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之二 须弥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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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这个女贼!竟然跑到这里行窃!”南宫烨讶道,他看了那少女一眼,又道,“没想到你这样一个弱女子竟然是个偷窃钱财的女贼!人不可貌相!”
少女本来不带一丝表情的面上现在因为恼怒,两腮多了两抹淡淡的绯红。她杏眸圆瞪,怒道:“口出狂言!我栖霞门人行事光明磊落,问心无愧。千百年来的清白怎得由你来肆意破坏!”
南宫烨没想到的是,看似冰霜美人的少女,竟是伶牙俐齿,口舌如枪,句句点到,说的他无理反驳,但碍于自己的脸面,他还是咄咄逼人地问道:“好啊,你说你不是女贼,那你告诉我,你来这个荒废的逍遥山庄干什么?”
少女没有立即答话,不知是根本懒得去搭理南宫烨还是什么,仍然冷冷地瞪着他。南宫烨感觉到自己占了上风,哈哈大笑道:“怎样,讲不出来了吧?今日你讲的出来,南宫烨自会赔罪,若是讲不出来,在下也只有将姑娘看作是贼人一等,一并交给衙门去处理了!”
这句话话音刚落,绛衣少女便不屑地冷哼一声,道:“你要怎么认为那是你的事。不过我烟葵乃是栖霞派首席弟子,行得端,坐得也端,偷窃这等龌龊之事,求我,我也不会去做。”
“再有就是,我说过不止一遍,我栖霞门中人之事,不足为外人道也。”少女说到这里眼神稍微柔和了一些,看南宫烨一副将信不信的样子,正想张口说些什么,脸色却突然大变,猛然将南宫烨推向一边。
“啊……你干什……”
南宫烨正要将那个“么”字说出口,看到眼前的景象,却是什么也说不出了──少女半腾在空中,绛色的衣裙无风自动,猎猎作响。腰间缠绕这的明黄色长丝带,一圈一圈的围绕着她,衬着她飞舞的裙摆,就像一只翩然的蝴蝶!
名叫烟葵的美丽少女,两只如玉一般的纤纤细手,在胸前做交叉状,右手指诀一引,就腾空而起片片锋利如刀刃的冰凌,在周围引起一阵寒冰傲雪,阵阵寒意,侵入人心。
──整整九招法诀,少女运用的自如灵活,天成一般。招招凌厉,般般入画。
烟葵娇喝一声,两手的兰花指法诀不由掐的更紧了些,一手长长的、但修剪得当的明亮指甲在阳光的映照下,清明透亮,散发着如玉一般的温润光泽。她脸上的表情也早已由起初的惊愕变得轻松,嘴角甚至挂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销!”
一字法诀从她口中传出,声音依然那般清明纯净。左手掌心泛起熊熊烈火,蓝色的外焰疯狂的燃烧着、舔舐着少女白皙的手臂。可是那骇人的三味真火似乎是有了灵性,百般依顺的缠绕在烟葵的指间,任由这个女子把玩,而她的手臂,依然是那样的白皙,玉也一般。
团团烈火由她的修长手指一点,向着方才那寒冰傲雪中去了。不知是在打击着什么,竟然发出了鬼哭狼嚎一般的凄厉叫声。
烟葵冷哼一声,面上带着一丝不屑,尖尖的下巴微微上扬,双手掐了指诀,向那冰火两重天的阵中引去,低声吟诵着咒文,双眸紧闭。
“断!”
──又一声清脆的声音自她喝道。
由这年轻少女召唤而来的三味真火,登时有了销金断玉之势,排山倒海一般向那法阵的中间逼去。烟葵双臂在胸前不停地变换着,两只手就像一对上下翻飞的蝴蝶,指诀掐的行云流水,招招毙命,不由使南宫烨吃惊至极。
“哧”的一声,阵中的寒冰傲雪、三味真火渐渐消失,露出烟葵一直紧逼相攻的那个神秘人物──原来是一个带着刺刀的飞贼。不过那飞贼身上冒着腾腾黑气,绝非是常人。逐渐的,飞贼的身体一点一点变得透明,最后竟然化成了一堆粉沫。
烟葵从半空中缓缓落下,稳稳当当地站在地上,看也不看南宫烨,道:“这飞贼是由此地的戾气所生,若不是方才我把你推开,你早就命丧黄泉了。”
说完,她转过头看向南宫烨,嘴角有了一丝轻微的笑意:“怎样,现在你还认为一个能够救你性命的人,是什么行窃的女贼吗?”
她也不等南宫烨回答就别过头去,望了望不远处的逍遥山庄,好似炫耀着胜利的微笑,对南宫烨道:“你说如果我不是你口中的女贼的话,你自会赔罪。如今我不光证明了我的清白,而且我还救了你一命,你说,你要如何赔罪?”

