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灭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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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郭似、郭伏、郭代三人见父亲受伤,三人都奔了过去查看,郭仁却大吼一声,反手抽出长剑,剑花一挽,一招毁天灭地,饱含无限恨怒朝那个军官刺去。他知道自己功夫不成,恐怕伤不了那个番僧,因此出手便朝那另外的头领出手。
只是天不遂人愿,那番僧一掌击出,郭仁长剑被掌风带歪,没刺到那个军官。那军官被郭仁偷袭,险些丧命,登时大怒,反手一刀便把郭仁的右臂砍了下来,长剑连着胳膊落在地上。
此时郭府众弟子再也顾不得师傅的话,已经同蒙古兵杀在一起。众弟子虽然习武多年,奈何郭德成本身功夫并不高,众人学得功夫就不怎么样,又加上力气不足,虽然郭府弟子要比蒙古兵多,却堪堪战个平手。
此时梁思源手握长剑,脑子却反应不过来,呆呆的眼看着众师兄弟。郭府的弟子们不是郭德成的子弟,就是他领养的孤儿,一个个杀红了眼,个个拼命,不过虽然杀了俩蒙古兵,却有四个郭府弟子送了性命,众人边战边退,朝后院门口走去。梁思源第一次见人死在自己眼前,心中惧怕,以前学的剑招忘了大半,刺出的剑破绽百出,幸亏的有师兄弟们照应,方不至于丧了性命。
就在此时,梁思源猛听得前院门口处传来自己父亲的声音:“啊,官爷,我儿子在里边啊,他才十四岁啊,不会犯了王法的,求求官爷让他出来,我领他回去啊,求求了官爷”讨饶声不断传来,其间夹杂自己母亲的哭泣声。接着又有族里爷爷梁明起的声音:“啊,军爷,小人本地梁氏的族长,郭府上向来遵纪守法,想来应该不会犯什么事的,还请军爷明察啊。”纷嚷不断,好像有人在求情。梁思源听得自己父亲声音,抬头向门口望去,外边人影晃动,却看不到自己父亲。
就在此时,听得那番僧叫了一声:“反了反了,兀良台发消息,通知镇外边的人速速进来,此地魔教余孽造反,格杀无论。”话罢,嘿嘿一笑,“手下悠着点,那小娇娘长得真水灵,捉活的啊。”**着上前抓起郭夫人,就听得衣帛破裂声音想起。
梁思源听了这话,知道今日之事难免一个鱼死网破,强迫静下心来,手腕抖起,三玄剑法滚滚而出。众位师弟本来平日就多练合击之道,此时虽然处于弱势,还尽可守的住。突然听得门外惨叫响起,接着隐隐有马奔声传来。梁思源知道自己父母在大门外,一直注意着那边动静,听得番僧的叫喊,就知道父母危险,但苦于自己过不去,想要提醒父母快走,又没有办法,正着急的时候,就听得外边父亲一身惨叫,接着是母亲的惊叫,叫声突然戛然而止。
梁思源大恸,想来父母已然遇害,手上长剑落地,一个蒙古兵趁机一刀劈来,旁边的师兄刘松见梁思源危险,左肩抗了梁思源一下。梁思源身子向后一个踉跄,却也多亏这一下,躲过了致命的一刀,被劈在了左胸上。幸亏他身子是往后倒,所以伤势却不深,不过鲜血崩溅,剧烈的伤痛猛然让梁思源清醒过来。他急忙闪身后退,看看自己长剑已经落在地上,身边众人都在奋力抵御蒙古兵的攻击,无奈何强忍悲痛转身入了后厅武场,在兵器架上拣了柄长剑,转身走两步,想想自己功夫不够,剑法虽然精妙,却杀伤力不够,扔掉长剑,转身又拿了根长枪,朝前厅冲去。
这时郭似、郭伏、郭代三人已经抬着郭德成退了过来,郭德成悠悠醒转,面色惨白,见了当前情形,知道事已经不可为,伸手从郭伏手中夺过长剑,叫道:“你们快走,为师给你们挡一时片刻。”话罢提剑上前,怒吼声中长剑疾刺连连。他身子弱,由郭似和郭伏搀扶着,有他的出手,众弟子压力顿减,将蒙古兵挡在了门外。众弟子趁此退到门口,与郭德成一起抵抗蒙古兵。
