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残局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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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展肯定是有的,只不过——”虽然与邢怀彬和毕生一样,郭启达并不怀疑眼前的这个医生兼作家的旁观者,但他仍旧保持警惕道,“方医生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啊,有些事情现在还不方便透露,你不会见怪吧?”
“不会,不会……”方医生连声回答,也不再追问。
这时正播放着清新歌曲的广播忽然沙沙响了起来,紧接着就有一个浑厚的男声开始播报重要通知,通知的内容除了提醒乘客们睡觉前要将门从内反锁外,自然还有关于通缉孙朝晖的事情。
出乎郭启达意料之外的,方医生在听过广播后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诧,他只是有些不相信地转过头来望着郭启达,轻声地问:“孙朝晖逃走了?”
“是啊,昨天晚上逃出去的,具体情况我们还在调查当中。不过你放心,他藏不了多久的,在这艘船上,我们有信心在24小时之内将他逮捕归案。”郭启达说完用肩膀撞了一下方医生,好奇地问道,“方医生,听到这个消息你似乎不怎么在意啊?”
“这两天发生了如此多奇怪的事情,别说孙朝晖只是逃走,他就是死在警务室,我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好惊讶的。”方医生不满地回答,“你们没有派专人看着犯人的么,就这样让一个杀人犯四处流窜,万一还有第二个、第三个刘剑锋怎么办?”
“唉,方医生你要体谅我们的处境啊,不是我们没有看好,而是有人给孙朝晖开门啊!”郭启达不甘心地回答,却没有意识到这无疑是在透露案情的机密。
果然,方医生一下就明白过来,紧张地说:“刚才广播里提醒乘客要将门反锁,难道凶手——凶手有一把万能钥匙,能打开船上任意的一间房门?”
郭启达一愣,知道不好再刻意隐瞒,“是啊,这也算是案情取进展的一个方面吧,不过方医生你可不要大肆喧哗,以免引起乘客们的恐慌。”
“我明白。”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警务室门口,方医生乘郭启达拿钥匙开门的机会,急忙说道:“郭老弟,我跟你说个事儿。”
“什么事?”郭启达随口应道。
“我想去给刘剑锋稍稍梳洗一下,虽然他已经死了,但我希望他能干干净净地上天堂。”方医生飞快说完,便耐心地等待郭启达的回答。
“这样啊,难怪方医生你穿着白大褂来找我呢……”推开门冲里面无精打采的邢怀彬和毕生打了个招呼,郭启达转过身来看着方医生说,“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只是现在就给他净身不大方便,毕竟还没有结案,说不定梳洗的过程中会破坏一些重要的证据。我看这样吧,如果在船靠岸之前能结案的话,这件事情还是要麻烦你,如果没能结案,那只能留给岸上的法医来处理了。”
失望地摇摇头,方医生叹口气无奈道:“好吧!我只是想为他做点什么,既然这样,我就先回去了。”
“是方医生吗?”不知什么时候毕生凑了过来,从里面探头笑着道,“哎呀,还真是方医生啊,我正好有件事情要请教你,进来坐坐吧,怎么样?”
郭启达困惑地看了看毕生,见他一个劲冲自己使眼色,只好耸耸肩不作理会,进去将塑料袋放在桌上。
“怎么样,有没有找到孙朝晖?”邢怀彬关切地问。
“没有,昨夜出动了三十多人几乎搜遍了这一层的每个角落,还是没能发现他的踪迹。”郭启达打开塑料袋,“先别说这些了,邢老赶紧过来吃点东西吧,上好的小笼包和肉饼汤,我特意给你和毕生带过来的。”
面容憔悴的邢怀彬摆摆手,“刚才的广播我也听到了,最好还是弄一些印有孙朝晖样貌的通告四处张贴,这样可以更快地将他抓回来。”
“我已经安排人去办了!邢老,你还是吃一点吧,这样下去您老的身子骨可不一定撑得住啊。”
“我不饿……小郭,给我拿一份,我去看看胡玲的情况怎么样了,或许可以通过她得到蛛丝马迹。”邢怀彬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还是我送过去吧,一会儿我还有个重大的发现要跟您老汇报的呢。”郭启达说完拎着一个塑料袋走了出去,而低声说话的毕生和方医生这个时候也已进来。
很奇怪郭启达为何要将毕生和邢怀彬关在警务室里,但方医生还不会鲁莽到出声询问的地步,他礼貌地冲邢怀彬点点头,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来说道:“邢老,你看上去可累得够呛啊,为什么不暂时放下手边的工作,回房间休息一下呢?”
