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章 千均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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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渺术要由第八层“形影如风”突破至第九层“有影无形”何其之难!
皇甫玉拼了……
他已隐隐感到,练武不仅仅是好玩、保命的问题,将来于自己可能有更多、更大的作用,譬如说,飘渺术果真大成圆满了,自己去一下千里之外的大丽国与母亲见上一面,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看来,练武之路,自己必须要一走到底了。
皇甫玉暗暗发誓,这条练武之路,自己不仅要走到底,而且要越走越好!
午后,无风无云,皇甫玉背负着一百五十斤的沙袋站在了瞰月峰的山口,负重攀爬瞰月峰是他每天必修之课,他背的沙袋也逐渐在加重,由最初的二十斤、三十斤、五十斤增加至八十斤、一百斤到今天的一百五十斤,已远超他的自重,然而,飘渺术的诀窍在于巧而不在于苦,苦练虽必不可少,但巧练才是升级法宝,才是突破瓶颈的不二法门。
成为俗家弟子四十天来,皇甫玉感觉自己“巧”到头了,自己已无计可施,脑力蓦然有了一种油尽灯枯的感觉……
可恨啊!瓶颈难破,难就难在“无形”二字,真身肉躯,于光天化日之下如何才能做到“有影无形”呢?
皇甫玉苦不堪言,现在唯有以苦练来麻醉自己,让躯体的痛苦来驱除心神的苦痛,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这,还是随性而为吗?”
心事重重的皇甫玉甩了甩头顺路急下,但见他足尖点地,健步如飞,“呼呼”闪过,掀起山风阵阵,山道两旁的树木极速而退,一道残影在瞰月峰崎岖的山道上如风如魅,形似流星……这的确是飘渺术第八层“形影如风”的纯熟境界。
瞰月峰高耸入云,皇甫玉却是半盏茶的功夫就到了山脚。
皇甫玉练飘渺术的最初几年,瞰月峰确实是在攀爬,但随着功力的提升,虽然每天这门功课必不可少,但现在已不是在攀爬而是渐渐地在飞腾了。
皇甫玉站在山脚歇了口气,刚想再往上冲,忽然看到山坳里有五个人垂头丧气地沿着田埂朝自己这边走来。
皇甫玉再一细看,没错,是五个人,他们头戴草箍,身披蓑衣,手里都拿着长枪,其中有三个人背着弓箭,另一个人肩上还搭着一副网状的东西。
他们应该是这附近的猎户,打猎归来,刚好要从这边出山。
“不对呀!进山打猎,带着网干吗?看他们两手空空,竟然一无所获,这不太正常!”
皇甫玉纳闷不已。
五个猎人垂头丧气地走着,他们嘟嘟囔囔,似乎在发着牢骚……
皇甫玉好奇地竖着耳朵听到其中一人愤愤地啐道:“狗日的!今天也太不走运了,辛辛苦苦藏了一上午,眼看就要到手,不知他奶奶的啥子东西‘呼呼’一闪,把它给惊动了,六百两黄金就这样没啦!你说气不气人?”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瞪着血红的眼睛骂道:“六百两啊——老子八辈子都用不完!买田修房,穿金戴银,吃香喝辣,快活逍遥,老子想干啥就干啥!这遭天杀的!害得老子‘竹篮打水一场空’,真他娘的晦气!”
也不知道这个人骂的是谁?
走在第二的人长着一身赘肉,他结结巴巴地说:“俺、俺、俺只要一百两,到秀城去、去、去找姐姐玩,一两一个,俺可以找一百个姐、姐、姐姐呢!”
“去你妈的!就知道玩女人,不中用的东西!”
“啪——”
最前面的那个人回手就是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扇在了这个结巴脸上。
显然,他是个头儿。
这个领头的还没完,他好像越想越气似的,转身对着结巴又狠狠地踹上了一脚。
结巴躲避不及,被踹得一个翻滚,满身浊泥地在田里“呜呜”哭了起来。
“你哭、你哭、你哭丧呀你个‘死肥猪’!今天不是你一会儿屎一会儿尿,老子还不把‘血鹿’弄到网下面来?到了网里,它还飞得掉呀?你还想分一百两?你他奶奶的熊!老子要你赔一百两还差不多!你这个扫把星!到现在你还想着玩女人,待会老子回去把你‘小二’剁下来喂狗吃!呸呸——真他娘的气死我啦!”
闻言,皇甫玉大感诧异,这是个什么人哪?怎么能这样子骂人呢?一点都不留情面!瞧他打人,出手还挺重的,想不到世上还有这样的人?
皇甫玉从小跟母亲生活在一起,六岁到了无我寺,可以说到目前为止,他生活过的圈子还是很小的,外界的“牛鬼蛇神”之辈、三教九流之徒他都没怎么接触过,因此,一些人的“恶行陋习”他看不过眼也很自然,而这对他也不失为一种心灵的磨砺。
看到结巴哭得伤心,其他三个人都凑到这个领头的面前说:“车兄,车兄,您息怒!息怒!不要跟这二傻一般见识!有您这个‘兽语之王’在,那‘飞天血鹿’迟早都是咱哥们的囊中之物,今日姑且就当放它一马,等养肥了再抓,岂不更好?到时候,鼎爷出的酬金岂不更多?”

