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7、四七年土改极“左”盛行 中央领导人记忆犹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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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区进行土地改革,是一场有三亿农民参加的规模空前的群众运动。如果土改政策出现偏差,就可能导致运动失控,造成极其严重的后果。1947年解放区土改出现过的极左偏差,**、**等中央领导人仍然记忆犹新。
1947年解放区土改复查时,**强调发动群众,“要按90%以上的群众意见办”,批评右倾较多,对防“左”则注意不够;4月,中央政治局委员康生以党中央代表的身份,在晋绥根据地蹲点指导土改运动。他批评晋绥分局用中央苏区的办法搞土改是右倾,他推行了一套极“左”的作法:在划分阶级成分时,把许多中农错误的划为富农或地主,严重的扩大了打击面。如在兴县蔡家岩村,522户中划出地主富农124户,占总户数的22%;任意侵犯中农利益,认为团结照顾中农是右倾;侵犯工商业者,说他们是“化形地主”;乱打乱杀,一些开明士绅也遭到残酷打击甚至被打死;大整基层干部,把反对他的极左作法的党员干部打成“右倾分子”或其它“分子”,当作“绊脚石”搬掉。在晋绥全区43000名农村党员中,开除了约1万名,占总数的24%;1947年山西兴县的土改复查中,有很多被斗错的人,最典型的要数那个入了《毛选》的开明士绅——牛友兰了。残酷斗争牛友兰的联村斗争大会,就是轰动一时的“斗牛大会”。
牛友兰家住山西兴县蔡家崖镇,是著名的开明士绅。他一生中办了两件最为后人纪念的事情:一件是1925年在他和另一位开明士绅刘少白办起了晋西北第一所初级中学——兴县中学。先后招收8个班,培养近300名学生。其中许多人后来成了**的高级干部。
一件是1937年抗日战争开始,八路军开赴兴县开辟抗日根据地。当时后勤供给十分困难,牛友兰出资提供了一个团的装备,并主动将自家的院落让出来给八路军做司令部。同时,他捐资2.3万元(银元)兴办兴县农业银行。又筹金1万多元,开办产销合作社,生产毛巾、袜子、裹腿等,供应部队。
1942年5月,牛友兰担任团长,带领晋西北士绅参观团赴延安学习,受到**的接见和**中央及延安各界的热烈欢迎。延安《解放日报》对他兴学育人,举办实业,支援抗战,送子参军等事迹作了专题报道,给予高度的评价。同年10月,他当选为晋西北临时参议会参议员。
就这么一位“红色士绅”,在1947年土改复查中却备受折磨、侮辱和摧残,含冤去世。
1947年9月26日,在蔡家崖召开“斗牛大会”。
上午九点多,晋绥分局书记李井泉到达现场巡视大会准备情况。大会开始之前,主持斗争的贫雇农骨干力量被集中在一孔窑洞里,商量大会进行的程序一类事情,牛荫冠也被喊来参加。李井泉严肃地对牛荫冠说:“你要和牛友兰划清界限!”
牛荫冠是牛友兰的儿子,1936年参加革命的高级干部,边区临时参议会副议长、边区贸易局局长。土改复查时牛荫冠已经被停职,正在边区党校接受审查。

“斗牛大会”是联村斗争,来的人很多,周围的几个村子人都来了。牛友兰带着手铐脚镣,和一群被陪斗的地主、富农以及一些“坏干部”跪在会场前面。事先训练好的“积极分子”们一个个登台控诉牛友兰的“罪恶”。斗争到**,有几个“积极分子”将牛友兰按倒在地,把一根铁丝穿进牛友兰的鼻孔里头。然后吆喝说:“牛荫冠,过来,牵着老牛游街!”
牛荫冠也没有办法,就过去接过贫农团的人递过来的铁丝。牛友兰又惊又气,看着牛荫冠就摆了摆头。鼻翼下面的骨头相当的薄,也相当地脆,一摆头,一下子就拉断了,鲜血直流。
牛友兰回家之后就开始绝食,好多人都劝老人进食,但谁劝也不起作用。“斗牛”大会之后第三天,备受折磨、侮辱和摧残的牛友兰在家中愤然弃世而去,终年63岁。
除晋绥区外,其他各地土改也出现了极左偏向,主要表现是:不要党的领导,强调贫雇农路线,一切由贫雇农说了算,贫雇农的意见就是政策,贫雇农爱怎样斗就怎样斗。因而,把许多中农划为地主富农,严重的扩大了打击面;对中农和工商业者乱斗、乱抢、乱分;对地主富农不加区别,一律“扫地出门”,乱打乱杀,进行“流血斗争”;反对极左作法的党员干部,都被扣上了“右倾分子”、“阶级异己分子”等各种帽子,挨了整,作为“绊脚石”被搬掉。
当时贫雇农有个组织叫“贫农团”,贫农团的几个头头就象后来文革时期“造反派”的头头一样,大权独揽,想怎样干就怎样干。有些“流氓无产者”、“勇敢分子”、“坏分子”混入贫农团,当上了头头,乱抄乱分、乱斗乱抓、乱打乱杀的情况更为严重。他们把划为地主富农家庭的土地、房屋、财产全部查封,把地主富农家庭的人净身出户赶出大门,这就是当时盛行的“扫地出门”。他们为了追逼地主富农埋藏的金银财宝,或者报私仇,对人施加种种野蛮的酷刑:吊打,压杠子,夹手指,灌辣椒水,烧红的烙铁烙,等等。有的竟把妇女全身扒得精光,肆意侮辱,绑在街里示众。凡此种种,当年的日本汉奸、国民党特务也不得不叹服。许多帮助过**的开明士绅、知识分子和无辜的劳动人民被活活整死。这就是当时盛行的“流血斗争”。
著名作家刘少棠在《我是刘少棠》一书里写道:“1947年的土改运动,打、砸、抢、抄、抓、杀十分暴烈,我的家乡称当年的土改为‘流血斗争’。‘文革狂飙从天落,我的乡亲们说城里人也没有逃过‘流血斗争’这一劫。”“我们现有的描写当年土改运动的名著,为了当时的政治宣传和革命策略的需要,掩饰了土改运动中极‘左’的一面。许多参加或领导过1947~1948年土改运动的老同志,都认为‘历史的经验值得注意’,文艺作品‘勿庸讳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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