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英雄初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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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梁兄弟,见过徐大哥。”彭莹玉热情的为梁思源引见了当今天完的皇帝,湖北罗田大汉徐寿辉。
“见过陛下。”新人刚刚到来,梁思源恭敬的对徐寿辉行礼。
徐寿辉是个豪爽的汉子,还没有被皇帝这个宝座腐蚀掉,他哈哈一笑,“彭兄弟的兄弟也就是我徐寿辉的兄弟,梁小弟,不用客气了。来,坐下说话。”
梁思源在彭莹玉身边坐下了,抬头细细打量这个天完国如今的第一人。徐寿辉身材魁梧出众,怕和自己有的比。要知道梁思源一直对自己的身高很满意,这个世界他平时还真的很少能见到有自己这种身高之人,今天的徐寿辉是第一个。而且徐寿辉相貌堂堂,刀削脸,卧蚕眉,双目炯炯有神,看外表天生一副王者相貌。
旁边的彭莹玉对徐寿辉介绍道:“徐大哥,梁兄弟乃是我教高人子弟,我从小就与他有旧识。前一阵他才艺成出师,特意赶来我们军前效力。徐大哥,梁小弟一身功夫,可比我要高的多了,上了战场可是员难得的战将啊。”梁思源连忙起身道:“不敢当。彭大哥过誉了。”徐寿辉一边却说:“恩,梁兄弟不用客气,看兄弟这副身板,就知道兄弟功夫也差不了。正好,我们天完如今正需要猛士相助,梁兄弟就留下来,在军前效力,如何?”
“如此甚好,这本就是思源意愿。”梁思源躬身行了个礼,大声道。
“恩,既然梁兄弟与和尚是旧识,我看,不如就让梁兄弟先在和尚手下如何?”徐寿辉问一边的彭莹玉,彭莹玉点点头,“也好,梁兄弟初来,我先带他四处走动,熟悉一下军营之事。”
徐寿辉点点头,“正该如此。梁兄弟来的不巧,现在其他几个人都下了营地,一时半刻回不来,晚上他们回来了我们再一起聚一下。”
见过了徐寿辉,彭莹玉带着梁思源去他自己的营地。“梁兄弟,现在在这蕲水,总共有五支队伍,哥哥我带了一支,一会儿,你就先到我营里歇息会吧,顺便我给你讲讲这军伍之内的事情。”
经过彭莹玉讲解,梁思源大概明了了天完国的军事建制。天完国建都蕲水,蕲州作为直隶州府,驻扎了天完国目前最精锐的队伍。目前天完国蕲州境内共有五支建制比较齐全的队伍,分别由彭莹玉,邹普胜,丁普朗,赵普胜,傅友德五人各自带着一支。天完军职设有百户、千户、万户、总管、统军元帅等,另有管军百户所、管军千户所、管军万户府、管军总管府、统军元帅府等军事机构。彭莹玉作为统军元帅,手底下有五个万户,五万多人,负责护卫天完首府,蕲水县治。其他四人目前正带兵分散在蕲州四方,护卫直隶之地。
“本来呢,我们还有个元帅倪文俊倪兄弟,不过此刻他正带兵驻扎在汉阳一带,与元军作战。倪兄弟文武双全,乃是我天完国第一能人,以后有机会我再给你介绍。”正说着,两人到了彭莹玉的元帅府。说是元帅府,不过是处小院子,彭莹玉虽然贵为统帅万人的元帅,可他生性不喜奢华,自己的元帅府简单朴素。有军士见彭莹玉回来,上来行礼,彭莹玉随即吩咐一个军士去给梁思源准备住处。“梁兄弟,如今战事危机,一切从简。你就先和我住一起吧。”梁思源点头答应了。
