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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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后面几天,我和丁一常通过几次电话。价码什么基本上都谈好了,我问他什么时候领他朋友来看一下我的车。转车给人家,毕竟得让人家先验验货,我一片好心,丁一常却说不用了,他朋友忙,他过来看一次就OK了。既然他这么说了,我也不再坚持,但心里总觉得这笔买卖有些诡异。
一天,丁一常开了辆跑车到红叶,说他钱已经准备好了。我说车还在我家呢,没法给他。他说没关系,他等我下班。下班后,他开着他那辆拉风的跑车把我送回了家,我在车上问他,看你样子挺有钱的,你朋友应该也不会穷到哪去吧,怎么会想买辆二手摩托车?丁一常对我笑笑,什么也没说。我心想,咳,人家愿意买,你管个什么劲,卖谁也不一样,还难得碰到这么有钱的主,不跟我计较价钱。于是再没开口。
丁一常付了钱,我拿了车钥匙给他。我们这笔买卖也算顺利完成。当丁一常还同样开着那辆跑车准备离开的时候,我喊住他,嘿,摩托车你不管了吗?就放我这?回头我再找人拖走,先放你那吧。说完,便呼啦一下发动引擎开车走了。
我越听他说话,越觉得这事不对劲。这是来买车的吗?钱交了,车倒落这不管了。我他妈算是撞了邪了。
我再不管这件事,反正车卖出去了,钱也拿到了。拿着那笔卖车的钱,到超市买了几捆啤酒和几样熟食,要了几个哥们在我家混吃了一顿,之后就把剩下的钱全交给我妈了。再后几天,我特地到我家停车场转了一圈,发现我那辆摩托车真没了,再后来,事情似乎就完全超乎了我的想象……
那天下班,我刚刚从挤的死人的公车上下来,进我们院门的时候,看见一群小孩围在院中央,个个手里拿着几块石头,使劲砸着被他们围在中央的一辆摩托车,一边砸,还一边叫唤。那阵势,跟我小时候比,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想当年,我们就算打架,也总是寻着拐拐落落没人的地方干,谁敢像他们不仅公然破坏私人财物,还叫嚣的如此猖狂。旁边已引来一些老头老太太们,但没人敢上前去管,都一把老骨头了,谁上去,那就是自个拆自个骨头!
我看着本也没想上前去管,这年头,孩子小时候让他们多犯点小错误大了才不至于犯大错误。这乃我切实体会。于是我绕着道,经过的时候,边用崇仰的目光扫了一遍个个英武豪壮的小英雄们,边又瞧了那可怜的车一眼。哟,这车还真有点像我以前的那辆老本,红色的车身,绿色加了坐垫的底座,连车轮都跟我以前的一模一样。最后,我终于发觉到事情不对劲。这哪是像,根本就是我以前那辆!
我一觉醒,便立刻挺直了脊梁,全身发力,冲了过去,嘿嘿,小子们,干什么干什么呢!我这可不是私心作祟,看着一群孩子逞恶,还有老太太老头们那向我投来的正义并夹杂着某些乞求的目光,我怎能坐视不理。我老大一个强壮男人,难道赤手空拳制服不了一群小子了?
我的骤然觉醒,也立即引来了那群孩子的一番哄闹,随着我的挺进,他们也轰然散去,但片刻又重新聚集起来,纷纷站在不远的一处拿眼横着我。
有你们这么砸东西的吗,你们这是非法破坏私人财物,知道吗你们!犯法的,告保安能把你们抓去喽!我一边对一群小孩进行精神文明教育,一边悲痛无比地看向我那辆被砸的满目疮痍的老本。这分开还不到几个星期,老本竟然就被折腾成这样,这世道还让不让他们摩托车活了。我替老本心痛,但她却已经改嫁为他人妇,我又能怎样,只道心有余而力不足,也只有在关键时刻为她唯一最后一丝尊严。
小孩个个瞪大双眼,仇视万分地望向我,显然没有为我并不生动的说辞说动。这时候,突然一个小孩从众小孩中排难而出,一双灵动的眼睛毫无畏惧地望向我,说,有人让我们这么干的,说这么做绝对不犯法,要是这出了事,他付全责。
什么!我冲着他大吼,不犯法?我告儿你,那是他骗你们,要是你们真给人逮着去了,那他是调唆犯,你们就是帮凶!我毫不夸大其实地告诉他们。这次他们显然被我吓坏了,个个除了面面相觑,都不再开口辩解。
好!好!我正得意洋洋之际,这时候,突然从后面传来击掌叫好声。我猛回头,发现严家英正站在我后面,并满脸笑意地看着我。我不知道他站在那注视我这场教育不良少年的戏码到底有多久,但被这个男人背地里盯了这么长时间,便立刻觉得全身的不爽。
那我要是告诉你我就是那个调唆他们砸这部车人,你又会怎样?严家英慢悠悠地说道,脸上并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你说你就是那个调唆犯。我气不打一处来,远远瞧着他,愤恨地说道,哼,那我就把他们全告喽!
