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黄雀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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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旭丹虽然没了兵器在手,但也并不会因此而坐以待毙,手揽公主纤腰,举步一蹬,飘然后退。老不死这一斧落空,在船舱顶部砸了个大洞。
这死不要脸虽与江飞流夫妇缠斗,其实却并未出全力,他在等待时机,要给徐旭丹致命一击,任谁也看得出,这一行人是以徐旭丹为首,且其武功也最高,老不死虽是功力远胜于她,但以其绝高的轻功,以老不死一人之力还未必能将其制服。
李别来与那面如桃花四目相对时,发生了一件让李别来心惊肉跳的事情,面如桃花竟凑上红唇,印在了李别来的嘴唇上。这一下比用匕首刺进心脏更让他胆颤。
李别来虽也是二十来岁的人,但一直都呆在少林寺,除了两年前去过一次江南,就再也没有下过山。这档子事别说经历,就是想也未曾想过,没想到今天就这样给自己遇上了,还是在这样的状况下,和这样的人。
两唇相印,李别来感受到唇间的温柔,心慌意乱,不知所措。在内心深处,他虽知道此刻危险万分,但无奈手脚不听使唤,全身疆硬。
结果就是李别来理所当然的受到了重击,面如桃花的右掌印在了他的胸口,他兵器脱手,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幸好有马车一挡,才不至掉进江中,身子撞在马车上,掉落甲板。
李别来翻过身来,哇的一口血,吐落胸前,将胸前衣衫染红一大片。面如桃花手提李别来的短剑走到他跟前,脸上露出盈盈笑意,这是她自遇见几人后头一回开口说话:“小兄弟,姑奶奶的嘴唇味道如何?”说罢又是一串笑声。
李别来想斥责几句,但一开口,又是一口鲜血倒胃而出,全撒落在胸前衣衫上。
面如桃花蹲下身来,脸对脸的对李别来说道:“好俊的人儿,姑奶奶都有些舍不得了,咯、、、、、、不过也没办法,谁让你想杀我呢。”言语之间仿佛不是他们找上来的,而是李别来非要来对付他们的。
徐旭丹挟着公主倒飞,想重回甲板,这边死不要脸知道机会来了,手上猛一加力,将江飞流夫妇震退,手中木杆一挥,弓身跃起,迎向倒飞的徐旭丹,只看这一跃,肥握的速度、角度、时机以及带起的气势,便知道其之前在船舱里和徐旭丹的拼斗、在甲板上与江氏夫妇的缠斗都大大隐藏了实力。好个狡猾的死不要脸。
若是没有公主在身边,别说只是这几人,就是再强的高手再多的人,也奈何不了徐旭丹,可如今她不但要自保,还得步步护着公主,行动大为不便。眼看这腹背受敌,无从招架之时,情况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老不死面前多了个人影,将他追击徐旭丹的路线挡住了,便是那老船家。而那死不要脸的木杆也被一柄凭空多出的朴刀给挡了回来,身势也因此受阻,只好落了回去,那朴刀的主人便是那操浆的青年男子。而那面如桃花刺向李别来的短剑,此时也被青年女子手中的朴刀荡落在地。徐旭丹则带着公主落到了甲板上,与扶起李别来的江氏夫妇站到一起,她的双刀还留在舱顶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战况一下子停了下来,显得极为安静。
老不死怒目瞪着老船家,心下却暗暗心惊,自己不是没有注意过这个老人,只是未发现破绽而已,看来对方不是一般的高手,只是不知与徐旭丹是不是一路人,但不论如何,都不会是自己一方的人。
沉声道:“何方鼠辈,敢坏老子的好事。”
老人竟呵呵笑了起来,笑得老不死三人心下一寒,这三人能如此准确的把握时机拦住己方的致命攻击,绝非等闲之辈。
老船家笑罢,道:“老不死,死不要脸,面如桃花。你三人犯下的命案数不胜数,老夫追了你们一年,却屡屡为你等逃脱。老夫才明白,你等杀人的本事高明,逃命的本事更为高明,故才想出在江中擒贼之计,不想却将这几位年轻人卷了进来,幸未坏了老夫大计。”
老不死三人立时脸色大变,刹时苍白。老不死咬牙切齿道:“张——敬——首——”
徐旭丹几人一听到这个名字,除公主外无不动容。这个看似不起眼的老头就是名动天下的幽州神捕张敬首。
这张敬首是六扇门近三十年来出的最杰出的高手,所接手之案件,无一不破,所追缉之犯人,无一不是生擒。他在武林中素有盛誉,全因他即便是对死刑犯,也只是生擒后交由衙门处理,一生所擒重犯无数,却从未杀过一人。被称之为武林传奇,要知生擒一个人可要比杀死一个人难得多,可张敬首竟能一直这么做,且已成为他个人办案的原则。
老不死只是叫出这个名字再也不说话,他心知此时说什么都是多余的。遇上这个克星,就只能祈求上天保佑了。
张敬首历声道:“尔等是要束手就擒,还是要老夫费番手脚?”
