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吞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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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惠兰从太明的客房出来,回到自己房里,关好门。
她将怀中包有佛骨舍利碎片的手帕取出,放在桌上,摊开手帕,看着那块小碎片。
她又想起那个空中之音:“如果你能将我的顶骨研磨成粉,合水食用,便能化狐身为人身,且法力不失,常驻人间。我可将顶骨送你水服,但有一条件。圆觉寺是我驻守的寺庙,只要圆觉寺在,临安府便能永免战乱之苦,在太平盛世也能昌盛繁华。不知你得到不死之身后,是否愿意成为圆觉寺世代的守护者?”
李惠兰想:“这个声音就是成佛的空影禅师旨意吧。但不知道把这一小片骨舍利研磨吃掉,有没有用?”
李惠兰想一不做二不休,就算吃了这一点不能长生不死,活个一百年人身还是没有问题吧?想到这里,她就取来了研磨器皿,将舍利碎片放入器皿之中,进行研磨。可是这一片小物却极其坚硬,研磨之下,竟然是纹丝不动。
舍利是何等坚硬之物,遇火不化,铁器也莫能奈何。
她寻思:“这舍利子如此坚硬,却如何处置才好?”
想了一会,从口中取出龙宫的宝物夜明珠,靠在舍利上头,施加法力。没想到这一招果然有用。白色的舍利碎片上,渐渐地有了许多裂痕。李惠兰看差不多了,再把这小碎片放入研磨器皿。这一会,果然奏效,坚硬无比的舍利被磨成了细粉。
李惠兰将细粉倒入水杯,加上水,一口喝了下去。
没有任何味道,也没有任何感觉。
她也不去多想,收拾了器具,倒头便睡下了。
夜间,静悄悄的。李惠兰的房中传出有了一丝光亮。原来,她体内的夜明珠透过躯体,发出淡淡的光来,周围聚集了许多粉状物。这些粉状物在光亮的驱使下,散步到李惠兰的全身。
李惠兰因为这个异象也醒了。隔了一会,粉状物度平均散布开来,那夜明珠透出的光亮,也渐渐没了。
李惠兰心道:“看来是奏效了。”想起还要去钱江龙宫的事情,她便用法力将气聚成形,化为替身躺在床上,自己就隐身而飞,来到了太明的房外。
她用空中传音的方法对太明道:“起来了。”
太明便也按惠兰交待的方法,给自己设了一个替身,好不被人发觉,然后隐身来到房外。
李惠兰道:“走。”
太明道:“不叫我那些随从了?”
李惠兰道:“那动静太大,让他们睡吧。再说,你父亲不是已经派人在钱塘江下面等你吗?”
二人来到江边,见四下无人,一同变身游入江水之中。
李惠兰还是变做白暨豚,太明就变为原身,一条帅气的小白龙。
二人游入江中,来到钱江龙宫的大门口。不远处,有一队人马正在等候,乌龟管家来到小白龙面前报道:“少主人,我们在这等了您十个时辰了。”
小白龙道:“那就再等等,我先和李坊主进去,稍后宣你们进来。”
乌龟管家到:“是。”
李惠兰于是与太明一同进入了龙宫之中。
隔了一会,龙宫内有虾兵出来,请乌龟管家及其手下,并同携带的礼物,一同入内。
此时,从临安到淳安的管道上,一匹快马疾驰而入淳安县城。这是杨显秘密派遣前去淳安县调查隐龙庄主吴太明真实身份的手下心服。
那副将连夜进入淳安县令府,将县令叫醒,取来档案,调查隐龙庄庄主的身份。
隔了大约两三个时辰,李惠兰和太明从钱塘江龙王宫的门口出来,钱龙王太广将他们送到门口,道:“既然你们明日还有事,我就不留了。太明,回去告诉爹爹,让他有时间带着你和你母亲、妹妹,到我这儿来住上几天。一年多了,我也很想你们!”
太明道:“我会的。”
李惠兰道:“钱龙王留步。”
次日,天色微明。一匹快马从临安城南的管道上疾驰入城,直奔临安驿馆前。马上翻身而下的,正是忠武将军杨显的副将。
馆内,杨显刚刚洗漱完毕,曾聪还未起来。这副将前脚踏着杨显的后脚跟,进入了杨显的房中。
杨显略坐定,问道:“怎样?”
那副将答道:“末将已经查清,隐龙庄是前日才到淳安登记入册的,地点在千屿湖的一座岛屿之上。淳安县令派人到岛上调查过,那是一做刚刚建成的庄园。庄主吴太明自称是大理国人,迁居至此,所以建庄居住。”
杨显道:“未经官府批准就私建庄园,先斩后奏,这不是有违大宋律法么?”
副将道:“据淳安县令交代,隐龙庄多交了两倍的税供,所以……”
杨显道:“原来如此。好,你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副将:“是!”
杨显便到曾聪房中,将他唤醒,并将调查结果说与他听。曾聪道:“你看他像大理国人么?”
杨显道:“看样貌是不好判断,但他的口音,却与本地口音很像。即便是大理人,也不像是初来乍到的人。”
曾聪道:“也许,他是与这里常有生意往来,混熟了之后,才要定居浙江的。我看,此人我们还要慢慢调查。他的武功如何,也要试探一番才好。”
杨显道:“这个容易。既然查清了底细,今日我可见机邀他切磋武艺。即便他是高手中的高手,这种切磋也只是点到为止,无性命之忧。”
曾聪道:“这个计策很好,就这么办。”
于是,杨显和曾聪以感谢为名,特地来到兰苑。
李惠兰盛情地招待他们,并留他们在府上吃饭。正餐开始前,众人在客厅喝茶闲聊。

杨显问道:“这黄豹精身手十分了得,不知李坊主怎么将他擒杀?”