半眯着眼睛的邢怀彬苦笑道:“我是作为嫌疑人留在这儿的,在没有证明自己的清白之前,恐怕是没办法离开了。”
“嫌疑人?”方医生这下可真是大吃一惊,来回打量着邢怀彬和毕生,“难道毕生也是嫌疑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边毕生正狼吞虎咽地吃着早点,正好郭启达进来听到方医生的说话,于是打着哈哈道:“什么嫌疑人?是他们两个自己为难自己,非要窝里斗,我拿他们没辙,只好出此下策,让他们自己私下里解决。”
“窝里斗?”刹那间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方医生僵硬的脸上总算出现一丝笑容,“哈哈,难道当年邢毕两大高手的对决又要上演了吗?那可真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情啊!”
邢怀彬和毕生对此都保持沉默,只有郭启达干笑两声,大大咧咧地往椅子里一躺,“唉,真要是再次上演就好了,我也很期待啊,可惜……”
“可惜什么?”方医生问。
“可惜我知道,凶手绝对不在他们两人当中。”郭启达斩钉截铁地说,顺便还偷偷观察邢怀彬和毕生的反应,但他很快就失望地发现,两人都没有表现出半点关心。
“我也觉得不大可能——”方医生有板有眼地分析道,“在邢老心中,法律的尊严胜过一切,当年逮捕毕长江归案就足以证明这一点,所以应该不会到了晚年来个翻天覆地的大转变;至于毕生,他是被一张神秘的卡片引到船上来的,而且没有作案动机,应该也不会是凶手。”
“呵呵,昨天晚上两大高手交战的时候你若是在场,现在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喽。”郭启达笑嘻嘻地说。
邢怀彬忽然抬起头看向毕生,清了清嗓子说:“毕生,你还等什么,把东西拿出来吧。”
“嗯……等等……”毕生嘴里塞满了东西,含糊不清地回答:“先听听郭老哥的发现,他忙碌了整个晚上,肯定有突破性的发现吧。”
郭启达谦虚地说了句客气话,但脸上的自鸣得意却显露无遗,“说不上什么突破性发现吧,但却可以证明两位的清白哦,也算是没有白忙活,呵呵……”
“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出来,也好让我和邢叔叔回去舒服地睡上一觉。”毕生催促道。
“咳—咳—”郭启达清了清嗓子,“昨晚发现孙朝晖逃走之后,当时我就感觉不对劲,不由作了个大胆的猜测。”
“什么猜测?”毕生真是个好听众,吃东西的时候嘴巴也不闲着。
“别急嘛,听我慢慢说。”郭启达起身给自己倒了杯热气腾腾的白开水,这种被人密切关注的感觉让他有些飘飘然,不想太快结束,“是这样的,有件事情我一直觉得很奇怪,凶手为什么要帮助孙朝晖逃跑,他有什么目的,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因为孙朝晖掌握了能证明我是凶手的证据,所以我不得不让他逃走,以免暴露自己。”邢怀彬插话道。
“因为我说过孙朝晖有证据能够证明邢叔叔有重大嫌疑,如果我在撒谎,那我就要放走孙朝晖,让这个谎言最长时间保持下去,以免让我陷于被动。”毕生也不甘示弱。
“呵呵,两位说的不无道理。”郭启达不无得意地喝了口水,润润嗓子道,“两位也确实有时间、有机会、有能力放走孙朝晖,但是——但是你们没有时间来布置一个精妙的密室杀人现场!”
“什么?”毕生和邢怀彬同时叫了起来,前者更是惶急地问:“你是说,孙朝晖已经死了,被第三起密室谋杀给害死了吗?”
郭启达微笑着摆摆手,“差一点,如果我们晚到一步的话,孙朝晖现在可能真的已经被烧成一具干尸了。”
“究竟怎么回事?”毕生放下手里的早点,过去挨着郭启达坐了下来,“是不是凶手在孙朝晖的房间里布下了陷阱,然后再故意放走他,等着他自己送上门去就死?”