老不死脸色阴睛不定,显是心中已生惧意,面如桃花冷眼看着眼前的青年女子,面容平静,倒是那死不要脸高声道:“束手就擒?哈哈——你以为老子是吓大的吗?就让老子来看看你这天下第一号神捕手上有多少斤两。”
言罢一挺手中木杆,作势要攻向张敬首,却为那持刀青年挡住。一刀拦腰削了过来,死不要脸也不闪避,竟以让几人惊讶的速度扑到青年面前,在青年未及反应之下,一膝顶在青年小腹处,青年剧痛倒地。死不要脸再不理他,手中木杆上扫,攻向张敬首,张敬首伸手抓向木杆,不料这死不要脸竟收回木杆,以整个身躯撞向张敬首,张敬首缩手出掌,拍向死不要脸,却拍了个空,死不要脸已猛力下沉落在张敬首脚边,双脚弹起踢向张敬首的双足。
死不要脸这一连窜动作显示出来的实力竟不在老不死之下,徐旭丹几人顿时明白为什么说死不要脸狡猾了,不到生死关头他是不会全力出手的。
张敬首也不闪躲,运气于双足,要硬受死不要脸这一击,谁知死不要脸这也不是实招,双脚在张敬首的小腿上一点,借力弹开,立身站起,手中木杆当头砸向张敬首,这才是他的目的。
张敬首此时不敢伸手去抓,因为背后风声已起,老不死的板斧已劈向他的后背。
所有人都盯着这场争斗,却没有注意到面如桃花和那青年女子都已不见人影。

腹背受敌,张敬首居然不见了,他蹲了下来,手往下一拍,身躯升起,竟一手操住板斧,顺势劈向死不要脸。死不要脸横杆一挡,木杆被张敬首削断,以为就要血溅当场时,张敬首却顿住招势,一脚踢在死不要脸胸口,将其踢下舱顶,更借这一踢之力反弹,板斧劈向正举掌来攻的老不死。
吓得老不死魂飞天外,急忙吸气下沉,可没料到张敬首比他更快。在老不死落地同时,张敬首也落地,两人面对面站定。
老不死运掌拍向张敬首心口,此时张敬首若是用手中板斧横削,立可将老不死当场击毙,可他没有这么做,而是挺胸硬受这一掌,同是手指伸出,点在老不死的檀中**上,老不死立刻疆立当场,不过张敬首也被这一掌震退三步才驻足站定。拼着重伤自己也要生擒犯人而不将其击毙,何等的操守。
那死不要脸受这一脚,已是只剩下半条命了,被那青年捆了个结实。
张敬首将那老不死和死不要脸处置停当才过来和徐旭丹等说话。
“姑娘可是人称百步飞蝉的徐女侠?”说话同时递过徐旭丹的双刀。
徐旭丹接过双刀,道:“多谢前辈,晚辈正是徐旭丹,此翻若非有前辈在此,只怕我等早已命丧黄泉。”
张敬首道:“客气了,我追这几个贼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若非你们之前耗了他们些许力气,只怕老夫还要多费一番手脚才行呢。”
徐旭丹颇有些惭愧,道:“前辈这才是客气,那死不要脸显然是隐藏实力,晚辈哪有耗他什么力气。”
那张敬首也不再客气,将青年引见给众人,这是他的儿子,叫张彪。徐旭丹也为张敬首引见众人,只是隐瞒了公主的身份,称她是江南一位富家千金,自己的密友,叫邵翩翩。
张敬首何等样人,自是明知徐旭丹在隐瞒公主身份,只是并不以为意。帮李别来查看了伤势,道:“这一掌是那面如桃花全力出手,威力极大,幸好李少侠的少林达摩心法也算精纯,只是伤了些元气,待老夫给你配些药,七日后便可复原。”
公主突然“呀”的一声:“那面如桃花呢?”几人才发现面如桃花和那与张敬首同来的女子都不见了人影。
徐旭丹道:“莫不是已遁入江中?”
