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慕容章初试飞龙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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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章也不多言,只见他袍袖一抖,左手顿时多出了一方古砚,右手却平空多出了一支巨笔。他神态悠然地踱着方步,来至明智的面前,道:“承蒙大师谬奖。老朽只会些舞文弄墨的营生,那懂得什么精深的武学,今日便将些雕虫小技在大师的面前献丑了。”
慕容章口中说着,却下却是突然一个踉跄,手中的巨笔已然缓缓递出。
明智大师见巨笔已然袭到,情知这表面的轻缓之下定然伏有厉害的杀招,因此,他也不去招架,忙飘身闪去。果见慕容章的巨笔一顿,笔锋倏然一扫而过,当真是势如怪蟒,疾若闪电。
只此一个照面,明智大师的心下已经全然明白,这慕容章的武功已到了力随意动,收发自如的境界。他情知与此等高手过招,已容不得自己一再逊让,而且他也急于剖明自己的冤屈,于是,他双手箕张,力蓄指尖,出手便亮出了飞龙爪的招式。
慕容章一笔带过,见明智大师闪身躲去,他却并未收势,而是借着脚下踉跄之势,身子前冲,大笔在空中划了一撇,顺势又点向了明智的气门**。
是这便是高手过招,每一招一势间并不见得要用多大的力,也未见那种狂风暴雨般淋漓尽致的猛攻猛打。他们的招势看上去实在是有点蔫蔫即即的,可以说毫无美感可言,但这其中的廖窍却并非是常人所能看得透的。其实,慕容章适才的这一招已经隐含了极厉害的杀手。虽然他的动作看上去并不凶悍锐劲,但是力道却是拿捏得恰到好处。说是借着脚下这一踉跄之力巨笔一扫,其意就在于要逼明智大师还招。如果对方的经验不足的话,定会去以硬碰硬地强行格架,那他的后招跟进,正可使对手就范。但明智大师却是识破了他的意图,只是巧妙地闪身一躲,便将此招躲了过去。而慕容章也是老谋深算,他一见明智大师不肯上当,趁自己的招式尚未用老,顺势将巨笔一带,又点向明智大师的气门**,这叫做一招两用,正是武学大家的风范。
明智此时已经看出这才是慕容章的实招,这次他也不再闪避,而是左爪疾出抓向慕容章的曲池**,右爪趁势跟进,抓向对方的章门**。
慕容章忙叫一声好,却也同样不闪不避,左手古砚向明智大师的飞龙此招运用的确是精妙,巨笔挥洒间竟然暗藏锋芒,且如宝剑出鞘一般铮然有声,倒令在场之人大开眼界。
武林中人皆知,大凡以笔为兵器者,必撤回点**之术,寻常的点**高手,所用的判官笔无非以精钢打锻而成,这也并无称奇之处。奇就奇在慕容章竟是以真笔为兵器,这倒是世所罕见的。由此可见,他的点**术实际上已无须再借助兵器之利,而是以自身的内力直透笔尖,借毛笔挥洒间以内力打**,这更是令人防不胜防。
明智见慕容章手中之笔不但挥洒自如,使得得心应手,而且招式也是十分的精奇,每一招每一式总是从人意想不到的方位攻来,令人难以捉摸其中的真假虚实。但见巨笔挥动间如同凭空书字,实际上每一笔一划间又无不是精妙奇招。要点**时则神出鬼没,若说是点**的功夫,却又在招式之余隐隐有着极厉害的剑招掺揉其中。点出时笔尖锐利如锥,横削时笔锋锋利如刃,一股深厚的内力贯透笔尖,要点要削全靠这内力的运用,当真是点削刺挑间每一招一式无不发挥得淋漓尽致。
正因如此,明智大师也是不敢诮存大意,他也不急于抢攻,只是屏心静气,见招拆招,全力应付而已。
二人又斗有三十余招,看看却依然是胜负难分。慕容章突然间一变招式,巨笔一挥,竟如毒蛇出洞般疾点向明智的双目。
明智一见此招来得迅疾无比,晚得其中的厉达,若是被此招扫中,自己的一双眼睛就要废掉。情急之下,只见他身形一晃,龙爪手已是快如闪电一般在疾抓向慕容章的肩井**。
这一招是拚着两败俱伤的打法,使得慕容章非得回笔自救不可。否则,即便他能够废掉明智大师的双目,他自己也必然要落个臂折功废的下场,这在他看来实在是不划算。于是,他忙将笔势一转,笔锋转而横切向明智大师的手腕处,行之有效使明智大师不得不回手反锁,他却趁势后纵丈余,高声叫道:“大师且请住手!”
