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做媒人嫂子伪善 顾颜面不敢爱钱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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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个周末,弟弟妹妹没上学,在家。早上,父亲坐在家门口抽着早烟,弟弟在阳沟边打水玩。我和母亲还在做早饭,我烧火,母亲正在往锅里撒玉米面,一边用筷子搅拌成玉米糊。二妹妹华儿正在泡菜坛子里捞泡菜,三妹妹芳儿在厨房门外的竹林里用竹筢子筢柴,干竹叶的火太软,又容易燃。我们常常这样一边筢柴一边烧火。,三嫂子很高兴的样子,径直走进厨房来,一见我们,就笑着说:“哟,还在做饭哪。”
母亲问:“你吃过了?”
三嫂子答应着:“吃过了,闲着没事,过来看看婶子。”
说着走进锅台,探头往锅里一看,马上皱起眉头,拉长了声音说:“哎呀呀——-婶子呢,不是我说你,弟弟妹妹都是正长身体的时候,你怎么弄这些饭食给他们吃呢?”说着摇摇头,一副于心不忍的样子。
母亲没有抬头,依然忙着自己手里的工作,一边说:“都喜欢吃这个。”
三嫂子接着说:“吃这个经不住饿,还是吃干点的实在。”母亲没有说话。三嫂子扭着腰肢走出厨房,到门口和父亲说话去了。
灶台上排着六只碗,母亲一勺勺逐个舀满了。我们姐妹三个端了出去,放在饭桌上,叫上在门口抽着烟,和三嫂子说着话的父亲吃饭了。三嫂子也马上回去了。
我们呼噜呼噜喝着玉米糊,觉得也很香,夹一根泡豇豆,咬上一口,酸酸的,马上再喝一口粥。我们吃得很香甜,父亲却坐在桌子旁依然抽着烟,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面前的玉米糊上面已经结了一层膜。
我们快吃完了,父亲才举起筷子,慢慢地将一碗玉米糊吃完。
母亲似乎看出父亲有心事。看了看父亲又看看我们几个,没说什么。
早饭以后,父亲装上烟袋烟杆,拿起茶杯,去小镇上唯一的一条街道上一家茶馆了。茶杯是玻璃的,是上次三嫂子送的一瓶香辣酱吃完了,洗洗干净就做了茶杯。

南方的初冬,并不太冷,但大部分的农活都忙得差不多了,地里的活也是些零星的。妇女劳动力就可以完成。小麦已经种下,还冒出了苗了。
麦子种在红薯沟里,种下了麦子就慢慢地挖红薯。这是个慢活,反正也不着急,红薯在土里也不会坏。
吃完早饭,母亲带着我们四个去地里挖红薯,母亲用锄头将红薯连跟挖出来,我们就抹红薯上的土。母亲不让我们挖,说是怕我们不会兼顾着才出土的麦苗,所以让我们只将红薯上的土用手抹干净,放进背篼里。
风已有些刺骨,吹在脸上觉得有点疼,手上有粘粘的土,有时候伸了手背擦擦脸或是伸了小指头把头发拨到耳朵后面去。半天做下来,手指甲就磨糙了,指甲缝被风一吹,生疼生疼的,裂了口子,渗出殷勤红的血,于是不敢再用手指去掰,只好用手掌去抹了。
两个背篼装得差不多了,我和华儿先背回去,将红薯背到房子后面挖的一个地窖里,再背回背篼再装。这样反复好多次,我们的身上很热乎了。只是手上和脸上还有些冷。
周末这天,我们把一块地里的红薯全弄到地窖里去了。晚上,我们像打了胜仗一样,很高兴。弟弟和妹妹更高兴,因为明天他们可以到学校上学,不用再干活了。
天快黑了,父亲才回家,一脸阴沉,是打牌输了钱?不知道。
父亲不高兴,我们谁都不敢多说话,晚饭以后早早睡觉。这些日子,家里没有一点欢笑,就更别说小时候听到的父亲的歌声了。父亲很有音乐天赋,演样板戏的年月,他白天劳动,晚上还去演出。他抄写的歌谱《洪湖水浪打浪》我亲眼看过,是很认真地抄写的,那是知识青年下乡的时候,父亲从知青那里抄来的,父亲还会拉二胡,常常伴奏。我一方面崇拜父亲,一方面又从父亲身上感到很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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