日,日军56师团一部在坦克掩护下突入城内,自南北方向将第200师分割。锡塘河以东阵地也被日军装甲部队占领,令第200师无法往东突围。
30日下午,日军再次逼近师指挥部。戴师长与特务连激战日军特种兵至傍晚。
30日晚,中国远征军新22师奉命来同古救援。自南阳车站北面打开一个缺口,掩护第200师撤退。
31日凌晨,中国守军大部分突围。
经过12日的同古大战终于宣告结束。战后每一方都宣称大胜,谁输了?还得看疗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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