明智闻言急收住招势,颇有些不解地望着慕容章,不知他意欲何为。
慕容章即问明智道:“敢问大师,适才大师所用的招式果真就是飞龙爪吗?”
明智照实言道:“让施主见笑了,适才老纳所使的正是拙技三十六路飞龙爪。”
慕容章面带微笑地回望着上官云飞,道:“贤侄,似此看来,你果真是冤屈了大师了。依老朽所见,帮中弟子遇害一事,并非是大师所为。”
上官云飞闻言,不由得一怔,忙问慕容章道道:“师叔何故便如此断定?”
慕容章从容地说道:“适才老朽那一招‘画龙点睛’实是要逼明智大师使出他的杀手绝招,
大师也果然是尽了全力,从而令老朽也得以看得明白,原来飞龙爪虽然招式恢宏大度,却是意在制敌,而并非要取人性命,老朽使尽平生本领,也不过如此,漕帮中的那些弟子,又有谁能够逼得大师非要痛下杀手呢?”
“这又能说明什么?假如他适才故意是深藏不露------”
“非也。刚才明智大师是在眼睛不保的情形之下,也不过只求自保而已,当此生死攸关之际,又有谁能够伪装得如此逼真呢?”
邱处机听到慕容章之言,似是有所触动,他忙起身来至在那三具尸体的近前,蹲下身去仔细地察看着死者身上的伤痕。不一会,他似是有所悟地对上官云飞说道:“上官帮主,慕容先生所言不差,贫道已经略知些端倪了。现在贫道可以断定,贵帮弟子确非为飞龙爪所伤,而是伤在断魂指下。”
“断魂指?”
邱处机此言一出,明智与上官云飞同时为之一震。
上官云飞仍是心存疑虑,问邱处机道:“长春道长,在下也曾听说过这断魂指乃是西域武功,却怎的会突然出现在江南?”
邱处机道:“天下武功同出一源,这断魂指虽说扬名于西域,实则与禅觉寺却是大有源渊。”
“阿弥陀佛。”
明智低宣一声佛号,神色有些颓然地说道:“道长果是见多识广,不错,这断魂指果真与飞龙爪乃是同出一源。唉!说来惭愧,只因此事关系到本寺的声誉,是以三十年来不曾声扬,所以,对这一段纠葛也就很少有人知晚了。今日既然事已至此,老纳便也不再隐瞒这师门的奇耻,便将三十年前发生在本寺的一桩血案说与众位一听。”
众人一听明智此言,俱想听一听禅觉寺在三十年前究竟发生了怎样的血案,于是,又都重归本座,听明智详尽道来。
明智仿佛象是沉浸在了对久远往事的回忆之中,沉吟片时,方始娓娓道来:“三十年前,老纳出家在禅觉寺方丈玄通法师的门下修行。老纳出家不久,便有一位云游的和尚到寺中挂单。他自号**,因他度牒齐整,家师便留他在寺中安身。**来到寺中之后,于佛法武学皆是十分用功,因此,不上几年的功夫,他的武功便远远地超过了我们这些同辈的师兄弟。
按照常理,有徒如此,师父他老人家应该高兴才对,但老纳却发现家师的面上时常隐含愁容,而且**的武功越是精进,家师的眉头也就越是紧锁难展。有一次,老纳在私下里曾偷偷问过家师,想知道这其中的缘由,但家师却始终都不肯说,只是摇头叹息而已。事后方知,原来是**在暗中偷练断魂指一事被师父发现,是以他老人家这才愁虑难解。
这断魂指与飞龙爪本是同出一源,多年前,是本寺的一位弃徒自飞龙爪中演变而来,畸它太过阴毒,有违佛家慈悲为怀之要旨,是以前辈祖师从不许徒众习练。这**违背师命,在暗中偷偷习练,是以家师看出此人居心不良。”
“那何不将其逐出师门?”
明智望了上官云飞一眼,又继续说道:“事情那会如此简单。因此事关乎到本寺的声誉,再加上几位师叔都出外云游去了,而老纳这一辈的师兄弟们已经无人能与**相抵。家师恐激成剧变,是以才一直隐忍不发,只是暗中派出弟子却各处寻访师寺回寺,然后方好共同主持大局,真到那时,便也不怕**不遵从寺规的处置了。谁知**却不知自何处得到了音讯,趁众师叔尚未返回寺中,他便抢先下手,夜入师父的禅房,偷施暗算谋害了恩师。当老纳师兄弟们发现了恩师的遗体时,**早已悄知去向。老纳等验遍师父的全身也不见任何伤痕,后来,还是师叔们回寺后,经他们的点拨,方知恩师是被人捏断喉管身亡的。
发生了这样的弑师大案,毕竟关系到本寺的声誉,所以,师叔众叛亲离吩咐老纳及师兄弟们,切不可将事情说出去,只是在暗中查访**的踪迹即可。谁知这一查就是查了三十多年,却始终不曾寻到**的踪迹,时间一久,此事也就渐渐地搁耽了下来。”
上官云飞又问**道:“大师,令师被害之时,既然大师也同在场,自应知晚断魂指伤人之症状,为何适才大师在为敝帮弟子验伤之时却又不曾看出?”