连那群孩子你也一起告?他说,目光流泻出满满的鄙夷,似乎根本不相信我的话。
是,全告了!我当然不肯嘴软。
你就不怕他们因为这件事档案中永远留下那么黑暗的一笔?
我怕他们,我怕个鬼,我就怕你个龟孙子进不了监狱!
严家英乐得直笑起来,他那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让我心头恨得直痒,那感觉就像用力使出了一拳却打在一团软绵绵的棉花上一点力气没使上还空跌了个大筋斗。我告诉你严家英,我这状还告定了,不怕老实告诉你,你找人砸的这车,就是你大爷我的,他们小孩就算被弄到治安处,也就受个教育最多了,没严重到要记档案,而你就不一样了,你还当自己没**没辨别社会是非黑白的能力?你就等着进劳子呆几天吧!我一番釜底抽薪的大篇辩解,已经不仅让我自己如同翻云覆雨般痛快淋漓,百般舒畅,更让严家英愣着我沉默了好一段时间。
哼,为了报复连续两次被强吻之仇,这次不让你进劳子受点受点苦,我还真不姓萧了。那时,我打定了主意要和严家英抗争到底,不把资本主义自私自利不惜用武力手段到达目标的恶劣制度打垮我绝誓不罢休。慷慨激昂的模样我都不禁为自己感动,那份**更好久都没在我体内熊熊燃烧过,今儿也算过了回瘾。人都说,过把瘾就死(王朔的一本书,前几天看的,写着写着就想到这个词儿了),今体会到确实是实情。
严家英木然注视了我良久后,缓缓开口道,你确定这是你的车?

我不确定,难道这还是你的车!我讪笑。
严家英却比我笑得更灿烂了,据我所知,你好象已经把你的那辆摩托车卖掉了,或者说你又新买了一辆?这辆破车就是你新买的那辆?
我被他噎得说不话来,不明白他怎么知道我卖车的事。他志在必得的模样,微微扬起的薄薄的嘴角,那样的轻佻和睥睨一切,让我感觉这中间一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恍惚间,卖车的种种经过,丁一常不同寻常的态度,让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于是我没再开腔说话,而是静静候着严家英将揭露于我的答案。
我的自知之明似乎引起了严家英更大的挑衅我的乐趣,微扬的嘴角肆无忌惮地在扩大,声音也变得强势了许多。怎么不说话了,边说边频频拿眼睛看我。
呵呵,不妨我老实告诉你,你那辆车是卖给我了,而丁一常口中所说的朋友就是我,事实上呢,我是他老板,他是我雇员,我委托他去办了这一切。
我的脑神经迅速紧绷了起来,神情专注地看向严家英,说,那么说你就是北门的老板?
是,我就是,北门的老板就是我严家英。严家英刚还充满了调笑的目光不知何时突然变得无比凶狠起来。那让他看起来像个蓄势待发的猛兽,而我则是他一直穷追不舍的猎物。
我憨笑,想把这种气氛变得活跃起来,我需要微笑来放松我的神经,我中了严家英一招,现在只有誓死再回拼回去。
严家英眼中的严峻也渐渐消散在他舒展开来的眼角中,他缓缓放柔了语气说道,萧琅,所以说你这次好像告不成我了,我找人来砸车也只不过是砸自己的车罢了。悉听尊便!我说完这四个字后,便忿忿离去了。再和严家英纠缠下去,也只有我吃亏的份,但获得严家英就是丁一常所说的北门的幕后老板这一认知后,我心里还是凉了一下。从上次丁一常和白玲姐交谈的那次场景看,白玲姐似乎很不喜欢和北门的人来往,而严家英又是北门的老板,这里面错综复杂的关系我一时还无法理的清。
回到家后,我一直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思考这里面的利害关系,白玲姐应该是知道北门的老板就是严家英的,可是她什么都没有跟我说过,她这样做是因为担心我?怕我知道北门的人找人他们后严家英就会来找我的麻烦?还记得上次白玲姐知道我要把车卖给丁一常后,没阻拦,只是叹息的说了句你想卖就卖吧。我怎么就忽略了白玲姐眼中的那份深深的无奈?
