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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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本在吧台另一侧忙,一转头的时间,见赵波竟然和客人吵了起来。急忙跑过来将他拉住,问道:“这么回事?兄弟。”赵波指着‘点毒药的客人’,道:“这位北京蝇(人)!要喝敌敌畏,故意在这里找茬。”他想学北京腔,可一时间哪学得会,情急中想起‘雪村的『东北人都是活雷锋』中唱的那句:“多亏一个东北蝇!(人)”他想东北人和北京人都是北方的,说话口音应该差不多,所以故意把‘人’说成‘蝇’来嘲笑这位客人。
客人点敌敌畏喝,就算是见识颇广的阿本也是头一次听说。心想:“赵波平时就爱胡说八道,此时定是他得罪了客人,自己理亏捏造出来的。”一边拉着赵波,一边给客人陪不是,道:“先生你先别生气,他是新来的,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的,我先给您道歉了,对不起!。”那客人哪里肯依,怒喝道:“道什么歉?你看他是个什么服务态度?把你们经理叫来。”赵波心想自己没做错事,见阿本过来,以为阿本会帮他说几句,那料阿本不但没帮他说话,反而不停的向客人陪不是,一时间觉得委屈,泪水在眼眶打转,冷笑道:“叫什么经理?不就是个工作,爷爷今天还不伺候了,老子不干了。”甩脱阿本的手,一转身走了。阿本叫了几声没叫应,一转脸与几人面面相觑……
赵波只觉寒心走得甚急,一不留神在夜总会门口与人撞了个满怀,霎时被撞的人手上拿的东西洒了一地。见把人撞了,忙道:“对不起……对不起……”弯下腰拣散落在地上东西。只听一个女孩的声音道:“你这人是怎么搞的?会不会走路啊?”
赵波听声音熟悉,抬头一看,见被撞到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孙应超,心里又惊又喜,‘啊’了一声,跳起来道:“你…你怎么来了?”孙应超本想给赵波一个惊喜,却没想道刚走到夜总会门口就被人撞,更没想到撞她的人就是赵波,先是一惊,笑道:“我不能来吗?”说着将掉在地上手包拣起,又道:“咦,你现在不是在上班吗?怎么会……”赵波拾起东西也不交给她,腾出一支手来牵着孙应超的手就走,道:“一会在告诉你。”孙应超问道:“去那里呀?”赵波也不答,丌自牵着她走。
两人无话。一路来到露天休闲广场,找了个光线较暗的地方坐了下来。过了一会,孙应超见赵波始终不说话,想他可能有什么心事,将头依在他的肩膀,轻声问道:“怎么了,心情不好吗?有什么事告诉我。让我也给你分担一下呀。”赵波叹了口气,苦笑道:“没事,我会有什么事?”他不想将自己的烦恼带给孙应超。
孙应超直起身子道:“还说没事,匹诺曹的故事没听过吗?”赵波道:“听过,怎么会没听过,不就是讲救什么公主的吗?那种小朋友看的东西别拿来考我。”孙应超听赵波把小木偶匹诺曹的故事,杜撰成救公主的故事,嗤的一声笑了,道:“你呀,总是拿无知当无畏,快说是什么事,说谎的小朋友是长不高的哟!”赵波笑道:“真没事,不信你站起来。”说着站了起来,孙应超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站起来问道:“我站起来了,但是我还是不信!快说,不然我生气了。”赵波笑道:“你看我的这个身高像说慌的人吗?”将手从孙应超头顶,平滑到自己颈部。知道自己被耍了,孙应超伸手在赵波手臂掐了一记。只听‘啊哟’一声赵波嚷道:“谋杀亲夫咯…谋杀亲夫咯。”孙应超脸一红,捂住赵波的嘴,小声道:“快闭嘴,快闭嘴,谁是你……”赵波笑道:“我不是谁是?票都已经买了,想退是不可能的了,来亲个嘴…”拉开孙应超的手就要亲,孙应超转身就逃,边跑边道:“我才不要,我才不要,谁要给你亲……”