“唉——!”**长叹一声,接着道:“家师遇难之时,老纳尚且年轻,俗根未断,又怎忍心去仔细观看恩师的惨状?况且,此事一晃已是三十多年不见**的踪迹,因此,老纳一时间也不曾怀疑到他的身上。今经道长一语点醒,方始猛悟,若照此情景推断,贵帮弟子惨死一事,必为本寺逆徒**所为。只不知他这些年消声匿迹究竟躲到了何处,这次又是为何突然返回江南?”
“大师所言之**,可是年约六旬,身材十分高大的和尚?”
杨如雪这一开口,举座目光顿时皆移到了他的身上。
明智断然地说道:“不错,**的身材的确是十分高大。”
杨如雪这才言道:“此人已经投靠在了金国征南王完颜嗣的手下。这次,他也的确来到了江南,而且就在这临安附近还露过面。前几日,晚辈还与他交过手呢,只可惜,却让他溜走了。”
杨如雪此言一出,立时举座皆惊。上官云飞腾地站起身来,直直地盯着杨如雪问道:“阁下又是何人?”
杨如雪也站起身来,冲上官云飞一抱拳,道:“在下杨如雪,乃建康人氏,在赴临安的途中,的确曾遇到一位法号**的大和尚。”
“你方才说曾与他交过手?”
上官云飞用怀疑的目光紧盯住杨如雪,道:“此事果真?”
“是啊。与他同行的还有三名金人,其中一位叫做什么忽迷失。”
其实,不只是上官云飞对杨如雪的话抱有怀疑,便是**,邱处机与慕容章也难以相信。以杨如雪小小年纪,同**这样的高手交过手,而且听那语气,分明是还略占了些上风。要知**在三十年前便能够将玄通大师一举击杀,可见他的武功在当时便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此时的**与当年相比,自当更是不可同日而语,即便是明智和慕容章这些武林耆宿,自忖也未必便有胜出**的把握,更何况杨如雪小小年纲,又能有多大的能耐,竟逼得**知难而退?这话在他说来虽然是如此的轻描淡写,似是全没拿**当回事,但在众人的耳中听来,却无不感到难以置信。

上官云飞更是一言不发,却突地直出一拳,猛击向杨如雪的前胸的膻中大**。
因二人是对面而立,上官云飞出拳更是快如闪电,在一般人看来,猝不及防之下,杨如雪势难躲得过如此迅疾的一拳。
谁知杨如雪却是应招更快。也不见他使出什么招式,只是出手如电地在上官云飞的列阙**上骈指一点,上官云飞顿觉自己的一条手臂劲力全消,却是再也前伸不得。
杨如雪就势后退一步,冲上官云飞一抱拳,道:“上官帮主,在下可是经不住你这一拳啊。”
上官云飞的面上不由得一红,心中暗叫一声惭愧。他这一拳打出去,原本是存了两种心念,一是为了要试一试杨如雪的武功究竟是否真如他所说的,竟能将**和尚逼退。二则他的心中也确是存了要教训教训杨如雪的意味。如果对方只是一个口吐狂言的轻薄之徒,那么,他这一拳下去,准能将对方打得口二鲜血不可。
可怎知事实却是全然不同,他面对的这毛头小伙子手下的功夫却丝毫不象其人,看上去是一付谦谦君子温莹如玉的模样,实则一出手间,便立时显现出了一种居高临下虎视八方的王霸气度。而且在举手投足间更是带有一种自然流溢而出的飘逸潇洒,这令上官云飞也不由得在心中暗为对方叫好不止。
他想想自己好歹也算是一帮之主,竟也暗施偷袭的勾当,却又未占到半点的便宜,可见这杨如雪的武功确是不简单。
好在他为人光明磊落,既然一招落败,倒也并不惺惺作态,而是爽直地向杨如雪施礼道:“公子的武功果真了得,在下信了你的话了。适才搪突之处,尚望公子勿怪。”
邱处机,明智,慕容章这些人皆是个中高手,当然看得出,上官云飞实则在一出手之间,便已经受制于杨如雪了,倘若是杨如雪心怀不规,趁势起而击之的话,上官云飞的一条手臂怕不要废掉?但杨如雪却是点到为止,并未趁势而进,而且这一切做来又是那么的自然而然,丝毫不显山不露水的,既保护了自己不受到伤害,又保全了上官云飞的面子。看他宅心仁厚,小小年纪竟然将这一切做得恰如其分,这三大高手顿时对他好感倍生。
史黛娇却是恼怒至极。只见她的俏脸涨起一片绯红,冲着上官云飞便抢白道:“你们漕帮的人怎的个个都是蛮不讲理?!难怪你手下的人都是刁蛮强国横欺压良善,原来都是跟你学的呀!”