安排好了住处,彭莹玉又带梁思源去军营走走。作为驻守蕲水县治的亲卫军,彭莹玉手底下的军队让梁思源很失望。这哪能算是军人啊,分明就是一群还拿着农具的农夫啊。别说兵刃战甲,好多人甚至都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眼看这军队好多都像是饥民,梁思源问道:“彭大哥,这就是目前我们的军队?”彭莹玉有点伤心,点点头,道:“目前局势不好啊。今年三月的时候,我们出动了十万大军进攻东边的池州,再加上附近乡民相助,一时聚集了二十万大军,声势之烈,为我天完建国以来最盛。可惜啊,功败垂成,一时大意,被卜颜帖木儿所败,二十万大军回来不到一半,铠甲兵刃丢失无数。现今我手下有五个万户,可是真正算得上军队的,也就一个万户而已。其他的,不过是些四方投奔来的乡民,饥民,流民而已。虽然没办法,可他们既然投我天完而来,我们也不能不要啊。目前的四个万户基本上就是这些人了。”
梁思源愣了愣,心想:“这算什么啊?这可是造反啊,你接收了这么多饥民流民,要供给饭食,吃穿,哪儿来那么多东西啊?可是不接收也不行,天完国号称摧富益贫,所以才能让这么多百姓支持,如果不管这些人的话,整个天完的民众基础就丢失了。这还真是个难题啊。”想了这些,又一想,不会其余四个元帅手底下也都是这样吧?忙问道:“彭大哥,你这儿这般情形,其他四位元帅哪儿情形又如何?”彭莹玉叹口气,道:“他们哪儿情形比这儿还差。我这儿起码有一个完整的万户编制,他们几人恐怕也就有五个千户编制罢了。只有倪兄弟哪儿情况好些。他从一开始就反对收容这些流民,可是徐大哥说不能丢弃百姓。结果他一时生气,就独自一人去汉阳那边带兵了。唉,倪兄弟有倪兄弟的想法,徐大哥有徐大哥的难处,不好说啊。”
梁思源本来兴致勃勃的前来投军,没想到如今天完情形已经危机四伏,也只能叹一口气,劝慰彭和尚道:“彭大哥也不用太难过了,古语有云,天将降大任于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只愿我们能熬过眼前困苦,扭转乾坤。”
晚上的时候,徐寿辉派人来请两人,彭莹玉于是带着梁思源又奔清泉寺而来。
平时天完国政务都是在蕲水县治处理,那儿可以算作是天完国的中枢之地,而皇帝徐寿辉事物负责的并不多,大半的时间他都在清泉寺。清泉寺作为徐寿辉的府第,勉强可以算得是天完国的皇宫了,方向就在蕲水县治东北。此刻雨已经接近停了,大雨过后空气清新,又兼清泉寺周围风景秀丽,来此赴宴还真件不错的事情。
“彭兄弟和梁兄弟来了,快过来做。”徐寿辉热情的招呼两人。明教教众食菜侍奉圣火,菜式简单朴素,参加的人员也简单的很,除了徐寿辉在坐外,还有另外两个人。彭莹玉见到了两人,高兴的上去和两人拥抱,然后回头对梁思源道:“思源,过来见过丁兄弟和赵兄弟。”梁思源忙上前见礼,叫道:“丁大哥,赵大哥。”彭和尚接着道:“他们两人就是我日间跟你说过的丁普朗丁兄弟,赵普胜赵兄弟。老赵可是我们天完国第一好手啊。”一边的赵普胜忙笑骂道:“有你和尚在,你这么说不是骂我吗?”