“回答正确!”郭启达拍了一下大腿,“不管孙朝晖是不是杀害刘剑锋的凶手,昨夜我们成功阻止了第三起密室谋杀案的发生,这是一件非常值得庆幸的事情。同时,也足以证明两位的清白,在今后的侦破当中,还需要两位给与更多的帮助啊。”
“走!”邢怀彬忽地站了起来,“去现场看看!”
“等等!”毕生阻止道,“就算凶手预先布置好了凶杀现场,但这并不能证明我们的清白啊!”
“呵呵,毕生你还挺较真的……”郭启达笑道,“我问过与孙朝晖同一房间的邱一禾,他离开房间和回去的这段时间里,两位都从没有离开过我的视线,而凶手恰恰是在这个时间段里布置杀人机关的。这样的回答,毕生你应该满意了吧?”
毕生狐疑地看了邢怀彬一眼,“在没有仔细勘查过现场之前,我不敢妄下断言,我想邢叔叔应该跟我持有相同的看法吧?”
邢怀彬不得已点点头,“在那之前,毕生仍然可以怀疑我,我也仍然会怀疑他,至于最后的结果,还是等到了那里再说吧。”
“那好,我们这就动身。”郭启达忽然想起什么来,指着桌上狼藉的早点说,“邢老,你真的不吃点东西填填肚子?”
“不用了,我还不饿。”邢怀彬答道。
“居然有如此重大的发现啊,果然是突破性的,郭老哥你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毕生嬉笑着,忽然走到桌边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透明的密封袋,里面装着几张白色的纸片,“呵呵,昨晚我和邢叔叔在这里也并非一无所获,显然凶手在盗窃警务室的过程中,因为太过匆忙,所以把这东西忘在了桌脚的隐秘处!”
“是投票?”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方医生跳了起来,兴奋不已地说道,“毕生,这是那次的投票吗?”

“是的!”毕生高兴地说道,“而且如你所说,这里面不是五张投票,而是六张,确实多出来一张投票!”
“给我看看,快给我看看!”方医生急忙走过去,却被郭启达拦住。
郭启达纳闷地看着毕生问:“毕生,这是怎么回事,这个证物你在什么地方找到的。”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在桌脚的隐秘处,这一点邢叔叔可以为我作证。”毕生回答道。
“是的,确实是在那里发现的,不过也不排除某人故意将它放在那的可能性。”邢怀彬不温不火地说。
“邢叔叔,我们争论得还不够吗,你自己也说这个密封袋没有拆开过,上面你当时做的标记还在,那它应该就没有失效。”对于邢怀彬的隐晦指认,毕生只能苦笑不迭。
“嗯,证物依然有效,我可以证明。”邢怀彬似乎更想去看一看凶手为孙朝晖准备的陷阱,有些不耐烦地说。
拆开密封袋,一个白色不起眼的头发掉了进去,应该就是邢怀彬做的那个记号,郭启达粗大的手指将里面的投票纸张取出来在桌面摊开,然后戴上了眼镜的方医生快步凑到跟前,一张一张地仔细观察起来。
投票为何会多出来一张,这是案件一个匪夷所思的疑点,或许也会成为关键的突破点也未可知,所以在场的四人都有些紧张,每个人都在心中揣测着各种各样的可能性。
终于,方医生奇怪地“咦”了一声,拿起一张字迹秀美的投票道,“奇怪,真的很奇怪,这张投票上的字迹我从来没有见过,其他五张都可以对号入座,唯独这一张,不知道是什么人写的。”