上官去飞闻言不由得一怔,忙问她道:“小姑娘何出此言,在下何时又刁蛮强横了?”
“哼!还在此狡辩,适才若不是表哥出招快,还怕不被你打成重伤?还有,你们漕帮的人在这茶楼上为非作歹,欺负这老爷爷与这小妹妹,你既然身为漕帮帮主,到底是管呢还是不管?”
上官云飞一听史黛娇的语气,知她所言定有所指,遂追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请姑娘把话讲清楚,若真是漕帮中的弟子但敢胡作非为,本帮主定当严惩不贷。”
“你这话可当真?那我可说了。”于是,史黛娇将适才茶楼上所发生的一切,便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噼哩啪啦的一口气统统倒了出来。最后,她又以追问的语气问上官云飞道:“这些事情你肯管吗?那好,本姑娘今日倒要开开眼,看看你究竟是如何管教你那帮徒子徒孙的。”
上官云飞身为一帮之主,又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一位好汉,几曾被人如此数落过,更何装饰品对他质问的又是一位小姑娘,又是当着邱处贡这样的当世高人的面,这叫他又如何下台阶?当下,他强忍着一肚子的气,回头对身后的一名弟子言道:“此处乃归孟公明掌管,却,替我将他喊来去。”
那名弟子答应一声,便飞快地寻孟公明去了。
功夫不大,孟公明在那名弟子的扶持下上得楼来,刚刚行过了参见帮主的大礼,上官云飞劈头便骂他道:“不知好歹的畜牲,本帮主抬举你做一香主,原是看你也算得上是一条好汉,实指望你带同属下弟子一道行侠仗义扶危济贫,却不成想你倒在这里作威作福,欺压起良善来了?似你这般行径,又岂是好汉的作为?更连带着败坏了我漕帮的声誉,本帮又岂能留你?!”
孟公明适才已听帮中的弟子将真相说明,这才知道自己是受了兄弟孟公亮的劳动蔽,心中正自懊恼不迭,此时又听上官云飞言道要将自己逐出本帮,他心中一急,登时双膝着地,跪倒在上官云飞的面前,道:“帮主在上,属下知错了。皆因属下是一时听信了兄弟公亮的蒙蔽,这才犯下了有违帮规的大错。属下也知败坏了漕帮的声誉,为此正心下懊恼不及。既已铸成大错,属下甘愿任从帮主发落,只求帮主念在旧日的情分上,不要将属下逐出本帮,属下就是拚死拚活也要为本帮尽一份绵薄之力,以求将功折罪。”
孟公明此言一出,上官云飞还真有些犹豫难决。
慕容章素知孟公明乃是一条顶天立地的好汉,又是帮中屈指可数的好手,他自是舍不得让上官云飞将孟公明逐出漕帮,但上官云飞又是一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硬当子,唯恐他一时激怒之下真将事情搞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因此,他便抢先说道:“公明,你本来也是最性直不过的汉子,作事却怎的不问个青红皂白,只听公亮的一面之辞呢?这下倒好,搞得帮主下不了台沿在其次,若是此事传到江湖上去,人家又会怎样看咱们漕帮?岂不是要指着咱们的脊梁贩骂咱们是强盗吗?虽则你于漕帮有功,于弟兄们也是最讲情义的,但帮规却是不讲情面的,今日若是帮主不惩罚于你,今后又让帮主如何统众?"
孟公明羞愧难当地说道:"慕容先生,真是愧煞公明了.想不到我孟公明竟做出这等浑事,连带得帮主也不清白.如今唯有请帮主从重责罚,公明绝无怨言,只求不要将属下逐出漕帮,则属下便感激不尽了."