“你们知道个屁!那飞天血鹿乃天地尤物,可遇而不可求!老子根据我车氏一族祖传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大全》‘明察暗访’足足忙活了一年,才算准它今日下午必会在这瞰月峰出现,这一下可好,老子一年的心血算是白费了!何况飞天血鹿乃通灵之物,它识人性甚至懂人语,嗅觉、听觉还异常灵敏,它已经记住咱们几个人了!先前它飞走的时候还骂过我一句呢!”
“啊——车兄,它骂你什么?”
“它、它骂老子说,‘怎么上次金毛狼没把我吃掉’?它奶奶的,这‘杂种鹿’骂人比老子还要恶毒!”
“兽语之王?飞天血鹿?怎么还扯上鼎爷了呢?他们说的是响帮的鼎爷吗?”
皇甫玉越听越糊涂……
“嘘——别说了,前面有人,咱们快走!”
那个领头的抬头看到皇甫玉了,他示意几个人跟着他从皇甫玉一旁匆匆走过。
走过不远,那个领头的还回头看了皇甫玉一眼,显然,他的眼神很警觉,也很疑惑……他定然在想,“哪里来的这么一个傻小子?大白天背着这么大一个包傻呆这里干吗?”
皇甫玉有时候觉得上山比下山似乎要轻松很多,上瞰月峰只要看准落脚点,几个腾空就能轻松登顶;可下来时,不仅要眼力精准,对身体的控制更讲究精妙,还要想方设法随时卸去强劲的下坠之力,由此,下山反而比上山要费时不少。
等几个猎人走远,皇甫玉抬头看了看,不一会,他便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几个落脚点。
可由于瞰月峰实在太高,以皇甫玉的眼力,山腰之上他看得都不是很准,因此,像往常一样,山腰下所需的五个点他已是一目了然,而山腰之上所需的三个点他却是模棱两可。
皇甫玉每次脚点五下冲上山腰之后,借助惯性,他再需三下即可登顶。
但皇甫玉今天疏忽了,他忘了身上现在背的是一百五十斤的沙袋,而不是昨天的一百斤,整整多了五十斤,在飘渺术这种妙到毫巅的极速中,这个疏忽可能是致命的。
皇甫玉心神一收,真气贯入,立聚丹田,通达全身,少顷,但见他双膝微曲,两脚一蹬,只听得“嗖——”的一声,人已到了半空之中,紧接着,皇甫玉空中一个鹞子翻身,伸出右脚在突出的石壁上一点,又是“嗖——”的一声,人如离弦之箭继续上冲……如此几下,皇甫玉就到了半山腰。
但一俟至此,皇甫玉已有所不适,升腾之势亦在减缓……高空中的皇甫玉来不及细想,左脚对准一块岩石用力一蹬,谁料,那岩石却是非常松动,不等皇甫玉踏实,兀自往旁边一歪便朝山下跌落而去。
“哎呀!”
皇甫玉一声惊呼,人已不升反落。
皇甫玉头一次遭遇这种不测之事,心神一慌,真气大乱,身体便不受控制,急速坠下……
“不好!”
皇甫玉反应也颇为机敏,只见他手忙脚乱地解开沙袋,双肩一耸,一抖,沙袋便离他而下。
电光火石之间,皇甫玉看准落在脚边的沙袋猛地一踹,借着蹬力,暂时止着了坠落之势。
可高空之中,皇甫玉已无其它依靠,片刻,他又开始下坠……
“死定了——”
皇甫玉一声长啸,干脆闭上了双眼,现在惟能如此,其它的,哪里还想得了那么许多?不过,有两行泪水从他眼角淌出,随后飞散在了空中……
皇甫玉坠落之势愈来愈快,转眼之间,他离地面只有百丈不到了。
以如此下坠之势,皇甫玉被摔个粉身碎骨也不在话下。
七十丈、六十丈、五十丈……皇甫玉离地面越来越近……
三十丈、二十丈、十丈……皇甫玉离地面已近在咫尺,他即将血肉横飞,惨剧发生似乎已在所难免。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说时迟那时快,无声无息之中,离地面五丈之处,一个身影凭空闪出,那个身影挡在了皇甫玉的下方。
“嘭!”
皇甫玉极速坠落至那身影之前,但见那身影泰然自若地往左后略撤一步,右手舒展,乘势一勾,就势一带,借势一夹,顺势一转,瞬息之间,一气呵成,皇甫玉极其强劲的下坠之力竟然如泥牛入海一般被化解得一干二净,而他人也被那身影稳稳当当地夹在了臂弯之中。
随即,“呼——”的一声响过,那身影夹着皇甫玉便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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