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媒婆的蛊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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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果然很巧。又过一月,舒简跑去上海,再次见到冯宁,这次是舒简相亲,不过汤小涵这没有义气的死党被导师拖去卖命没有随行。
舒简妈妈有两个待字闺中的女儿,同事都是知道的。尤其是这个大的,不幸做了博士,眼看着也就快成了剩女。七大姑、八大姨难免同情心泛滥,四处张罗。要是三年前,舒简妈怎么也要拿个丈母娘挑女婿的苛刻身段出来。可这女人的青春不好蹉跎,一旦蹉跎,贬值速度就比垃圾股快。看着看着,舒简就象商场里当季死贵还不打折的名牌货,一旦过季怎么也得打个7折,才能招徕人气。舒简妈没把女儿贬到那个程度,但以前睬都不会睬的媒婆们,现在上门,她已经是欢迎的很了。
上海的这个“海归”就是媒婆中的一个献宝一般的献到舒简妈手里来的。本科到硕士,虽然不是名校招牌,博士居然是从传说中的美国埃默里大学毕业的。这次回国探亲兼相亲,最难得的是家庭条件一流的好,父母做的家族生意小有成就,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培养的如此优秀,媒婆阿姨说:“这种条件的男孩子打着灯笼也难找啊!”
这么好的条件,舒简妈当然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但看过照片,满意度立刻下降二十个百分点。阿姨又说:“现在照照片,只有百分之五十象。明星的身份证照片也是看不得。主要这孩子不上相。但人家个头一米八五呢。男孩子,个子一高,就精神。”舒简妈给她这么一偷换概念,也觉得是这么回事。阿姨于是敲砖钉角地说;“这么好的条件,要他们见了面,才知道合适不合适。正好这孩子在上海外婆家,离宁城近,叫他们见个面。”舒简妈就兴冲冲地给舒简打了电话。
舒简要说对终身大事不急,那绝对是假的。更何况最近一个月受了找工作的打击,更有人言传身教地说,嫁的好也是小博、小硕的一条出路。由此看来,女博士终究比男博士多一条路。加上美国名牌大学的招牌光芒万丈,以舒简这种中产阶级家庭出身,没见过几分世面小女子来说,简直是致命诱惑。何况,舒简想出国不是想了一天了。奈何自己的英语水平实在见不得考卷,只后悔启蒙的时候没有认真努力,等到醒悟时早已晚了。读博、读硕的兄弟姐妹都知道,学英语好比煮白饭,煮夹生了,即便加水再煮,怎么也是夹生饭。但夹生饭还能煮成稀饭,不至于浪费,学英语要是一时不济,就是一世吃苦。因此舒简考硕、考博,专业课没下什么功夫,时间全花在英语和政治上。即便如此,也是在分数线的门槛上婉转徘徊,仿佛多考一分也浪费似的。以她这等资质,自然和那些名校什么的无缘无份。

但这也不全怪舒简资质太差。盖因高人太多,工作岗位有限,大家一窝蜂考研、考博,似乎死刑犯盼望通过立功表现改成死缓,好暂时回避找工作的痛苦。却不知,死缓以后是无期,无期可望变有期,找工作这种事情是不好比的,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死就死,终究要死一次,才能重生。
舒简的平生恨事之一,就是与名校无缘,突然天上掉了个名校海归下来,给了她满足虚荣心的机会,好象正瞌睡来了个枕头般的惬意,这个机会是要把握的。这样两下就说定了见面。
但阿姨转述海龟的话说,对国内不是很熟悉,时间又紧,所以要劳驾舒简去次上海见面,他就不来宁城了。舒简妈就有点小不痛快。怎么说女孩子也妗贵些,又是相亲这种事情,怎好送上门去任人家相。阿姨就说:“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讲究这个。你看人家39岁的大富豪征婚,还报名考试呢。一样不是美女如云,跟选妃似的。这不过是去见个面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条件这么好,错过了可惜。”舒简妈又被她给忽悠,把这话又转述给舒简,舒简一想,要不是那大富豪年纪太老,有当继母的危险,不如直接去面试的好,侥幸得中,可以安心做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女人做到这样,就算成功了。但这个海归条件虽差了不少,总算没弄个面试,加收报名费什么的,还是打算亲自见她,去就去吧。
于是有了上海的相亲,谁知道这海龟的外婆也是冯宁的外婆,他两个居然是表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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