其实,此时上官云飞的心中也是进退两难,这孟公明在漕帮中不但武功高强,是一位难得的高手,而且他还数次为帮中立下大功,真要说将他逐出漕帮,上官云飞的心中既不忍也舍不得.但若是不将他重罚,日后再难统双帮众不说,便是眼前的这局面就不好应付.这么多人都在眼巴巴地盯着他,要看看他如何处理此事,若是稍有不当,不但帮中弟子日后不服,就连邱处机等人也会笑他统众无方.
就在上官云飞左右为难之妹,邱处机站起身来,缓声说道:"各位,照理说,漕帮中事外人自是不便多言,但贫道是个爽直的人,今日既然已经遇上了此事,各位休怪贫道多嘴.依贫道之见,孟英雄也并非是有意触犯帮规,他不过是受人蒙蔽罢了.俗话说得好,不知者不罪,何况孟英雄自己也已经认了错,杀人不过头点地,不知上官帮主能否看贫道一个薄面,便从轻发落了吧."
见上官云飞仍在沉吟不决,杨如雪又是何等聪明的人,他已经看出了孟公明在漕帮中绝非是等闲之辈,否则,上官云飞就不会如此为难了.再一听邱处机讲情的话,他心中早已明白该如何行事了.于是,他也站起身来,向众人施了一礼,道:"在下虽则年少,又是初入江湖,但也知做事不可不留余地.况且此事与在下也有关联,他又是受人蒙蔽,一时情急之下才生出此事,请上官帮主就不要再怪孟英雄了.真要怪的话,那在下也有份儿.望上官帮主看在邱道长的情面上,就从轻发落了吧."
上官云飞虽然与杨如雪是初次相识,但
因刚才那一拳的缘故却使他明白,面前的这位后生绝非是等闲之辈.邱处机替孟公明讲情之时,他的心中便已经有所活动了,如今再经杨如雪这一说,他只好叹口气,道:"孟公明,看在长春道长与杨公子的份上,本帮主便不逐你出帮.你过去于本帮是有功劳,但功过相抵,你这香主一职自是要免去,便罚你在总舵守夜去吧.还有,这位老人家与这小妹妹今后的生计便着落在你的身上,若是有什么不周之处,你可休怪本帮主到时二罪并罚.至于你那兄弟孟公亮,则逐出漕帮,日后永不许再行入帮.你可听明白了?"
"是,属下今后再也不敢莽撞行事了.多旋邱道长与杨公子美言."
孟公明谢过了邱处机与杨如雪,又向上官云飞行了帮中之礼,这才起身侍立在一旁.
上官云飞又对刘瞎子说道:"老人家,都怪在下约束下属无方,至令老人家受委屈了.其实我等帮众也都是穷苦人家出身,加入本帮也不过是靠了人多力大,搭伙混一口饭吃而已.且请老人家暂去漕帮安身,虽无酒肉侍候,却也终比这沿街献唱要好得多."
刘瞎子一听此言,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忙道:"这------这如何使得,老汉已是行将就木之人,也做不得什么事了,怎了让众位好汉白白养活?"
慕容章道:"老人家,漕帮中也不多你这一张嘴,老人家只管放心就是.帮中的穷弟兄都是些爽直之人,没有谁会嫌弃你老人家的.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吧.公明,还不快带老人家去总舵安置."
孟公明得了帮主与慕容章之命,忙上前去扶了刘瞎子,一手牵了翠儿,先自回总舵安置去了.
只这一去,翠儿被上官云飞收为义女,在上官云飞与慕容章的教导下习文练武.后来,上官云飞战死在宿州之后,杨如雪又将翠儿托付于陆无机兄弟,结果,翠儿被五老调教出一身绝艺.直到杨安儿与杨妙真起义抗金时,她又成为杨妙真最贴心的左膀右臂.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却说邱处机见上官云飞处罚孟公明,安置刘瞎子,诸事办理得井井有条,果然是好汉的作为,便言道:"贫道今日能看到漕帮与禅觉寺之间的误会得以澄清,又有幸结识了上官帮主,慕容先生和这位杨兄弟,心中确是欣喜万分.本当与众位痛饮一番,怎奈还有些俗务缠身,便容待来日再相聚吧.贫道这就告辞,后会有期."
上官云飞道:"今日时装店亏有道长从中斡旋,方使得在下不曾铸成大错.在下对长春道长的古道热肠钦佩不已,今后但凡用得着漕帮弟兄的地方,请道长尽管差遣,漕帮弟兄绝不退缩."
邱处机连连道谢之后,便与明智先行告辞离去.
杨如雪看看无事,便也辞别了上官云飞,带着黛娇和嵩之自回史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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