夜半,沉沉的月色一如既往地洒向了黑沉如海的大地,一切都静悄悄的,仿佛某种吸音工具把这世上的一切声音都吸了干净。我躺在床上,一直睡不着,拉着窗帘,趁着夜色,向傍晚时分曾和严家英喧闹过的院子望去,它现在那么的安静,婆娑树影将它掩了大半。我努力看着,很想知道我那辆已破烂不堪的摩托车是否还被人遗留在那,一辆小小的摩托车竟给我带来这么多意想不到的事件,我真的想不到。
努力窥视了好久之后,还是一无所获,于是我决定还是下去跑一趟吧,倒不是非要追究那车到底在不在那,而是在屋里实在已经闷了很久,于是便想趁着夜色出去走走透透气。
到达院子的时候,我特地留了点神察看了一番四周,却哪都没有我那辆摩托车的影子,严家英还不算太恶劣,想到为我那辆车送去修了吗,或许不是,他只是为了拿回去修好后再在我面前上演一码砸车的戏给我看,这在外人看来似乎有点不可思议,可是严家英本来就是一个变态,于他,又什么做不出来呢?
我正想着,突然胳膊被一只强有力的手从后面猛猛拽了一下,接着我便顺势朝后倒去,再后来,就是我完全没反抗能力地被人连续在地上托了好长一段。
你干吗,严家英!我已经被人拖着带进了隐在一处草丛里的车子中,待神经错愕地看清在我面前的那张脸后,我不禁怒吼出来。
严家英用两条手臂力量其大无比地压住我,把我抵在还算舒服的后座上,以此来制止住我从没停止过的抵抗,低沉着嗓子说,别,别在反抗了,就让我好好看看你。
严家英目光中的温柔我真的无法忽略,不知是因为黑夜的原因,还是由于掩映在树丛中,他的眼睛显得那样的黑沉炯亮。黑突突的一双眼睛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我像被这瞬的诧异所惊惧,吃惊得竟连最基本的反抗都没有了。我任他注视着,任他贪婪地侵蚀着我的面容。
你真美。他边说,边伸出一只手摩挲开始我的脸,从眉角,到鼻梁,再从鼻梁,到面颊,沿着面颊,那只手更开始毫无忌惮地开始摩挲我的嘴唇。温热的,带点粗糙的触感,我不寒而栗。
在他把食指更加无耻地伸进我嘴里的时候,我终于清醒过来。我推开他,迅速地在他的腹部猛揍了一拳。
你不要太过分!我微带着点喘息的告诫他。我很想冷静,可我却怎么也克制不了我那心跳过度的心脏。我完了,我完了。我在心底一遍一遍不停的呐喊,我竟然被这个男人挑逗起**,我难堪地压抑住自己的愤怒,只想再在严家英的肚子上揍上那么一拳。
萧琅……严家英近乎痴情地看向我,眼神依然不肯离去似的紧盯着我的脸。就算我没照镜子,我也知道这时我的脸肯定已经红的像煮透了的虾子。是气的,我是被他气成这样的,绝对是,我绝不承认这里面有其他的原因。
你这个混蛋!我盯着他骂他。
他先是阴沉着脸,紧接着竟又一次向我扑来。我气愤难当,全身奋力地挣扎,两条腿在他身下猛踢。若在平时,我还能跟他搏上一回,而现在我被他压在身下,手脚都没使劲的地,除了双脚胡乱的踢,真的什么法都没有了。
我又再一次被他强吻,蹂躏的,一点都不怜惜的,一条舌头不停地在我嘴里翻搅,我又是气愤,又是恶心,真的再毫不留情抡起拳头在他右侧额头上猛击了一拳,他一个踉跄,头似乎被我打昏了半秒钟,看着他晃着头,我知道他暂时处于神志不清的状态了。
我夺下车门,就往外冲了去。在我狠狠地关上车门的那一际,我留给意志还不清楚的严家英一句话,你个变态!随后拔开腿便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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