李惠兰道:“这都是隐龙庄吴庄主的好计策。他带领手下,设下埋伏,将黄豹精引诱到圈套中,本想一举擒获。不料这妖孽十分猖獗,伤了吴庄主许多部下,我下令吴庄主当机立断将他擒杀。”
杨显道:“那黄豹精的残忍,我是有亲身体会。能将他一举擒杀,想必吴庄主武艺身手一定了得。”
吴太明道:“不敢,只是借计策将他擒获,未必是武艺高超。”
杨显道:“吴庄主过谦了。俗话说英雄惜英雄。我是想借此机会向吴庄主讨教一下武艺,不知吴庄主肯买这个面子?”
吴太明望了李惠兰一样,李惠兰未置可否,吴太明于是答道:“讨教岂敢当?”
杨显道:“那便是切磋!”
吴太明道:“将军有情了!”
杨显:“请。”
众人于是来到庭院之中,选了一块空地。
杨显和吴太明作揖作礼,就此拉开架势。
杨显和吴太明互相对了几个步法,杨显气度沉稳,吴太明则是步履矫健。
杨显心想:“今日我若不出全力,难以试出他功夫。”
虽然如此想,但是出手还得先试一试。杨显于是运起气力,集中在右手拳头之上,先出左手一个虚晃,然后右手挥出直取对方面门。
吴太明心知这一招是对方来试自己,于是用右手格挡,但手臂刚与杨显的手臂架上,对方拳头上的力道便突然化于无形,转而移到肘部。而杨显的肘部也迅雷般朝自己胸口撞来。
吴太明本来就不是用什么人间的武术擒获黄豹精的,他虽然懂得一些,却也不是那么精湛。杨显这一招,看似简单,却是练了多少年的致命一手,只因速度和力道极快,重者轻则窒息,重则丧命。但高手要化解此招也并不困难。
吴太明却不是什么人间的武学名家,他既无法用人间的招数化解此招,只好用法术了。他脚下来不及反应使力,就先把上身以法力一闪,脚下也顺势做了个动作敷衍,看上去仿佛就像真的一样。就这一闪,便把杨显的力道闪开了。
杨显不愧是一位顶尖高手,发力极为迅猛,收力恰到自然。他只当是吴太明预先判断了自己的意图,躲闪而去。但这一试,已经证明了对方判断的准确和身法的敏捷。
杨显又以其他招数和吴太明拆了几招,都被他一一躲过。
杨显道:“吴庄主只是闪避,就不像切磋了。”
吴太明也不答话,心想先让你攻一阵,等你累了我再让你好看。
杨显见吴太明也不搭理自己,于是猛然间使出了绝招“愚公移山”。这一招是将全身内劲集中于足部,右手以手背推左手手臂内侧掌根处向前,先以左掌挥出作幌,再将全身内劲从足部沿躯干引向右手,同时上步击出右掌。
由于此时吴太明与杨显是近身格斗,杨显的“愚公移山”迅猛无比,直取自己的腰部,豪未留情,而自己闪避已然不及。
吴太明深知,倘若这一掌让杨显击中自己,若是人类之躯必负重伤。自己即是白龙变化之身,必然无事,这一来身份就要暴露;如果以法术闪避,足部已经没有借力,又必然会让人看出破绽。
无奈之下,吴太明以更快的速度,用右手扯住杨显的右手,自己则转身从他身上翻过,再接着杨显的力道,扎稳脚跟将他从自己背上翻了出去。
杨显冷不丁被摔了一个大跟斗,被摔得满脸通红,忙爬起来,心中一百个不解:我事先又没告诉他我会使这一招,他怎么知道?一边拱手对吴太明道:“我出手的先机竟然全被吴庄主预先判断,吴庄主武艺真是深不可测,杨某输得心服口服。”
吴太明心想:龙族的反应比人类快十倍,你不输掉才怪。若不是你出手这么狠,我为了假扮人类,不露破绽,你也不会像现在这么难堪吧!
他见杨显也输得起,忙道:“杨将军身怀绝技,吴某人也佩服得紧。”
李惠兰见杨显摔了这么大一跟头,自然也有些过意不去。心中想,这太明龙子也太不给杨将军留面子了,以后我都不好做人。
她于是圆场道:“吴庄主年轻气盛,不知天高地厚,还望杨将军包涵。”
曾聪道:“这就叫‘天外有天,人上有人’嘛!吴庄主,你若能为皇上效力,必是我大宋之福啊!”
李惠兰没想到杨显试探吴太明武功是想让他为朝廷尽忠,却不知道他要怎么回答,不禁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吴太明一听,心中笑得打跌。他在龙宫和等逍遥自在。虽说皇帝是真龙天子,可毕竟也是一个凡人之躯。何况龙族为天帝的部署,又怎能再做人君的臣子?
他于是答道:“不可,万万不可。曾侍郎的美意,吴某人心领了。”
这话把李惠兰说了一百二十个放心,但却让曾聪下不来台。李惠兰见状忙道:“曾侍郎如此看得起我这个朋友,我也十分高兴。只是……”
曾聪道:“只是什么?”
李惠兰道:“不敢隐瞒侍郎大人,吴庄主一向是大理国人,此次来到浙江,是为了做生意。过两年,还要再回大理。”
曾聪没料到今世这个局面,于是答道:“原来如此。杨将军,这倒是你我二人多此一举了。”
此时女管家来报:“坊主,酒席已经备好了,何时用餐?”
李惠兰道:“这就过去。各位,有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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