“不是邢叔叔的笔迹。”毕生说着挠挠头,感觉这个笔迹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似的。
“也不是毕生的。”邢怀彬说。
“那是谁的?除了你们,还会有谁?”郭启达这下更是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
“那晚参加游戏的人当中,除了邢老和毕生的字迹以外,其他的我都仔细研究过,包括高翔和张伟在内,但没有一个是吻合的。”方医生沉吟道。
“会不会是什么人用左手写的,就怕别人认出来?”郭启达猜测道。
“不像,一笔一划非常自然、熟练,不像是左手写出来的。”方医生排除了这种可能性。
“其实这些并不重要。”毕生用力挠着头,“重要的是为什么,为什么要故意留下这个破绽,这个破绽的背后又有什么深意!如果不能摸透这一点,就算知道这是谁的字迹也无济于事。”
“毕生说的对……这条线索暂时放一放,我们还是到孙朝晖的房间去看看吧。”邢怀彬建议道,他的视线总是游离在那张投票以外,似乎不愿太过仔细地去观察。
……
樟脑丸的味道麻痹了孙朝晖的嗅觉,无尽的黑暗让他有一种盲人的无助和恐慌,但是他必须忍受,忍受感官上的压抑,以及狭窄空间的束缚,尽管这是一种永无止境的折磨和摧残。
空气无法顺畅的流通,大量污浊的废气不断取代着维持身体机能的氧分,呼吸困难的孙朝晖最大限度地考验着自己的忍耐力,他不敢动弹,不敢将门推开哪怕一点点小缝,就算很可能不会发出半点声音,他也不敢冒这个险。
浑身上下好像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嘶咬,蜷缩的双腿也因为长时间保持同一姿势,酸痛的仿佛要断掉一样,开始他不敢挪一挪位置,不敢舒展一下四肢,甚至不敢扭动僵硬的脖子,就算很可能不会造成丁点儿响动,他也不敢冒这个险。
他是被困在陷阱中的狼,他需要足够的毅力来克服一切**和冲动,包括要爆炸的膀胱和火辣干裂的喉咙。他在一个极度危险的地方,就像郭启达分析的那样,他选择了一个最危险的地方藏身——邢晓菲和胡玲的房间。
昨夜,隔壁亢奋的**声经久不衰,那是孙朝晖再熟悉不过的、邢晓菲的声音,只是在那张床上冲刺的人不是自己,而是乘虚而入的邱一禾,“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那个臭不要脸的婊子,他们整整干了一夜,他们不知廉耻地**,一次又一次……”
孙朝晖冲动过,有好一阵子都被心中的愤怒和仇恨煎熬、痛不欲生,他曾不停地对自己咆哮,“冲进去,冲进去将这对狗男女砍成八块”,但每每想要动弹的时候,强大的恐惧感立刻会扑过来,禁锢住他的手脚,将他重新扔进黑乎乎的衣橱,那空间狭窄、气味难闻的、该死的衣橱。
外面没有任何响动,似乎在自己睡着的时候,邢晓菲与邱一禾已经离开,双手抱着膝盖的孙朝晖瞪大了眼睛,尽管他什么都看不到,但这样起码能让他知道自己还活着。
“他们已经走了吗?房间里是不是没有别人了?我是不是可以出去喝口水、或者上个厕所?”这样的念头重复地响在脑海,同时另一个惊恐的声音却在说,“不能急,再等一等,再等一等,你没有听见他们出门的声音,你无法确定房间里还有没有别人,或许邢怀彬就潜藏在屋里的某个角落,他那么老奸巨滑,他很有可能猜到我会躲到这里来的……再等一等,你可以做得到,再等一等——”
就在这样的人神交战中,孙朝晖以极大的自制力度过每一分钟,直到他听见轻微的说话声。
“你要去见她么?”
