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越虚构越真实，越真实就越假打，我说我仰头走路闯进了女厕所，人们说我在吹牛逼；我说闭上眼睛中了三等彩，他们就向我竖起大拇指：小子你真行。所以我开始遇人说人话遇鬼说鬼话，真话却藏在心里，无聊的时候就说给自己听。
——摘自《桑狼语录》
谢骨干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接了一个广告公司的零单，甲方要求设计一个抽象的城市画面。谢骨干提出“城市森林”的创意，让我给他写一段文案。我稍加思索，挥毫写下：《城市森林》
城市就像一处迷林
你看得清高楼大厦
却看不清每一条道路
生活总围着你打转
辛苦奔走一圈
你又回到原点……
以短信的形式将稿子发给谢骨干，这厮迟差没把我当成泰戈尔：“好创意!我们不就是迷失在城市森林里的羔羊。几年前一无所有，几年后的今天还是一无所有！”
你娃总算说了一回人话，我们**枯竭青春依旧，依然苦苦找寻生活的出口。
谢骨干随即滔滔不绝讲起我们初到成都时迷路的往事，这些细节就象我和赵晴在幸福旅馆缠绵的记忆一样清晰。
六年前我和谢骨干在数码广场做兼职发传单迷了方向，昏头转向中穿过人南立交走到了华阳交界。这事在217寝室留下笑柄，在成都土生土长的陈守仓对我们进行了地道的洗脑：“你两个瓜娃子，不晓得叫一个出租车！”
谢骨干说老子有钱打车，还用你龟儿说！
为此我写了一段骚痒痒的文字作纪念：其实回家的方向就是炊烟的方向；回学校的方向就是问一问路人、问一问路口执勤的‘黄道婆’或是热心交警。无论是一缕炊烟还是那些能指引正确路向的人，在现实的生存道路上，都被称之为生命中的贵人……
赵晴在看到这段话对我竖起大拇指：汪凡，你真有思想。
每一座城市都有一处坐标。
盐市口，这个白天嘈杂夜晚妩媚的中心地带，让无数外来人员充满希望和遐想，去年各大媒体刊登成都修地铁的特大新闻，盐市口将成为西南最大的地铁站，谢骨干闻讯，打算拜师川音的网友学习民族乐器，待地铁开通，每逢周末披上长发腰挂破碗，于入口繁华处吹奏葫芦丝，讨得几许零花钱。
溜达在盐市口的美女们与我擦肩而过，热血和心潮此起彼伏。一瞎眼的算命先生突然拉住我：“小伙子印堂发黑，让老生免费给你测个字。”
我在算命先生手心写划了一个“凡”字，这厮眯逢着眼睛装模作样念念有词：“恩，‘凡’字可不大好，这辈子你要遇到贵人才能走鸿运。”
“什么人才算贵人？”算命先生伸出一双脏手，我知趣的放了两个假硬币后才打开金口：
“你一定要找到一个比你大……的……女人……”
对于这个测试结果，我不置可否。寻财之路哪像人南路那样宽敞，陌生人一个指点就让我知道左拐直走上川大，右拐北走就是倪家桥。我对瞎眼先生说：“现实之所以叫现实，因为现实不是写意，不是单纯的大脑思维。”
几年前我和赵晴恋爱，猴急着要求**，赵晴故作矜持的说要等新婚之夜才哪个，惹得我次次败兴收师。回寝室后对兄弟们信誓旦旦：“如果某天我把赵晴上了，这辈子就算获得巨大的成功！”
这事现在如果在吴间道面前提及，这虾子肯定暴跳如雷：“要是成功就像**这样简单，老子现在不是比尔盖茨也是借壳上市公司的老总！”
参加完海尔的复试，刚到九眼桥吴间道打来电话：“能不能帮忙办个假证，公司准备在经理层提拔一人当营销副总，据说业务能力和学历是考核重点。”
“凭你的业务能力，还弄什么假证，而且人面兽心，正是一块销售副总的好料。”我幽了他一默。
吴间道急了：“这次一定要办，最歪也得整一个西财研究生，当然能整一个北大清华的更好。”
我说九眼桥这边到处都有人办假证，你自己过来搞定吧！
此话恰巧被侯在路边办假证的中年妇女听见，凭其敏锐的职业嗅觉，紧追上来将我拽住：“兄弟要办证么？不真不给钱。”
挂掉吴间道的电话，我随口问了一句：“西财研究生值多少？”
中年妇女一个大步跨到跟前，伸出五根粗壮的手指：“这个数，千值万值。”
我闪身走上行车道，伸出两根手指和中年妇女讨价还价：“大姐你看这个数能不能成交？”
中年妇女苦着满是雀斑的脸：“兄弟你也是明白人，一个研究生少说也要值300，况且还是重点本科。”
欲擒故纵，我不再搭理中年妇女，正要横穿马路，却见一辆掉漆的奥拓疯狗似的杀将过来，便折身回到人行道，路边竟然窜出十几个男女老少：“兄弟办不办证，货真价实的证？”
“假证也有货真价实？那妓女不也成了处女！”话虽如此，为了省钱买的耐克牌难道不是水货？手机不是水货？或许抽的烟也是水货，只是抽惯假烟，业已失去对真烟的嗅觉。
想到这里不由得加快了离开的脚步，而此时中年妇女却在背后气急败坏指指戳戳：“小伙子怎么这样假打，你去双林路找小姐，吃一次快餐也不止这数！”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