梁思源这才知道,原来这两人就是另外四个元帅中的两人,于是在坐下后细细打量。二人都四十多岁,满脸风霜之色,当中那丁普朗看起来很豪爽,听了彭莹玉的话哈哈笑道:“彭和尚,这位就是你今天带回来的小兄弟?”彭和尚点点头,丁普朗接着道:“好,和尚的兄弟也就是老丁的兄弟。梁兄弟,以后有什么困难跟老丁说,老丁绝对不皱一皱眉头。”梁思源听他说的豪气,对此人好感大升,起身道:“多谢丁大哥了。”
一旁的赵普胜却笑道:“和尚,听徐大哥说这位小兄弟功夫俊的很啊?好像比你还厉害?”彭莹玉点点头,道:“梁兄弟乃是我教一个高人的弟子,一身功夫怕有了其师七成,我可不是他对手。”梁思源听了彭莹玉的话,心道:“彭和尚一直以为我师紫杉龙王的弟子,他这般说,可是很高的评价了。只是还真不知道目前自己功力到了什么地步。只不过离开峨嵋这半年来,感觉功力比在山上确实高了不少,现在自己如果再次遇到成都客栈之人,也应该有一拼之力了,虽然估计还是难以取胜,不过想从容离开应该不是问题。”

这边想着呢,那边赵普胜笑道:“好,老赵最喜欢和人过过招了,不过几次在和尚你手底下受辱,我也不愿和你动手。来,小兄弟,咱俩下场玩玩。”看来他虽然相信了梁思源功夫高,可是却不信真的会高过彭莹玉,以为只不过是彭和尚在谦虚而已,因此才向梁思源发出挑战。彭和尚在一边笑道:“老赵,你不信我的话,下场还是自取其辱,哈哈。”梁思源赶忙起身道:“赵大哥客气了,思源怎敢跟您动手。”一边的彭和尚笑道:“思源,不用和他客气,老赵这人最好武,你不教训他一下,他不知道厉害,哈哈,哈哈。”
梁思源拗不过赵普胜的要求,只得躬身行礼道:“还请赵大哥指点。”
赵普胜双手一错,使个猛虎下山式,朝梁思源攻来。梁思源轻舒猿臂,护在胸前,接过了他的这一招,然后左手一推,单掌对单拳,想先试试赵普胜的功力。拳掌相交,梁思源只觉一股大力传来,自己内力一起,就挡住了赵普胜的拳头。只一招,梁思源就明白了赵普胜的武功路数。赵普胜看来一身武功乃是由外功练起来的,拳劲刚猛,但是内力不足,后力不续,腾挪变化虽多,但是都是些普通步伐,看来轻功也不行。一招一式,大开大阂,拳击肘撞,招数粗野,十几招一过,梁思源确定他这一身功夫都是战场上得来的。有了把握,梁思源也放下了心,使出小巧近身功夫,和赵普胜缠斗在一起。
由于自己初来乍到,梁思源重要给赵普胜留个面子,因此迟迟不好下重手,只能小心翼翼的陪着赵普胜过招。好在梁思源轻功比之高明不少,近身功夫也胜过许多,虽然诚心避让,赵普胜依然不觉,只是高声呼喝,大呼痛快。丁普朗,徐寿辉两人武功并不算高明,一时也看不出个高低,只是看两人斗的热闹,一旁大声叫好。彭莹玉早就知道梁思源武功不在自己之下,却也没想到这么高明,竟然能轻松对付赵普胜,看出手之间好似戏弄,不由得也叫起好来,只不过他的叫好和其余两个门外汉意义就不一样了。
翻翻滚滚又是几十招过去,梁思源见赵普胜又是一拳击来,出掌轻轻一带,斜引着他钢拳在自己胸口飞掠而过,梁思源趁此时机故意装作中了一拳,后退一步。在外人看来,就好似梁思源刚才没有避过那一下,被打退了一步般,梁思源趁此时机忙躬身行礼,道:“赵大哥,你拳脚无双,思源不如啊。”赵普胜见他后退了,一时间也不知道刚才到底击中还是没有击中,愣了一下,才又叫道:“小兄弟果然好功夫。哈哈,今天打的痛快。对了,你用什么兵刃?”