两人绕着长椅追逐嬉戏了一会,赵波一把将孙应超抱住,喃喃道:“这么多天没见你,你想我没?”孙应超不答,道:“我这不是给你买了衣服,来看你吗!”听孙应超说给自己买衣服,赵波怪不好意思的道:“买什么衣服嘛,我不是有穿的吗?”孙应超道:“你呀,就是个小孩子!在生活上总是不会照顾自己,走,找个地方把衣服换了,我带你去参加一个酒会。”赵波道:“换什么衣服?我这样不也挺好!”心想:“嫌弃我就别来找我,我这么寒酸的人,也不喜欢去什么酒会。”孙应超板脸道:“是啊,是啊,怎么不好了?你说你这身衣服穿了几天了?”她这一说,的确说到赵波软肋。赵波觉得奇怪,心想:“她怎么知道我三天没换衣服了?”将袖口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又想:“没叟臭味呀!难道是有点感冒闻不到气味?”当下脸一红,吞吞吐吐道:“也…也没几天那么夸张了…就…就两天。”
赵波最后这‘就两天’说得较小声,他想:“多穿一天,少穿一天,小脑壳应该不会知道的吧!”孙应超问道:“真的吗?”赵波笑道:“比真金还真。”吁了口气,伸手擦额头渗出的汗,暗想:“还好她不知道到底穿了几天,还不算太丢脸。”正庆幸‘减掉一天的聪明之举’,却听孙应超喝道:“两天还少了吗?以后必须每天换衣服,多一天都不行!要是让我在知道你几天不换衣服,哼……”正所谓最恐怖、让人害怕的,并不是已知的事物,往往未知的事物,更让人害怕些。孙应超虽然没说超过一天不换衣服,会怎样,只是哼了一声。但这声哼,却让赵波浮想连篇,心想:“青面獠牙的鬼,也不过是丑的吓人!远不及没有五官,白纸般的脸更震撼人心!看来小脑壳说话的水平已经到『灭绝师太』的境界。”又想:“得给自己找条后路,万一哪天又懒得换衣服,给逮到就不好了。”笑道:“那遇到特殊情况,比如说……”孙应超打断话头,手指戳着赵波的头道:“你呀,就是事情多。”想了一下又道:“特殊情况特殊处理,走去开间房把衣服换了和我去酒会。”赵波小声问道:“我不想去酒会,行吗?”孙应超道:“这不是建议,是命令,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赵波无赖的道:“那我不去酒店,我回家换好不?”孙应超笑着摇了摇头,喝道:“那还不快走。”
两人在拦了辆出租车,在赵波家住的路口下了车。一同走到赵波家门口,孙应超没进去只道:“给你三分钟,快出来,不出来我就走了。”家里母亲管教甚严,赵波也不强邀孙应超,点头应道:“好的。”回家换衣服去了。
虽说只给了赵波三分钟,其实只是催他快点。等了10来分钟才见赵波缓缓走来,穿上西装的他显得十分别扭,一会在衣服这里扯一下,一回那里拉一下。皱眉嘟哝道:“穿这个弄得更做传销似的,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我自己的衣服穿起来不挺好看的。”孙应超哇了一声,从头到脚瞥了一眼赵波,笑道:“你懂什么?好帅哦!好帅哦!”赵波道:“帅个屁。”右脚向前跨了一小步,指着鞋子,道:“你看这鞋子尖,尖不尖,秃不秃的,就像是一双改板『解波』。”孙应超问道:“什么是『解波』?”赵波生气的念道:“『解波』,就是解放鞋,解放鞋知道吗?就是解放军叔叔训练穿的那种鞋子。”孙应超笑道:“就你问题多,哪里像解放鞋了?”说着又打量了一番赵波,见他衬衣领口敞着,觑眼问道:“领带呢?”赵波道:“又不是去搞推销,打什么领带呀!”孙应超道:“别惹我生气,快说领带你弄到那里去了?”其实赵波在换衣服的时候就看到领带的,为了打这条领带,足足当过了好几分钟,可偏偏怎么打都象小学生打红领巾,一气之下随手将领带揣进裤子口袋。这会儿孙应超问得紧,只得拿出来,笑道:“你看你,动不动就拿生气威胁我!这不是领带吗?”见好好的一条领带被赵波揉得皱巴巴的从裤袋里拿出来,孙应超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他不打领带,顿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道:“我什么时候威胁你了?过来。”从赵波手里接过领带,替他打上。看着赵波点了点头,笑道:“这才像向个样子,刚刚看上去就跟个小混混似的。”赵波只觉羞,只想马上挖个洞躲进去,也不说话。
