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爱与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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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钥匙是如花故意落在屋里的,她是为了有一个回来的理由。
在如花的心里,她早已暗恋上了钱孙。
如花初中毕业后,因为家里很穷,父亲便不让她上高中。于是只好窝在家中,帮着父亲干些农活。可是,看着同学们有的在县城读书,有的外出打工,如花心里很不是滋味,便四处打听,托人帮她找外出干的活儿。可许多次,因为离家太远,父亲不同意。她也想学些手艺,比如裁剪,可是舍不得花钱,父亲也不同意。虽然她和父亲吵过许多次,可最终,都是已她惧怕父亲而告终。后来,父亲让本村和邻村的媒人给女儿介绍对象,让她去相亲,如花嘴上不敢反抗,心底却死活不愿意,以种种理由推脱对方。可是,最后父亲还是看上了一位他自认为不错的小伙子,说要定亲。
而就在她要定亲的前几天,在城里帮人排版打字的表姐说,有一个啤酒公司在招酒店促销员,基本工资是三百元,还有提成。她便再也待不住了,找了借口,跑到了城里。
当天的早晨,她敲开了的房门,看到了一身秋衣秋裤的钱孙时,觉得这个大城市里来的人很逗,很可爱。因为那时已刚刚招完人,而他说愿意为自己向公司申请,或者向别的公司推荐时,心中顿时充满了感激之情,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好人,一个真正善良心好得好人。
两天后,当她满怀希望,终于听到了他录用自己的声音时,一下子兴奋的笑了起来。自己终于要离开家,去到另外一个地方,独立的挣钱,而且是和一位那么的好人手下工作,该是多么兴福,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那天,她瞒着父亲,来到了城里,接受了的培训。培训那天,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恍恍惚惚,如同做梦,一切那么的不可相信又让人陶醉。他潇洒的站在她的面前,为她一个人认真的讲解,眼神坚毅声音充满了扰人的磁性,一副光辉灿烂的形象。他是那么的温文尔雅,风度翩翩,侃侃而谈。这是她当时所想出的词汇。她觉得自己对她一见钟情,她爱上了他,一下子爱上了他,毫无保留,疯狂而幼稚。她对她说,这就是自己以后的男人,自己心甘情愿奉献一切的男人。
那一天,是个很好的日子,天气晴朗,阳光耀眼,空气袭人。她笑着对那位把泥扫到她腿上的清洁工说,没关系,我很喜欢洗衣服,虽然对方听不见,是位聋人;她笑着对面条中不小心撒了许多盐的小店老板娘说,没关系,多喝些热水,还可以暖身;她笑着打扫了表姐的住处,又洗了所有的衣服,虽然有几件是很干净的。
表姐也很为她高兴,可是家中一两天便要定婚,怎么办?表姐问她。这好办,就说我不在这儿,老爸找不到我,自然就没辙,她说。
“可这也不是办法啊?”
“那怎么办?我想等几天,我爸爸气消了,再回家。”
“可如果你爸气不消呢?”
“那我,只好让他打我,我死挨着,我爸死脑筋,我不怕他。”
可是,第二天上班,她和只有打照面的机会了。夹杂在别人的中间,她是那么的不起眼,一身老土的衣服,单薄的身材,毫无吸引的脸蛋,还有插不上别人话的笨舌头,只有偷偷望着他的份了。虽然,和他的距离,有时不过几尺间,她却觉得那么遥不可及,高不可攀。偶尔,他的目光箭一般的射来,她无法躲避,眼睁睁的射中了她的痴情之靶,箭箭十环,环环穿心,立刻,她魂飞魄散,无法收拾,任由如花情愫洒满地面,随风飘去。她喜欢那种射中的感觉,深入骨头痛苦和幸福,轰轰隆隆,惊心动魄,让她头昏昏目眩眩,找不着北,看不见了天。

她常常偷想,他喜欢她吗。却又不敢深想。她害怕他不喜欢她。可她偏执的认为,他是喜欢她的,真的喜欢她的。因为,生活中他常常对她有额外的问候和关心,而他看她的眼神,是那么的温柔,那么令人陶醉。
可是,谁承想,在今晚,在与她们一起时,他竟为了老大喝酒?而老大竟也公开的说对他好!难道他俩之间早就有了某种关系?而自己却毫不知情?是的,老大是有许多机会的,她常常一个人去他的房间。而已老大的性格,高挑的身材,城里人的背景,当然比自己强许多倍了,自己怎么能够相比呢?想到这,如花再也不敢想了。她很伤心。大颗大颗的泪珠扑腾扑腾掉在了地上。清脆的,四处飞窜,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了它的主人,呆呆的坐在那里,继续的生产着眼泪。
这时,四周愈发安静了。连窗外偶尔的汽车声都没有了,而远处歌厅里的吼叫,也许吼的哑了,歇了;也许他在如此美妙的夜晚,去做更想做的事情了。
如花痴情的望着心中仰慕的男人,男人双眼紧闭一脸的安详。她小心翼翼的抬手,轻轻触摸了一下男人的脸。刚刚触及,刹那,又飞速的缩回了手,奔腾超速的心跳,让她四肢麻木,胸闷气短,心慌意乱,随即,冲动的火焰立刻燃烧起来。她定了定神,又慢慢的伸出手,抚摸男人的脸。男人依旧鼾声雷动,依然沉浸在酒精的迷幻之中,一动不动,像一块石头。在着这个时候,无论你是打他还是挠他,仰或抱着他吻他,他都不会醒。
他的脸摸上去不是很光洁,稀疏的胡子茬,坚硬而扎手。她仔细的一点点的抚摸着,温柔而神情,如同一位母亲抚摸刚刚出生的婴儿。如果床上躺着是一位清醒的男人,那他一定会被这深情的抚摸搞得意乱情迷,血脉喷张。可惜,床上躺着是一位高度醉酒的男人,他没有一点的反应。如花却没有在意男人有何反应,她依然忘我的抚摸着,慢慢的,他笑了起来,清晰而诱人,在这夜深人静的屋里,口中还细语喃喃:“你是属于我的,我喜欢你,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吗?”没有人回答她,当然没有。
这个时候,也许觉得不舒服了,便翻了身,而他的手顺势一划拉,正好带着如花的胳膊,没有准备,她一下子被带倒了,身子斜斜的扑到了他的身上,而脸也正好贴在了他的脸上。
一时间,她吓得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粗浊的呼吸声,重重的砸在了她的连上,一股浓浓的酒气,钻入了她的鼻孔和眼睛,痒痒的,**的,也恶心的。
如果他现在醒来,自己真的没了脸面。而如果别人知道了,还不被人笑话死?如花于是赶紧往后仰脑袋,使劲站了起来。
如花站着,俯视着躺在床上的他,他忽然变得很遥远,也很陌生。像是从未见过的生人。是啊,他是从大城市里来的,有学历,有能力,而自己呢,只是从小县城里小小山沟中走出的一名初中毕业生,自己爱他,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痴心妄想罢了!自己配不上他,配不上!
配不上,配不上。这句话像把尖刀,深深的刺痛了她脆弱的神经,疼痛难当。
那就和他做个了断吧!以后他是他,自己是自己!自卑让如花清醒了许多。望着床上的这个让她醉生梦死的男人,她慢慢俯下身,轻轻的吻了吻他的脸,然后转身。
已经十点多了。墙上的石英钟明白的显示着时间。如花有些紧张起来。如果还不回去,表姐一定会出来找的。无可奈何的,她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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