“是的,我必须去见她。”
“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行,她不会高兴看到你的。”
“可是我害怕她会伤害你。”
“不会,她喜欢我,你看不出来吗,她很喜欢我。”
毫无意义的对话在孙朝晖的耳中被切成一个一个零碎的字,他没有心思去揣摩这话中蕴含的意思,他只希望说话声能尽快从床上起来,然后消失在门外。
邢晓菲和邱一禾并没有让孙朝晖等太久,他们在床上温存了片刻之后,便忙忙碌碌起来,约莫五六分钟后,一起离开了房间。
“呼——”孙朝晖松口气,急不可耐地踹开衣橱的门冲了出去,奔向卫生间。
解决了膀胱的难题之后,孙朝晖面对冰箱里的啤酒和糕点不断地挣扎,他知道邢晓菲是非常细心的人,现在胡玲不在,自己哪怕只是吃掉其中的一小部分,也很快就会被发现。早上不断重复的广播孙朝晖也听到了,他相信外面应该应该到处都贴满了通缉自己的告示,离开这里就等于送死,他没有自信在成百上千的人当中隐藏到游轮靠岸的那一天。
其实孙朝晖太谨慎了,以他现在邋遢的模样和装扮,不是特别用心的人很难认出他来,可是在得知自己房间里到处都是汽油之后,对死亡的恐惧粉碎了他最后的自信。
“我不能光喝水不吃任何东西,那样我会活活饿死的,而且我需要保持体力,以防万一的时候可以挟持那个婊子当人质。”孙朝晖说服自己将手伸进冰箱。
当第一块蛋糕在口中融化,饥饿便一发不可收拾,他坐在地上忘乎所以地吃了起来,刚刚所有的顾虑和担心全被抛诸脑后。
“咔嗒——”清脆的声音在孙朝晖听来却如惊雷,他吓坏了,吓得牙关上下打战,吓得差点失禁。
想要收拾狼藉的冰箱,但他知道已经来不及了,眼看房门慢慢开成一条小缝,绝望的孙朝晖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冲到玻璃茶几旁抓了把水果刀就扑了过去。
“杀了他,不管是臭婊子还是伪君子,杀了他,不杀他我就要死!”孙朝晖心中咆哮。
门完全打开的一刹那,孙朝晖在脑海里已经重复了几十次如何杀人的动作,可是当他看清楚出现在门口的人,浑身的力气瞬间被抽空,双腿发软,无力地跌到在地上。
“朝晖——”惊诧的叫声被吞了回去,只见面容憔悴的胡玲飞快闪进来将门从内反锁,然后疯了一样扑在孙朝晖身上哽咽着哭道,“朝晖,朝晖,你怎么了,你别吓我,你说句话呀,朝晖,你不要吓我……”
慢慢睁开眼睛,孙朝晖眼中噙着泪,抬起手温柔地抚摸着胡玲的脸颊,“别哭,我没事,我真的没事……乖,别哭了,你一哭,我心坎儿就疼得难受……”
“嗯……我不哭,不哭……朝晖,朝晖,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胡玲愈哭愈凶,双眼就如被捅了窟窿的天空一样,泪水滂沱而下。
激动的孙朝晖用力地搂着胡玲的肩膀,在她耳边喃喃絮语道:“怎么会呢,我们在一起才几天,我怎么舍得离开你呢?我要好好爱你,爱你一辈子,就算明天我就会死去,我也要让你知道,我有多么爱你……”
“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胡玲的拳头不停敲打着孙朝晖的背部,“我爱你,朝晖,我爱你,我不要离开你,要死我们死在一起,我们死也要在一起!”
“不死,不死,谁要我们死,我们就要谁的命,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哪怕多一天的时间在一起,我也可以变成魔鬼,可以变成魔鬼!”孙朝晖发自肺腑的告白就像是一针催化剂,让他丧失的信心重新生长起来,他扶着胡玲慢慢站起身,然后弯腰从地上拾起那把水果刀,严肃地对胡玲说:“从现在开始到游轮靠岸的那一天,将是这场大逃杀游戏的**,我决不会让人将你从我身边夺走,我也决不允许任何人剥夺我爱你的权利,我要活下去,我要活下去用每一秒钟来爱你!”
胡玲笑了,脸上挂着泪水,却开心地笑了,她吻上孙朝晖的嘴唇,左手在他背上游走,右手瞬间滑进了他的裤子。两人激烈地亲吻着对方,经过这次的倾诉之后,他们的**忽然变得更加融洽,变得有那么一点点纯洁起来。
轻柔地搂着怀中喘息的胡玲,孙朝晖深情地望着她的眼睛,“胡玲,你是世界上最漂亮、最最漂亮的女人,能跟你在一起,我孙朝晖没白来世上走一遭。”
手指在孙朝晖俊朗的脸上滑动,幸福满足的胡玲没有说话,但她的眼神已经给了孙朝晖最好的回答。
爱情是永恒存在的,爱情是不分美丑、不分善恶、不分好坏的,爱情是纯粹而值得永久赞美的,无论拥有爱情的人是恶魔,还是天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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