张敬首却似毫不在意,笑了笑,道:“你们若是知道我那侄女是什么人便不会这么担心了。”
众人都望向他,等着他的下文。
“她是六扇门年轻一辈中最杰出的好手,唤作小神捕郭倩仪。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本是长江联盟大小姐,自小便在水中长大,在其帮中有‘美人鱼’之称。”
话刚说完,平静的水面上突升起一道水柱,一道人影从水中升起,落回甲板上,正是那小神捕郭倩仪。
将不醒人事的面如桃花丢在甲板上,一拭脸上的水,道:“她不是要逃走,是想凿船,只是她万万没想到我的水性竟比她好。”
将面如桃花和那两人一起处置好后,江氏夫妇帮着张彪、郭倩仪驾船。徐旭丹、公主则和张敬道到船舱内给李别来处理伤势。
公主为李别来把脉后道:“内脏出血移位,不过幸好筋脉无恙,待上岸后我为少侠以针灸推宫过**,再配以张前辈的灵药,四日后便可复原。”
李别来点头称谢,他很想多说些话和这位人人敬仰的前辈拉近些距离,无奈却进不起气力。
张敬首似是看穿李别来的心思,道:“少侠此时应多多休息,我与至真大师有过一面之缘,大师是老夫谨少佩服的几人之一,你我也算是同道,不必客气,江湖儿女,不用拘于小节。”
徐旭丹的双手已让公主给包扎好了,她是很少对人生出景仰之感的,可眼前这张敬首无论神情气度,举手投足都让她感觉无比的叹服。这是只有宗师级别的高手才能具备的。
徐旭丹忽然心生一念,若是这张敬首可与自己同行,那不是凭空添了个大帮手了吗?于是对张敬首道:“前辈此去何处?”
“我要将这三人送往谭州,交由府衙再送往刑部处置。”
徐旭丹心下大喜,道:“我们也是去往谭州,不知可否与前辈同行,沿途也好有个照应。”
张敬首正要答话,那郭倩仪进到船舱,对张敬首道:“大人,岸上似有人在等大人。”
“哦——”张敬首一声疑惑,随郭倩仪出了船舱,几人也跟了出去。
岸上有两匹马,马上两个捕快打扮的人,正翘首望着渡船。
船靠岸后,那两人上前对张敬首抱拳道:“恭喜张大人擒得三寇!”
张敬首应付了几句场面话,问道:“二位来此有何贵干?”
其中一个道:“我二人此次是奉了侍郎大人之命送一封书信给张大人。”说罢递过一封信。
张敬首折开来看过之后,又问那二人道:“侍郎大人可有放要当面交代的?”
那二人疑虑的望向徐旭丹几人,张敬首道:“不必顾虑,都是自家人。”
那其中一人才道:“侍郎大人说,不论张大人是否已擒得三寇,都必须立即赶往鄂州。侍郎大人已经先行一步去往鄂州了。”
张敬首听完便道:“那好,我们立即赶往鄂州。”
徐旭丹在一旁听后,心知自己的主意是打错了,鄂州与自己走的是反方向,需再乘船过河,自是不能同行了。
张敬首也过来对徐旭丹道:“徐姑娘,对不住了,老夫公务在身,就不能与各位同行了。”
徐旭丹自然是表示可惜,不能一路受教了。心下却是可惜少了个帮手。
临别前,张敬首将一个包袱交给徐旭丹,道:“这算是老夫送你的见面礼吧,我与李大人有些交情,你也不算是外人,这件东西日后也计会对你有所帮助。”
徐旭丹欲将其打开,却为张敬首阻止,示意他等离别之后再看,徐旭丹不明就里,但也只得从命。
待开船后,徐旭丹才小心的将张敬首所送的包袱打开,里面竟然是一本书,上面写着“六扇门刀法解注”,署名是张敬首,徐旭丹知道这是张敬首一生对刀法的领悟结果。看着渡船远去的方向,徐旭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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