梁思源双眼泪如雨下,不知道今日事情如何了结,又加双亲惨死,自己弟妹不知道情况如何情况,心下惶惶。见师傅在前边拒敌,提起长枪,加入战团。郭德成扭头见梁思源和众弟子面色惶然,又听得前厅自己夫人哭声传来,两行泪也不停的顺着脸下流,强忍了悲痛说:“你们速速从后门离去,带上代儿和佩儿,似儿和伏儿流下来和我一起。你们速去罢。”众弟子齐声道“愿与师傅一起。”

梁思源心里悲痛,不过他毕竟有了一世记忆,心性沉稳,知道今日事不可为,留在此地也是送死,将手中长枪递与郭伏,转身抱起郭代,伸手拉着郭佩,转身朝后门奔去。郭佩一边叫着爹爹娘亲,一边锤打着梁思源。梁思源来不及多说,死命拉着她后退。到了后门,听得前厅郭德成一声怒吼,接着是师傅的叫声传来,众师兄弟的哭声。梁思源知道自己师傅已然遇害,虽然心痛,脚下不停,出门而去。
父亲既已遭难,郭佩反而好似清醒了过来,默不作声的跟着梁思源往前跑。跑了百余步,后边吼叫声传来,想来是蒙古兵跟上来了。梁思源见郭佩目光凄然,魂不守舍,叹一声,将郭代交给郭佩,轻声道:“佩儿,佩儿,你带着弟弟快走,我去把后边的人挡住。”一声佩儿将郭佩好似喊醒了,她低头望着梁思源,“阿源,一切小心啊,千万小心啊,呜呜”,一边说,一边眼泪止不住流下来。梁思源推她一把,转身躲在路口一个墙角,回头见郭佩仍呆在原地,朝她挥挥手,低声道:“快走啊,快点,要不来不及了。”郭佩点了点头,叫了声“阿源,小心点啊。”转身跑开。
梁思源躲在墙角,抽出怀里匕首,听着脚步越来越近,他心下砰砰跳着,越来越紧张,心道:“却不知道今天有没有命离开。”听着叫骂声来到墙边,梁思源持着匕首猛地窜出。此时他的心反而好似静了下来,阳光照耀下,匕首闪着寒光,一下扎入了一个软绵绵的身子中,叫骂声戛然而止。
梁思源自觉自己的心都要出来了,抬头看那人,见他张大了嘴,目中满是不信,身子却渐渐软了下去。接着另外一人的声音传来,好似很不耐烦,一连串的蒙古语传出。梁思源一惊,知道后边还有一人,匆忙之下不及细想,要抽出匕首,却不成想匕首卡住了,急切间抽不出来。后边那人察觉出了情况不对,吼叫一声,前边那人的尸体一下子朝梁思源扑来,想必是身后之人推了一把。梁思源猝不及防,被那具尸体压在了地上,不过匕首也趁势抽了出来,鲜血喷溅,洒了梁思源一脸。温热的鲜血挡住了梁思源的目光,他急忙举袖一摸,见眼前一个蒙古兵正举刀朝自己劈来。梁思源急忙朝前一滚,从那兵的**钻过,匕首趁机在他腿上狠狠的划过。也是那蒙古兵大意了,见梁思源满脸血迹,双目被遮挡,脚下空门大露。梁思源身体堪堪躲过刀子,划伤那人左脚,穿过他的**来到他背后,整个过程不过眨眼之间。数年苦练,身体灵活之极,此刻终于救了他一命。
那蒙古兵大声喝骂,梁思源虽然是怀恨出手,但脚踝处骨头坚硬之极,匕首划过也不过是割断了那人筋键,却没有割断他的左脚。那蒙古兵痛得弯下腰去,梁思源站起来,转身跳上他身子,左手搂住他脖子,右手匕首狠命的朝他脖子刺下,连刺数下,鲜血喷射而出,那蒙古兵身子咕咚一声倒在地上,抽搐了一阵就此毙命。
梁思源愣了半天,才缓缓站起来,只觉自己的心好像停止了跳动一般。抬头看看天空,只觉日光耀眼,自己的眼睛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到,身边风呼呼吹过,耳中却平静的没有一丝声音,周围鲜血洒的到处都是,但鼻子却闻不到任何气味。良久,梁思源才觉得所有的视听嗅的感觉又回到了自己身上,看看四周,血红一片,他缓缓弯腰把那匕首从那蒙古兵脖子上抽了下来。待得匕首拿在手中,看着匕首寒光讳去,沾满鲜血,梁思源把匕首在身上擦擦,平静得把匕首插到鞘里,放到怀里,转身向郭佩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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