这是一家私人俱乐部,来这里的人大多开着私家车。赵波细看这些人开的不是广本,就是宝马、奔驰,心里直道:“牛B。”在看自己和孙应超坐着出租车来,尴尬之意顿起,还好没什么人注意,也不多想随着孙应超快步走进俱乐部。

酒会设在俱乐部三楼,是一间宽大的厅。顶很高,像是将两、三层楼打通的般,顶上绘着圣母玛利亚和一些**的小天使,在无数小灯的照耀下,壁画显得栩栩如生,正中间是一盏水晶大吊灯,厅里的光线似乎就出自水晶吊灯,但奇怪的是,水晶吊灯发出的光并不刺眼,反而让人觉得有种暖暖的感觉。厅口搭了个两人高的香槟杯塔,左右两侧都摆放着长桌,左边桌上放的是酒水,右边桌上放的是食品,厅尾装饰着一排用玫瑰花编织出来的巨形『HAPPYBIRTHDAY』。
赵波站在厅中四下打量,见厅中宾客穿着考究,举止文雅。暗骂了声:“辣块妈妈。”心想:“我靠!有钱人真牛B,还好听了小脑壳的,换了小脑壳给我买的衣服。”转头见孙应超正在同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女孩打招呼,心里暗自佩服:“小脑壳真有眼光。”走到孙应超身边,礼貌的朝女孩挥了挥手,笑道:“你好,你的连衣裙真漂亮!”孙应超听赵波将别人的晚装说成连衣裙,伸手在赵波腰间掐了一记,低声在赵波耳畔道:“大帅哥,那是晚装,不是连衣裙。”赵波啊了一声,觉得甚为丢脸,连连点头称:“是。”孙应超转脸对那女孩笑道:“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男朋友,赵波。”又指着那女孩道:“这是我同学,李若兰。”赵波忙伸出右手,笑道:“认识你很高兴。”那女孩见赵波伸手,先是一愣随即伸出手握住他的手,笑道:“既然是我们超超的男朋友,可不许欺负他哟。”赵波没受过什么礼貌教育,按他以往同人握手必定使劲摇几下才放手,因为他觉得那样握手才‘真诚’,这时握住她的手却不敢使劲摇,心想:“在这种高级场所可不能因为握手出洋相。”轻轻的握住那女孩的手荡了几下便放手了,却不想他这样的握手方式,看上去已不像是在握手了,到有点像是在拉着那女孩的手问她跟不跟自己走。
那女孩没见过这样的握手方式,对孙应超笑道:“你男朋友还真感性!古里古怪的。”孙应超苦笑着点了下头道:“你忙你的吧,不用招呼我们了。”说着拉着赵波去吃东西去了。
赵波察觉孙应超神色有点不对,愧疚的道:“我说我不来,你硬要叫我来,你看给你丢脸了吧。”孙应超笑道:“我哪是怕你给我丢脸呀?我是怕别人笑话你,傻瓜!别胡想了,想吃点什么,我拿给你。”一见到吃的赵波早已经原形毕露,笑道:“哪用你拿呀,正所谓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说丌自捣腾东西吃了起来。
孙应超看着赵波笑着摇了摇头,突然间肩膀被人拍了下,一转脸间孙应超笑着的脸满是惊愕。只听一个男人声音道:“怎么看见我不高兴吗?”孙应超冰冷的道:“不是。”那男人伸手搭在孙应超肩膀上,又道:“想我没?”孙应超甩开那男人的手,怒道:“请你放尊重点,我现在有男朋友了。”那男人笑道:“别骗我了,除了我谁敢和你在一起啊,走吧,跟我到外面转转。”说着拉着孙应超的手就往外走。突然间只听啪的一声,孙应超重重的打了那男人一耳光,挣脱他的手,哭道:“我那里也不去,我不想看到你,你走吧。”那男人被打了一耳光不但不气,仍笑着道:“你不想看我,还能看谁?跟我走吧。”又欲拉孙应超,霎时一个男人上前将他推开。