梁思源一愣,心道:“怎么?还想打?这赵普胜还没完了啊?”还没想好怎么说,赵普胜已经叫道:“来啊,取我双刀来。”就见一名军士走上前来,递给赵普胜两把单刀。赵普胜接过了双刀,手腕一摆,两把单刀架在胸前,道:“梁兄弟,我们再来试试兵刃上的功夫。”
梁思源看了一眼徐寿辉,忙道:“在陛下面前,怎么可以轻易动刀兵啊。赵大哥,我看今天就算了吧。”赵普胜还没说话,徐寿辉哈哈笑道:“哪有那么多顾忌,你们只管打,没事的。”梁思源无法,只得道:“如果有长剑的话,给我取一把来。”既然赵普胜用了双刀,梁思源虽然不惧,为了尊重赵普胜,却也不能空手对付,只好要了柄长剑。
赵普胜挥舞双刀,再次杀上来。武林之中使用双刀的不多,太祖双刀,少林护门双刀等刀法虽然流传时间已久,却没有多少人去使用,因为双刀一来不好携带,二来双手武器练起来有些困难,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练到左右手同样便捷的。眼看赵普胜使双刀,梁思源一时摸不清他的路数,不敢大意,长剑横摆,护在胸前。想先看看赵普胜到底刀法如何。赵普胜双刀大开大阂,重守而不重攻,气势惊人,估计同样是战场上的功夫。这种刀法,如果战场上使出来,自然泰山压顶,凭借一股勇往直前的气概,可以大杀四方,可是对上了梁思源就没什么作用了。梁思源身法巧妙,轻松避开赵普胜的双刀,长剑一伸一缩之间,就能迫使赵普胜不得不回身救命。先前和赵普胜拳脚相交的时候,赵普胜打的酣畅淋漓,可是这次动了兵刃,他却总觉得自己束手束脚,梁思源偶尔出一剑,自己就不得不回招变招,精妙刀法怎么也使不出来,心里憋闷,更是连连大吼。
十几招一过,赵普胜郁闷的要吐血。一连出了十几招,可是没有一招使完的,每次使到一半就不得不变招,这怎么忍受得了?一时性起,赵普胜再也不管梁思源的剑法,拼着自己受伤也要继续往下砍。梁思源一时没有注意,见赵普胜又一刀劈来,正想出剑点向他右肋,迫使他中途变招,不得不回刀自救,没想到赵普胜根本不管自己一剑,还是拼了命的砍来,自己的一剑差点将赵普胜刺个对穿,幸亏眼疾手快,梁思源才能临时撤剑,救回了赵普胜一命。眼见赵普胜有点颠狂了,梁思源摇摇头,只得连连后退。赵普胜这般打法,依然不能给梁思源制造一点麻烦,可是他不管自己剑法,自顾自的使刀,自己也不能真的伤了他,只好一味闪避。
梁思源正在发愁如何应付这个局面,就听到方外有人喊道:“报,有紧急军情传到。”几个人正看的热闹,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都静了下来。徐寿辉看看还在交手的两人,咳了一声,道:“赵兄弟,先住手吧。我们听过了军情再说。”只是赵普胜已经杀上了瘾,如何会听得见。一旁的彭和尚出声道:“思源,住手吧。我们还有要事。”
梁思源看了彭莹玉一眼,见他点了点头,这才下了决心,看赵普胜一刀看来,长剑递出,内力到处,剑身在单刀上一拍,赵普胜再也拿不住单刀,哐啷一声,左手单刀落地。赵普胜一时发愣,呆呆的看着梁思源。梁思源忙弯腰道:“得罪了,赵大哥。”
身后的徐寿辉及时给梁思源解了麻烦,就听他吩咐道:“赵兄弟,有军情传来,你先坐回去吧。”赵普胜这才回过神来,看了梁思源一眼,哈哈一笑,道:“梁兄弟,我赵普胜服了。”说罢,转身回去。
徐寿辉对外边喊了一声:“外边何人,进来回话。”
一名军士推门而入,跪在地上道:“报,陛下,汉阳有军情来到,湖广行省参知政事阿鲁辉克汉阳,进逼武昌,倪元帅退往沔阳湖区。卜颜帖木儿进兵蕲州,邹普泰总管被擒,蕲州失守,邹普胜元帅已经退往黄连寨。”
听了这话,在座的所有人都是一惊,梁思源暗叹一声:“天完国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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