话说到这里,这女子的眼神又开始变得冰冷起来,刚才的媚人笑意再无分毫。
南宫烨被那冰冷的眼神盯的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低声道:“这……”他思考了片刻,脸上有了笑意,好像想出了什么绝顶主意似的,对烟葵道,“不如……你教给我你们栖霞派的仙术?这样我就能和你一起行走江湖了!”
“胡说八道!”烟葵低声啐了一口,道,“我栖霞派世世代代只收女徒,哪里有收男子为徒的这一说法?即便你是个女子,我私传给你我栖霞门法,那也是死罪!”
南宫烨被她这么一骂,反倒是不生气,越发觉得少女的话中有些什么值得他斟酌的地方。好像他发现了什么,依然笑道:“如你所说,姑娘救了我一命,那我们也算是一同经历过生死的人了。不如你将你为何来到逍遥山庄的原因告诉我,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话,南宫烨自会以之赔罪给姑娘。如果南宫烨将姑娘门中的机密告诉给他人,就请姑娘亲自手刃了我。”
说罢,他反手抽出背后那柄包裹着布的剑,连着包裹剑的布插在了地上,半跪于地,口中念念有词:“如我南宫烨不守信用,泄露了烟葵姑娘的秘密,南宫烨甘愿任由烟葵姑娘处罚。此剑为南宫家祖传之剑,以此立命,如何?”
“你……!!”烟葵嗔道,但想了一想,觉得这少年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纵然自己修行再高,孤身一人,也难免有些力不从心。看这个少年,似乎不像是奸诈狡猾之辈,也就应了下来,点了点头。
“不过我警告你……”少女尖尖的指甲抵在南宫烨的喉咙上,冷冷道,“如果你做不到守口如瓶,将秘密泄露给了别人,我就亲自手刃了你,让你做到真正的守口如瓶──死人可是不会出卖任何秘密的。”
南宫烨登时噤若寒蝉,呆呆杵在原地,对这个名叫烟葵的少女起了一丝畏惧。
“喂!”走在他前面的少女回过头来,芙蓉面上带着一丝不耐烦,道,“快点跟上来啊!你在发什么呆?”
看来娘说的是对的,女儿家的心思果真是晴雨无常。
他不断在心里这样默念着。等回过神来,才发现那叫烟葵的美丽少女已经走出去很远了,这才赶忙追了上去。
“我是奉了掌门之命寻找五灵灵珠。而记载那五颗灵珠的地图就在这逍遥山庄。图我已经拿到了,你所要向我赔罪的,就是跟着我去找灵珠就是了。”
烟葵走在前面,看也不看南宫烨道。这是已经是迫暮时分了,太阳已经垂到了与地平线相平的高度,整条林间小路像是铺满了金子一般。
谁也不知道这少女心中想的是什么,南宫烨只是暗自祈祷这少女不要想到什么新奇的主意,将他累到半死。正这样盘算着,少女忽然停了下来,一只盈盈的绛色袖子抬起,挑起指间往前方一指,笑道:“不如今晚就在这寺庙中过夜吧。”
顺着她的指引,南宫烨向前一望──是一间无人的小寺庙。门柱上的漆已经有些斑驳,有的地方的墙皮也脱落了下来,可见这座小寺庙已经常年无人了,是一座空空如也的空寺。不过好在小庙看去瓷白墙,黛青瓦的,干干净净,勉强可以过一夜。
这座小庙名叫须弥寺,是伏龙镇东头那间大寺庙的前身。自从搬迁以后,这间小小的须弥寺也就成了旧址,无人再来过了。
少女烟葵径直走进了小庙,从衣襟里抽出一方素白的手帕,擦出一片干净的地方,转头看了看呆若木鸡的南宫烨,道:“愣着干什么,坐下来休息休息吧。”
“哦……”南宫烨木然的应了一声,坐了下去,看了烟葵好半天才道,“记载着雷鸣灵珠、风隐灵珠、地象灵珠、炎阳灵珠和惊水灵珠的地图,怎么会藏在逍遥山庄那样一个破破烂烂的地方?”
烟葵在四周转了几圈,耸耸肩膀道:“不知道。”
看南宫烨还是一副木然的样子,烟葵心中忽然腾起一丝不耐烦,长袖一挥,嗔道:“想那么多做什么……快点休息,到时候可不要等日上三竿还要我叫你起床。”
绛色的衣袖和裙摆轻轻一舞,少女整个人就腾在了空中,足见轻轻踩着枝桠,双眸紧闭着养神了。南宫烨也不好说什么,恭敬不如从命,索性倒头呼呼大睡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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