这个人正是赵波,他刚刚一心吃东西,吃得正‘感动’的时候回头却见孙应超和一个男人拉扯。因搞不清楚孙应超和这男人是什么关系,只得站在旁边伸长脖子,竖起耳朵偷听。听了半天只觉得这个男人可能是孙应超的前男朋友,心想:“小脑壳以前的男朋友还真比自己帅,如果将自己和他那男朋友放到一起,那不是他在天堂,我在地狱?”想着自卑之心冉冉升起,听得那男人说:“跟我到外面转转。”又想:“小脑壳跟他去我该不该阻止呢?”正胡思乱想,见孙应超打了那人的一巴掌,那男人又要来拉孙应超,忙冲上去推开那男人,喝道:“你没听道吗?她说她有男朋友了,我就是她男朋友,有什么事情给我说也是一样,别动手动脚的。”那男人先是一愣,随后笑道:“我叫梁成刚,这位男朋友怎么称呼?”赵波心中暗骂:“笑什么笑?老子和你很熟吗?你长得在帅也是个小白脸,还梁成刚?老子还一砣铁呢!笑,笑你老木。”大声道:“我一砣铁,还请以后有时间多多指教。”梁成刚不知道被人拐着弯骂,以为他说的是易拓铁,道:“兄弟易拓铁这个名字还真是特别呀!不知道兄弟是做什么的?说来听听,说不定我们以后还有机会合作下呢。”赵波听他这样说顿时就明白了,这个梁成刚想让他在孙应超面前出丑,看了孙应超一眼,见她仍哭不止,笑道:“梁大哥看我穿的这身衣服像做什么生意的呀?”心想:“小白脸,你做梦也不会想到我这招叫顺水推舟,老子本来不想在小脑壳面前吹牛,是你逼老子的,到时候小脑壳说我吹牛,我也留有后路,说:只是见你说得高兴随声附和。”梁成刚道:“看不出来,易拓铁兄穿的是什么牌子啊?”赵波一听暗自叫:“糟了,糟了。”心想:“穿衣服的时候没注意,衣服又是孙应超买的,在说就算知道是什么牌子的,也未必就是名牌,这小白脸这样一问可是将了老子的军。”梁成刚料想这小子不会穿什么好衣服,这时见他答不上来心里更是高兴,笑道:“莫非易拓铁兄的衣服是在路边摊买的不知道名字?”赵波见小白脸得意的样子,直气得七窍生烟,心想:“脸丢了……脸丢了。”又想了片刻,转念一想:“妈的,反正都要丢脸,老子干脆把脸拿下来放到口袋里,和小白脸赌一把,就算输了也光彩,总比拿着小牌不敢押钱,看着别人吃自己的底钱强吧。”笑了几声,道:“我这人对牌子这东西看得很轻,只要穿起来舒服就可以了。”梁成刚早料道他会这么说了,走过开掀开他衣领一看不竟惊道:“杰……杰…杰尼雅,这牌子的衣服是限量板的,而且往往只有英国皇室才买得到,你是在那买的?”赵波听他这个‘姐你呀’没听说过,不过从他吃惊的表情可以看出,这衣服似乎连他也不是想穿就能穿的,心下喜道:“天助我也!小脑壳随便买的地摊货既然被小白脸说成皇家御衣。”笑道:“什么姐你呀!哥你呀!只是虚名,虚名而已。”梁长刚见他穿杰尼雅,竟然毫不在乎,一时间惊得目瞪口呆半天才回过神来道:“易砣铁兄穿衣服真有品位,但不知道在那里发财啊?”从他的语气中,赵波听出他对自己穿的姐你呀嫉妒不已,笑着道:“做点小生意谈不上什么发财,梁大哥是做什么的。”梁成刚见他不答反问,心下更是疑惑,道:“和朋友搞点进出口贸易,谈不上做什么,也就是千来万的投资。”说着向赵波看去,见他面不改色依旧笑容满面,心头对他的身份又好奇许多。
其实赵波到不是什么大将风范,之所以仍面不该色笑容满面是因为被那句“也就千来万的投资”吓傻了,这分钟心中在想:“妈的,一千万,老子要哪年才能赚到一千万啊?”虽然心里这样想嘴上却道:“一般,一般,进出口贸易赚不了几个钱。”梁成刚听他这样说,忙问道:“那易砣铁兄说什么赚钱呢?”赵波缓缓道:“梁大哥,既然是自己兄弟我就给你指条路。”说着故作神秘的附在他耳边小声道:“网络。”梁成刚恍然大悟,哦了声,连连点头。这年头靠网络起家暴富的人不在少数,从赵波的年纪来说就算他是‘二世’自己也应该听说过,但在商场上却从来没听说个什么易砣铁的人物,而面前这个易砣铁凭他这身杰尼雅已经来头不小了,又听他说网络,因此心中断定他是网络业新贵无疑。
和梁成刚胡吹了一阵,孙应超已经没在哭了,冷冷的道:“走吧老公。”说着丌自就走。赵波呆了一会才知道这‘老公’是叫自己的,向梁成刚笑了笑,道:“失陪了。”疾步跟了过去,刚走几步却被梁成刚追上来拉住,赵波板脸道:“你还有什么事吗?”梁成刚将头凑到赵波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只见赵波一把抓住梁成刚的衣领,抬手就是一拳,转身追孙应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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